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听到这回答,温千树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腿,踢他,没想到这一踢疼的是自己,他倒是不痛不痒的,脚还被他握住。 “别动。” 她也没力气动了。 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之前的小打小闹,这男人也只是陪着她玩,一动起真格来,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昨天晚上,不要说面子,连里子都全给他找回来了。 更重要的是,七年前在这种事上两人都是半斤八两,可眼下他倒是突飞猛进了,连折腾人的花样都不带重复的。 这么一想,温千树抱着被子坐起来,揪住他衣领,逞凶瞪他,“说!过去你四处跑,有没有和别的女人做过这种事?” 她的手臂白得像牛奶,晃人眼,视线再往上,锁骨以下的位置,白皙中掺着青痕,因皮肤薄透的缘故,看得尤为清晰。 “哎——” 霍寒握着她的手,按在胸口,“这里。” 掌心下是有力的跳动,温千树不明所以,他又带着她的手往下,“还有这里,都只认你一个人。” 所以,根本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温千树面红耳赤,耳根烫得厉害,心底如含蜜糖,嘴上却说,“流氓!” 他的小姑娘一定不知道,男人在这件事上都有着与生俱来的超强领悟力,加上对象是她……又是久别重逢,怎么能不多花点心思? 不只是她蓄谋已久。 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还流氓不起来,这男人多半是废了。” 她靠在他肩上不停地笑,笑出了泪花。 她知道他后背上横亘交错着不少的伤痕,最严重的是心口那处,她不知道这些年他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伤,只是觉得,往后的每一天,自己都会爱他,今天比昨天更爱一点,明天再多一点,爱到爱不动那天为止,将来她要走在他前头,她方向感不好,总是迷路,只能走在前面,等他来找。 反正不管隔得多远,他总是会找到她的。 “起来吧,早餐都凉了。” “好啊。” *** 吃过早餐后,霍寒还有事要忙,温千树自己待在房间里,东看看西看看,有些无聊,于是又开了电视,正播着一档娱乐节目,满屏的俊男美女,时不时爆发出笑声,她觉得吵闹,调了静音。 好久没和白雪歌联系了,也不知道她最近怎样。 温千树尝试着开了视频聊天,那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接通了,“繁繁!” 白雪歌好奇地瞅着画面,“你现在在哪里,不是在山里修壁画吗?”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有些也是不能说的,温千树笑笑,“在外面有点事。” “你怎么看着又瘦了?”白雪歌说,“不过脸色看着真好,白里透红的。” “咦?繁繁,你把手机拿低一些,对,再低些,手不要晃,我的天!” 尖叫声传来,温千树赶紧把手机拿远一点,还是抵不住魔音穿耳,“你脖子上……吻痕!”还那么多! 温千树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是你上次说的那个男人?” “你觉得呢?” “真拿下了?” “这还有假?” “繁繁,你不知道我帮你留意了多少青年才俊,个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你做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在那种深山老林,能找到什么好男人? “我谢谢你了,”温千树把衣领拉上来些,“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我?”白雪歌的脸一下红了。 温千树察觉到这细微变化,“你和我哥……” “也就那样呗,”向来大大咧咧的白雪歌难得扭捏起来,“反正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大家只是……各取所需。” 而且他身材不错,她也不吃亏。 “在那次以后,你们还保持着联系?” “嗯,算是吧。” 这是什么答案? 白雪歌又说,“不过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他了,听他助理说,是国外有业务要处理……” 可她总觉得,周暮山是有意在躲她。 不就是她迷糊闹了个乌龙,以为自己怀孕了,傻傻地去找他,结果当然是没有,哎真是没脸提。 感情这回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温千树只得安慰她,“可能是真的忙吧,他就是个工作狂,有时忙起来连饭都忘了吃。” “繁繁,我听说,他爸爸一直想把你们撮合成一对,是不是啊?” 温千树扑哧笑了,“这样说吧,他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他,我们都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全是周叔剃头担子一头热。” 