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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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达到秦默这样山崩与顶而不色变的气韵,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公仪音沉思间,老板已经将两碗下好的面端了上来。 眼前的面条盛在粗瓷碗中,散发出热腾腾的热气,面上撒了切好的rou沫,又放了翠绿的葱花点缀,虽只是一碗普通的面条,在饿了的公仪音看来已是美味佳肴。 她谢过老板,接过秦默递过来的筷子,迫不及待开吃了起来。 果然这么多人在此排队是有原因的。这面条看上去并没有多少特别之处,但入口只觉爽滑筋道,配上浓郁的rou香,真真让人吃得停不下来。 在秋日凉爽的中午,能吃这样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直教人幸福感倍增。方才心底的那些隐忧仿佛也被这碗美味的面给打跑,一时间只觉身心都愉悦得很。 见公仪音吃得欢快,秦默微微一笑,也低头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公仪音又吃了几口,正准备端起茶盏先喝口水,眼角余光却瞟到不远处人群中有衣角一闪,不由微微蹙了眉。 “怎么了?”见公仪音停下喝水的动作,秦默不解地望来。 公仪音放下茶盏,语带疑惑地看向秦默,“奇怪,方才我好像看见洙妙了。” “洙妙?”秦默闻言,放下筷子朝公仪音方才看的地方望去,却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并未看到洙妙的影子。 “确定吗?”秦默收回目光看回公仪音。 公仪音迟疑地摇了摇头,“我只是粗略一瞥,并不敢确定,只是觉得那走路的袅袅身姿有些像我们那日碰到的洙妙,不过也许是我看错了也说不定。”她朝秦默笑笑,解释道。 见此,秦默也没有多问什么,两人又吃起面来。 一碗面条下肚,公仪音和秦默皆是吃得身心愉悦。 “还想逛逛么?”秦默看向公仪音笑问。 公仪音摇摇头。到底还有案子等着他们去查,再逛下去也于心不安,还是回去看看子琴和子笙那边有什么线索吧。 秦默见此,笑着唤了老板来买单,然后同公仪音一道出了面摊。 直到两人走出了老远,身后赞叹的目光似乎还落在两人身上久久没有挪开。 莫子琴不愧是秦默手下之人,办事效率非常快,第二日一早,就有了铜矿的消息。 听到找到铜矿线索的消息,公仪音忙急急赶来了秦默房间。听到敲门声,秦默打开房门让了公仪音进来。 房中只秦默一人,公仪音来之前他似乎正在穿着衣衫,他将放在榻上的外衫拿起罩在身上,一边系着腰间佩带,一边看向公仪音淡淡笑问,“阿音这么急急来找我可是有事?” “我听阿井说有铜矿的线索了?你们是不是准备进山?我也要去。”公仪音一股脑将自己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秦默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将腰间佩带扣好,然后看向公仪音轻笑道,“瞧你急的,都跑出满头大汗来了。我几时说不带你去了?”秦默穿好衣衫,看着公仪音微弯了眼眸。 公仪音眼神一亮,一把抱住他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的。” 秦默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唇角微勾间显出一种如水墨般淡雅深远的韵味,声音温柔,“我已经先派人前去探路了,我们用过中饭再走,你不必着急。” 公仪音松开他的腰身,仰头朝他望去,好奇道,“子琴查到什么了?” “在山中果然查到了一处被开采过的铜矿,不过里头已经全空了,等确认没有危险了之后我们过去实地看看。” 公仪音点点头,这才定下心来。 第184章 奇怪涂鸦 用过午饭,秦默带着一行人踏上了去明隐村后山的路。 牛车很快到驶到了山脚,秦默留了一名侍卫看车,然后带着剩下的人往山上走去。 公仪音同秦默一道走在队伍中间,尽力跟上大部队的步伐。