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短短的四个字,却让那中年男人内心都凉透了,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神情冷淡的男人,只觉得一阵阵悲哀,原本就知道的不是吗,这个人究竟有多么的凉薄无情、残忍多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什么他还会抱着一丝丝期望,在这里徒劳的求饶? 中年男人咽下一口血沫子,惨然大笑:“殷野歌,你怎么能这么问?当年谁把你从海上救回来的你都忘了吗?老谢为你命都没了,你是怎么做的?……不求你多照顾一点,只求你当做没看见……你怎么能这么狠啊,连他唯一的儿子都不放过!” 只听到数声耳光极为响亮,那中年男子一下子被抽的身体都偏了过去,摔倒在地,而他犹在大笑,眼睛里泛出仇恨与怨毒的光芒,诅咒道:“殷野歌,你会被天打雷劈的……像你这样恩将仇报,残忍多疑的人,注定不会有好下场……殷野歌,你注定不得好死!” 诅咒的男声戛然而止,却是更加惊天动地的一声响,有骨节碎裂,“喀啦喀啦”的声音,只教人毛骨悚然。 那些咒骂没吓着楚歌,反倒是这一声骨节碎裂的动静,让他不敢抬头,小声问道:“统子,他怎么了?” 系统说:“……一头撞墙了。” 这就很刚烈了。 楚歌本来以为那中年男子可能会采取什么激烈手段,却未曾猜到,他的手段是一头撞墙,直接求死,一时都惊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缓和过来,问道:“还活着吗?” 系统说:“……不知道,应该还活着吧?” 两侧站着的人上去检查,系统给楚歌打上屏蔽,他终于能够转过头去,看究竟是怎样的场景。 墙边只有那个中年男子撞墙倒地的身躯,而以上的位置,全部都被屏蔽掉了。 楚歌淡淡道:“……死了?还活着?” 检查的人探了探鼻息,十分恭敬的说:“殷爷,还有一口气。” 楚歌趁着刚才的时间是翻过了一些记忆的,深深知道按照殷野歌的脾性,按照他的行事作风,那个中年男人绝对是死了比活着好,死了就一了百了,活着……不知道要受殷野歌多少的残忍手段,可怕折磨。 那些手段看起来都让人害怕,比姬楚那个小混蛋有过之而无不及,像殷野歌这样浸yin透了黑暗手段、道上地位又十分尊贵的人,折磨起人来的时候,有无数人愿意被他驱使。 但眼下芯子毕竟换了一个,楚歌还做不到看着那中年男人去死,虽然他诅咒谩骂了很多句,但毕竟骂的是殷野歌,不是他。 楚歌没有一点儿心理压力,望着那片屏蔽掉的马赛克,十分冷淡的说:“把他送到医院里去……他想死,问过我吗?” 检查的人没有一丝半点儿的疑问,就好像楚歌做什么都是正确的,他们只需要听从命令就好了,十分恭谨的说:“是。” 很快那中年那人被拖了下去,但墙壁上的马赛克依旧在,楚歌站起身,朝着身后人道:“走罢。” 在一旁的人道:“您的意思是?” 楚歌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嘴唇,像是笑了一下,又内敛起来:“去瞧瞧他说的是怎么一回事,也看看……我会不会被天打雷劈。” . 六月的天气,暴雨却哗啦啦的下,雨幕笼罩了整座城市,钢筋水泥森林,无不陷入了这片阴翳中。 道路上寻不着行人行走,桥头街上,依旧有无数车辆穿梭。 而其中一辆黑色的轿车,绕上了环岛高速,穿过并不太密集的车流,直直朝着城南而去。 真皮后座上,楚歌靠着,闭目养神。 那是他给所有人留下来的印象,高高在上的家主面容冷淡,不知道累的家主在这样暴雨天气里也要去见的人,能不能承受他的手段。 而实际上,楚歌正在翻阅这个世界的剧情,他心里是有一点cao蛋的:“好好一个中学生,不好好的学习语数外政治历史地理生物……跑去打什么黑拳,当什么小混混啊!” 