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这时候一言不发的霍奇电话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将电话接起来,“我是霍奇探员。” 电话那头说了一句什么,霍奇脸上凝重几分,带着几分尊敬的道:“助理先生,您好。” 三分钟后,霍奇挂了电话,望着自己的探员们,“司法部长助理的电话。”他顿了顿,继续道:“他命令我们不得打扰艾比,他说这是转达部长先生的命令。” 洁诺和普兰蒂斯互相望了一眼,显得很无奈,摩根抱着头冷笑了一声,瑞德则垂着头摸了摸自己的背包带,这种情况他知道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加西亚也不说话了。 罗西走到霍奇身边,“你打算怎么办?” “他还会再犯案的,我们没有时间耽误。”霍奇看着罗西,“明天一早,洁诺和摩根去医院看看受害人一家,问问他们还记得什么,瑞德和普兰蒂斯你们去火灾现场,罗西你和我去警局,加西亚收集资料。” 摩根有些生气,“他们是最早到达火灾现场的人,我们应该问问那位艾比,她肯定能注意到一些线索,这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 霍奇没有说话。 “我不认为这是她的本意,这肯定是下面那些屈从者们的意思,他们才不在乎死几个百姓,他们只害怕得罪了罗斯尔德家族。”身上有一半黑人血统的摩根痛恨极了这些官僚作风。 霍奇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道:“今晚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摩根没有再说了,众人都沉默的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然而第二天的信息十分不妙,受害人一家早早就被烟雾熏晕过去了,唯一有些模糊意识的母亲也只隐隐约约记得自己被人救走的情形,她还告诉探员们,发生火灾前家里的水管坏掉了。除此之外,探员们一无所获。 到第三天的时候,洁诺再度去医院看望受害人,却遇上医院发生火灾,洁诺险些被烧死在里面,好在这次凶手似乎很匆忙,他失手了,医院最后并没有重大的人员伤亡。但紧接着的晚上,有一间咖啡吧发生火灾,有五位员工和两位客人不幸去世,还有三位重度烧伤,生命垂危。 看过现场回去的罗西对霍奇道:“他失控了。” 瑞德也道:“这种情形很危险,他原本每隔五天才放一次火,选择的都是家庭,现在他将目标转向了人多的公共场所。” “他将纵火当做艺术品,结果有人逃了出来,这件事刺激了他,当他再度回到医院却仍旧失手了,他现在一定很愤怒。”普兰蒂斯补充道。 洁诺也很担心,“是的,他把上次和医院的经历当做了失败,他一定会很快再次犯案,会比以前更没有顾忌。” 罗西再次开口,“我们必须得尽快找到他。” “怎么找,我们连英雄都不能询问?”摩根始终愤愤于这件事。 霍奇一直没说话,直到探员们都说完了才问电脑那头的加西亚,“加西亚,你找到了什么。” 加西亚给出了一堆受害者的资料,然而都没有什么帮助。 霍奇听完后,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约克,我是霍奇。” “现在外面有一个四处纵火的凶手,你必须要帮我这个忙。” “你不会丢掉工作,我会向她解释一切的。”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句什么,霍奇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认为她还记得我。” ☆、第51章 清圣宗 作者有话要说: 岳兴阿苦笑,壮着胆子抬头看向苏景,“贝勒爷明见万里,奴才不敢欺瞒,奴才确有利用宋家人的心思,又唯恐事后泄露,故此才藏在身后。” 苏静没有说话。 岳兴阿打量两眼,提着心继续道:“贝勒爷,今日确实偶然,奴才表侄女带着纳喇大人的儿女来给奴才玛麽磕头,奴才正巧想出门办事,就托了表侄女,扮成车夫。谁知半路上奴才身边的人听说贝勒爷出宫没回府,而是来了甜井胡同,奴才得知消息,说服表侄女她们,抄小道在此等候贝勒爷。” 