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不要，我也要去。”说着，房言快速的穿好衣服就出门去了。

    房大妮儿见拦不住她，也没说什么，就去灶上帮王氏蒸馒头去了。

    卯时刚到，王氏的三笼馒头就蒸好了，房二河和房言也摘了三十多斤菜过来了，他们把其中的三斤菜做成了凉拌菜。要不是为了钱，房言觉得自己肯定坚持不下来的，实在是太累了。劳动人民真的很辛苦啊！

    她决定了，一定不能薄利多销，要物以稀为贵，提高价格才是硬道理！

    到了镇上的时候，天才刚刚亮，房言估摸了一下，现在也就五点多不到六点的样子吧。打开门，房二河这次还没用说什么，就有人过来买菜了。这人房言看着眼熟，前两天都来买过菜的。

    王氏去后厨熬粥去了。房言看着王氏的背影，若有所思。馒头的话是不是也可以在后厨来做呢？一边卖一边做，不用起那么早，还能卖一些热的。

    正想着呢，她就听见那个买菜的来跟房二河聊了起来。

    “掌柜的今天来的早啊，也幸亏我从这边走过去。来来来，先给我来两斤。你们家的菜真的是种的好啊，我家男人说吃了之后都说能解乏。”那妇女跟房二河聊了起来。

    房言也趁机跟那人聊了聊：“大娘，咱们家也开始有堂食了，馒头里面也加了点儿野菜，还有凉拌菜，我娘熬得好喝的菜粥，三文钱就能吃的饱饱的。”

    “哎呦，那敢情好啊，等哪天大娘不想做饭了，就来你们家吃啊！”这位大娘走了之后，慢慢的又有几个人好奇的过来看了看。

    见粗面馒头上还有一些野菜，价格也不贵，就买了两个带走。

    高大山今天又来了，他昨天中午还想来这里吃饭来着，但是一看店家关门了，也就作罢了。这会儿，他刚从村里走到镇上来，连馒头店都没去就先来这里了。

    来了之后，一看这里来馒头都卖上了，里面还加上了昨天的那种野菜，他立马来了四个馒头，又要了一碗野菜，见旁边还有粥，又要了一碗粥。粥里面不仅加了野菜，还打了鸡蛋的，所以卖一文钱一碗。

    虽然高大山觉得这粥贵了些，可是想到昨天吃了菜就力气满满的感觉，他还是觉得值。他平时能给人卸货卸两次觉得还有点余力，卸三次又太累了。所以，他只偶尔卸个三次货，平时都是卸两次的。

    可是，昨天，他竟然卸了三次货，没有觉得特别的累。今天早上起来也跟卸了两次货一样，没觉得胳膊特别的酸痛。本来他都已经打算今天休息了，可是醒过来转了一圈儿，觉得自己还能撑的下去，就没有休息，直接来镇上继续做短工了。

    每次卸货，根据货的数量不同，大概都是给十文钱左右的，他昨天一天就赚了三十文钱。所以，如果多花上一两文钱，能多卸一次货，他觉得非常的值。

    四文钱，他吃的饱饱的，觉得浑身都有力气。走之前，他甚至想带一些菜走的，可是想到自己都没地方放，也就作罢了。

    在高大山吃饭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过来问了馒头的价格，听到馒头价格不高，凉拌菜味道尝了尝也还好，也就进来吃馒头和凉拌菜了。

    房言专门让爹娘做了两样，一样有蒜的，一样没有蒜的。毕竟有些人不想吃那些蒜味儿的东西。三十个馒头很快就卖出去了十个，这个是不愁卖的。房言想要推销的是自家熬得野菜鸡蛋粥。这东西比凉拌菜还不受欢迎。有些人进来之后，宁愿要一碗开水也不愿多花一文钱来喝这么一碗粥。

    房言想，看来这种粥以后还是少做一些吧。可以跟在家里似的，下点面粉，免费给大家喝。

    到六点多的时候，菜都快卖完了。因为房言让房二河喊了这么一句：“大家快来买啊，明天就涨价了，今天两文钱一天，明天五文钱一斤。”

    之前都是谁来买菜跟谁说一声要涨价的事情，现在房言让房二河直接喊了出来。

    根据大众的心里，一定要在涨价之前买。有些人甚至觉得明天还得过来看看老板究竟有没有涨价才舒服！

    刚刚就有人走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老板，你可不能骗人啊，我来来回回好几天了，你都是两文钱，我这还嫌贵的，真不知道为啥这么多人来买。我今天可买回去了，我明天还要来看的。你说好的涨价一定要涨啊！”

    房二河面对这样的妇女正不知如何应对，房言说道：“大娘，您放心，我们家的菜明天一定涨价！五文钱，绝对不会少一文的。”

    “哎呦，嘴皮子这么利索的小姑娘啊，行，大娘明天就来看看。”

