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
“不过这事情还是太不可思议了。”艾尔维斯叹气。 “我也这么觉得。”素雪深以为然，她当初接受遗产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不过，习惯就好。你要想，我名下还有那么多公司，很多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的新boss换成了我呢。” 艾尔维斯瞥见她俏皮的神态，眼光又一点一点放柔，他忍不住想要揉揉她的头发，捏捏她的脸蛋。事实上——他真的这么做了。 当他的冰冷的手指触摸到她柔软发丝间隐隐传来的温度时，艾尔维斯怔愣，眼眸渐渐幽深，优美的唇瓣抿成一条线，额前深栗色的碎发垂下暗影，在这一瞬间——他看起来有些许晦暗不清，让人注意到，他的皮肤原来有多么苍白，当他不再露出微笑的面具时…… 就像很多人时常忘记，艾尔维斯其实一点不像平时相处时那样温和，他也是一个掌权者。 如同此刻，他认真了起来，却浑身充满了某种令人噤声不敢语的薄淡气息。 他好像……有点喜欢wendy？ 以前从来没有如此亲密接触的行为，而这个行为，仿佛一个按钮，一个开关，将他心中某个地方的心门打开。 好像有些不愿放手。 艾尔维斯对心里突然涌现出的感情感到无比陌生，他喜欢她？ 一个相处了一个月的女孩？ 确实，一个月已经不短了，他还从未跟一个异性友好相处这么久的时间。乃至离别的时候还有些不舍，再次见到她的时候，甚至还会发自内心地欢喜。 “艾尔维斯？”素雪停下脚步，唤他。 他的手放在她头发上的时间有点太久了，久到不同寻常，连她都嗅了出来。 艾尔维斯总算意识到，自己这次的行为，真的有些过火冒进了，他不应该如此的——他看到了wendy眼中的刻意提醒。 原来她对于自己进一步的接触，并非完全接受。 艾尔维斯重新挂上和煦的笑，牵动唇角，一如平常：“嗯，你要说什么？”转开话题。 素雪也顺着台阶给他下了，仿佛无意间提起：“展会大概要多久？过几天我男朋友也要过来，可能要跟你们分开几天。” 艾尔维斯的心脏突然砰砰剧烈跳了几下，他无比清晰地听到“男朋友”这个字眼，第一次觉得，这个单词有些刺耳，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他的眉头不可察地皱了一小下，瞳孔微缩：“展会大概要三天吧。主要后续还要和freegame协商合作的会议……” 艾尔维斯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他也没问素雪的男朋友，下意识地不想问，虽然他也很好奇那个男人。 不过，她这个年纪，有男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 明明知道像她这样好的女孩子，追她的男生肯定也不会少，自己竟然忘了这件事，大概就是不去想吧。但是，只是恋爱不是吗，以后未必不会分手，艾尔维斯觉得自己没必要那么早放弃……wendy却好像很在乎她的男友。 “嗯，回头你把具体行程发我一份吧。”素雪说。 “嗯。”艾尔维斯轻声应道。 两人上了车，一时竟然没话说，素雪看了看他，心里头也有些苦恼。 这叫什么事？ 工作关系牵扯上私人感情，那真是一团乱麻。 希望她预想的最坏的情况不会发生，希望艾尔维斯并没有那样喜欢她。他应该比她更明白不过，以他们的关系，如果有了感情上的纠缠，会不会影响到工作上的事情，很难说。能保持愉快的同事关系最好……希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素雪的酒店房间已经订好了，艾尔维斯和她一块儿进到房间，他沉默了一会儿，靠在门口单手插兜，脱下黑色的羊毛大衣，他里头穿着长袖衬衫和西装裤，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材，此刻却显得有些不自在。他的声音飘起：“酒店对面有家大型超市，要去买点什么吗？” 素雪收拾好情绪，微微点头：“嗯，等会儿去看看吧。” “你吃晚饭吗？”她问。 艾尔维斯摇头：“和你一起吃吧，去外面吃？我知道几个不错的餐厅。” “那把其他人都叫上吧，他们没吃饭的话。我请客。”素雪起身拎起跨包说，语气自然。 艾尔维斯抬眸，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微笑，轻松道：“好，我打电话叫他们集合。” “嗯，麻烦你了。” 艾尔维斯低头拨通了一个电话，搁到耳畔，等待电话接通的片刻，他转头看向素雪，眼里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抛下一句话：“wendy，你不需要对我这样客气。” “我们是朋友，对吗。” 素雪深吸一口气，微笑：“是的，朋友。” 艾尔维斯轻轻耸肩，唇边的笑极浅，有一点点藏起来的苦涩，朋友……该死的，他现在不想当朋友了。 可是如果不这样说，她似乎立刻就会把他推到很远很远。 连朋友都没得做。 艾尔维斯突然有些气馁，他很少有这样的感觉，对一件事感到力不从心。但或许许多自认天才的人，都会在感情上跌倒，因为爱情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不因为一个人聪明而特别优待，而他，好像并不被眷顾——比如他就拿眼前这个女孩毫无办法。 她原来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新boss。 