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于曦没有发觉他的小动作，她控制住自己惊恐的神情，尝试用两人都能最小化愤怒的方式进行沟通，她盯着乔宇然看不清情绪的乌黑眼眸，颤抖地问： “我和他结婚这么久，你身为他的亲弟弟，却从来不知道我的存在。” “你不觉得可笑吗？” 乔宇然没有说话，秀气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起。 她的眼泪滚下： “我觉得很可笑啊，真的很可笑。怎么我就这么名不正言不顺，周围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发了什么，没一个人能帮我。 “我过去这一年，每天都在问我自己，我到底又做错了什么呢？” “从云端跌落谷底，被所有人不理解。每天还要和一个冷眼相待我的人生活，而这个人嫌弃我到了以讥讽嘲笑我为乐的地步。我这样苟活着却不能为自己的命运作出一丝一毫的挣扎，我为什么？我凭什么……” 乔宇然紧紧箍着她的双手终于有一丝丝松动，他仍旧没有表情地看着于曦，看不清情绪，继续用冷冷的语调问道： “你和我哥的婚姻并非出自两人自愿？” “自愿你还会这么对你的嫂子吗……？”她勉强摆出了讥讽的笑容，随后委屈的眼泪落下，夹杂着细碎的哽咽—— ——乔宇然几乎是立刻就感到头皮一麻，朦胧晦涩的画面百般克制无效，几乎立刻就蹦上了脑海里，他气息开始有些不太稳定。 而于曦好像是没有察觉到，只是时断时续地说道：“一场可笑的家族联姻而已，他从来没有带我回家见过你们一次面，我也从来没带他见过我父母，到底有什么好承认的……” “之前不愿意把这件事说出来，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勇气面对这场失败的婚约，还要告诉给每一个人听，这么久来我都惴惴不安，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你觉得我欺骗了你也好，随你怎么想，”她眼泪没有停下来： “我跟你道歉，诚心诚意道歉。我和乔熙然已经协议离婚了，噩梦马上就要结束了，他将和我再无瓜葛。我不知道怎么消解掉你现在的厌恶，但很快我和乔家也没什么牵扯了，我们都解脱了。之前因为觉得你有趣而选择和你接触，是我的自私和任性，我有问题。我可以以任何方式道歉——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弥补你一分一毫。” 乔宇然埋在她的肩膀，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听不到—— ——你说的都是辩解，我都知道。 ——你之前一切，都是故意的，我也知道。 ——不过无所谓了，你对着我，哪怕只是假意的笑，都让我雀跃。 ——不能怪你，不能。 他低着头，埋在于曦颈窝，忽然嗤笑了一声。 看着乔宇然此刻疯狂上升的好感度，系统惊讶。 “乔……乔同学……你……怎么……”正在委屈巴巴为自己解释的于曦终于感受到不对劲，她全身上下都定住完全不敢动。 “我怎么了？”乔宇然的头已经埋在了她颈窝左侧，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他微侧头，对着她的耳朵轻声呢喃道：“嗯？” “我……我觉得……我们突然从质疑模式转移到这种……什么模式……有点怪……”她继续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说道，她甚至能感到乔宇然温热的呼吸轻轻吐在了她的脖颈上，有些痒。 乔宇然猛然惊醒，他即刻惊起了一身冷汗—— ——她注意到了？ ——他要暴露了。 乔宇然觉得自己可能是用了今生最大的毅力克制住了自己某些古怪的的想法，他平静地从于曦身上撑了起来，用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揩拭掉了于曦脸上的泪痕，随后看于曦从受惊的样子逐步恢复过来，便轻轻吸了一口气，压下了盘旋在脑海里的晦涩想象，语调毫无起伏地说道： “你不会和乔家一点联系都没有。” 看着于曦因这一句话而怔住的表情，他一字一句说道： “因为我喜欢你。” 没有去看于曦此刻的表情，他只是转回头平静地直视前方，随后说道： “你不用感到困扰，也不用答复我。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感情，刚刚我没有克制住，对不起。” 随后他语气微冷：“温衍应该也喜欢你，不过无所谓，你这么好，多少人喜欢你都不奇怪。” 他转头，看着于曦怔怔的样子，难得地露出了一个不算暖的笑： “乔熙然对我也没什么影响，你也不用顾虑他。他对你不好，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他伤害过你，你要是想，我帮你讨回来。” 