苏景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些许缓和,他抬抬手,示意岳兴阿起身,“你挑在这茶馆门口等,是笃定爷会寻你问话?” 而要找人问话,临时在甜井胡同这种地方,大部分人会就近找一间茶馆,寻个清幽的包房。这附近,就这一家茶馆好些。 岳兴阿被苏景说中,尴尬的点了点头。 “要是爷不与掌柜叙话呢?” “奴才听说贝勒爷与雍亲王一般,最是体恤民间疾苦。”岳兴阿其实并没多大把握,但他开始想的,就是苏景当时没有从掌柜口里知道崔家庄的事情,事后必然也会怀疑的,就会找人去查掌柜一家,只要查了,崔家庄的事情便无所遁形。当然这一切推测成真的前提都是端贝勒入传言中一样机敏。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岳兴阿没办法否认,当他听到苏景试探掌柜京中洪灾时,激动的简直心都要跳出来了! 苏景闭上眼,手指在桌案便轻轻敲了几下,再睁开时,目光锐利如箭射向岳兴阿,“你如此处心积虑保下宋家,又谋划要见爷,想让爷知道崔家庄之事,到底是为了甚么!” 岳兴阿又一次跪倒在地,只不过他脸上不再是惶恐与畏惧了,而是坚决。 “奴才愿为贝勒爷走狗,只求贝勒爷救出奴才生母。” 苏景看着大礼叩拜的岳兴阿,并没有动容,“岳兴阿,你可知道你在说甚么?”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道:“你生母赫舍里氏病卧多年,喜爱你父隆科多妾侍李四儿,故与李四儿姐妹相称,托付其代掌中馈。这话,是你阿玛隆科多亲自对外宣告的!” 而岳兴阿向外人求助想要救母,无疑是在宣告隆科多撒谎。赫舍里氏身为佟家嫡枝正房太太,何以需要外人搭救,隆科多又为何隐瞒真相?不用细想,所有人都会明白,岳兴阿不仅是救母,更是在控诉隆科多! 状告生父所要付出的代价,可不是谁都给得起的! 然而岳兴阿没有退缩,他明白苏景的暗示,仍然声线绷紧道:“贝勒爷,奴才阿玛纵容妾室李四儿囚禁正室,日日施虐,我额娘,我额娘……”岳兴阿握拳在地上重重一捶,咬牙切齿道:“我额娘至今生死不知,奴才求贝勒爷想法子救我额娘脱离苦海,从今往后,奴才便是贝勒爷的一条狗,但有驱使,无所不从!” 任凭岳兴阿诉委屈,表忠心,苏景都没有立即答应他,而是在心里飞快衡量着此事得失。 李四儿这个女人,在后世可是大名鼎鼎,能以臣子妾室身份登上史书,李四儿也是独一无二。李四儿之所以如此出名,正是因为她以贱妾出身,得到隆科多宠爱后,肆意张狂行事。这女人敢收受大臣的贿赂,插手朝廷政事,敢折磨隆科多的妾室,哪怕这妾室是红带子的庶女,她还敢给佟家上下脸色看,隆科多的庶母,兄弟,弟妇,甚至隆科多的生母佟老太太无人不憎恨她,却拿她毫无办法!至于对李四儿有天然管制权的赫舍里氏,境遇更加凄惨。 苏景记得,他在隆科多流露出投效之意后便查找过历史上关于隆科多的资料。上面记载隆科多获罪,佟国纲之子夸岱岑曾奏报雍正,一句‘致元配若人彘’已清楚明白赫舍里氏死时的惨况。赫舍里氏如何,佟家怎样,苏景皆不在意,他在乎的是插手此事,他要付出多少,又能得到多少! 表面看起来,此事其实是百害而无一利。 岳兴阿虽是嫡出,但生母被囚虐,与隆科多关系恶劣。单看岳兴阿求一个外人,就知道佟家上下对赫舍里氏的处境至少是不放在心上,也表明岳兴阿在佟家的地位。既如此,一个不能掌控佟家的岳兴阿,要他的效忠又有甚么意思? 岳兴阿无用,插手此事后却必然会交恨与佟家。要知道,宠妾灭妻乃是大大的恶名,为世人所不齿。或许无数人都在这样做,但谁敢搬出来光明正大的说。尤其像隆科多,不仅是宠爱妾室,冷落妻子,而是纵容妾室虐待正妻,无数人心中隐隐揣测心照不宣就罢了,一旦戳破窗户纸,必然引发朝野议论,汉臣们群情汹涌,哪怕是天子,想要让隆科多甚至是佟家全身而退都不容易。 佟家是天子母族,佟家丢脸,对天子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重重的耳光。为了赢得汉人的心,自证体统,这些年天子都不得不对不满已久的太子隐忍,甚至废而复立。 得到一个岳兴阿的忠心,却用佟家的恨,甚至天子的不满来换。怎么算,都是一笔吃亏透顶的买卖! 眼见苏景长久不说话,岳兴阿心里越来越绝望,他早已走投无路,事实上因为之前对李四儿的顶撞,他已经被隆科多勒令禁足在家将近一年。他眼下在家里,几乎连个身份高些的管事都不愿意搭理他。想要救生母,即是孝心,也是为了自己。 