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侧写分析锁定了金森是凶手，但是，通过现有的证据，如何让嫌疑人认罪，是警方现今面临最大的问题。 卢川警长说我们能够锁定嫌疑人，已经是很大的进展了，他们也是头一回遇到像这种有了足够证据，知晓了凶手身份，却无法将之逮捕归案的窘迫情况。 我非常理解卢川警长此时的心情，专案组耗费这么长的时间和心血，好不容易找到了凶手，却无法将其立刻逮捕归案，那种无奈又气愤的心情，真的很难以形容！ 我盯着三兄弟的资料看了很久，警方之所以无法判定三人之中的哪一个是凶手，是因为，案件过去了太长的时间，当时的不在场证明追查起来非常艰难。 专案组的警员，原本都以为只要通过dna的检测，就能揪出绳套怪人，没想到，却遇到了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状况。 我思忖了很久之后对卢川警长说：“我们没必要非得证实三个人当时的不在场证明真伪，只要找到，在案发时间前后左右，其中任何一人有出现在城北的监控视频当中就行了。” 卢川警长问我这有什么用，我告诉他，只要有监控拍到三兄弟的其一，有出现在案发时无法到达凶案现场的证据，我就有办法让凶手认罪。 千岛镇专案组立刻开始追踪一切在案发当天，城北区内，有可能拍到三兄弟的监控视频。 这是相当大的一个工程，但是卢川警长表示，他们之前已经付出了那么多的辛苦和汗水，就差这临门一脚，他们绝对不会轻易的放弃。 经过了不眠不休，长时间的调查，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们终于得到了一张能够看清脸，但是分不出来是金氏三兄弟其中任何一人的监控视频截图。 于是，千岛专案组开始频繁招金氏三兄弟来警局进行配合调查，最后干脆直接向他们挑明，警方怀疑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是杀人凶手，希望凶手能够主动自首，减轻刑罚。 三兄弟被频繁的传唤弄得精疲力竭，但是没有一个人主动走出来进行自首，但是三人之间，难免会开始互相猜忌起来。 配合调查之后，我们对金氏三兄弟开始了正式的审问，首先对金木进行了审问。 我和卢川警长坐在审讯室内，将一张照片放在金木的面前对他说：“这是第三起案件发生当时，距离城北案发现场很远的地方，一家超市外置监控拍到的画面，上面是你们三胞胎兄弟其中的一人，从超市门口路过时的监控画面。我想知道，照片中的这个人，是你吗？” 金木盯着照片看了很久，他的眼球一直在转动，然后过了半晌后摇头，说他那天晚上待在家里没有出门，所以照片上面的人不是他。 卢川警长让他再好好想想，毕竟过去了那么长时间，有可能记错了。 金木说他晚上在关了店门之后，便会直接回家，城北那边他并不熟悉，所以并不会大晚上去那边闲逛。 卢川警长看向我，我笑着对金木说：“感谢你的配合。不过，既然你说不是你，那请问，这张照片里面的人，是你两个弟弟中的那一个？” 金木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卢川警长见他迟疑，便说道：“你们是三胞胎，别人分不出来，但是你们自己一定能够分出来。请问你，照片中的人是你的二弟金林，还是三弟金森？” 我在念两个人的名字时候，中间特意间隔了一段时间，金木在听到金森的名字后，眼珠子颤动得很厉害，虽然他嘴上说照片有些模糊，他看不出来。但是，我知道，照片上的人是金森，而且金木认出来了。 送走了金木，卢川警长问我有什么看法？ 我告诉他，金木在盯着照片看的时候，眼球先向上，再向左转，这是大脑进行记忆搜索时的状态。而通常说谎的人在构建编造谎言的时候，他的眼睛会先向上，再向右转。这是人类身体语言所作出的反应，可以用来判断人是否在说谎，或得知人的情绪和思想。 我认为金木没有在说谎。 第198章 头盖骨被割杀童案 金木在说照片中的人不是他的时候，虽然没有说谎。