可他现在却想让她当自己的女朋友…… 没错，女朋友。 ☆、193 多喜欢她 艾尔维斯推着超市的蓝色购物车，亦步亦趋的跟在素雪身后，她正从货架上拿零食，时不时转头问他想要吃什么。 她已经极力非常自然地在与他相处。 艾尔维斯能感觉到，她不想戳破那层纸，不想说开。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并没有和自己一样的意愿，是的，她有男友，有喜欢的人，不是他。 但到目前为止，她只是不愿意和一个好朋友闹地连朋友关系都没法维持。 艾尔维斯也不想。 所以暂时，他愿意妥协，愿意克制自己心里刚萌芽的感情。他也需要时间去弄懂自己，他有多喜欢她？如果只是普通的浅浅的喜欢，没必要，没必要因此而失去一个朋友，尤其她还有另一个身份，自己的上司。 这样的话，其实还是退回朋友关系比较好，不一定要和wendy在一起。 艾尔维斯很清醒。 他从来不是容易被感情冲昏头的人，从没有。 学生时代起，他的目标就非常明确。他专注在自己的事业，不花费过多的精力在那种分手谈恋爱分手谈恋爱的无聊戏码上，那简直是浪费时间，在他看来。 所以艾尔维斯也没有体会过什么，什么是对一个人求之不得，什么是非她不可。 他现在对后者也不确定。 他真的很喜欢wendy吗？喜欢到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甚至可以为此牺牲一些东西？ 艾尔维斯并不清楚。 但此刻，他凝视着她被白色光晕笼罩的精致侧影，她真的很美，美地像精灵，让人舍不得放手。即使只是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他，他就能感觉到一种从灵魂深处漫溢的幸福和满足…… 他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从开始就是这样，他觉得他们好像一直很合拍，很少有这样的人，让自己觉得和她呆在一起会一直很愉快，wendy就是一个。 “拉斯维加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素雪随意问道，“赌场好像有年龄限制？” “嗯，必须满21周岁。” 素雪流露出可惜的神色，她本来还想见识一下赌城的风采呢。 艾尔维斯看着她的模样，没由得觉得好笑：“你对赌场很有兴趣？” “有点好奇。” “以你现在的年纪肯定不行。不过这里还有其他好玩的地方，运气好的话会碰上很不错的音乐会或者戏剧演出……”想到她可能要跟男朋友一块儿去，艾尔维斯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又是在提醒他吗，提醒他不要越界？ 才来拉斯维加斯不过几天时间，艾尔维斯的心情却骤然沉重了起来。连接下来即将要商谈的重要合作，他都稍微有些提不起兴趣，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为一点感情上的事纠结起来。 忘掉它的最好办法，就是全情投入到工作当中。 心照不宣地，接下来在拉斯维加斯的几天，两人竟然没见上几面，除了偶尔几顿吃饭的时候，碰了面，打了声招呼，艾尔维斯就匆匆离开了。 看起来像是艾尔维斯在躲着她。 当然，她也在刻意避开，所以才会变成现在的局面，不正是她希望的吗？ 艾尔维斯投入全部心神在工作之中，这样才可以避免总是想到wendy，毕竟他们现在在一处，总是时不时会见到。尽管只是偶尔，她的出现还是会让自己失神片刻，有时候一个人回房间，他甚至想开瓶威士忌，心里积压了太多的情绪。 他好像还是没想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喜欢她。 不管多喜欢，但她现在有男朋友，他又不能追她，这是不争的事实。 跟着艾尔维斯的公司员工都觉得，他们总监最近似乎心情不好，原本在公司都是冷静平淡的模样，至少不会随便生气发怒。可现在他不生气比直接发脾气还恐怖，工作做不好，只不咸不淡地看着你，也不说话，看到你流下冷汗为止。 完完全全地低气压。 也就在展会现场的时候好些，会调整自己的情绪，笑地还是和往日一样温和阳光，瞧不出半点不对劲。 一转身，就又变了。 午餐时间，各个公司展位都在休息用餐。 素雪平时也会过来帮忙看看，大多时间她都在其他公司展位那儿观察。自己这边有艾尔维斯在呢，自从发现他在躲着她，素雪也干脆顺着他的意思，少在他面前晃悠。 但从别人口里听说，他的心情好像还是不好，并没有因此变好…… 真是见鬼。 素雪都快没辙了，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她实在不想把骨干员工折腾出好歹来啊。而且连朋友，都变成了四不像的朋友，这算哪门子朋友。 再看看情况…… 如果实在不行，她已经打算好了，这次离开后，他们以后就会极少再见面。至少，有什么事情，都让吕明楷来，自己是不会再出面了。 现在，也不可能完全不见。 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能跟艾尔维斯恢复到之前的关系。 算最后一点补救……？ “hi？” 中午她和另外的同事把午餐送过来了。 艾尔维斯觑见她来了，连日来的烦闷，竟然奇异地消散，归于平静，连冷凝的脸，都不由自主地放柔。很少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冷这个词除了他对某些事情表达不满的时候，但现在可以说是雪后放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