可不管他如何对隆科多磕头求情,甚至对厌恶至极的李四儿下跪,这两人都不肯松口,连让他见一面都不肯!岳兴阿还记得李四儿对着跪在她面前的自己道‘大少爷自己知趣些,看在你是老爷亲骨rou的份上,我不寻你的不是,你也老老实实呆在屋里,少出来碍眼。再要折腾,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了。’李四儿说完这番话,脚是踩在他手背上走的。 他当时几乎想翻身起来把李四儿压在身子底下剁成烂泥! 可他不敢,他知道这个家里,谁都不喜欢李四儿,但只要他阿玛喜欢李四儿一日,就没人能动李四儿! 他去求玛法,去求玛麽,但玛法玛麽不肯信他的话,只道‘你阿玛虽不喜你额娘,却也不至囚禁她,你额娘却是生了重病,怕病气过人,故而让她单住一个院子养起来。你是咱们佟家的孩子,你阿玛是心疼你,才不要你见你额娘。李四儿张狂,不过一妾室,你阿玛实在心爱她,离了就舍不得,你是嫡长子,何苦与这样的贱婢计较。若实在不喜,平日不见就是,待过几年你阿玛转了心思,再将人撵走罢了。’ 岳兴阿此时想起这番话都是茫然的。他不知道该不该信! 玛法,玛麽,你们是真不知道我额娘不是生了病么,还是你们根本就不在乎……不在乎我额娘这个儿媳妇,也不在乎我这个——嫡孙!毕竟李四儿生的玉柱也快成亲了。 我为佟家子,我母为佟家妇,可佟家却无我母子的生路!既如此,我又何必顾忌佟家的颜面和荣耀! 岳兴阿想到自己在黑暗中挣扎独行,求过无数的人,如今只剩眼前一根救命稻草,把一心一横道:“贝勒爷,李四儿胆大猖狂,私受贿赂,奴才曾探听到李四儿在两月前收下内务府郎中善安十万两白银,允诺保其身家性命!” 这最后一句话终于打动了苏景。 苏景眼底透出点兴味,看着一脸紧张的岳兴阿,心道隆科多这儿子还真是深藏不露,难怪隆科多获罪后,他竟能全身而退,只是革职而已。要知道,尽管隆科多被下狱,可仍旧是岳兴阿生父,岳兴阿或许不得宠爱,但并不代表岳兴阿就能罔顾人伦。然而历史上隆科多被关押后,岳兴阿立即出首状告检举隆科多与李四儿的罪行,尽管此举得到世人甚至雍正帝的批评,可他也再未付出其余的代价了。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后世有人曾批判岳兴阿,道其毫无小心,既告生父,又未对生母及时伸出援手。此时看来,岳兴阿恨隆科多是真的,对赫舍里氏却有母子之情。只是此人善于审时度势,他明知救不了赫舍里氏,故而一直隐忍,搜集隆科多与李四儿的罪证,最终等到时机,隆科多李四儿,乃至李四儿的孩子,全都逃不了天理轮回。 “你可为你额娘的事情找过八叔?” 岳兴阿一愣,不明白苏景为何飞来一句又拐到八爷身上,但见苏景已动摇,他又如何敢有所隐瞒,当下道:“回主子的话,奴才寻过八爷,只是八爷并不信奴才,只道愿引荐几位名医给奴才额娘诊病。” 不是不信,是不想管,却也不想得罪岳兴阿。 苏景一笑,问:“你也令你妻子给爷的嫡额娘请过安罢。” 那边的人似乎妥协了,五分钟后电话又响了起来,霍奇听了后脸色更冷了,但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挂断电话,然后再度告诉探员们明天的安排就让大家回去休息。 只是第二天早上,摩根就干出了一件让人很意外的事,他让加西亚查出受害人家庭附近最贵的住宅区,根据自己的经验从安保的角度推算一番后单独开着车找上了门,结果他在别墅外的一条路上就被拦住了,双方甚至交了火,最后摩根逼于无奈亮出身份。霍奇很快就接到司法部长亲自打过来的措辞严厉的电话,紧接着他带着所有探员赶了过去。 他下车后没有来得及和摩根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接着走过去亮出身份证明,“我是霍奇特别探员。” 一名保镖上去看了看,通知了加德西。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加德西也瞒不住听见枪声的艾比了。 艾比觉得头晕极了,“为什么不让他们来见我呢,他们只是想问几句话。而且他们是我的朋友!”为这个发生一场枪战,这真是太无聊了! 加德西很无奈,“先生交代过,不许他们打扰您。” 想到当夜就赶过来今早才离开的长辈和一大帮哥哥们,艾比头痛的抚了抚额头,她是很享受亲人们的疼爱不错,可有时候这份疼爱也太过了。难道和fbi的人见见面还能让她有什么危险吗?