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坐在对面的裴嘉阳看了他一眼，在接收到王忠军投过来的目光时，他保持了沉默。 苏月梅开始给王慧慧复习功课，王忠军和裴嘉阳出去了，看样子好像是有话要说。 等到苏月梅给王慧慧把功课讲完之后，裴嘉阳和王忠军才回来，没人知道他们两个出去转了哪些地方，又说了哪些话，反正两个人表面上看起来一切正常。 等到高晓芬他们干完活回来，见到裴嘉阳和王忠军还有王慧慧，高晓芬十分热情的招待了他们，下厨做了一顿很丰盛的午饭， “高奶奶的手艺就是好。”吃饭的时候，王忠军先裴嘉阳一步夸奖高晓芬的手艺好。 高晓芬笑得见牙不见眼，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谢谢高奶奶。”王忠军嘴巴很甜，把高晓芬哄得很开心。 吃完饭，苏家人还要去休息，以便下午好继续上工。 王慧慧蹭到苏鹏浩的身边，明亮的眼睛望着他，感谢他给她买的糖果，“三哥，你糖果很好吃，我很喜欢，谢谢你。” “不用谢，我就是看到街上有卖的，看起来还不错，就买了一些回来，你喜欢就好。”王慧慧主动来跟他说话，苏鹏海心里简直乐开了花，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王忠军终于寻到了一个机会，走到苏月梅的身边，说道：“月梅，我有些话跟你说，我们到外面去走一走好不好？” 苏月梅眨眨眼，看他一脸郑重的表情，仿佛是要说很重要的话，苏月梅就不好拒绝他，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便走了出去，走到苏家旁边的竹林里，一丛一丛的竹子生得很茂密，金色的阳光透过竹叶间的缝隙照射下来，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他们一路往里走，最后找了一处比较清凉的地方。 苏月梅停住脚步，对王忠军道：“王大哥，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王忠军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上，秀气的眉毛，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红艳艳的双唇，腮边两个小梨涡，可爱又甜美，这么漂亮的姑娘，他是真心的很喜欢她，有句话一直压在他的心头，他已经琢磨了好久，就想寻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现在，他觉得是时候了，如果他再不说，可能就要没有机会了，所以他才下定了决心，今天陪着王慧慧到苏家来，其实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自己，我想要对她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他说：“月梅，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 闻言，苏月梅吓了一跳，差一点忍不住就要往后倒退一步，她望着他，一直在她的心中，她都把王忠军当成哥哥一样，从来没有想过又一天，王忠军会说出让她做他女朋友这种话，她对他的心情，就跟王慧慧对他的心情是一样的，就只是朋友，只是哥哥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情愫。 苏月梅为难的道：“王，王大哥，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哥哥一样，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那你现在想一想，好好想一想。”王忠军急切的道：“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苏月梅抿了抿唇，她长这么大，不管是在现实里，还是在穿书后，这还是头一回有人给她表白，她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手足无措的道：“王大哥，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王忠军的心沉了下去，他默默的看着她，半响才道：“我知道了。” 他知道她是真的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或许她的心里放着的是另外的人，他叹了一口气，他到底还是输了，但是他又觉得输得有点不甘心。 王忠军对苏月梅道：“月梅，我可能下个月就要调到京都了，以后可能都很难再见你一面，虽然你现在拒绝了我，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但是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就当是给一个被你拒绝的人一点点心理安慰，好不好？” 苏月梅望着他吃惊的道：“你要调回京都了？那慧慧和阿姨他们也要回去吗？” 她知道他们是京都人，调回京都，肯定是有了新的更好的安排。 王忠军道：“除了我爸暂时不回去，我meimei和我妈也一样要回京都，所以你们以后要见一面可能就难了。” 