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谭木匠笑呵呵地出了李氏火锅店，往自家家门而去。看了看身边还沉默着不说话的儿子，谭木匠道：“人家都没有觉得这生意吃亏，你倒是还在这儿喊冤，小子，你到底是谁家儿子啊？” 谭严这才抬头看了他爹，道：“你根本没有跟他们说清楚螺旋盖的价值，他们当然不知道自己吃亏了！爹，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谭木匠摇头，恍然觉得这个傻儿子应该是李东林家的，而那个机灵的小丫头才该是自己家的。 可惜，那是个小丫头！ 嗯？想到这里谭木匠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恩，不知不觉这小子今年就十四岁了啊！是到了知慕少艾的年纪了啊，那李家小姑娘机灵又可爱，怪道自家儿子这个木头脑子也开窍了。 谭严被自家老爹那诡异的眼神看得背后汗毛一竖，想想自己就说句了他做得不对，难道就让他这么生气？老爹不是这样的人啊，于是他小心喊道：“爹？” 谭木匠这才回神，看着谭严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以前不是只管呆在院子里刨木头吗？老爹喊你去谈生意、见主顾你还不乐意，怎么这次，你就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了呢？” 谭严愣了一下，才道：“以前我那是不知道你是这么谈生意的！”声音微微拔高了点，脸也激动地红了。 谭木匠看儿子脸都红了，也不点破，道：“谈生意不都是这样？要是直接告诉对方我们就是需要你们的东西，没了你们的东西我们干不下去，你还不得被人压价压到死？这还做什么生意啊，怎么赚得到钱？我还得养你们娘儿俩呢，怎么能干亏本儿的买卖？” “我已经大了，不用你再挣这银子养我！”谭严道。 谭木匠点头，“恩，按你现在的能力，确实可以养活自己了，不用再靠老爹了！不过，”谭木匠话锋一转，道：“你今年也十四岁了，过个两年就该取媳妇儿了，要是还是像现在这样只管埋头把活计做好，那可不够养家的。这要养家还是要有点做生意的脑子，告诉你，这买卖里面道道多着呢！你可别取个媳妇儿回来，却让人家跟着你吃不饱穿不暖啊！” 谭严本就是个害羞的少年，更何况现在他是心中有鬼，也顾不得红通通的脸早就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嚷道：“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上次丁管事还说我那个顶柜做得好，还封了红呢！” 谭木匠见儿子这面红耳赤的样子，只觉得有趣，也不接他的话，径自逗他道：“哦，小子，看来你是想娶媳妇了啊！恩，等我回家就跟你娘商量，让她请媒人来打听打听哪家有合适的女儿。” “谁想娶媳妇了，我是在说怎么做生意！” “哦，你不想娶媳妇啊？我看那李家的丫头挺能干的，本想跟你娘商量商量，请媒婆上门问问人家家里的意思呢！”又假意叹道：“我本来还想，你成了家，我就可以把手中的事情都交给你，就在家逗逗孙子，清闲清闲了。原来你还没想娶媳妇啊，哎，看来我也是个劳碌命，只得架着这把老骨头多置点家业，看看有没有人家能看上你做女婿吧！” “我，我……”谭严涨红着脸，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那边他老爹已是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谭严这才反应过来，老爹这是在逗自己玩，不由恼羞成怒，但是又不知道做点什么打消一下老爹那猖狂的笑，半天也只好用力瞪了老爹一眼完事。 谭木匠笑够了，也不在意儿子的臭脸，拉上儿子，回家翻出好酒，配上李家送的兰花豆，心情大好就小酌一下。 第32章 有一个词叫“七月流火”，是指从七月份开始，天气就渐渐凉爽起来了。 