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重生攻略手札在线阅读 - 第3节

第3节

    现在的何未明还真是乖巧听话,她让他做什么,一点反抗都没有,更加令她惊叹的是,就连她都无法看出这位心里到底是愿不愿意的。她常蔓菁的试探,一点用都没有,因为何未明就像个不会反抗的娃娃。

    在他露出利爪之前,这幅乖巧的样子,她大概还能欣赏很久。

    “笃笃笃。”门被敲响,随之而来的还有门外何先扬温柔的声音,“蔓菁,你睡了吗?”

    常蔓菁脸上那点笑意忽然消失,她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然后嗤笑一声,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过去打开门。

    “什么事?”

    何先扬见到门后常蔓菁穿着睡袍,头发还是湿润的,眼神不由得暗了些。常蔓菁确实是个很好看的女人,只可惜,何先扬心底最爱的是那种娇娇弱弱需要依附他生活的女人。常蔓菁外表符合他的口味,可惜性子实在太高傲,不能被人完全掌控。

    “最近公司忙,我们好久没一起睡了,今天晚上睡一起,好好聊聊天吧。”何先扬扶着门微笑的看着常蔓菁,凑近后声音也越来越低。

    两人有各自的房间,除了新婚那段时间在一起睡,后来慢慢的就分了两个房间。最开始是因为何先扬说自己工作忙,经常要带工作回来做到半夜,怕打扰到常蔓菁休息,这才分开了两个房间,只是偶尔才会在一起睡。

    可是如今,常蔓菁根本无法忍受跟这个厌恶的人睡在一起。

    于是她挑眉,毫不客气的拿起手中的书往他脸上一拍,像是开玩笑的说:“不好意思,我今晚没时间,我忙着当个好mama呢,待会儿我要去给未明讲睡前故事,你自己睡吧。”

    见到何先扬皱着眉嘶了一声,摸摸鼻子,常蔓菁作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道:“怎么了,砸痛你了?”

    然后不等何先扬说没关系,她就皱起眉抢先说道:“一本书而已能砸的多痛,好了好了,我不是说了最近心情不好吗,你就别再惹我烦了。”

    就算她语气不客气,何先扬也还是那副温柔表情,似乎生怕她生气,好脾气的说:“蔓菁,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只是我是你丈夫,希望能替你分担一点而已。再说,未明也十二岁大了,这么大的孩子哪里需要你劳累,专门给他讲故事。”

    “我想体验当母亲的感觉,难道还不行了?!”常蔓菁一副被戳到痛脚的神情,厌烦的挥挥手,“行了,你自己去睡吧,我明天要带未明去看我哥,没时间跟你聊天。”

    说完她关上门,从何先扬身边径自走过去,进了何未明的房间。

    等她的身影一消失,何先扬脸上的温柔神情顿时一冷。从前常蔓菁只是性子高傲,但最近,她越发不将他放在眼里,不管是自顾自的决定,还是这种仿佛高他一等的态度让何先扬心里很不痛快。说到底,他捧着她,但也并不想真的像个奴才一样侍奉她。

    冷笑一声,何先扬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何未明房门的常蔓菁对着门也是冷冷一笑。上辈子她嫁给何先扬,为他收敛了多少脾气,对何先扬那个见到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妈也笑脸相迎,她常蔓菁从小到大何曾受过委屈,可是在何先扬父母那里受了委屈,还担心何先扬不好做,什么都没说,就算对何先扬,也是收敛再收敛,脾气好了不知道多少。

    可她的退让改变换来的,是何先扬后来露出真面目后,一句厌烦的“受不了你高傲的大小姐脾气。”

