第58节
可是它在挠你啊陛下,章武候眼睁睁看着,满脸的一言难尽。 啊,又挠了一下,出血了。 陈庆等几个知情的内侍站在一边儿,默默地将脸转向另一侧。 “打是亲,骂是爱,”皇帝咬紧牙关,强颜欢笑:“它这是跟朕要好呢。” 什么跟你要好,才不是呢。 妙妙在他怀里动个不停,想要从他怀里出去,皇帝被折腾的不行,终于使出杀手锏,假借安抚着顺毛的机会,手掌一路摸到她尾巴那儿,停住不动了。 “别闹了,”他低下头,像是要爱抚心爱的小猫儿,语气里边是只有他们两个能听懂的意味:“是不是又要梳毛了?没事儿没事儿,等这个碍眼的人走了,朕马上帮你梳。” 妙妙尾巴被他摸着,整只喵都僵住了,老老实实的趴在他怀里,安静如鸡。 “你看,”皇帝心满意足的笑了,转向章武候:“它多乖呀。” 章武候挠了挠头,只觉得这一人一猫都有毛病,下意识的直起身,往相反方向缩了缩:“是啊。” “你有事吗?”皇帝委婉的下了逐客令:“喵喵不喜欢见陌生人,尤其是像你这样……” 他微妙的停了一个,露出同情的笑容:“生的丑的。” 章武候:“……” “……臣”他顿了好一会儿,才道:“臣是来取经的。” “取经?那该去天竺才对,”皇帝十分不友善的笑:“来朕这里做什么。” 章武候听出他挤兑的意思来,只是彼此之间交情深厚,远不像寻常君臣那般拘束,犹疑一会儿,道:“臣……喜欢上一个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句话说出来,皇帝身上的气息平缓好些,连笑容都不是那么扎眼了。 “是吗?恭喜恭喜,”他一副衷心感到高兴的神情,明知故问道:“是哪家姑娘?说说看,朕给你赐婚。” 八卦因素使然,连妙妙都悄悄竖起了小耳朵,等着他说出答案。 “都还没定呢,成不成都得两说,”章武候摸摸鼻子,有点儿不好意思:“不好早早说出来。” “这样啊,”皇帝点点头,又问:“那你进宫,是……” “她比我小不少,年岁上的差距,倒跟陛下和皇后娘娘相仿,”章武候诚挚道:“臣想跟陛下取取经,是怎么叫皇后娘娘与您两心相许的?” “怎么跟妙妙两心相许的啊,”皇帝被问的龙心大悦,摸了摸妙妙背上顺滑的毛,陷入了回忆之中:“权势与财富都是其次,脸生得好才是重中之重!” 他一开始说,章武候便赶紧从怀里掏出小本本,想要记上,等皇帝说完,他却愣住了。 “看脸吗?”章武候狐疑道:“皇后娘娘……没这么肤浅吧?” 妙妙趴在皇帝怀里,听得一阵心虚,蓝眼睛眨了眨,轻声喵呜起来。 就是说嘛,妙妙她……她才没有那么肤浅呢。 “脸才是第一要务,”皇帝深受其害,拍拍怀里中央空调喵的屁股,哼了一声:“你那心上人要是个街头婆子,朕就不信你还能喜欢。” “有点儿道理。”章武候深深点头。 “至于第二嘛,就要投其所好,”皇帝继续道:“你要知道她喜欢什么,然后再送给她这个,有意无意的说些这个,创造共同话题。” 章武候深以为然,赶忙在小本本上几下。 “第三点……” “第四点……” …… “第九点……” 皇帝林林总总一共说了九条,才勉强停下,喝口茶润润嗓子:“怎么样,都记住了吗?” 章武候点头:“记住了,臣会好好钻研的。” 皇帝抬着下巴笑,神情中是学霸对学渣的蔑视:“回去好好看看,会有收获的。” “陛下,”章武候踌躇一会儿,期期艾艾的问:“您亲自试了,觉得这些有用吗?” “当然有用,”皇帝被质疑的有点心虚,摸了摸怀里小媳妇壮胆,方才道:“妙妙可喜欢朕了,一时一刻见不到,就想的睡不着呢。” 他这纯属是睁着眼说瞎话,妙妙前世都没达到这种境地,更别说今生了,一听他信口开河,赶忙喵喵呜呜的叫了起来,以示反驳。 他胡说的,你不要信! 然而,章武候听不懂这只喵的话,世界之大,也只有皇帝才能听懂。 “你看,”他捏捏小猫儿的耳朵,笑的温柔,故意曲解道:“喵喵也这么觉得。” 章武候被糊弄住了:“真的吗?” 才没有呢! 喵喵着急了,坐起身子,接连喵了三声。 他骗人的!骗人的!骗人的! 然而皇帝只是微笑,顺便再去摸小猫儿尾巴:“她怕你不信,再三重复呢。” 章武候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妙妙气急了,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皇帝按得老老实实,等她亮出爪子来挠人的时候,章武候人都出了前殿的门,追不回来了。 