系统语气非常之安详:“……当然是你坑的啊,乖。” 楚歌:“………………” 作者有话要说: 攻是谁你们都知道的吧,其实他已经出场过了_(:3」∠)_ . 谢谢不高兴、鲨鱼吃掉了小海豚的地雷 谢谢“青青紫荆”x5、“阳光穿透泛白的回忆づ”x10、“太爱你怎么破”x10的地雷 2017.8.9 第92章 act3·罪血 92. 他很想说这锅子他不背, 但问题是他现在穿到了殷野歌身上,锅子不背也得背。 这个世界他的名字叫殷野歌,是道上殷家的家主,地位尊崇,跺一跺脚整个g省都要抖三抖的节奏。 而这个世界的目标人物叫谢童, 十几岁的年纪,家庭贫寒。 一个天上, 一个地下, 巨大的阶级差异形成难以磨灭的鸿沟, 按理来说他们不会产生任何交集, 可他们偏偏就相遇在了一起。 没错, 因为血型。 无论是殷野歌,还是谢童, 他们都是p型血, 这个血型比广为人知的rh阴性血还要罕见, 堪称是钻石型熊猫血。 整个国家里, 找得出来是这个血型的,也没有几个人。 而在道上混的, 又怎么可能永远太平? 打的打,杀的杀,死的死, 退的退…… 纵使呼风唤雨如殷野歌,早年作为少主时,也有被人出卖、陷入险境的时候, 当时他深受重伤,大出血险些死亡,若不是殷家老家主早有准备,恐怕他当时就丢了性命。 而老家主备下的,正是一个人形血库。 哪怕是殷野歌道上的地位高到如今的地步,他也深深的记得早年遭逢的那一次背叛,更是明白了准备一个能随时随地供他抽取鲜血的人的重要性。在殷野歌的心里,另一个拥有p型血的人性命显然是没有他自个儿来的重要的,好吃好喝把那人养着,给份工作给点儿工资,要的不过是人形血库定时定点抽血冷冻,永远不能走出殷家一步罢了。 结果他以前养着的那个人形血库得了绝症,治不好,就直接去了。 那么寻找一个新血库的事情就提上了议程。 很不幸,谢童就是被殷野歌看中的人形血库,他最后身体里的鲜血,都要被抽干净了。 . 楚歌在车里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忽然间,前行的速度放缓了。 一片花木扶疏,两侧树影摇曳,入目的是大理石流水喷泉,清幽又雅致。 车才将将停稳,穿着制式服装、带着雪白手套的侍者就上前,替他拉开了车门。 罗马式立柱整齐排列,水晶吊灯光华璀璨,雕塑装潢富贵奢华。 全然一副金碧辉煌的销金窟模样,任谁也猜不到其下罪恶的勾当,这看起来是一处休闲会所的地方,实际上还经营着一座地下拳场。 这场子与殷野歌是没有什么干洗的,然而楚歌来到这里,依旧引起不小震动,主事的人亲自迎了上来,却依旧有些惶恐。 实在是殷家家主地位太高,便是眼下主事的人,论资历,也压根与他搭不上话。 殷野歌制定着地下世界的秩序,在这片黑暗的地界里,他就是王者,只要不犯了他的忌讳,他也不是一个特别难说话的人。 但他向来都修身养性,也甚少到这些风月场所里来,今日陡然大驾光临,实在是说不出的古怪。 楚歌神色淡淡的,不用他开口,跟在身后的心腹自然会向管事解释。 听到楚歌不想招少年寻欢,也不想招少女作乐,只想到下面的黑拳场里去看一看的时候,管事的脸都差点没有皱成了苦瓜,只想问一句,这位爷是怎么突然抽风,想着来看这些玩意儿啊? 那里面的血腥与暴力都不是假的,矛与盾的较量、生与死的对抗,最是容易让人兴奋过头,血脉贲张,来这里看黑拳的宾客不乏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殷野歌来,还是第一次。 没什么觉得惊喜的,只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推拒又不可能推拒的了,还是只能领着他们,到了一直预留的包厢中。