    可笑,想想她自己上辈子竟然活得那么可笑。很好,这辈子,她就让何先扬见识一下,她常蔓菁所谓的大小姐脾气究竟有多大。

    常蔓菁转过身,看到坐在书桌边看书的何未明。他换了一套新买的睡衣,赤着脚坐在那,阳台的落地窗没关,月光从大开的窗外映照进来,纱帘轻飘飘的吹起。

    这房间里有种静谧的气氛,常蔓菁刚刚还紧绷愤怒的心情慢慢缓和下来。她走向何未明,将手里的《小王子》放在书桌上,探头去看何未明在看什么。

    “在预习?这不是初三的课程吗?我记得你才上初一吧?”常蔓菁揉了揉何未明又细又软的头发,“你够聪明也够努力了,今天就早点睡吧,明天带你去看爷爷和舅舅。”

    “你知道吗,晚睡的话会长不高的。”常蔓菁说。

    何未明合上书本,也没作声,更没有反抗表达不愿意,直接就走到床边掀开薄毯躺了上去。

    常蔓菁看的好笑,自从重生回来,她还没听何未明说过一句超过十个字的话,每天最多的就是点头,或者说“好”“嗯”“可以”之类的。

    其实,上辈子常蔓菁和何未明也没有什么太多交流。纵使她清楚大人的事与孩子无关,但心底到底还是介意他是何先扬和孟采琪的儿子,对他冷淡的很,他那个性子自然也不会主动接近。后来常家出事,何先扬慢慢将公司交到何未明手里,常蔓菁则是失去双腿被安排进了那个疗养院,之后也就再没有什么交集。

    对他的了解也只来源于孟采琪和何先扬骄傲自满的炫耀,和偶尔电视上出现的小段采访而已。

    常蔓菁欣赏他的手段才华,但又对他的身份有所介意,这辈子,她不想也无法把这个人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要真的细细去探究,她大概对于何未明,只有一句“此奇货可居”。

    她是商人的女儿,骨子里也是个商人,她如今做的不过是投资。就像是炒股一样,风险固然有,但是其中可以谋得的利益令人心动。

    “听说讲睡前故事,是每个做mama的都要经历的事,我想你应该不想听睡美人和小美人鱼的故事,那我给你念几段《小王子》怎么样?”

    何未明躺在床上,被子规规矩矩的盖在脖子上,双手放在腰部叠好,闻言小幅度点点头。

    常蔓菁笑笑,坐在靠窗的床边,伸手关了房间的灯,只开了床边的台灯,翻开了手里的那本《小王子》。

    ……

    “来和我一起玩吧,”小王子建议道。

    “我不能和你一起玩,”狐狸说,“我还没有被驯服呢。”

    小王子说,“什么叫‘驯服’呢?”

    “这是已经早就被人遗忘了的事情,”狐狸说,“它的意思就是‘建立联系’。”

    “建立联系?”

    “是的,”狐狸说:“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一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但是,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

    常蔓菁声音婉转,特特压低了一些,就显得温柔似水,像是夜色里默默流淌的溪流一样。灯光给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边,朦胧又动人。

    何未明不知道什么时候侧过了头,他看着身边这个人垂首看书的模样,缓缓的眨了一下眼睛,静静听着她嘴里吐露出的话语。

    第二天何未明和往常一样醒过来,忽然发现有些不对,侧头一看,发现旁边躺着个人。正是昨晚上给他念书的人。

    何未明环视了一下周围,确定了这是自己的房间不错,然后他小心的起身,一点声响都没发出,去厕所刷牙。过了一会儿,等他走出来,看到躺在自己床上的人坐了起来,打了个呵欠朝他看过来。

    “早啊,我昨晚念着念着就犯困,不想走回去,就直接睡下了。你睡起来也很乖,竟然一点都不踢被子。”常蔓菁一脸自然的说。她当然很自然,这个是她名义上的儿子,还是一副小男孩的外表,她怎么也不可能有什么不自在。

    掀开被子下了床,常蔓菁拉了拉自己的睡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走到刚洗完脸的何未明面前,摸了一把小孩的脸。

    “等我去刷个牙换个衣服,咱们跑步去。”

