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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没有没赶走多远的困意有一次卷土重来,这次是手暖脚暖,还有个大火炉在身边,一定能睡个好觉了。 凭着本能更往大火炉怀里钻了些,李简繁温柔的声音就在耳边低低响起:“没事,不冷了,我在这里,快睡吧,乖。” 不知道是因为他意识模糊的缘故,还是夜里太过万籁俱寂,平时听起来就让人火冒三丈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竟然显得异常的悦耳,甚至是舒心。 兰乐很快沉沉睡过去,呼吸浅浅,安安分分,一夜无梦。 晨时,还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被大公鸡叫醒是什么感觉。 从天没亮开始,外头院子的红毛公鸡就开始嗷嗷嗷高声嚎叫,兰乐在枕着鸡叫声做了好几个铃响冲到学校食堂抢不着饭的噩梦后,终于在天麻亮时睁眼了。 入目第一,就是一对白皙漂亮的锁骨。 兰乐懵了不止一瞬,缓缓抬头,漂亮锁骨的主人还在睡觉。柔软的短发蹭在枕上,一双星眸轻轻阖着,高挺的鼻梁下,嘴角抿得很轻,呼吸慢得极有规律,整个人都处在十分放松的状态。 讨厌鬼睡着的样子竟然比睁眼的样子顺眼,啧! 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正想掀被子起来,一动身,在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的双脚还被李简繁紧紧夹在腿肚中间,两个人贴得很近,李简繁的一只手被他枕在脑袋底下,另一只手还圈在他腰上,以一种保护意识十足的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让他连后退一步都变得无比艰难。 妈的……这个姿势是不是超纲了…… 使劲抽回双脚想要往后缩,不加收敛的动作意料之中吵醒了枕边另一个人。 兰乐咬着后槽牙瞪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从耳垂红到了脖子根:“你是小孩子?睡觉还要抱着别人?出门在外的能不能注意一下,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李简繁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假模假样的打了个哈欠,眼底一片清明,一点都不像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样子。 “我没有抱着人睡觉的习惯,是你身上太冷了,一个人睡很容易感冒。”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在主动给暖床。” 暖床……是什么虎狼之词! 兰乐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改算害羞还是生气:“谁,谁稀罕你给我暖床了!我告诉你,别想把锅往我身上甩。” “这跟稀罕不稀罕当然无关,先不说我是你的老师,有责任照顾你,就说你爸爸曾经把你托付给我的事,这里生活条件这么艰难,我怎么可能放任你不管。” “什么就托付了,你一个大学教授,能不能好好说话?” 兰乐心态都快崩了,谁知道继续扯下去他还有什么歪道理,干脆用力推开他想坐起来,动作才进行到一半,就觉得腰上一紧,一双手勾着把人拉回去不说,还得寸进尺一个翻身压上来。 身高差不仅仅提现在站着的时候,躺着的时候也能展现得淋漓尽致。 兰乐像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鸡仔被他控制在怀里,耳边身上全是陌生又熟悉的味道,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脸侧,说不上反感,就是不适应,十分的,极度的,别扭。 “喂!你干嘛啊!占老子便宜啊?!” 李简繁把手虚虚搭在他腰间,脸上带着笑意,声音却一点听不出什么,反而带着一丢丢大男孩的委屈:“我的手给你枕了一晚上,麻了,动不了,你让我缓一缓。” “……又不是我强迫你了的!你怎么缓不是缓啊,非要在我身上缓?!” “嗯,在你身上缓,比较舒服。”李简繁憋着笑努力不让自己露馅:“你知道读书人都有点清高,讲究你来我往互不相欠,你要是实在不稀罕,我昨晚抱着你给你当了一晚上的暖炉,你今晚也抱着我睡一晚,咱们就两清了,接下来的日子你睡一角我睡一角,互不打扰,怎么样?” 兰乐被他的歪理唬得一愣一愣:“你是不是当我傻??这事能这么算?” “怎么不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规矩,在我这里,这就是我的规矩。” “……” 使劲把人推开一个翻身跳下床:“老子信了你的邪!” 被子外面和被子里面天上地下的温差,冻得兰乐控制不住打了个冷战,趁着身上热气没散飞快把自己包裹成大粽子,雄赳赳,气昂昂跨出门槛,眼睛一瞥就看见墙角放着的红色塑料盆,脚步一顿。 协助老师是不需要集合上课的,里面那位好像还想睡个回笼觉,没有准备起床的迹象。 烦死了。 兰乐跺着快要冻到没知觉的脚,嘟嘟囔囔跑了。 支教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玩,山清水秀是真的,条件艰苦也是真的,一群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大学生看到了这里真实情况之后难免产生巨大的心理落差,可是在进入教室,站上讲台的那一刻,在面对一张张红着脸颊睁着干干净净一双眸子看着他们的孩子时,什么后悔气愤丧气都抛到脑后了。 说什么他们在孩子们脸上看见了对知识和外面大世界的求知若渴都是官方的漂亮话,哪有这么深层次的东西,就是身份从学生一下子变成了老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感压上肩头,总想着得负责,得把这份工作做好。 住的地方条件不好,教室里更好不到哪里去,兰乐带的这个班教室里甚至于好几面窗户只有空荡荡的窗框,没有玻璃,又正好正对着讲台,上课时,总会有冷风从外面呼啦啦刮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