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楚歌注意到了下侧看台中观众的表情,一个个,皆是兴奋的,狂热的,瞳孔因为刺激微微扩散,脸部肌rou抽搐,都有些扭曲起来。 擂台上站着两个彪形大汉,正是打的要到尾声的时候,其中脸上长着刀疤的一个显然是落入了下风,扛不住对方冲击,几乎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另一人似乎十分享受占据上风的快感,一刻不饶的追过去,像已然发怒的公牛一般,捏起的拳头雨点一样砸到刀疤汉子的身上,飞起一脚,直直把那刀疤汉子踹倒在了地上。 那刀疤汉子被他打的连连后退,五脏六腑都似乎受了重创,一个重击之下,瘫倒在地爬不起来,然而攻击的壮汉没有一点收手的意思,拳打脚踢,只怀疑是不是要把刀疤汉子的肺腑都给他揍出来。 观众们被这一幕刺激的都兴奋起来,喝彩的,鼓劲儿的,叫好的……不一而足。四周如同被点燃了鞭炮,人声鼎沸,嘈杂的听不清一个字。 那刀疤汉子被一下一下的揍着,后来挣扎的动作也渐渐软下去,只有后脚还时不时抽动着,证明他还活着。 而四周的人仿佛已经司空见惯,纷纷喊着那名壮汉的名字,呼唤着下一场。 刀疤汉子一声气儿都没有,被两三个工作人员样的男人给抬到了擂台下面去。 壮汉站在擂台中央张开双臂示意,肌rou鼓鼓的手臂满满都是力量,即使已经大到有点不正常,近乎于畸形。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瞳里弥散着血丝,口唇一张一合,疯狂的喘气。 楚歌便眼见着那壮汉呼气吸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仿佛鼓点一般,在终于高过了某个节点的时候,突然手臂抽搐,瞳孔骤然弥散开,摔倒在地,不住痉挛着,口吐白沫,整个人似下了油锅的活虾,剧烈挣扎了几下,忽然一动不动了。 刚刚才下去的工作人员又上来,翻了翻壮汉的眼皮,面无表情地抓住他的腿脚,像抬着一团毫无价值的垃圾般,粗鲁的将他给抬了下去。 四周人并无任何异样,眼睁睁见着两名拳手先后被抬下,面上的表情依旧亢奋且狂热。 楚歌坐在最华贵、最舒适的包厢中,一股凉意却直直爬上了天灵盖。 . 他听到自己吞了一口唾沫,十分艰涩的问:“两个人都死了?” 系统没说话,脑海里窸窸窣窣了一会儿,楚歌忽然听到了一阵对话,周围十分嘈杂,但那个对话却被听得清清楚楚。 先是一个男声,例行公事一样的询问:“还有救吗?” 回答的是一个冷漠的女声,似乎刚刚检查了,才站起来,有衣服摩擦的细小杂音。她说:“没气儿了,抬走吧……早就警告过他的,还嗑这么多药,直接死在场上,晦气。” 又有人似乎嗤笑了一声:“没本事打,还想要上台……死了也是自找的,活该。” …… 楚歌默默的听完了这句话,一个字也没有说,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冷,一股凉意顺着尾椎爬上了脊背。过了许久后,他才发现,自己唐装的袖口都被捏皱了。 系统察觉到他手心中的冷汗,问询道:“楚三岁?” 楚歌手掌有些哆嗦,道:“没人管吗?” 话刚刚一出口,就有些隐约片段拂过脑海,楚歌刹那间自己也明白了过来。 原本就是复综错杂、千丝万缕的会所,地下拳场的存在,想必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连殷野歌都不管,这片地界上,还有谁会管? 血腥与暴力,在这片黑暗地下中,毫无顾忌的,狂野生长。 . 在那两名拳手被抬出去之后,又有新的选手上了来,再度调动了周围看台上观众的情绪。 楚歌再没有一点儿兴致看下去,他想到自己所了解的,咬牙道:“谢童呢,他也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