皇帝抱着怀里的小媳妇,慢悠悠的踱步到窗前,目送章武候下了长阶,忽觉人生寂寞如雪,心生感慨。 “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的重要啊!” ☆、第60章 偷吃 不对啊。 章武候走了,妙妙才想起另一件事来——他不是断袖吗? 她疑惑的眨了眨眼, 正待问皇帝一句, 只是还没等喵出来呢, 就被皇帝拎着回了御案前坐下, 四目相对。 莫名的,她心虚起来。 “怎么回事?”皇帝看着她,不怒而威:“刚才真想投怀送抱啊?” “喵呜,”妙妙赶忙认怂,甜甜的叫了一声, 尾调拖得老长, 像是在撒娇:“喵~” 没有啦,妙妙这会儿是猫,被他抱抱怎么了? “还有这种说法呢,”皇帝假做恍然,将她抱到怀里去,先摸尾巴, 再摸白肚皮:“反正你这会儿是猫,朕摸摸揉揉也没事儿吧?” 他手一放上去, 妙妙小身子就僵住了, 等他肆无忌惮的开始上下其手, 更是不自在到了极点,挣扎着想要逃走, 却被皇帝按得老老实实, 又羞又急, 喵喵呜呜的叫个不停。 “以后不许了,”皇帝没太过分,停了手,开口教训她:“听见没有?” 妙妙被他一通调戏,羞窘极了,亏得这会儿一脸毛,否则脸上只怕早就红透了,见他肯松口,连忙点头。 皇帝重重哼了一声,却低下头,脸颊侧着,道:“亲亲朕。” “……喵。”妙妙蓝眼睛呆了一呆。 我现在是猫呢。 一只猫亲人,是不是怪怪的。 “这有什么关系?”皇帝自若道:“在朕心里,妙妙就是妙妙,跟是人是猫,并无什么相干。” 妙妙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倒是愣了一愣,深深看他一看,踮着脚凑过去,想亲他一下。 只是猫跟人毕竟不一样,嘴巴还没过去呢,胡子就到了,在他脸上别了一下,莫名的有点儿痒,她打个喷嚏,忽然笑了起来。 猫是没有笑声的,然而皇帝见她笑的站不住,甚至于瘫在了御案上,倒也明白她心绪,心中一软,也跟着笑了起来。 正是初夏时分,日光明朗而温暖,透过半开的窗照进内殿,更见和煦。 窗外梧桐枝叶繁茂,地上树影婆娑,前殿里一人一猫相对,竟也别有一番温情。 …… 章武候从皇帝那儿得了追妻秘籍,忙不迭回府去钻研了,对着看了几日,终于将行动方案制定出了。 创造机会,多多出现在她的身边,装作不经意的暴露出与她相同的喜好,引为知己,再投其所好送她喜欢的东西,一日日相处下来,日久生情…… 对,就这么办! 他这里满心期待,刚将行动纲领确定,另一边家里就来了客人。 长安伯一点儿也不见外的进了书房,摇着一把折扇,道:“干什么呢,这几天叫出去喝酒,你都给推了。” “有点事儿。”章武候说的含糊。 长安伯刨根问底:“什么事儿?” “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章武候同他相交莫逆,倒不遮掩:“我要娶妻的事儿。” “你玩真的啊,”长安伯怔了一下:“还有,你不是断袖吗?” 空气有一转瞬的凝滞。 “……断袖这么重的帽子,”章武候斟酌着言辞,道:“在给我扣上之前,是不是该跟我说一声?” “不是我说的啊,”长安伯摆摆手,忙不迭撇清关系:“都是市井流言。” 章武候斜他一眼,倒没多加计较,略经犹疑,又将自己手里头好容易写出来的大纲拿给长安伯看:“怎么样?” “乱七八糟,”长安伯瞅了一眼,就笑开了:“这是你自己想的?” 章武候没给皇帝背锅,直言道:“不是,别人说的。” “嘿,这人肯定是个光棍,”长安伯直笑:“要不就是光棍很多年。” 章武候想了想,这话还真是准,赶忙追问:“有什么不妥吗?” “不妥的地方多了去了,”皇帝在西北的心腹班子里,长安伯是年纪最小的,但说起风月之来,却是头一个精通:“你想了那么多,却独独将最重要的给忘了。” 章武候虚心请教:“怎么说?” “岳父岳母啊,”长安伯拿扇子敲敲桌子,恨铁不成钢:“你这头打的再火热,人家找个媒人将女儿另嫁,或者是咬死了不认,你能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