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又和其他红卫兵喊道，“拉走，去大队部，马上批·斗！” 队员要炸，马队长赶紧安抚，事到如今，他们管不了。 如果他们阻拦，这些人可能会把人带到县城去批·斗，到时候更惨，这块咋说还是自己的地盘。 就有老人看不顺眼，“你这个队长咋当的这窝囊！” 马队长特码的也想骂人，他也想不窝囊，抄家伙揍丫的，可是后果呢…他承担不起。 到了大队部两家人的男主人都被带了高帽，他们面前立了个木板子，上面写着：阶级敌人。 人家分明有备而来，东西都准备的齐全。 这个时间正好是孩子们中午放学，叶冰第一次看到游行。 带头的红卫兵喊着口号，“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其他红卫兵也跟着高喊，知青们也紧随其后。 队员们都闭口不言，表情有些难受。 叶冰还听到很多学生问爹娘，这是咋回事？ “无产阶级革命造反精神万岁！” “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 “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 因为队员们不配合，红卫兵很生气，就找队长，“一会向富农丢石头，你们队员要是不动手，这些人就不会放。你这思想觉悟要犯错误的，你要是做不好这个队长就赶紧说。” 马队长低头哈腰，“您放心，我会和队员们说好的，我们都是泥腿子只会种地，觉悟肯定没您高。” 他是在意这个队长，特别这时候他真不能丢了这个队长，万一上来一个拎不清的，整个大队都落不着好。 所以装孙子也好，拍马屁也好，他都行，大丈夫能屈能伸。 第七十三章 红卫兵虽然对批·斗现场不太满意, 但是这个队长还是很会做人的，就先放他们一把, 一行人进了大队部。 “红卫兵战士辛苦了！”队长一人给塞了盒大前门。 这是叶爹跑家里拿的，都说拿人手短，赶紧把这些瘟神送走才是正理。 “主·席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 这个批·斗也要多搞勤搞才行。平时也不能让他们太舒坦了，以后下地干活之外让他们扫大街, 我在和镇长说说，办个四类分子学习班，一定要盯紧他们的思想意识变化，如果他们敢仇视共产主义, 主·席说过，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红卫军首领很快做了安排, 这都是熟练工了。 马队长点头应承, 扫大街、进学习班还好。 “必须尽心尽力, 我们会派人检查的，你要让那些人定期汇报思想觉悟。”红卫军首领语气严肃, 带着警告。 “那啥…领导，他们都不识字啊, 咋写报告。”马队长脸都快邹巴一块了，“我和会计认字也不多。” 其实老于家是认字的，人家给孙女起的名字叫于卉芷。 马队长猜测这回是知青告的密，他们队员就是有恩怨想告密也不知道革委会在哪的。 知青来的时间不长, 知道的消息不多，所以这也是马队长做的试探。 红卫兵首领一顿，有些烦躁，“那就口头报告，总不会是哑巴吧。” “不会不会。”马队长心里恨的要死，等找到哪个知青告的密，折腾不死他。 “领导，我们虽然是泥腿子，可是我们大队的知青很优秀的，平时经常和我们宣传红宝书，要不让他们负责一下，提高这些富农的思想觉悟，您觉得谁合适？”一直在门口听消息的叶爹直接进来了。 他拿了烟之后就没回去，一直在大队部来着，想看看后续发展，听到队长的话，就肯定了是知青搞的鬼。 这让他松口气，要是队员的话，一是感情会有些接受不了，二也是因为太了解不好应付。 既然明确范围，不如再试探一下，所以叶爹和队长打了个眼色，直接问了。 他其实不怕红卫兵发现他的小心思，因为人家根本没看上他们，也不认为他们会是威胁。 果然，红卫兵随口说出了个名字，就是眼镜知青，“这个周子平同志是个老知青了，思想觉悟很好，还向我们做了思想汇报，由他在这儿我们也放心。” 这次的事是年轻知青做的，可是他什么都不了解，只是拿了周子平的检举信。 检举信写的非常深刻到位，所以让这个红卫兵首领记住了。 将人送走了，马队长狠狠的吸了口烟，“你说这些知青咋不消停呢！再折腾就吃不上饭了。” 今年天头有些反常，队上的老人都说要不好。 马上就要春播了，一直没怎么下雨，地上的土都有些干。 之前可以靠雪化水弥补一下，可是之后还是一直不下的话，旱田还好，水稻田就有些缺水了。 马队长是从挨饿那时候过来的，这几年大家伙日子刚好点，怎么又折腾上了。 他不懂什么思想觉悟，只知道肚子吃不饱浑身难受。 会计有些不解，“叶老二，你怎么还让他们（红卫兵）指定人啊，万一真联系上了，咱们可惨啦！” 