    这对名义上的母子相处虽然话不多,但是意外的和谐。两人早上跑完步,又在餐桌上当着何先扬的面上演了一番母慈子孝。常蔓菁给何未明准备了许多吃的,何未明虽不多说,但常蔓菁的投喂他都接受了。

    经过一晚上恢复情绪的何先扬想着今天常蔓菁要回常家,几次想和她搭话,至少自己不能去也要博个好印象,但是他说了没两句,常蔓菁就嗯嗯的敷衍过去,然后转头招呼何未明吃,那两个倒像是一家,而他这个一家之主就像是个外人。

    何先扬闭了嘴,只看着常蔓菁和何未明两人温柔微笑,但心中烦透了因为生不出孩子而变得脾气捉摸不定的常蔓菁和那个不知道哪来的野孩子。

    越烦何未明,何先扬就越觉得心痛自己亲儿子何泽,然而一想到他现在的下落,何先扬真是觉得倒尽了胃口,早饭都吃不下去,只能看着另外两个胃口好的吃。

    常蔓菁带着何未明去了常家,常家大哥早早知道meimei今天回来,就没有去公司,而是在客厅里等着。

    “哥哥。”

    常家大哥常本钧听到meimei的声音,严肃的面孔上露出点笑意。等见到meimei牵着的那个穿着白衬衫吊带裤小皮鞋,显得听话无比的小男孩,他又皱起了眉。

    第5章 私生子5

    “请喝茶。”

    佣人上了茶,常蔓菁招招手说:“给未明换杯牛奶,他最近调理身体在喝药,不喝茶比较好。”

    “好的,小姐。”佣人换下何未明面前那杯茶。

    常本钧皱着眉看着meimei,常蔓菁就好像没有察觉到哥哥的视线,环视了周围一圈笑问:“嫂子和益聪呢?”

    “你嫂子带着益聪去买东西,中午就回来了。爸也跟隔壁韩老爷子一起钓鱼去了。”常本钧回答道。

    常蔓菁放下喝了一口的茶,慎重的看向哥哥,“那刚好,哥,我有事想和你说。”

    常本钧的脸色也很严肃,“刚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常本钧比常蔓菁大了十五岁,打小几乎就是把她当女儿养的,对于她的事一向关心,想到自己查到的事,他就觉得火冒三丈。

    常蔓菁摸了摸何未明的脑袋,“你可以去外面的花园里玩一玩,我和你舅舅有些事要说,如果有事就找官家王叔知道吗?”

    何未明捧着牛奶点头,“知道。”

    常家兄妹两进了书房,常本钧坐在那屈指敲了敲桌子,脸色不加掩饰的难看,“何先扬那家伙,当年求娶你的时候看着是个不错的,没想到也不是个好东西。”

    “哥,你去查了何先扬?”常蔓菁气定神闲的坐在对面。

    常本钧:“你让徐阿姨的大儿子去明雅儿童福利院收养的那个孩子,是何先扬的私生子对吧?我本来只是奇怪你为什么弄这么一出,没想到这么一查,却发现何先扬那狗东西在外面养情妇,私生子私生女都有了!”

    常蔓菁:“嗯,我也是不久前发现的。”

    常本钧气得狠了,可是抬头一看却发现原本该比自己更加生气的meimei脸上根本看不出气愤,只有一点凉薄的讽意,除此之外,她平静的根本不像是一个知道丈夫外面有人的妻子。常本钧有些讶异,他可是知道meimei对何先扬是喜欢的,不然当初也不会不顾爸爸的反对嫁给了何先扬,可现在看她的态度,似乎不是那样?

    常本钧平静下来,他扶着桌安静了一会儿,问道:“蔓菁,你现在想怎么样?只要你愿意,跟何先扬离婚,继续回来住,何先扬那边,哥哥会给你出气,保管他那家何氏公司不出一年就倒闭,到时候看他何先扬会不会哭着回来求你。”

    常蔓菁却只是摇了摇头,“不用了,哥,暂时还不用离婚。”

    常本钧觉得有些不能理解meimei了,在他的认知中,meimei是个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还愿意容忍?