但是，当我问他照片中的这个人是谁之时，他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他肯定是看出来照片中的人是谁了。 接下来，我们对老二金林进行了相同的问话，他的情况和他大哥一样，在看到照片之后，盯着看了一会儿之后便摇头，说他那天没有去过城北，是在家里陪母亲一起吃的晚饭后看了电视剧，所以，照片上面的人不是他。 然后卢川警长又问了金林相同的问题，如果照片中的人不是他，那是他的哥哥还是弟弟？ 当卢川警长提到弟弟两个字的时候，金林的眼珠子明显晃动了一下，看来，金林也认出了上面的人。 金木和金林都说照片上面拍到的人不是他们，而卢川警长和我，已经可以肯定，金森就是绳套怪人。 我们先前的连番轰炸，已经令金氏三兄弟明白，警方又明确的证据证明，他们三人当中的一个，就是绳套怪人，连环杀手。 而在看了那张照片之后，他们的心里面已经十分清楚，凶手是他们三兄弟的哪一个了。所以，现在是该把他们放在一起进行审问的时候了！ 虽然我和卢川警官都已经明确知晓，金森就是真正的凶手，但是，难免会有些担心，担心他们三人合伙死扛到底。 老三金森走进了审讯室，我如同先前一样，将那张城北超市监控拍到的照片递给他看，并对他说明情况，问他照片当中的人可是他？ 金森眼珠子转了几转，没有回答，我便对他说：“你的两个哥哥，都说照片中的人不是他们，你若是也是不是你自己，我就要对你们进行三方对峙。” 金森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我便站起身对他说：“如果你没有话说，那么，请你和你的两个哥哥们，进行三方对峙吧！” 金森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将头埋在双手里：“是我干的。” 金森说他的两个哥哥，当天晚上都在家中，只有他那天晚上不在家，去了城北。 卢川警长难掩兴奋的询问金森，是否就是杀害三名女*的绳套怪人？ 金森点头认罪，说他那天晚上去了城北的店里，在回家的途中，路过技校附近的土堆，便用随身携带的绳套，套住了被害人徐某的脖子，然后将其*杀了。 接着，他也承认三起案件都是他一人所为，然后他就被送去了法庭，接受他应有的惩罚。 专案组的成员非常感谢我们的帮助，我说这一次案件能够破获的功劳，全都是千岛镇专案组坚持不懈的挥洒汗水得来的功劳，我们只不过是在摆好的饭桌上面，添了碗筷而已。 卢川警长说像我这种正是锋芒毕露的年纪，能够有这样谦让的态度十分难得，如果有机会，希望我们有时间来这里游玩，不是为了案件，只是单纯的来此旅游，他到时，一定会尽地主之谊。 我对卢川警长的盛情之邀表示了感谢，也邀请他有时间，来荒山市做客。 回去的路上，胖子的表情一直显得有些凝重，我知道他心里有事，便问他怎么了，明明案件都结束了，为什么还郁郁寡欢的？ 胖子说他想到一个问题，就是一些科学实验证明，同卵双胞胎除了长相一模一样，他们的*格、思维、习惯等都几乎相同，彼此间会存在心灵感应，会有共同的爱好，因为喜好相似，一对儿双胞胎姐妹甚至会同时疯狂的爱上一个人，这种事情也屡见不鲜。所以...... 胖子话说到一半儿忽然停住了，我问他所以什么？ 他迟疑了一下后问我们说：“你们能够确定，千岛镇三起连环*杀案，都是金森一个人干的吗？” 胖子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但心头却好似炸响了手雷一样。 同卵双胞胎有着一样的基因，他们的思维和爱好几乎都完全相同，所以，老三金森会对被害人进行啃咬后*杀的这种情绪泄欲喜好，有没有可能也会出现在他两个同卵双胞的哥哥身上？ 或是，已经出现在他们身上了也说不准！ 从千岛镇出差回来后，我难得在家睡了一个好觉，但是清早还没睁开眼睛时，就立刻听到手机信息的铃声响起。 然后我再一次看到那条信息：“你不该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这一次的信息，我确定肯定不是有人发错，不过发件人用的是网络号码，根本打不通。 