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红颜祸水养成记在线阅读 - 第40节

第40节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只有相思无尽处

    在魔界躲了这许多日子, 其实我很想回仙界,回蓬莱,可是若回去了, 天后定然不会放过我,潋扬和敖焕也不会对我坐视不管, 我虽不怕死,却终是不想连累蓬莱和东海。

    可是一直这样躲在魔界, 我怎么说, 也算是个仙界的叛徒。

    我每日里迷茫地看着那些飞动的蝴蝶,终于有一日,看见一只蝴蝶飞向了结界。

    我的心有一丝悸动,那一刻我明白,我的心很想离开,我想去看看离慕, 我告诉自己, 我只是想要知道, 他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因为, 我是恨着他的。

    心念一动, 我已脚步轻盈地掠过了那片鸢尾花, 过了殇河与结界,我一挥手,踏云而上。

    我将云驾得飞快,直至靠近天宫时, 我才想起,我如果就这样进去,只怕还没到得了端阳殿,便已被人发现,绑到了天后面前。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放弃大门,走侧门······不,是翻侧门。从天宫侧门翻墙而入,一路要避开巡逻的禁军与暗处的隐卫,到达天宫深处的端阳殿,的确不是件易事,好在本公主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其一,若说别的技能,本公主或许不精,若说爬墙上树,我蓬莱公主云滟飞真正是行家里手,从小苦练的基本功!

    其二,本公主成年时仍身姿轻盈,灵巧非凡,可做掌上舞;

    其三,本公主不是淑女!

    我再次上了房,此时,我就趴在端阳殿的屋顶上,以我现在的灵力,只要我小心加谨慎,禁军和隐卫都发现不了我。

    可是离慕不同,他的灵力应当在我之上,若我轻举妄动,他一定会发现我,除非有三种情况,他死了,他伤了,或者他醉了。

    而当前的情形,是第三种。

    那是一个我极不想看见的场面,我透过揭开瓦片的缝隙向殿内看去,一瞬间,便已觉得气血不畅,呼吸艰涩。

    我一眼便看见了那个目光渴求着的白色身影,他半靠于一矮几之旁,俊朗绝世的容颜泛着淡淡的绯红,眉目如画,却带着醉意朦胧,一缕墨发垂下,遮住了他的侧脸。他身边翻倒着七八个酒瓶,我虽然离得这样远,也能闻到星光醉的香味儿。

    他并非是一个人,他身边居然还坐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一袭青色翠烟衫,肩削腰细,发髻高挽,一支明晃晃的步摇衬得她雪肌生辉。

    我突然想起,他如今是天宫太子了,而这位妙言仙子,堂堂天后的外甥女,真正的金枝玉叶,一早便说是会许配给天宫太子,日后以正中宫的。

    若是在从前,谁与我争未婚夫,我定会上脚怼她!可是如今,撇开我与离慕之间的恩怨尚且不提,光从身份上来说,我已为天后所不容,又叛离了仙界,我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一个······

    青色衣袖下一只纤纤素手,正为离慕把盏,她端起酒杯,款款送至他的唇边,她那原本便轻盈绰约的身姿,此刻已是柔若无骨,酒杯伸过去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跟着凑了上去,眼看着便要靠进他的怀中······

    他轻笑着低头,目若秋波,晶莹的唇间勾着一抹邪魅的诱惑,他并未伸手去接,而是直接凑过去,饮干了她端着的杯中酒,唇上犹自挂着一滴酒,水光之间泛着令人眩目的光泽。

    她巧笑嫣然,一边将杯子置于几上,一边软软地靠进了他的怀中,她微仰着脸,素日里看来那般不可一世的脸上,此刻只有柔情万种。

    她慢慢地靠近了他的脸,温软的呼吸仿佛已经落在他的脸上,而他仍是一动不动,半分闪避的意思都没有。

    我的心,酸痛到窒息,我无法抑制自己又再次想起那天山之巅的一晚。他怎么可以这样,在爱过一个人之后,这么快去接受另一个人的投怀送抱······

    我不愿再看下去,心像是被一只手揉捏得生疼,脑中一片混沌,我有些慌不择路地跃下屋顶,急急向一条小路上蹿去。

    可是,我才刚跑了几步,面前已有一个风华绝代的背影挡在了我的面前,离慕缓缓地回了头,长身玉立,白衣袂袂,眸光深邃而清明,哪有半分的醉意!