    就是这么一句话，很多人本来不想买的也过来看了看。特别是一些尝到甜处的回头客，更是想多买几斤。要不是房二河规定了一人只能买两斤，有几个人甚至想包圆了。

    不到辰时的时候，最后的一点菜已经半送半卖的卖完了。馒头也还剩下两个，凉拌菜也不够一碗了。除了粥还剩下比较多，其他的都卖个差不多了。

    王氏和房二河这会儿也比较轻松了，心里正开心着，准备再等一会儿，如果没有人来的话他们就走了。

    没想到，还没等他们收摊，就有两个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了。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博和全忠。

    孙博快步跑过来，着急的说道：“老板，等一等，先别关门。你们家的菜呢？”

    “啊？今天的菜已经卖完了。”房二河说道。

    “这么快！”孙博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

    全忠在后面也走了过来，劝道：“少爷，既然人家菜已经卖完了，咱们就明天再来买吧？”

    “你懂什么？都怪你，我让你早一点叫我起来的，你竟然没有叫醒我。”孙博训斥道。

    全忠心里苦啊，什么叫他没有叫醒少爷啊。是姑奶奶交代的啊，为了就是怕您再来买这么菜，吃坏了肚子啊。

    “是是是，少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全忠一个劲儿的赔不是。

    孙博往里面张望了一下，看到有桌椅，问道：“你们里面还有其他的吃食吗？”

    “这倒是有的，还有鸡蛋菜粥和两个馒头。”房二河说道。

    “菜粥？也是你们家种的马蜂菜做的吗？”孙博激动的问道。

    正巧，房言本来是在后面帮忙收拾东西的，听到这句话，走了过来，一看是那天第一个来买菜的书生，高兴的说道：“是啊，我们还有两个馒头，里面也放那种野菜了，少爷要不要来几个啊？”

    “真的吗？要的要的。有几个上几个。”孙博一听都是马蜂菜做的，开心的说道。

    “好嘞，您二位先坐。对了，要几碗粥，一碗还是两碗？”房言问道。

    孙博瞪了全忠一眼，说道：“两碗吧。明天可不能再来迟了。”

    “是是是，少爷，小的记住了。”全忠连忙说道。

    房言把他们打包好准备路上吃的馒头给了孙博，又给他盛了两碗热粥，说道：“少爷今天来晚了，要是早来一会儿，馒头还是热腾腾的，现在有点凉了。”

    孙博拿过来馒头，一口咬下，说道：“没关系，我觉得正好。”说完，就开始吃起馒头喝起粥来了。

    正吃着呢，眼前突然多了一个小碗，碗里盛的正是房言家的凉拌菜。

    “呐，这是今天没卖完的，就不收你钱了。”

    孙博眼前一亮，说道：“谢谢。”

    王氏听到前面的动静从后面走了过来，一听房言说是那天来买菜的少爷，昨天还想都包圆的人，关心的问道：“这位少爷，你前几天一口气吃了那么多的菜，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提到这件事情，孙博微微的有点不自在。

    “我们家少爷前天晚上吃了之后，闹了好几回肚子呢。你们家种的菜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全忠嘟嘟囔囔的说道。他昨天可是被姑奶奶教训了一通的，今天他没看住少爷，少爷又来这里吃东西，不知道回去之后姑奶奶会不会又要教训他一通。

    “全忠，闭嘴！”孙博生气的训斥道。

    “都怪家里的小厮不懂事。你们家买的菜非常的好，没有任何的问题的。昨天我们也请大夫来看了，大夫说的确是野菜吃的多了，但是野菜本身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孙博解释道。

    王氏刚刚听到全忠说孙博闹了几次肚子，还在暗暗的内疚和害怕。这会儿一听大夫说没事，也说了他们家的菜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东西一次不能吃太多的。”

    “嗯，的确是。谢谢店家了。”孙博诚心诚意的道歉了。他也知道昨天他本来想让全忠全部买走的，店家并没有卖给全忠。这家人一看就是良善之辈。

    “要不然今天也先别吃了，养几天肚子再吃？”王氏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想要把卖出去的东西收回来。

    孙博赶紧护住眼前的吃食，说道：“这可不行，店家，你既然已经卖给我了，我也付了钱了，哪有要收回去的道理。”

    “那我把钱退给你？”王氏爽快的说道。

    “这也不行，我已经付钱了，是一定要吃的。我看书全都指望你们家的菜了。”孙博说出来自己坚持的原因。

    “啊？这位少爷也是觉得吃了菜之后精力集中了吗？我家儿子也这么说的。”王氏欣喜的说道。

    “哦？原来不只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吗？”孙博感兴趣的问道。他那天听全忠说他没有感觉的时候，还以为这菜只对他一个人有效的。但是现在看来，不只对他一个人有效果啊。

    “那当然了，少爷，我那天不就跟你讲了吗，我家大哥每天吃上一点，看书的时候都能多看两页了。最近精神特别集中。我二哥也是的，背书的时候都不走神了。”房言快人快语的说道。

    “真有这么神奇啊？不会是你们乱说的吧？”全忠还是有些不信，他那天吃了之后还是很困啊，没觉得精神特别好啊，就是觉得很好吃罢了。他还以为少爷是骗人的呢，这么想着，他看了少爷一眼。没想到少爷又开始瞪他了。