说完，他伸出手摸了摸于曦的脸颊，触感细腻，可是很凉，他平静地说道：“我以前听说a大才女于曦年轻有为，是学术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最近一年销声匿迹，现在想想，是因为我哥吧。” 于曦看着他，有些怔，但还是回道：“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现在好很多了。” 乔宇然微颔首，手又触碰到她柔软的发丝：“我都知道。” 随即他突兀地转移了话题：“下个月18号我生日想要邀请你，也是考虑到乔熙然在，所以你一开始不愿意答应我。” 于曦脸色有点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 乔宇然笑了，秀气的脸因为这一笑而生动起来，很是好看，他说：“那我再保证一次，生日会，不想看到的人，不会出现。” 什么人都不会出现，你不喜欢的，你不希望的，全都不会出现。 除了我。 第14章 古早逆袭13 乔宇然的好感度在忽上忽下后最终定格在了85，之所以会比温衍还要高，于曦认为是因为乔宇然内心的独占欲：在他的潜意识里，于曦已经是超越了普通师生层面关系，完全不一样的人了。他想撕破那层师生关系进一步发展，可猝不及防地发现事态超出了控制，于道德伦理上他们都不存在有任何可能性，甚至温衍都比他来得更名正言顺，更不要说他的哥哥还是对方名义上真正的丈夫。这就让他独占欲和古怪的施暴欲在不可控的快速增长着，最后以好感度的方式呈现出来。 于曦丝毫不怀疑如果乔熙然当着他的面说“于曦是你嫂子”，或者温衍当着他的面把于曦说成是自己女友，他的好感度可能会立刻爆表，但同样暴涨的可能性是于曦很有可能在背地里被乔宇然进行任何形式的粗暴马赛克。 她决定暂时不管他，她有一种直觉，乔宇然很有可能会是所有事情的催化剂，而现在，让他冷静冷静，比做什么都好。 这几天变化最大的反而是乔熙然，让她不得不分出精神来应对。自从她坦白而诚恳地谈论了离婚的话题后，乔熙然反而像变了个样子一样，几乎每天都回家。 回家两人也很客气，乔熙然只是每天都会关注她是否按时去打了点滴，是否按时吃了药，他还有很可能是受到了温衍言语上的刺激，每天晚上回来，乔熙然都会吩咐人准备好饭菜带回家，于是破天荒的，在结婚一年后，乔熙然和于曦居然过上了除了上床嘿咻以外所有夫妻应该过的正常生活， 两人就这样老老实实地过了几天，于曦的脸色终于开始明显地红润了起来，身体也不再是瘦弱得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了，基本上也再没发过低烧。 在此期间，由于乔熙然每天都要忙一堆工作，他晚上监督于曦吃饭的时候，就顺手把工作也带到了家里。 于曦很少过问乔熙然的工作，她自从提出离婚后便尽可能地不牵涉到乔熙然的任何事情当中，乔熙然心下了然，也不点破，反而对于曦这种不过多过问他工作的状态感到了一点自在，毕竟以前，她总是想尽了一切办法缠着他，无论工作机密与否。 只是他几乎每晚都要在书房工作到凌晨三四点，生活作息非常不健康，于曦时常怀疑如果不是他天生男主光环加持，就他这种连热水里加点枸杞都不会的德性，怕不老早就过劳猝死了。 在观察了乔熙然工作狂模式的第三天，养生大佬于曦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往偷偷往他杯子里加了点枸杞和热水。 第五天，凌晨一点睡眼惺忪的她看见乔熙然出书房在冰箱里倒腾半天，翻出了片面包，她又叹了口气，做了碗面端进去。 随后两人都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晚上十一点，于曦煮杯温热的牛奶或枸杞茶端进去；凌晨一点，视冰箱里有什么现成材料，速手做点夜宵给乔熙然，然后再上楼睡觉。 乔熙然还是一直睡在书房里，两人一年多来都是分房睡，对于此刻的于曦来说她举双手赞成毫无异议。 任务归任务，如果是温衍，她说不定立刻倒贴躺书房并摆出各种姿势后会再问一句：“您好，打扰了，处理完工作后可不可以再处理处理我？” 但对方是乔熙然，本书最教科书级别兢兢业业并且情商还不太好使的霸道总裁，她实名拒绝。 两周后的某一天夜里，她又为乔熙然下了碗自己前几天包好的馄饨，还特地切了点葱花放进去提味，听到乔熙然一如既往地说了声“谢谢”后，她打了打呵欠说了句“不客气”就转身离开书房，慢悠悠上楼睡觉去了。 直到半夜，她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床的一侧塌陷了下去，随后有温热的身体凑了上来，她这段时间睡眠非常好，茫然中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呓语了几句梦话，身边的人轻轻靠过来想听清楚，但是她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于曦早上醒来的时候只发现床旁边好像有人睡过的痕迹，有点皱，但是除了她还在床上，并没有其他人了。 于曦：“……” 进度过快竟感到心里发慌？ 懂了。 