叶爹撇嘴，“做啥梦呢，人家早就扯上了，只不过现在由暗转明了，这对咱们还是有好处的。” 接着说，“我琢磨除了加大他们的劳动力度，平时让他们弄个扫盲班，然后定期给队长汇报，咱们觉得没问题再和红卫兵报，不能让他们太自由，最好不让他们出村子。”最后这个有些难度。 之后三人又商量好一会，队长让上他家去吃的，叶爹摇头拒绝了，“我得回去看儿子！” 不说现在粮食珍贵，关键是他吃不下去啊，没啥油腥，粗粮更没大米好吃。 在家里饭桌上，叶爹和儿子闺女说一遍，“如果换成你们有啥办法？” “爹，你们就是太温柔了，所以他们才有恃无恐，不想让他们出村子很好办的。”叶冰一点没觉得这是个问题。 “你有办法？”叶爹瞪着大眼。 “meimei最聪明了。”对meimei永远那么信赖的小哥哥。 “把他腿打断就好了。”一力降十会。 叶爹倒吸口凉气，闺女好凶残！“那个…还到不了那个份吧，咱们也不能一手遮天。” 主要是把自己赔上不合适啊。 “过几天该去采春木耳了吧，让那些知青都去，然后交给我，放心，不伤性命，到时候伤筋动骨一百天让他好好养着呗，那个红卫兵估计每天都很忙的，时间一长自然就把他忘了，他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人物。”到时候找个斜坡，用弹弓打他脚踝，一点都不难。 叶爹还真的觉得可行，叶冰又加了把火，“这对他来说可能还是好事，毕竟不用干繁重的农活了。”特意把繁重两个字重音。 “我觉得闺女主意好。”叶冰娘也喜欢这种干脆的，“你别往外头说啊，就是闺女帮忙咱自己知道就行了。” 叶爹摆摆手，“知道，知道。” 让他想想怎么不着痕迹都鼓动队长让知青们上山。 叶爹是这么和队长他们说的，为什么要对立呢，要好好相处，等大家都处出感情了，自然就会互相维护了。 虽然马队长和会计都认为白做工，但是叶爹一直靠谱，又说只要一个月就能看到效果，队长他们勉强同意了。 示好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收拾一处房子，大队部这边有处闲房，放了一些农具，简单一收拾就能住人。 第二件事就是邀请他们一起进山，采到的蘑菇木耳可以晒干慢慢吃，也可以卖给回收站，赚着零花钱。 叶冰揣着哥哥的弹弓也跟着大队伍一起上山了。 人太多，大家都是分散的，因为知青对山林不熟悉，叶爹主动带着他们，加上他长的好又会说话，女知青对他印象都不错。 男知青心理估计有些复杂。 叶爹很是相信闺女，再加上路线是早就定好的，他只要不着痕迹的带人过去就好。 “进了山林一定要找个木棍，这样剥草，蛇就会跑了，这叫打草惊蛇。而且蘑菇一般长在烂草叶堆里，这样也能发现蘑菇。”叶爹边说边做示范。 马上就要到闺女认定的地点了，叶爹心跳都快了两分，有点小时候往邻居家灶坑塞鞭炮的感觉。 叶冰像个乖巧的小姑娘跟在他们身后，不吵不闹的。 “爹，有蛇！”叶冰突然尖叫一声，然后扑向她爹。 这反应很正常，孩子遇到危险第一个反应就是找爹娘。 “啊！哪呢？哪呢？” “别推！别推！” “小心脚下！” …… 大家都有些慌乱，这地方好多蛇可是有毒的，据说最毒的叫野鸡脖子，被咬住基本是活不了的。 周子平趁机挤了出来，站到了一边，叶冰勾勾嘴角，真是天助她也，看来弹弓都不用了。 从口兜掏出一个石头子，扣在指尖一弹… “啊！”又是尖叫声。 “啊，周子平掉下去了，快过来帮忙！”等叶爹带着几个知青下去，周子平捂着腿正诶呀诶呀叫唤呢。 眼镜被摔出去了，因为疼痛眼泪鼻都出来了。 叶爹阻止其他人的动作，“咱们可别乱动，万一腿折了，这么弄他会变瘸子的，我去喊老罗（赤脚大夫）过来。” 最后弄了个简易担架把人抬回去的，打了木板敷了药，老罗告诉他最少休息两个月，尽量补充营养，只要好好休养，不会有后遗症。 马队长代表大队给送来五斤大米，让他安心修养。 臭皮匠三人（马队长、会计、叶爹）再次聚在一起，马队长很是幸灾乐祸，往嘴里扔一个花生豆，“这回再让他告状，干那些生孩子没屁眼的事，遭报应了吧。哈哈…”简直不要太爽。 叶爹：他啥都知道但他不说！ “不过叶老二这招也有些效果，新来的两个最起码瞅着咱们不梗脖子了，还能打个招呼。”会计转身问叶爹，“下面还干啥？” 叶爹懵住，他就是为了周子平腿折做铺垫啊，哪想那么长远，“啊…让我再想想！…” “你们说，要是这些知青娶了队上姑娘不就成了咱大队女婿了嘛，一个女婿半个儿，那也算是自家人了。”会计试探问了句，谁让他叔家妹子看上那些小白脸了呢。 叶爹不是很看好，“不是一路人，最好别往一起凑。” 马队长撇嘴，“咱队上小年轻一个顶他们两个，他们能养家嘛…”马队长是认为这些知青配不上他们队上的姑娘，“不行！我去找老罗，让他想个招让他（周子平）慢点好，省得好太快再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