但是，李小荷却并不这样觉得。她还是坐在骡车上，没有赶路，也热得背上两腋的衣服都汗湿了，脸蛋也是红彤彤的，只觉得这夕阳也并不比如正午时分的日头好上多少。 “终于到了，快去把东西都搬下来！”走了这半日，终于到了家，小姑姑也松了口气，忙使唤着丈夫钟日去干活，自己跑去抱起蹲在院子里的阿寿逗乐去了。 眼下正是辣椒大肆收获的季节，因火锅店趁势收了很多新鲜辣椒，大部分留在了火锅店晾干以备后用，一部分就送回李家凹村子里，用来做成豆酱，供店里使用。店里夏氏走不开身，所以就让李小荷回家帮着做酱，正好今天碰上小姑姑和小姑父赶着骡车去了镇上，就让他们帮着把东西运回来，李小荷也正好可以跟着一起回村里。 虽然火锅店的后院儿很大，但是现在大堂不够坐时，会临时在那里摆两张桌子，在那里做豆酱多少都不方便。所以，豆酱只有在村子里做了。 其实，早在第一个月的店内销售分析出来之后，李小荷就做了近一年的事情规划。其中就包括豆酱的制作。早早就让夏氏把蚕豆送回村里，让李小兰制成甜豆瓣。 这蚕豆夏氏早早就购得了许多，因为店里的用量很大。这个都是买的晒干脱水的，保存的时间久，也不影响使用的价值。像火锅店里炸的兰花豆，都是泡好之后才炸的，口感更加的酥脆。用来制作豆酱用当然也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村里的家中，院子里早早就准备好了一排四个大瓦缸，莫名的让院子都小了一圈儿。 在灶间的李小兰听见声音，走了出来。 李小荷有段时间没见李小兰了，她跟着林东林夏氏去了镇上后，这还是第一次回村子里。李小兰倒还去过几次镇上店里，那会儿李小荷还没有发现，这会儿杂眨眼一看，李小兰真是大变了模样。 李小兰穿着一身粉色的裙衫，原本跟李小荷一样的萝莉身材，这会儿已有了少女窈窕的风姿，那粉色衬得李小兰并不是很出众的脸，也如三月的桃花一般娇艳。 李小兰注意到了李小荷的眼光，笑道：“怎么，小荷，jiejie也不认识了？” “姐，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漂亮了？” 李小兰有点不好意思，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道：“是娘给做的衣服好看。” 虽然的确是有衣服的原因，但是李小兰本身也漂亮了很多。看来那句话，叫“女大十八变”的，确实是有些道理的。而李小荷又一次对夏氏生出敬佩之心，想夏氏跟她一样一直在镇上的，竟然也对在村子里的大女儿这么了解，做身衣服也这么恰到好处地衬了李小兰的优点。这，这，这就是亲娘吧！ 李小兰跟李小荷说了两句话，灶前离不了人，忙又回灶间忙去了。 那边小姑姑自是听见了两姐妹的对话，对李小荷道：“你别着急，你jiejie嘛，这是抽条了，你呀，再等两年吧！” 李小荷心想我才没着急呢，只是李小兰半年就这么大变化，让她有点吃惊罢了。她假装羞涩地笑了笑，没说话。 小姑姑逗了会儿阿寿，眼见丈夫已经将东西都搬下来了，就放下阿寿，道：“那我们回家了！” 李小荷还想让小姑姑小姑父至少喝口水再走的，小姑姑道：“好了好了，天天过来的，又不是别家，你还真是做了两天生意，就学会假客套了啊？我要回家洗澡去了，明天再过来玩！” 小姑父走之前还拿了些吃食出来给李家姐弟，道：“爷爷奶奶还没回来，你们要是饿就先吃点零食。可不要动你爹娘让带回来的那些啊，还没让老人看看就自己吃了，没礼貌！” 小姑姑赞同点头，“对，东西要给你爷爷奶奶，他们给你吃你才能吃！”又悄悄道：“你爷爷最注重这些‘礼数’了，你只要一次没‘礼数’他能念你好几年，嘿嘿嘿！” 小姑姑似乎是深有所感，说完自己在那里挤眉弄眼的笑了一通，被小姑父拉着走人了。 李小荷见阿寿在那里看着自己，一副想过来又不太敢过来的样子，想来是有点不太记得李小荷了，毕竟他年纪还小，虽然才几个月没见李小荷，已经有点陌生感了。李小荷也没觉得失落，而是蹲下身，笑着对阿寿道：“阿寿，你不记得二姐啦？那还记不记得维尼小熊啊？” 