一路走来,早已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却愣是没有叫一声苦。 秦默牵着她的手,时不时心疼地看她一眼,偶尔想说些什么,只是对上公仪音紧抿的唇瓣和坚毅的目光时,劝说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有的时候他真的很好奇,公仪音这般不骄纵不做作的性子究竟是从何养成的。 要说,她完全有这个资本做一个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娇娇贵女。贵为帝姬,又是当今主上最宠爱的孩子,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出来受这些苦。 想到这里,心里愈发柔软起来,握住公仪音的手紧了紧,一股暖流传遍她的全身,绵软无力的四肢似乎又有了力气。 谢廷筠走在他们二人身侧,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双手,眼中闪过一抹极淡的艳羡之色。 正午的阳光高悬空中,好在这些日子渐渐入冬,倒也不觉热辣,反而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颇为舒适。走了一段时间,秦默见大家都有些气喘吁吁的模样,便吩咐众人在原地休息片刻。 公仪音早已累得够呛,这里又全是自己人,便也顾不上仪态,直接靠着一棵大树席地而坐起来,一面看向谢廷筠笑道,“谢七郎,你那宝贝扇子,借我一用呗。” 谢廷筠取下腰间系着的折扇递过去,挑眉戏谑道,“前几日不是还在嘲笑我大冷天的揣着把扇子么?你看,今儿不就派上用场了?” 公仪音笑嘻嘻地展开折扇,“是是是,谢七郎未雨绸缪,鄙人甘拜下风。” 见公仪音服了软,谢廷筠得意地一扬唇角,面上一抹喜滋滋的神色。 秦默看着二人浅淡一笑,带着莫子笙往前走了走,听他汇报起前方派去打探的人传来的消息。 莫子笙汇报完毕,转身朝回走去,正好看到谢廷筠往这边走来,忙行了个礼。 谢廷筠笑着应了,看一眼前方背对着自己的秦默,示意莫子笙先回去。 “在看什么?”他走到秦默身侧,向秦默远眺的方向望去。 虽只是半山腰,但眼前的景致已经变得阔朗起来。远处的山脉绵延起伏,山顶上漂浮着淡淡的雾气,青山白雾暖阳,一切的一切,都散发着宁静的诗意。 只是这样平静的表象下,终究是隐藏着湍急的暗流。 “前去探路的探子来报说,这连绵不断的山脉下埋藏着巨大的铜矿资源,不光只这里,还绵延到了博陵郡境内。” 谢廷筠面上的笑意淡了淡,侧目看秦默一眼,“你怀疑,天心教的总部之所以设在冀州,同这些铜矿有关?” 秦默点点头,看向远方的眼神愈发虚无起来。 “天心教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谢廷筠微微蹙了眉头,眼中闪过一抹不解。 秦默没有回话,面容涌上一丝凝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问题。 谢廷筠早已习惯了秦默时不时的沉默,自顾自分析道,“按说,纵观以往邪教历史,最终目的无非是对现有统治不满,有心之人利用民众的愚昧想要篡权罢了,我们一开始得到的消息也确是如此。只是现在看来,这个天心教的手段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为什么要开采铜矿?又为什么不吸纳这些村民成为教众?反而将他们喂下失忆的药又送了回去。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为的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谢廷筠心中的不安感愈发扩大起来。他转头看向秦默,想得到一个安心的答案。 秦默立在淡淡的光晕之中,一袭素净白衣在山风的轻拂下裂烈作响。尽管隔得如此近,谢廷筠却反而忽略了他精致得没有一丝瑕疵的面容,反而为他卓绝清然的风姿而恍然出神。 他的面上神情很平淡,平淡的像是不起一丝涟漪的湖面。 秦默淡淡朝谢廷筠看来,定定看了他一瞬才开口道,“我也不知。” 