不过她也明白,那场伤害不禁让她噩梦不停,亲人们也一直心有余悸。 “好吧,现在人都来了,就让他们进来问个清楚,我也想抓住凶手。” 加德西出去找了霍奇,和他握了手,“我听说过你。” 霍奇显然认识这位前总统安全主管,态度友好,“加德西先生,我为探员的莽撞向你道歉。” 加德西摇摇头,“你要道歉的可不是我。不过罗斯尔德小姐不愿意追究这件事,她说你们是她的朋友。她已经知道你们的来意,并且乐意接受你们的询问,你们现在跟我进去吧。……”他目光在霍奇腰上看了一眼,“枪可不能带。” 霍奇答应了,尽管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进入别人的家里被要求卸下枪支,然而所有人都很配合。 一路进去,他们都小小的惊了一下,普兰蒂斯笑着和洁诺说,“瞧瞧,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上一次总是在病房里见面,一点都看不出特别的。” 女仆在门口候着他们,“请随我进来,小姐在等着你们。” 众人跟着女仆来到一间玻璃花房。花房里开着各色的花朵,暖融融的阳光从头顶直泻而下,形成一道光海瀑布,皮肤白皙剔透,金发翠眸,穿着绿色长裙的女孩从花丛中走出来停在他们面前,笑意盈盈的望着霍奇。 “霍奇探员,很高兴再见到你。”她偏过头和大家问好,“你们也一样,大家都还好吗?” 霍奇脸上一点波动都没有,他看着面前的艾比,礼节性的道:“艾比,你好。”只是如果这时是行为分析组的探员们站在他的面前,就会发现他眼底有些波动。 “我没想到是你来查这个案子,我很抱歉,如果我知道是你,我会亲自去一趟警局的。”艾比请他们坐下,让人端了咖啡,然后亲自给霍奇另外倒了一杯碧绿色的茶水,“我听说你的胃并不好,这是来自华国的一种茶叶,我爸爸一直用它调理肠胃,效果好极了,你可以试试。” 霍奇没有理会手下们古怪的眼神,在艾比的注视下端起茶喝了一口,客气道:“谢谢,味道很不错。” 然而他端茶的一瞬间,艾比不着痕迹的看了看他的手,发现上面的婚戒依然还在。不可否认的,她心里有些失望,但随即有更多的庆幸涌上来。这证明她的努力起到了效果,她让提前打发走了海莉出轨的对象,这个男人的婚姻就能持续下去,幸福也能继续维系。 霍奇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大概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我从梦里面惊醒了,然后闻到一股特别的味道,我觉得可能有地方发生火灾了,于是叫保镖们跟我一起出去。” “等等,艾比,你说你是闻到火灾的味道?”摩根打断艾比的话。 “人的嗅觉是一种远感,在18到46岁的时候,一般距离只有5到6米,嗅觉神经发达的人会超过这个距离,根据记录,世界上……”瑞德开始背起了资料。 “瑞德……”洁诺无奈的悄悄拉了一下他。 “没关系。”艾比觉得有趣极了,从她出事后第一次见到艾伦·霍奇,她就知道自己第二世来到了一个电视剧里的世界,她也知道行为分析组里面都有些什么人,不过她可真没想到真人的瑞德博士站在面前会让她这么的想要发笑,毕竟上一次见面她可没心情关注这些东西。 “我摩根探员你的意思,不过一年前那场意外后……”艾比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霍奇,正对上他如海一样深邃的目光,依旧感觉到了熟悉的心悸,她扭过头朝着瑞德微笑,“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从那以后我的嗅觉就变得很奇怪,总是能闻到很远的地方哪怕是很轻微的味道。” 瑞德刚想再开口发表一下意见,霍奇打断了他,“那件事和现在没关系,你继续说下去吧。” “好。”艾比回想了一下,“我们到那儿的时候屋子向外冒着烟,看起来火是从里面燃起来的,房门上还套着一条大铁链,我的保镖们用枪打断了铁索,但身上没有防火的设备,所以没有办法进去救人。接着我开了一辆车从屋子后侧撞了进去,幸运的发现并没有撞到人后,我又把车开进去了一段距离,然后打开车前灯,发现他们一家就在大门的地方躺着,后来我的保镖们跟了进来,帮忙救走了他们,我把车子退了出来后屋子就塌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