    在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泪水已经不争气地聚满了眼眶,他看见我的眼泪,眸中深邃化开,如星光闪过,他怔了怔,沉声向我说道:“无忧,你到底还是放不下我的,你还是在乎我的,是吗?既如此,为何要丢下我,跟凌子煊去魔界!”

    我被他问得一惊,慌忙擦了泪水,强硬地回道:“我何曾放不下你,何曾在乎你了!我不过是恨你,想来看看你是否伤重而亡了,如今看到你没死,而且还如此风流快活,真叫我失望得很!”说完,我转身便走。

    他从身后用力地握住我的手臂,狠狠地将我拉了回来,此时的他,不见温润如玉,只见霸道和强硬,他嘴角勾着一抹让我心痛的笑意,戏谑地说道:“嘴硬!你真的那么想我死么?真的那般不在意我?那你为何要趴在这端阳殿的屋顶上偷看我风流快活,又为何要急着走!”

    “你混蛋!你无耻!”我此时被他说得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你居然一早知道我在屋顶还故意做给我看,你!······”

    我突然再说不出话来,委屈的泪水便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带着我这些日子以来压抑的所有情绪,统统释放了出来。

    恰在此时,一队禁军的脚步声由远而来,离慕一手捂了我哭泣的嘴,一手伸出将我一卷,重新将我带到了端阳殿的右侧。

    当禁军远去时,我才发现,自己被他压在端阳殿的外墙之上,他的身体为了挡住我,紧紧地靠在我的身上,一只手,还捂着我的嘴······

    他手心的温度突然变得灼热起来,他怔了怔,那只手便悄然离开了我的嘴,轻轻地贴上了我的脸颊,下一刻,他双手捧住了我的脸,狠狠地将唇压了下来······

    爱与恨同样刻骨,离别与相聚同样叫人心痛,此刻,一切爱恨交织都化作了这深深一吻,我们彼此纠缠,彼此爱恋,又彼此折磨,那变得沉重的呼吸诉不尽心中的煎熬,也许,我们都想深入对方的心里去看一看。

    当一丝空气重新进入我的大脑,我开始恢复清醒,我就在他那种令我心碎的目光中,强行推开了他。

    我又想起了小喵,想起了玉染,我捧着自己的头,痛苦地闭了眼,我无数次地告诉自己,我是恨他的,可是,我刚才到底在做什么!

    我一阵风似地从他的身边逃离,唇上仿佛还带着清晰到无法忽视的触感,泪水再一次滴落,我在心中默默地念着:小喵,是我对不起你······

    离开天宫之后,我唤了片云,盲目地在天上飘着,直飘到泪水风干,心绪平静时,我降下云来。

    此间是个小村庄,古朴幽静,阡陌交通,子规啼不尽,满目桑梓青,这眼熟的感觉让我想起,此处竟然是一个我来过的地方——红瀛村。

    不知不觉间,我又走向了那一片梅林,离慕和楚玄曾经在这里喝过酒,我曾经在这里品过冷香露。如今红梅已谢,回忆间,那冷香露的缕缕梅香仿佛又在舌尖上蔓延。

    走得近了,我突然发现,那梅林间站着个黑衣男子,我轻轻地叹了叹,楚玄真是个外表冷峻而内心却无比痴情之人,他又来看妖娆了。

    也不知道他在那梅林中站了多久,头发和衣服上都带着林间浓重的湿气,露水沾在发梢,将发凝成一缕一缕的,让他英气逼人的脸上显出几分失意。

    他听见我的脚步声,缓缓地转过脸来看着我,他的目光在我的脸上身上打量了几下,便发出了如我方才一般的轻叹声,我想了想,我觉得他失意,他大约觉得我的样子更是落魄吧。

    他向我说道:“听说你不是去了魔界吗?想来不日便是堂堂的魔后了,今日怎会屈尊来到这小村子?”