这也许只是一个无聊的恶作剧；或是我被某个犯人家属盯上了；又或是有人单纯的看不惯我，便发短信戏弄我一翻。虽然早上收到心情会受到影响，但是光凭一个短信，我觉得不值得在意。 我起床后打电话给李茜，问要不要顺路捎上她一起去上班，她说要坐她老爸的车一起上班，因为有案件，她老爸今天得提前上班。她还让我快点去警局，这一次的案件，好像又落在了我们刑侦三分队的头上。 我匆匆赶往警局，正好看到诸葛老巡警和圣昊迎面走出来，他们让我调转车头，直奔案发现场，说是胖子等人也会直接赶往案发现场。 坐在车上，圣昊对我简单的介绍了案情：荒山市西北平房区附近有一大片开发地，开发商带着测量工人前去勘验土地，结果发现了被害死人的尸体，于是立刻报了警。 案发现场在一大片榛莽丛生，散落着破砖乱瓦的空地上，地面上堆了一个石头堆，在石头堆的前面，有一个不到十岁的男孩，倒在地上，他的头盖骨被人残忍的切割下，脑子都露了出来。然后被割下的头盖骨，被放在竖在石头堆前面的石头上面。从现场的血迹来看，这里就是孩童被杀害的第一现场。 空地这里是未开发地区，十分荒凉，远处能够听到高架桥上火车的轰鸣，但是周围没有任何的住家，也就是说有人在这里行凶，凶手可以堂而皇之，不受拘束的为所欲为，而被害人即使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我勘验现场的时候发现，因为开发商和测量工人在发现男童尸体时候吓坏了，所以现场被踩踏破坏得面目全非。 第199章 天灵盖镇厌 尸体发现人开发商是个胖子，现在满脸是汗，由人搀扶着，不停的问诸葛老巡警，他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案发现场被开发商和测量工人踩踏得一塌糊涂，面目全非，但我还是眼尖的发现，松软的黄土地面上有一个尖头高跟鞋的痕迹。 开发商那边的人当中，并没有女性，警局的女同事都穿平底鞋，没有人穿这种尖头的高跟鞋，这个鞋印，一定是凶手留下来的。于是我立刻让技术科的刘国洋进行拍照存证，并将鞋印复制下来。 我问李茜和胖子可有发现，他们摇头，我们便等待法医小眼镜进行初步的验尸。 法医小眼镜说男童的身上有被捆绑过的痕迹，他是在活着的情况下，被人割开了头盖骨。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办案人员，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什么样残忍冷酷的杀手，才能在人活着的情况下，割去其头盖骨，而且被害人还是一个年仅不到十岁的单纯孩子。如此恶劣残酷的手段，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所有人都在义愤填膺的时候，我看到圣昊没有在看死者，而是一直在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石头堆进行观察，便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圣昊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道：“头儿，你不记得了吗？” 我被他问的一头雾水，就一脸茫然的问他记得什么？ 圣昊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然后点开一张照片给我看。照片中有两棵树，上面绑着两个人，在两棵树的中间位置，也有一个和我们身旁石碓十分相似的石碓。 我想起来了，前不久我和圣昊一起喝酒，他提到二十年前，一对夫妇在山上野营的时候，被人绑在树上后开膛破肚，当时两棵树的中间，就垒了一个石头堆。 圣昊说案发现场这里的石碓，和二十年前山鬼杀人案中，那个堆在夫妻被杀的两棵树中间的石碓是一样的。 