以前在家时，李小荷总是会给阿寿他们讲一些小故事，阿寿最喜欢的就是维尼小熊，总是缠着李小荷问“维尼今天吃到蜂蜜了吗？”有时候早间还会奶声奶气地问：“今天的早餐是什么？” 果然，阿寿眼睛一下亮了，嘴中大喊着“二姐！”，就向李小荷扑过来。 李小荷“咯咯”笑着接住了阿寿的小身子。 在灶间做事的李小兰听见这声音，赶紧走出来，对两人道：“你两小声点儿！好不容易阿才睡着了，要是闹醒了他，做饭都做不了！”然后对李小荷笑道：“不过今天你回来了，等会儿他要是醒了，就让你看着，反正这些小孩儿都喜欢你！” 李小荷笑着答应了，然后问道：“怎么爷爷奶奶都不在家？就你们几个在？” 李小兰无奈地笑了笑，道：“奶奶下地去了，估计等会儿就会回来了。爷爷估计不是在二爷爷家，就是在生大伯家拉着人唠嗑吧，等会儿饭好了再去叫他回来！” “哦，”李小荷皱了皱眉，问道：“姐，有没有热水啊，我也想洗下澡，这一路回来，身上全是汗！” “有啊，我先帮你把盆抬到屋里去吧！”李小兰道。 两姐妹抬了盆到屋里，李小荷又兑好水，阿寿一直脚跟脚地在李小荷后面，有好几次李小荷都差点绊倒他，现在李小荷要洗澡了，这阿寿还跟着，她只好把他拉到李小兰身边，哄道：“二姐要洗澡了，你先跟着大姐玩会儿，等会二姐再陪你玩！” 阿寿嘟了嘴，才勉强点头，道：“那你快点出来哦！” 在村子里，这点就很是不方便，每次洗澡只能拿了盆在屋里简单洗洗，都不能随心地洗个舒服澡。 李小荷在镇上过了几个月的舒服日子，就忍不住吐槽村里的简陋了。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不过哪怕是简单洗了下，感觉也舒服了很多。 李小荷刚洗澡收拾好，老婆子就回来了。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干活累得头脸上沾满了汗湿的碎发。李小荷看着也有点不是滋味，干巴巴地喊了声“奶奶”，还是道：“爹不是让你别下地了吗？地里的事请人帮着做就行了。” “不下地谁养我？地里的事情一年四季没断过，还能请个长工在家？真是赚了两个钱就不知道节俭了，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哟！”老婆子干活累着了，口气一如既往地冲。 李小荷没理会她的语气，道：“爹不是给你钱了吗？你还每天下地累成这样，自己不难受啊？” “你爹给那两个钱能用一辈子？我能动我自己为什么不做？”老婆子硬气得很。 李小荷暗暗翻了个白眼。好吧，随你，你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大概是老婆子那口气让李小荷有点不舒服，好像李东林不管她，所以她才下地干活儿似的，李小荷就道：“反正你钱用完了爹还会给你的！你就算在家清闲着，爹娘叔叔婶婶还是会好好供着你啊！” “我清闲不来！”老婆子还是道。 感情这才是你的理由好吧，还说什么其他的有的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两个儿子多不孝一样。 既然这样，李小荷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随老婆子高兴吧。反正就算说了，老婆子也不会听的，还会说李小荷“丫头片子啥也不懂！” 眼看晚饭快好了，李小荷就带着阿寿一起去喊老爷子回家。老爷子果然在生大伯家，跟生大伯正聊得嗨，见李小荷两姐弟来叫回家吃饭，意犹未尽地说了下次再接着说，才笑呵呵地跟着姐弟两回家了。 “小荷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老爷子问道。 “刚回来没一会儿，跟小姑父小姑姑一起回来的。午间日头太大，我们申时才走的。”李小荷道。 老爷子点头，又问了些店里生意好不好，李东林夏氏干活忙不忙的话。爷孙几个慢悠悠地回到了家里。 吃完了晚饭，洗漱完，李小兰、李小荷还有阿寿三个，一起回了原来李小荷两姐妹的屋子。 自夏氏走后，阿寿一直是跟着李小兰睡的，这会儿李小荷回来了，也是三姐弟一起睡。