    我满腹牢sao地说道:“我倒是不想躲到魔界去,可是仙界容得下我吗?再说了,我若是不走,天后娘娘怎能将自己的外甥女嫁给别人的未婚夫,日后以正中宫?”

    “你说离慕与妙言?”楚玄摇摇头,“这绝不可能,除了你,我不信离慕会娶别人。”

    我凄然一笑,垂眸道:“我与别人,又有何不同?昔日天君可以叫他娶我,明日天后一样可以叫他娶别人······”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道:“什么叫天君可以叫他娶你?你与他的一场赐婚,原就不是天君指的,是他用他力战妖王,手刃柏无踪之功换来的,你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一场姻缘,他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

    楚玄一席话,说得我呆若木鸡,我突然想起当初自己曾对上清师叔说的那些话——杀了妖王这样的大功,却只给个封号,不能吃不能喝,有何用?

    原来,他当初并非只得到了一个封号,他不求富贵荣华,他却求了一个我!

    楚玄见我愣着不说话,又轻叹了一下:“他果然什么都没有告诉你。那么,他也一定没有告诉过你,他为了陪你,私自求了司命星君,让他随你历劫,他带着所有的记忆入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一生的宿命,看着你爱上别人,看着你出生入死;他也一定没有告诉过你,他为了救你,跪在父君的殿外求了三天三夜,只求能替你,受那四十一道雷刑······”

    泪水不知是何时,又一次沾湿了双眼,我的一颗心,就像是被淋湿的一双翅膀,雨夜的天空,怎么也晾不干······

    作者有话要说:  采访一下小天使们,你们爱男主还是爱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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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故地重游遇青萝

    我被落英谷中大片的鸢尾花包围着, 淡淡的花草香弥漫在鼻间,我慵懒地躺在花海之中,别人是醉卧花丛, 而我,是觉得好累。

    凉凉的微风从我的脸上拂过, 带着浅浅的温柔,天空中又是轻风微雨, 是紫岚姑姑最喜欢的天气。我静静地躺在这里, 并不觉得寂寞,那些鹿儿和鸟儿虽然不能发出声音,但是它们不时地在我身边跑来跑去。

    微雨虽细却最能湿人衣,我敛了周身的灵力,任由绵绵细雨落在自己的身上,带着一身清凉。几片残花随风飘散, 正落在我的衣裙之上, 我心中想着那句“细雨湿衣看不见, 闲花落地听无声。”便要昏昏睡去。

    仿佛是在睡梦之中,我感觉到有人将我自花丛中抱起, 我疲惫得不愿睁眼, 只闻见那怀抱中的馨香带着一抹淡淡的薄荷味儿。他将我放在床上, 又为我抹了抹头发上那些细密的雨珠。

    我翻了个身,重新睡得昏沉。

    起身时,我便见到了子煊。他端了碗羹汤放在我床前的案上,那汤带着花露的幽香, 我一闻便知是雁儿的手艺。

    子煊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大好,他一边为我吹凉一边说道:“你若是实在不肯回洛玉阁住,我便叫雁儿过来陪着你吧,至少可以照顾着你,也省得你将自己弄得这样落魄。”

    “我落魄了么······”我在他面前有些无所适从,“我不过是一时贪凉,淋了点雨······”

    我的解释看来并没什么说服力,他的脸色倒像是更难看了几分,他突然撇开这个话题问道:“那么,你觉得我们几时完婚好?”

    “完婚?”若说我之前还带着三分睡意未醒,此时听了这两个字,我顿时里里外外惊了个完全清醒。

    “嗯,与我完婚,做我的魔后,不好么?”他将手中的碗递在我的手中,说得轻言细语。

    我连忙摇头:“不,子煊······我······”

    “你什么?你心中之人是楚离慕,而不是我,是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像冬日的风夹杂着漫天的冰雪。

    我仍然摇头,我想说不是,我想说我恨离慕,可是昨日听了楚玄那些话,我再也说不出恨他,可是,说不恨,我又放不下。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怀念从前,我有“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向往,我也有“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的勇气。

    见我呆着不说话,子煊亦默了许久,他突然问我:“昨日,你去了哪里?”