满心满眼等着秦默答案的谢廷筠闻言下巴都要惊掉了,狠狠白他一眼道,“你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秦氏九郎么?” 秦默无所谓地一笑,微微凝了谢廷筠一眼,“世人夸大,子沐也信?不过以讹传讹罢了。” 谢廷筠咬牙切齿道,“真该让世人看看你这幅无赖的嘴脸,也不知谁人传的你性子温润如玉,简直是天大的谎言。” 秦默淡笑不语。 谢廷筠哀嚎一声,“想我谢七光明磊落,平生最不喜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之人,怎么就被你给套牢了呢?” 秦默目光流转,落在他身上,微微扬唇一笑道,“你可别搞错了,我在你面前,从来就没有温润如玉过。这难道不是表里如一么?” “你……”谢廷筠被他说得一呛,想想他说的话也并无道理。从自己一开始认识他时,他便是这样一副腹黑狡黠的性子,所谓温润如玉,只是世人看到的表象而已。 秦默与谢廷笍,有本质的区别。 “罢了罢了。”他无奈地一摊手,“反正都上了贼船,现在后悔也没什么意义了。”他转了目光看向远方,似想起什么,有些欲言又止。 “有话便说。”秦默淡淡开口。 谢廷筠随手扯过身旁伸出来的一枝树枝,放在手中把玩着,思索片刻才开口道,“你和无忧的事,打算怎么办?” “回去我便请主上赐婚。”秦默也不瞒他,神情平静道。 谢廷筠一惊,手上用力了些,“啪”的一声有树枝折断的声音传来。 “你直接请主上赐婚?”他惊讶地看向秦默,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直接。 “是。”秦默淡淡点头,神情隽永而平静。 “你就不怕主上拒绝?” 秦默唇角勾了勾,“他不会拒绝的。” 见秦默如此淡定从容,谢廷筠哑了哑,转而释然。罢了,这么多年,似乎还从未见过秦默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既然他这般胸有成竹,自己又何必瞎cao心呢?只是…… 不过想起不大好对付的秦氏和秦氏宗主,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那秦氏那边?” “他们不想答应也得答应。这是我的婚事,不是他们的。”秦默霸气回应。 “哈哈。”见秦默如此斩钉截铁毫不迟疑,谢廷筠愈发觉得连自己的担忧是多余起来,见此遂不再多说,只诚心实意地说了一句,“那就祝你们好运吧。” 秦默难得笑着回了一句,“你等着喝我们的喜酒便是。” “你们在说什么?”公仪音倚靠在树干上垂着自己的双腿,看着秦默和谢廷筠朝这边双双走来,不由好奇来。 谢廷筠冲她狡黠地眨了眨眼,抿唇笑道,“说男人之间的事情。” 公仪音“切”一声,伸手在秦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八成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说罢了,我才懒得细问呢。”说罢,笑吟吟看向秦默,“阿默,要不继续赶路吧?” 见公仪音对自己和对秦默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脸色,谢廷筠无奈地耸了耸肩,同荆彦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又走了一会,终于到了那日救出阿石和其他村民的那个山洞。 秦默让人在原地休息片刻,自己带着莫子笙走了进去。 等了一会,两人便从山洞中走了出来。 “如何?”公仪音迎上前去。 “除了找到一些细碎的生铜粉末,并未发现其他的异样。”他看向众人吩咐道,“我们直接去往铜矿看看吧。” 众人应一声是,继续朝铜矿进发。 越往山里头走,山路变得愈发崎岖不平起来。而且因为走得人少,很多地方都荆棘密布,连山路都压根没有。 为了避免被后来的人发现端倪,秦默派去探路的暗探只留下了记号,并未将通道给开辟出来。 公仪音咬牙走着,尽量不拖大部队的后腿。 这几日天天行山路,脚上似乎磨出了水泡,可为了不因为她一个人拖慢行进的速度,她硬是咬牙坚持着没有说出来。 走了不知道多久,走到公仪音的脚底似乎都已经麻木了,她只顾着低头看着脚底下的路,忽然觉得周遭人的反应似乎有些异样,不由抬头朝前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