白雪歌也笑,“如果我也有这么个哥哥就好了。” 温千树:“雪歌,你来当我嫂嫂吧。” 她多少还是有些了解周暮山的,他的反常恰恰意味着,阵脚已乱。 “说什么啊,”白雪歌吓了一跳,“八字都没一撇的事。” “噢,不想啊,那就算了。” “温繁繁!” 刚结束视频通话,霍寒的电话就进来了,她划开接通,那边有些嘈杂,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出现,“繁繁,组里的同事今天下来了,晚上一起吃个饭。” 这是要公开了? “好啊。”她看着自己的手指,纤长白皙,指甲盖粉粉的,真漂亮啊。 心花怒放。 背景音里忽然出现盛千粥的声音,“忽如姐……” 啊,糖葫芦也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甜一下,下章进剧情。 上章猜梦境的大红包送给了——我放在这里的节cao呢这位童鞋,分析得真是太到位了,我简直怀疑她偷偷跑进了我脑子里! 继续100红包。 第三十五章 下午两点多,太阳热辣辣的,天气闷热极了, 树梢不见一点风的痕迹, 只有知了不厌其烦地声声叫着。 审讯室里没有开冷气, 风扇也没有,就像个密不透风的牢笼一样, 盛千粥早已汗流浃背,手掌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旁边的霍寒衬衫也湿了大半。 经过一夜的高压审讯,德哥还是一副拒绝开口的态度, 但比起昨晚的一脸蛮横和不耐,此时气势已经去了大半, 他双手搭在桌上,头低着,如同墙角被烈日脱去水分的植物,看起来蔫蔫的。 其他人那边都已经有了进展。 叶老板为争取立功, 态度良好, 先前德哥放在他那儿托他出售的三件文物也找了回来。 虹云斋掌柜就是个墙头草, 见老板栽了,意识到大势已去,便也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都交待了。 至于那个患有心脏病的年轻人张鹏,也对假借救护车非法偷盗青鸣寺文物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他本人也只是德哥手下的较资深马仔, 只是按照指示参与行动,并不参与决策。 经张鹏交待,德哥是ty集团在南方地区的代理人,主管着该区域所有的地下文物交易,目前已经形成了收、运、销三位一体的流程和网络,他不仅是幕后小老板,负责和港澳地区、境外文物走私商牵线搭桥,而且他也是盗墓高手,擅长各种盗墓之术,佐以精良的设备,成功率极高。 眼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德哥。毫无疑问,从他口中,可以得到许多有价值的线索。 盛千粥喝掉半杯水,手背在嘴角擦了擦,“我们在新安码头附近的小茅屋找到了全部文物,甚至连接应你们的人也一举抓获,现在人证物证俱全……” 德哥用力拍了下桌子,话被截断,“既然都有证据了,那怎么还他妈地审审审,审个没完,直接将老子定罪得了!” 盛千粥早就积了一肚子的火,一巴掌下去,直接把水杯都震倒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熬了一夜,他的眼睛都红了,“寒哥你别拦着我!” 霍寒声音一沉,“冷静点。” 他又说,“你先出去透透气。” 盛千粥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点点头,打开门出去了。 室内只剩下霍寒和派出所一个负责做笔录的民警,德哥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模样,“老子渴了,给老子整杯水喝喝。” 几分钟前他明明刚要过水。 “叶明德,”霍寒微微往后一靠,看向他,“大学之道,在于明德,这名字不错。” 德哥终于拿正眼看人,“这可是我娘给老子取的。” 他长得像娘,但娘是被他气死的。 家里穷困潦倒,上学连件好衣服都没得穿,从没穿过左右脚一样的鞋子,老是被人看不起,爹又吃喝·嫖赌,整日地不着家,疼他的只有娘。 那会建一栋房子才三千块,可他第一次倒卖文物就得了一万块,多大的甜头啊,爹乐疯了,生平第一次搂着他叫好儿子,然后拿了他的钱继续去外面寻欢作乐,会拧他耳朵教他做人的是娘,整夜整夜掉泪劝他金盆洗手的也是娘。 可尝到甜头的人,哪能轻易放手?赚了一笔,想着再赚一笔就不干,后来就一笔又一笔……越做越大。 娘一气之下拿了菜刀想剁掉他的手,又舍不得,最后把自己气死了。 娘死了,爹也被别的女人榨得半死不活,不久后也跟着去了,家散了,再没有什么牵挂,他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经历过太多被人冷眼相待的日子,他就整套整套地把金子往身上弄,金项链,金手表,金戒指…… 霍寒看着他脸上有些松动的表情,“你娘对你期望很高吧。” 德哥两腿往前一伸,“你看着还挺顺眼,我就勉为其难和你说两句话吧。” “你在ty集团的……” 德哥:“换个问题吧,所有和ty相关的,你都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