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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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兰急道:“世子请讲。” 洛明渊静静地看着她,许久后方才慢慢说道:“meimei不用急着和我撇清关系。我待你也不过是如兄妹一般,你莫要心里太过介意。” 君兰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犹豫过后轻声道:“哥哥说的是。” 洛明渊淡淡笑了。 他敛去心中苦涩,缓声道:“其一,往后你我兄妹相称。meimei若是有事,一定要与我说。万不可去寻那些不相干的人。你我往后就是亲兄妹般的好,恳求meimei待我如兄长一般。其二,还请meimei亲手为我刻一印鉴。” 听了第一个要求后,君兰下意识就要答应下来。可是听了第二个要求,她开始犹豫不决。 她刻印鉴之事,从未对人说起过。也从未对人坦白过。 洛明渊自打上一次的试探后心里已经有了数,便道:“meimei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所刻印鉴拿给旁人看,也不会对旁人说起你刻印鉴之事。我不求刻得精致,也不求刻得用心。” 想着她指间那些显然是刻印章留下的薄茧,洛明渊专注地看着她,“我只求一点,印鉴是meimei亲手所做。明日我们依然相约五皇子府。倘若meimei能够拿出一方印鉴,那这亲事便不会再被提及。” 洛明渊说完就走。 君兰独立院中,痛苦地在心中衡量抉择。 * 这一晚,君兰没有睡。 其实自打回了思明院后,她就再也没有出过自己的那个小院子。 刻刀,印鉴,烛光。 这三样伴着她,从下午到晚上,再到天明。半刻也没有离开过。 甚至于连饭都顾不上吃。 到了停下的那一刻,她方才舒了口气。看时间将要到了约定的时辰,毫无睡意的她即刻赶往了五皇子府。 洛明渊一夜未睡,早已等在那儿。 接过印鉴的一刹那,他觉得掌心似是被灼伤了一般,火辣辣地几乎承受不住它的重量。 最终还是慢慢接过,慢慢地搁在眼前细看。 “我才艺不精,做的不够精致。”君兰轻声歉然说道:“也不知能不能用。” “不。”洛明渊哑声道:“已经足够好了。” 雕工细腻选材考究纹饰精美。这样的印鉴,他当真是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儿来。 尤其是其上刻着的麒麟,更是精美绝伦。 也不知这短短的时间内她是如何做到的。想必一夜未睡,不对,或许是连饭都顾不上吃吧? 洛明渊抬指轻抚着麒麟纹。 麒麟兽踏云而行,可消病消灾。代表祥瑞,喻人德才兼备。 她这是把最美好的祝福和最高的赞誉送与了他。 且,可以明显看出,就算他把她逼到了不得不亲手刻印这个地步,在她的心里,他依然是个很好的人。 洛明渊瞬间湿了眼眶。 在这一刻,他终是知道,自己不是做的不好。而是来得太晚。 倘若他能早些入了她的心,或许一切都不一样。 洛明渊痛苦地把印鉴紧紧地攥在了手中。 “meimei放心。”他嗓音沙哑地道:“此事我会处理妥当。这门亲事,就当从来没有提起过。” 这样的处理方式,是最好的。 对她们两人的伤害降到了最低。 君兰福身朝他道谢。 洛明渊不闪不避,硬生生受了这个礼,凝视着她,说道:“meimei终是亏欠我良多。往后既是一世的兄妹,还请meimei待我好一些。” 说罢,他握紧手中之物,脚步蹒跚地步步离去。 * 之前一直在心心念念地想着怎么解除这桩婚事,所以有很多事情来不及去想,顾不上去深究。 待到事情有了个明确的答案后,之前被刻意忽略的思绪就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袭来。 君兰记得,那时候,五皇子妃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她本以为没有。 