我盯着手机上面的照片看了一会儿，虽然觉得是有些相似，但是不能保证就是一样的石碓。 圣昊走到石碓近前，拾起一根黑色的羽毛对我说：“这是乌鸦的羽毛。而二十年前那个案件里面的石碓上面，也散落了一些乌鸦的黑色羽毛。还有，当时的石碓和现在这个石碓的前面，都竖着三块长条石头，我想这个案件和二十年前那个案件，存在着联系。” 二十年前的案件被害人是一对三十多岁的恩爱夫妻，这一次的被害却是一个不足十岁的男孩；二十年前案件的发生地是在长满茂密树木的山上，而这一次的案发地点是一马平川的空地；二十年前的夫妻是被人开膛破肚，这起案件的被害儿童却是被人割去了头盖骨，除了令人无法容忍的残忍手段，还有那个石头堆之外，这两起案件有太多不同的地方了。 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虽然时隔二十年，两起案件很有可能存在关联。 只是我不明白，平时总是笑呵呵，很会哄局里哥哥jiejie们开心的圣昊，此时脸阴沉得十分可怖，我仿佛看到他的身上，冒出透明火焰形状的戾气，令人看着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回到局里，大家开始进行案前侧写，我将拍有石头堆的照片全都摆在桌上，问大家看到后有什么感想？ 李茜说这个石碓很像是藏族的“牟尼堆”，也就是玛尼石堆，源自“苯教”。藏人会在石头上面刻上美好的追求和希望，用来祈福和禳解，也用来转经和膜拜，匡正自己的思想。 李茜话音刚路，圣昊便指正这种说法并不完全正确，他说牟尼堆其实分为两种，一种就和照片中差不多的样子，是由大小不等的石头垒集起来的石堆，藏语为“多本”，藏人认为这种石碓充满灵气；还有一种牟尼堆，是将一些石块或是卵石上面刻上文字、图像，以藏传佛教的色彩和内容为雕刻内容，再将这些石头堆成一道长长的墙垣，而这种牟尼墙在藏语中称为“绵当”。 垒砌牟尼堆的石头多为白色石头，常常堆砌在山顶、山口、路口、渡口、湖边或寺庙、墓地等地方，用于祈福，当地人们认为牟尼堆是保护神，能够保佑人们平安，驱除邪祟。 高原上人们的传统习惯是在路过牟尼堆的时候，都会口中念念有词，呼唤天神，祈求上苍的恩赐与神灵的保佑，去除灾难，得到幸福，并围绕牟尼堆转一圈，然后再添上一块石头。即使没有石头，也会添上动物的头颅或是角或是羊毛，如果没有，也可以献上自己头发之类的东西。 听圣昊讲完，胖子十分佩服的看向他道：“行啊小子，懂得还不少，不愧是我们三分队的人。” 圣昊听到胖子夸奖，并没有感到特别高兴，只是敷衍的笑了笑。若是换做平常，他一定十分开心对胖子说：“多谢前辈夸奖。” 圣昊有些不对劲，我打算会议结束后，找他谈一谈。 凶案现场的石碓，大家都觉得和宗教信仰有关系，被害儿童被割掉了头盖骨，胖子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一种祭祀行为。 胖子对封建迷信，牛鬼蛇神非常精通，他说头盖骨又被称为“天灵盖”。而天灵盖，是古代传说中，人体主魂栖居的地方，有人认为，将天灵盖打开，能够释放灵魂。 之前就曾出土过西周时期，用来祭祀的天灵盖饰品，上面打了两个双孔，呈现鸡骨白灰色。 根据近年来青藏高原出土的考古资料和文献记载，确定吐蕃时期的原始巫术中，存在“天灵盖镇厌”的习俗。 这是一种以人或是动物头盖骨也就是天灵盖，作为“厌胜巫术”中“灵物”使用的一种习俗。这种习俗还会结合其他的法器一起使用，至今仍然流行于藏族地区，和与葬缘有着密切关系的羌族一族等少数民族中。现今，最常见的便是将牛羊等动物的头骨悬挂在门框、窗户、烟囱、楼台等上面进行装饰和祈福。 第200章 活人祭祀 中国已知出现的最早文明“红山文化”中，就有用头盖骨进行祭祀装饰的文化习俗，因为在远古时期，人们认为人的天灵盖具有神力，能够驱灾辟邪，所以除了祭祀之外，还会将其打磨穿孔，当成装饰物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