阿寿还有点兴奋，跟两个jiejie玩了会儿，还是年纪太小，撑不住，睡意来袭露着小屁股睡着了。 李小荷这才有机会跟李小兰说说话。 第33章 “……特别爱哭，哄都哄不了，每次我都是等他自己哭累了，睡过去。”李小兰跟李小荷抱怨着那个不满周岁的堂弟，阿才，“幸好阿寿懂点事了，不然两个小孩子，我根本照看不过来。还说是让奶奶帮着看阿才，却全交给我一个人看着！有一次，阿才正在哭，奶奶回来了，还骂我不会带弟弟，真是的，我自己的亲弟弟还没像这个这样哄过呢，她要是不满意怎么不自己带着呢？还来骂我！” “这半年叔叔婶婶他们没回来过啊？”李小荷问。 “回来过两次，回来拿菜蔬的，没过夜就走了。说是那边只种了粮食，没有菜吃。”李小兰道：“他们家正在盖房子，爷爷还去看过呢。说他们平日有没有菜吃没什么，但是请了那么些人帮着盖房子，总不能不做菜吧。去买呢，又太贵，所以就回这边来拿一些过去！” 李小荷觉得叔婶这两口子心真是大，这么小的孩子，放在家里也不说关心关心，就只顾着忙生意赚钱去了。还连房子都盖起来了，不知道这房子是给二牛还是给阿才。不过管他呢，反正都是别人家的事，把自己家日子过好了才是正经事。 “叔叔婶婶就没说过什么？毕竟阿才才那么点大。”李小荷道。 李小兰撇撇嘴，道：“说什么，阿才长得这么好，估计还想让他在这家里多呆几年吧，正好他们也没人有空带小孩儿。”又道：“你不知道，奶奶现在可大方了，鸡蛋都不卖了，每天都要给阿才*蛋羹吃！” “哦，真的？那阿寿呢？” “刚开始阿寿也有，不过吃久了，阿寿自己都吃腻了，所以现在就只有阿才在吃着。”李小兰知道李小荷想什么，不过还是依事实说话。 李小荷点头，道：“跟你说点好事吧。估计我们家的火锅店年底就能在修缮一次了，到时候我们就能都到镇上去了！” “真的？外婆家的银子，还有舅公的银子可都还没还呢。”李小兰不清楚店里具体的盈利情况，有些怀疑。 李小荷道：“当然是真的啦，外婆家和舅公家不过是因为隔得太远，平日里碰不到，这才还没还他们银子的。要不娘怎么有银子给你买漂亮衣裳啊？” 李小荷只是随口一说，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小兰却以为李小荷说这话有其他意思。 李小兰正是花般美丽的年纪，也喜欢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所以夏氏给她做的衣服她很是喜欢，自然是拿出来穿着了。本来以为李小荷应该也是跟她一样，毕竟夏氏一向是不会厚此薄彼的，可是今天见李小荷穿的却还是穿着青灰的衣衫，跟以前也没什么不同。这让她有点不安，也有点疑惑，想想还是问道：“小荷，你为什么没做新衣裳？” 李小荷闻言，脑子一转就明白了李小兰为何有此疑问，她笑道：“我做了新衣裳的，只是我平日总是在厨房忙碌，裙子太不方便了，所以才穿得简单点儿。”又拉着里衣让李小兰看，“看，这里衣跟你的衣裳是一样的，又软又细，特别舒服！” 李小兰这才松口气，然后道：“你回来干嘛不穿啊，害我还以为娘只给我做了呢！” “你想的美，要是娘只给你做，那我肯定先把衣服穿了，不让她给你送回来！”李小荷笑嘻嘻地道。 李小兰笑打了李小荷一下，“我就知道娘怎么可能少得了你的啊！还把我的衣服穿了，我的衣服你也穿不了啊！” 说到这个话题，李小荷嘿嘿笑了两声，道：“姐，你这两个月到底吃了什么啊？为什么长这么好看了，还有，你腰怎么这么细呀！” 说着就去摸李小兰的细腰，却被李小兰躲开了。 李小兰把李小荷的咸猪手打开，黑暗中看不到她羞红的脸，但是那声音已经完全表露了李小兰的羞涩。要不是因为村中夜晚本就安静，李小荷都听不见她的声音，只听她道：“我来红了……” 其实她发育得这么明显，李小荷早就猜到了，只是李小兰竟然这么害羞，李小荷就想逗一逗她。黑暗中，李小荷咧着嘴无声地笑了，然后佯装疑惑地问道：“姐，什么是来红啊？”又不解地道：“你说大声一点嘛，我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