但令她猝不及防的是,脑海中居然开始浮现出了一个人。 他高大,英武。看似清冷不近人情,却对她关爱至极呵护备至。 那便是她的九叔叔。 君兰承认,在五皇子妃面前,自己当时说谎了。 她无法面对自己喜欢上九叔叔这件事。 君兰痛苦不已,满腹心事无法言说,闷在心里。从五皇子府回去后不过短短数个时辰,便病倒不起。 * 病来如山倒。 伴随着远宁侯府取消亲事,闵家八姑娘忽地卧床生病。 闵老夫人被亲事取消的事情搅得头昏脑涨。 她气君兰不争气,居然连个好亲事都留不住。看她病了,质问高氏:“好好的怎么病了?怪道侯府看不上她。身子不好不能生养,娶了何用!” 高氏抹着眼泪道:“兰姐儿也不想啊!谁知道世子爷本来要娶她,后来又反悔的?任谁听了这样的消息也受不住啊!” 闵老夫人听出了点不对劲来,眉目冷然质问道:“你难道把亲事的事儿和她说了?” 高氏这才发现自己悲伤下说漏了嘴。但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只能点点头,期期艾艾道:“当初和她提了句。取消之后也不得不提了一声。” “混账!”闵老夫人怒极,拍案而起,“难怪这桩亲事被搅合了。八成是兰姐儿太过自得,不知怎地又惹恼了世子爷!” 可是事已至此,侯府那边无论如何都不肯改变心意。闵老夫人即便“猜出”了侯府反悔的缘由,却也无力回天。 君兰病的时机实在太巧。 巧到两家曾知晓过那桩无疾而终亲事的长辈们,都觉得她是爱恋洛世子至深,所以在亲事取消后才会病了。 洛明渊对此没有做出任何辩解。 他知道她的心底深处应该有一个人。 他不知那人是谁。 但他明白,在这个时候,那人是她丝毫都不去提及,不能说也不肯说的。 所以当父母听闻君兰病倒,过来质问洛明渊为何出尔反尔不肯接受这门亲事时,他保持了沉默。 ——她既是不能将心事付诸于口,那就让他成了那负心人吧。 也好过于旁人再去追问她,让她再次面对痛苦。 * 君兰不愿在芙蓉院里被旁人不住的“关怀”所打扰,因此,拖着生病的身体硬是住在了思明院中。 虽然亲事被取消不必再担心,虽然没有人再来打搅,但君兰的病情却一日重过一日,丝毫都不见好转。 孟海请了无数的大夫来给她看诊都不见效。 最后一位鬓发斑白的老大夫,临走前摇着头悄声和孟海说了实话:“姑娘得的是心病。心病不除,这病怕是好不了的。” 孟海叹道:“心病怕是解不了的。” 九爷对姑娘的关心,他都看在眼里。即便姑娘思慕洛世子,九爷也绝不会同意她嫁过去。 老大夫说话时离得不太远,君兰昏昏沉沉中把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心病。 是的,她得的是心病。 她一直都知道。 只不过这心里的负担太过沉重,也太过离奇。她只能闷在心里,不敢对人说,不敢表露半分。 她从没有过这种感情。 专注,勇敢。能够为此而不顾一切。 但,即便再有勇气,在将要临到跟前的时候,她却只能硬生生止住步子。所有的不安瞬间涌来,让她不得不放弃。 并非不敢,而是不能。 她想,倘若落水的那个早上她没有去花园里看书就好了。她与他不是血亲,可以正大光明地表明心迹。即便被拒,最起码也能让他知道她的心意。 在这一刻,她无比痛恨现在的身体现在的身份。 可是,如果没有那天,他不是她的叔叔,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她好吗? 或许不会吧。 在这一刻,她又无比感激如今的境况。 这两种情绪反复交叠。 炽热而绝望,让她近乎崩溃。 * 即便蒋辉得了孟海的密信后有心帮忙隐瞒,但闵八姑娘思恋洛世子、求而不得后病倒的事情,还是传到了闵清则的耳中。 闵清则原本要离开兖州府往青州而去,听闻这个消息后,沉默许久,只问了一句:“她喜欢洛明渊?” 蒋辉艰难地回答道:“应该是这样。” 不然怎么会病倒得那么巧? 闵清则双眸紧闭眉心紧拧,十指狠狠握拳,指尖把手心都掐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