她必须要在这个霸道总裁试图强暴她这种弱智剧情发生之前把这个世界的所有任务都完成。 此刻于曦决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穿好衣服便下楼准备早饭，一天还是按照往常一样开始了。 之后的晚上，她时不时都能感觉到乔熙然在她睡得迷糊的时候也躺在床上休息，每天在她醒来之前他就离开了。 此时此刻的乔熙然还很规矩，没有抱她也没有对她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就是单纯地躺在床上休憩而已。于曦一开始捉摸不准，后来发现楼底下那书房里只有一张宽大的沙发，乔熙然按时回家后每天都躺在沙发上睡觉，也确实够呛的。 两人就这样和谐地在一起生活着，期间于曦也提过离婚的事情，乔熙然都接受了她的想法，并说这种事情让家族的律师打理就好了，他们俩之间还有些财产上的问题需要划分清楚，而这需要一段时间。于曦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尤其是和家里人摊牌讲清楚并得到了家里人的支持后，除了每隔几天固定问问律师进度，她便也很少和乔熙然聊这个话题了。 就是平时闲着无聊的时候她还是爱砸吧砸吧嘴和系统闲聊： “神奇了啊，你说就他这样每天躺我旁边睡的，都没什么反应。难道说他一直等陈妍，其实是在为自己不行找借口？” [实名建议宿主思想不要太黄暴，十几年前的小说剧本，牵牵小手亲亲小嘴就已经顶天了。] 于曦哂笑：“我倒是希望他真不行，我每天睡不好都担心他一不小心压上来。毕竟这种古早酸爽的小说剧本，下一秒霸道总裁就说不定能把我给强了。” [我以为宿主并不会拒绝如此英俊帅气的总裁投怀送抱呢。]系统难得揶揄。 “我实名拒绝。”于曦立刻严肃回道：“夜间拉窗帘活动我立刻向组织推荐温衍教授，人美心善大长腿，各方面都相当优秀，只等……” [好的，你可以闭嘴了。]系统暴起青筋。 于曦凉凉一笑。 ……………… 在温衍的帮助下，于曦把今年度最后一份学术报告交给了导师，在得到导师完全的肯定之后，她终于松了口气，工作已经彻底走上正轨了，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于是她很诚恳地对温衍感谢道：“之前说，等工作告一段落了，我亲自做顿饭谢谢你，嗯，你还记得吗？” 温衍笑了笑，说道：“我可是一直等着你这顿饭呢。” 于曦也笑了，眉眼弯弯，她说：“明天就是周六了，你若是有空，我们就约明天晚上吧？” 温衍笑着应了下来，还不忘调侃道：“你明晚可不要问我好不好吃，我肯定会说很好吃的。” 于曦娇嗔道：“我做饭手艺不差的，肯定不会让你昧著良心说夸我的。” 温衍看着于曦娇嗔的模样，心底的愉悦与满足的感觉漾开，前几日心理系的同事曾经问他是否还需要帮助，他终于可以正视自己的问题，诚恳地握住对方的手，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大约是真的陷入爱情了。”随后又问同事有没有类似追女三十六计，约会全方位攻略，如何让心仪之人爱上我之类的爱情攻略书，同事把快掉地上的下巴合上后，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他一番。 他坚定认为同事这种凡夫俗子是不能懂他想要认认真真追求女孩的心的。 其他不顺遂的小事暂且不表，想要找的攻略女孩的书也还没找到，不过没关系，之后他可以再努力翻翻图书馆和书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需要马上就回到家里，把房子从里到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打扫一遍，确保里面没有一丝污垢会让于曦产生不好的想法。 于曦是不知道这些，她和温衍约好了时间，便盘算着自己需要做些什么菜。温衍说明天下午可以一起去超市买点新鲜蔬菜和rou，她觉得两个人共同决定好过一个人想，便欣然同意了。 ………… 晚上回到家大概是七点，她打开门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乔熙然听到开门声便也打开了书房的门，随后他大步走向饭厅，并示意于曦可以吃饭了。这段时间一直是这样，于曦已经习惯了。 乔熙然请的人应该是个手艺非常老道的老师傅，每一道菜都是咸淡适宜，不油不腻，而且非常注意营养搭配，于曦咬了一口土豆烧rou，依然忍不住赞叹了句好吃。 乔熙然于是也跟着夹了块土豆，随后随意地说道：“你做的也不差。” 于曦点头说了声“谢谢”。她已经很习惯对乔熙然这么客气了。平时周末晚上乔熙然也会在家，只不过于曦不用上班，她就自己做饭了，做的都是一些家常菜，口味偏清淡点，对于长期在酒桌上解决三餐的乔熙然来说，她做的菜反而更适口些。 不过想到明晚的约定，她便对乔熙然说：“明晚我在朋友家吃饭，可能做不了晚餐了，你要是回来没吃的，冰箱里有我做的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