苏月梅不由得担忧起来，如果王慧慧要回京都了，那她和三哥要怎么办呢？他们现在两个都心仪对方，如果就这样被分开，一定会很难过吧。 “月梅，我可不可以抱一抱你？”王忠军看着她，认真的道：“就当是，我要离开这里了，你给我的一个安慰。” 他提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在苏月梅的心里，她也一直把他当成朋友，当成哥哥一样的，何况王忠军以前还救过她，他就要离开这里了，就只想要一个拥抱，苏月梅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好。”苏月梅应了一声，缓步走上前去，张开双手，抱住了他。 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清新的香气，王忠军觉得哪怕苏月梅拒绝了他，但她给了他这一个拥抱，也足够了，他起码没有那么不甘心了。 王忠军伸出双手，搂住了她，将她拥抱在怀里，心里空荡荡的地方是否也填满了，哪怕现在就让他离开，他也不觉得遗憾了。 隔着一段距离，裴嘉阳就站在一丛竹子旁边，他看到王忠军和苏月梅拥抱在了一起，两人样子那么亲密，仿佛深深暗恋着彼此的恋人，他停住脚步，望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双腿就像灌满了铅一样沉重，再也无法走上前，他就在那丛竹子旁边站了站，闭上双眼，艰难转身，一步步的走开了。 等到苏月梅和王忠军回去，裴嘉阳已经不在了，苏月梅问王慧慧道：“裴大哥走哪儿去了？怎么没有看到他人了？” 王慧慧道：“表哥说他忽然有点急事，就先走了。” 苏月梅想着，裴嘉阳身上的任务也很重，这么急着走了，估计是真的有重要的事，也就没有多想，更没有想到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而旁边的王忠军，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但他又觉得可能不是那样，便把那个想法抛开了。 …… 下午，送信的邮差到了知青点集体宿舍，给文倩送来了一封信，文倩看信封上写的地址，是外公外婆家的地址，她猜可能是她mama给她写的信，她心里特别高兴，她昨天才给她mama写了信，今天就收到了她mama给她寄来的信，可见两母女真是心有灵犀。 文倩拿着信就欢欢喜喜地回屋里去看信了。 这边苏鹏程去隔壁村替战友看望了父母回来，路过大沟河，远远地看到有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前边走过来，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衣和深蓝色的裙子，他的目力很好，一眼就认出是文倩，也只有她会穿这样的衣裙。 “文……” 苏鹏程刚开口想要叫她，喉咙里的声音还没发出去，就看到文倩突然朝大沟河里跳了下去。 大沟河的水又凶又急，人跳下去很容易就会被水冲走。 不好，她是要寻死！ “文倩——！”苏鹏程猛地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朝着大沟河里一看，河里面已经没有了文倩的人影。 第066章 苏鹏程猛地反应过来, 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朝着大沟河里一看，河里面已经没有了文倩的人影。 “文倩——！” 苏鹏程来不及想那么多, 连衣服鞋袜都没有脱, 直接也跟着跳了下去。 大沟河的水哗啦啦地流，带着凶猛的力量, 仿佛要淹没吞噬一切。 苏鹏程不知道文倩在哪里，他只能深吸一口气沉入水中，努力地在水底下寻找她的身影。 他在文倩跳河的位置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 想来是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了, 他只好凭着对大沟河那些熟悉的记忆，又往下游游过去找。 好在文倩并没有被河水冲得太远, 他借着河水的冲力往下游游了一段，就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那么娇娇小小的一个人, 不是文倩是谁？她被河水卷着往下游冲, 整个人没有丝毫的挣扎，仿佛已经彻底放弃了一切。 苏鹏程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人在他眼前这样死去，他奋力朝她游过去, 伸手从背后勾住她的人，努力地把她往岸上拉。 文倩双目紧闭, 一点儿挣扎都没有，她人很廋，手臂跟竹竿一样细, 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苏鹏程从后面拖住她的人，手绕道她的胸前，想把她从河水里搂上岸。 手掌意外的触碰到一团绵软，一股电流从他的掌心沿着他的手臂一路传入他的大脑，再传入他的身体各处，沿着血液传入他的心中。 手上的触感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她看起来明明那么瘦，四肢那么纤细，仿佛瘦得只剩下了骨头，然而胸前却很有料，鼓鼓囊囊一团，跟藏着一只小白兔似的，一只手都握不过来，叫他想要忽视都没办法忽视。 好一番折腾，苏鹏程终于把文倩救上了岸，将她平躺着放在河边的草地上。 