    好吧，看来他又说错话了，要不然他再尝一点？这么想着，他开始喝之前不想喝一口的菜汤了。喝了之后细细的感觉了一下，的确有一种清明的感觉。那之前会不会是因为他太困了，所以没有感觉到啊。又喝了一口，嗯，还是挺好喝的。

    见全忠闷着头喝粥不讲话了，孙博才又说道：“不好意思，小厮乱说话了。我是信的。往常我一看书就难受的，但是吃了你们家的菜，我看书也精神多了。所以今天才想来买的。结果竟然卖光了。”

    看着孙博遗憾的样子，房言说道：“少爷，你不必难过，以后我们家每天都会在这里卖早饭，顺便也会卖一些菜的，您可以天天来吃的。”

    “哦？是真的吗？”孙博惊喜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啊！”

    “那就好，那就好，明天可得给我留一点。不，不，今天是我睡过头了，我明天一定早早的起床来的。”孙博在那里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等他和全忠吃完饭，就回了姑父家。他姑父家是这个镇上的里正，家大业大的。要不然姑姑当年也不会嫁给他的。

    刚一进门，他就被姑姑叫了过去。

    “博哥儿，你一大早的出去干嘛了？我昨天晚上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今天好好的休息，不要出门，你怎么不听话又出去了。你昨天还闹了肚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像你奶奶和你爹娘交待啊？”孙氏满脸关系加无奈的说道。

    周康也说道：“是啊，博哥儿，听你姑姑的话，别让县城的老太君担心。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姑父说。”

    孙氏家可是县城的大户人家，这个孙博又是家里的长孙，地位比较尊贵，万一在他这里出了点什么事情，他可是担待不起的。

    孙博皱了皱眉，说道：“姑父，姑姑，我没事，只是最近发现了一种治病的良药。”

    “哦？良药？你生什么病了？”孙氏关心的问道。

    孙博想了想说道：“姑姑也是知道的，我往常是看不进去书的，一看书就头晕恶心。可是，自从吃了那一剂良药，这种症状就消失了。姑姑，若是你，会不会给我求过来呢？”

    孙氏立马说道：“当然会啊，不管那种药多么贵，只要能治好你这种病，姑姑肯定心甘情愿的为你求过来。”

    孙氏这话说的一点参假的成分都没有，是真心实意的为了孙博好的。一个女人，只有娘家兴盛了，自己在夫家才有地位，才会受人尊敬的。

    “嗯，姑姑，那种药不贵的。就是前天我吃的那种野菜。”孙博说道。

    孙氏似是没听清自己侄儿在说什么，她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前天的野菜？你吃的闹肚子的那种野菜吗？这怎么可能呢。”

    “当然可能了，我自从吃了那种菜，书都能看得进去了。”孙博继续说道。

    孙氏皱了皱眉，说实话，一开始她听说侄儿开始看科举考试的书了，而且看了一整晚的时候还挺欣慰的。但是后来，等侄儿开始闹肚子的时候，她就像是忘记这一点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侄儿的身上。

    学不学习是次要的，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她想到全忠昨天早上还去买了那种菜，赶紧让厨房扔掉了。

    而孙博，昨天晚上听到野菜被姑姑扔掉的时候，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也无可奈何，想着今天再去买就是了。

    可是，看书的时候自己的毛病又出现了。虽然不像之前那样难受，可是书里面的字也看不太进去的。

    为此，他还让全忠去花园里外面的墙角处找找看有没有这种野菜。虽然全忠不想去，想偷偷的去告诉姑奶奶，但是最后还是迫于孙博的威严没有去。

    等全忠弄回来菜，他又找了厨娘去做。结果发现，虽然野菜都长的一样的，但是味道差的也太多了一点。根本没有之前吃过的那种效果。

    因为弄了这一摊子的事儿，所以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想着早上要早起去房言家店铺买菜，孙博让全忠早上早早起来叫醒他。

    全忠早上醒的的确挺早的，但是他想到少爷的身体，想到姑奶奶的话，没敢叫醒自家少爷。而孙博，由于晚上睡的晚，再加上昨天闹了一天的肚子，身体有点虚，所以起的有点晚了。

    当两个人风风火火的赶往房言家的店铺的时候，房二河马上都要关门了。

    周康听了孙博的话，惊讶的不得了，问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他们家的野菜果真如此神奇吗？”

    孙博点了点头，说道：“的确非常的神奇，但是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的。我吃了之后就像是拨开了眼前的云雾一般。全忠吃了就没有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全忠？”

    全忠还在害怕姑奶奶会埋怨他带着少爷出去吃野菜了的事情，一听提到了自己，赶紧说道：“确实如此，小的没那种感觉。但是，虽然没有少爷的感觉那么神奇，可是小的觉得那菜的确非常的可口，吃了之后浑身清爽的感觉。至于拨开云雾嘛，那还是没有的，少爷考试的书小的依然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