    我怔了一下,碗中的汤水溅落出几滴。昨日我总共只去了两个地方,端阳殿和红瀛村,能让子煊过问的,当然是前者。

    我浅浅地勾了勾唇,有些反感地说道:“原来,就算我出了魔界,我的行踪,魔君也是这般一清二楚的。”

    我的话终于让他一直压抑的情绪有了些激动,他如妖孽一般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中带着几丝碎裂的光:“滟飞,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同样伤了你的心,你对我就可以洒脱地放手,对他却是念念不忘!”

    他的话,让我的心蓦地一痛,我此时才发现,若是将一个人爱得太深,哪怕是恨,亦是无法自拔的。

    我轻轻地笑了笑,淡淡地问道:“子煊,若是我说,我不想做魔后,你会为了我放下荣华富贵,舍弃魔君之位,与我浪迹天涯吗?”

    他怔忡地看着我,没有说话,如明月一般的脸上寒意又深了几分,他僵立着,如一尊石化的雕像。

    我没有等待他的回答,只是默默地起身,自顾地向外走去。我知道他的答案,他爱的是我,可他更爱他的帝业江山,这一点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我梦想拥有一份最真挚简单的爱,爱逾生命,超越一切的世俗繁华,若是以富贵为前提的喜欢与心仪,那并不值得我倾心以待。

    那几日,子煊一直在落英谷中陪紫岚姑姑,自从我与他之间有了这一番对话,气氛便有些淡淡的尴尬,于是,闲来无事时,我便出了落英谷,四下里逛逛。

    我又去了幽冥司,看了看那一片重新长出来的彼岸花,因为时日尚浅,此时只见绿叶不见花。忘川河上依旧是凉风习习,奈何桥上依旧是三三两两的人走过,空气中远远飘荡着万年不变的孟婆汤的茶香,忙忙碌碌的仍然是一个黑无常一个白无常。

    幽冥司的一切原本都是井然有序的,只是不知道是谁得知了,我便是当初的无忧,消息一传开,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下一刻,小鬼抱着头,孟婆护着汤,黑无常跑得最快,快起来的速度生生像是一道光!

    我饶是眼疾手快,也只抓住了一个白无常,嘴里叫嚷道:“我见了你个鬼都没跑,你跑什么跑!”

    白无常泪流满面,“扑通”一下就给我跪下了:“无忧jiejie你饶了我吧!你上次一把火,将我烧得半年不敢跟人家说我是白无常,我抹了十多瓶美白霜,才好不容易恢复了容貌,如今我惹不起,躲也不行嘛!”

    他声泪俱下,说得我十分动容,才不过愣了一下,手中一松,他早已跑得不见了鬼影。偌大一个幽冥司,只剩下我形单影只,安宁冷清之下,阴风阵阵,凭添了几分萧条之感。

    我撇了撇嘴,想我好歹也是蓬莱的公主,仙界的美女,如今竟混得这般不招人待见,人见人跑,鬼见鬼嫌!人生真正是无趣得很啊!

    四周实在太安静,我百无聊赖之下,便靠在彼岸花海边一块巨石上打瞌睡。也不知道迷迷糊糊地过了多久,身边突然变得人声鼎沸起来,一阵阵哭喊声不绝于耳,将我的瞌睡驱赶得干干净净。

    我坐起身来,只见幽冥司中一下子来了许多枉生的凡人,似是死得多有不甘,一个个怨声载道。

    我再次一把撸住了押送凡人的白无常,问道:“才一会儿工夫,你去哪里拘了这许多冤魂,弄得此间鬼哭狼嚎,十分的聒噪?”

    白无常苦着脸道:“无忧jiejie说笑了,我哪里有本事一下子拘来这样多的冤魂。这些人都是因妖界屠村而被害的,一下子来了这许多,我们也不想啊,今晚怕是又要加班了!”

    “原来又是妖王花无影干的好事!这厮一日不除,人间真是没有好日子过了!”我不由得十分气恼。

    “是是是,”白无常像是十分怕我,他点头哈腰地道,“除暴安良之事不归小的管,小的还是去安置这些亡者要紧!”说完,他再次一溜烟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