文倩始终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她脸色发白，嘴唇发青，她已经溺水晕了过去。她身上的衬衣裙子完全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整个身形，衬衣上面的扣子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衬衣从领口一直到胸口大大的敞开，露出胸前高耸的一团绵软，只一眼就能清楚地看到两只圆圆的可爱的小白兔。 不过苏鹏程却无暇顾及这些，他先叫了她几声，然而文倩却连半点儿反应也没有，这种情况十分不妙，苏鹏程知道情况紧急，他需要尽快给她做人工呼吸，现在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他先帮她检查了一下口鼻，确定没有异物堵塞，然后深吸一口气，一手捏住她的鼻子，一手掰开她的嘴，低头嘴对嘴，把空气渡给她，接着进行胸口按压，找准位置双手叠在一起按压下去，手心贴着的是一团柔软，明明浑身湿透了，冰凉冰凉的感觉，那里却依旧带着能让人guntang的热度，热烫一片。 苏鹏程忽略掉手掌手心上的异样感觉，一心一意地给文倩做人工呼吸，再他坚持不懈地努力之下，已经昏迷过去的文倩终于有了反应。 在再一次的按压之后，文倩终于咳嗽了出来，空气进入肺部，她睁开了一双红通通的眼睛。 “你终于醒了。”苏鹏程欣喜地看着她，到底不枉费他救她一场。 文倩愣愣地看着他，对上他带笑的脸，忽然情绪激动地叫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她刚一吼完，就像疯了一般，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又往大沟河里跳。 苏鹏程见状，眼明手快地一把将她按住，双手死死地扣住她的两个胳膊，将她整个人面朝上按在草地上，他高大的身躯就压在她的上方，严肃着一张俊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你就那么想死？你还那么年轻！你怎么不想想你的父母？”苏鹏程非常生气，为她这样小小年纪不爱惜自己的性命，非要寻短见的行为感到生气，他厉声训斥她道：“你几岁了？一点点委屈和困难就受不了，就想着去死，死了就能解决问题了吗？你死了，那些欺负你伤害你的人就会替你伤心难过了？并不！他们不会为了你的死伤心难过，伤心难过的只有你的父母亲人！” “你不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文倩被他按在地上动弹不了，听到他质问训斥的话，大串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滚落，她哭得伤心，红着眼睛悲伤欲绝的大吼大叫，“我已经没有mama了，你知不知道？她死了你知不知道？她不要我了，呜呜呜……” 苏鹏程一愣，他真的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他还以为她跳河是因为受了别人的欺负，面对困难撑不过去，心里委屈难过，才想要一死了之，原来竟然是因为她的母亲去世了，她一时伤心难过想不开，才会跳了大沟河。 “……我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爸爸mama都很爱我，哪知道有一天，家里出了事，爸爸被抓起来了……mama受不了，跟爸爸离婚了……我一直以为，她是不爱爸爸和我了，才会跟爸爸离婚，离开了我们家……但是就在前几天，她上吊自杀了……她不是不爱我们了，她是受不了了……我再也没有mama了，我再也看不到她了……” 文倩一边说一边哭的很伤心，整个纤细单薄的身子都在颤抖，她之前以为mama和爸爸离婚，是mama不要他们了，她虽然还是很想念她，会不住的想起曾经她对她的好，会忍不住去外婆外公家看她，会给他写信说想她。但也不是没有埋怨的，她觉得是她mama太狠心了，就这样丢下他们走了。但是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其实一直以来她都错怪她了。mama不是不要他们了，是真的逼不得已。自从家里出事了之后，她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精神和身体压力都很大，她实在受不了了，所以选择了上吊自杀。她如果早一点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就不会在mama和爸爸刚离婚的时候，对mama说那些伤害她的话，会尽量陪在她的身边，继续做她的乖女儿，哄她开心，让她不至于那么悲观难过，最后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 “别哭了。”苏鹏程看到文倩哭得那么伤心，眼泪哗哗的流，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简直悲痛欲绝，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泪会那么多，会具有那么强大的杀伤力，让他这样经历过强大的训练，有着强大意志力的人都要看不下去。他的心都要被她哭湿了，好想把她拥抱进怀里，好好的安慰她，让她不要这么难过。 “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请节哀。”他笨拙的安慰着她，绞尽脑汁都想怎样说，才能够让她不那么伤心，在心里组织了好半响的语言，才斟酌着开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想开一点，就算你mama不在了，她也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下去，你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你如果出了什么事？她就算去了那一边，也没办法安宁，还会一直担心你。你要振作起来，好好的生活下去。” 也许是苏鹏程安慰的话，真的起了一点点作用。文倩一直哭了很久，脑子里想着他的话，对，她不能让mama太伤心，mama走的时候也是希望她能够好好的，她如果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会很难过，所以她一定要坚持下去，不管以后的路有多难，都要好好的活着，不辜负她的期望，渐渐地文倩停止了哭泣。 “没事了，一切会好起来的。”苏鹏程对文倩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文倩低着头，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打起精神点了点头。 她身上的衬衣纽扣不知道去了哪儿，衣服也湿透了，完全贴在身上，根本遮不住她身前的春光。苏鹏程子好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虽然也是湿的，但总比没有要好。 “走吧。”苏鹏程向她伸出手。 文倩看着他的手，他的手掌很宽大，也很厚实，手指上一层薄薄的茧子，看起来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 她把手伸给她，握住了他的手。 苏鹏程用力把他拉起来，谁知文倩脚上却是一软。她刚刚跳河消耗了太多体力，又伤心欲绝的痛哭了一场，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力气，苏鹏程拉她的时候，她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都扑进了苏鹏程的怀里，苏鹏程害怕她摔倒，也下意识的将她搂住了。 一个柔软的身体不期然的扑入怀中，温香满怀，苏鹏程伸手搂住她，只觉得入手一片滑腻，低头一看，他又碰到了她那里，胸前高耸的那一团，春光乍现。一股热流从他碰到她的那里，猝不及防的直窜入身体内部，让他的内心不受控制的一阵悸动。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唐燕的尖利刺耳的质问声。 作者有话要说： 苏鹏程：导演，你什么意思？又放这个人出来？ 导演：不好意思，昨天下大雨，精神科院墙垮了，我马上联系医院把她拉回去。 第067章 “你们两个抱在一起干什么？大白天的抱在一起，也不觉得丢人！”唐燕刚好从这边路过, 远远地看到裴嘉阳跟文倩抱在一起, 立马妒火中烧，红着眼火急火燎地冲过来, 连两个人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抱在一起都没有认真看清楚，就亟不可待地叫起来，瞪着眼手指着他们，仿佛他们干了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尖利刺耳的质问声几乎要冲破云霄，声色俱厉，面容扭曲难看，生怕高昂的叫喊声不够震慑住裴嘉阳和文倩似的。 文倩被唐燕的出现吓了一跳，慌忙从苏鹏程的怀里挣扎出去, 满脸羞窘，白皙的脸蛋儿因此涨得通红，难过得恨不得地上能够变出一条裂缝来, 她能从裂缝里面钻进去, 再也不用面对唐燕的指责。 看着文倩脸上的惊慌和委屈, 苏鹏程沉着脸转过头去, 锐利的目光射向唐燕, 眉宇间的神色透着对她的厌恶，声音冰冷，仿佛寒冬腊月的坚冰，“你有病啊, 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没眼睛看吗？你以为每一个人都跟你一样思想那么龌龊！” 苏鹏程是真的真的很讨厌唐燕，不管是她之前莫名其妙的跑来找他表白，他不答应就对他撂下狠话，还是现在不分青红皂白的冲出来指着人就大呼小叫，连事情的经过都没有搞清楚，就敢随便往人家头上扣帽子，摆明了想害文倩，如果不是他在这儿，换个其他人在这儿，有唐燕这样大呼小叫胡乱说话，还不知道文倩会被她害成什么样，他真是恨不得把这个女人也踹到河里去，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把她从河里面救上来，让她也尝一下被水淹的滋味儿，一辈子记住这个教训。 不过他只这样想到，并没有做成，因为文倩把他拉住了，文倩拉住他的衣服，小脸上满是委屈，声音低低地道：“苏大哥，我想回去了。” 她是真的不想在这些跟唐燕扯这些事情，唐燕对她是什么态度，她一清二楚，只怕她有心想向她解释，她也能歪曲到其他的地方去。 “好，我们走。”苏鹏程看不得文倩这样可怜巴巴的求他，飞快的答应一声，拉起她的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