    “蔓菁,你老实跟哥哥说,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常本钧虽然脸上严肃,但眼里的关心真真切切。常蔓菁见到哥哥的样子,眼神终于松动了一些,心中的犹豫也散去,缓缓的坚定下来。

    “没有什么麻烦。”她摇摇头,说:“哥,我的身体原因,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了。”

    常本钧闻言先是惊讶,随后就心疼起meimei,拍着桌子道:“那你就收养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孩子,继续跟姓何的在一起生活?我家蔓菁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好了?”

    何先扬自己都不知道何未明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其他人这么简单一查也查不出来。如果常蔓菁不是重生了,也根本不知道这一点。常本钧并不知道,常蔓菁也没想将这一点告诉他,不然不利于自己的计划。

    “不是。”常蔓菁冷静的说:“我之所以不和何先扬离婚,还有其他的考量,我没有委屈自己的意思,哥哥不用为我担心。”

    是,她可以和何先扬离婚,然后让他破产。可是凭什么,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弄死他,她怎么甘心!还有那个没出现的孟采琪,她要让这些人,都尝尝最痛苦的滋味,等他们得到了,再一一夺去,那不是更大快人心。

    更何况,她从死亡中回来,那滔天怨气根本没法这么简单的平息,如果不打破上辈子带来的桎梏,她这辈子都没法好好的生活。

    见到meimei脸上神情,常本钧忽然叹息一声,“你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有什么要哥哥帮忙的你尽管说,别跟哥哥生分了。”

    常蔓菁笑起来,“那哥你可得答应我,好好对我收养的那个孩子,别因为何先扬的事就迁怒他。未明是个好孩子,我养着他也算是有个寄托。”

    “我是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常本钧叹息一声,“好吧,哥听你的。”

    常蔓菁见到书桌上摞着的那些文件,见到一个眼熟的计划书,想起什么,说:“哥,关于何氏的那个公司,我还有个事想你帮忙。何先扬最近太闲了,我想让他忙一点……”

    兄妹两在书房谈了两个多小时,说完了常蔓菁的事,常本钧的脸色终于比进来时好多了。只不过,常蔓菁心下叹气,看了看时间,终于开口说起常家的事。

    “哥,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可能你会听着很不高兴,但做meimei的,我不想瞒着你。”

    “什么?有事就说,哥哥难道还会跟你生气?”

    常蔓菁将眼神移到常本钧书桌上那张一家三口照片上。她的大哥常本钧,大嫂邱玉然还有侄子常益聪。照片上的女人温婉美丽,孩子机灵古怪,一家三口看着十分幸福。

    “哥,你去医院跟益聪做个亲子鉴定吧,不要让邱玉然知道。”

    一听到常蔓菁这话,常本钧脸色顿时一变。

    然而常蔓菁的话并未说完,她继续说:“你还记得邱玉然从前有个表兄的吧?我最近无意间知道了一些事。她那个表哥在你对头方毅公司里,咱们家公司一些商业机密最好防着点邱玉然,他们……走的太近了,而且不是一天两天。”

    上辈子常家的悲剧,都来自于邱玉然这个女人。从前常蔓菁十分敬爱尊重这个大嫂,长嫂如母,她虽然脾气大,可对这个温柔的大嫂她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可是谁能想得到,最后就是这个看上去温柔娇弱的女人,将常氏公司的机密全都偷取送到了对手公司那边,还配合着陷害了常本钧入狱。她父亲因为大哥和她相继发生意外,也一病不起,一家人就这么散了。

    后来常蔓菁才知道,原来邱玉然一直以来都喜欢着她那个表兄,私底下从来没有断过联系,连她生下的那个孩子也不是大哥的,而是她和jian夫的。她为了那个人害的他们常家落到那种地步,常蔓菁对于邱玉然的恨意,跟何先扬和孟采琪比起来丝毫不少。

    如果不是为了查一些资料,她刚重生回来就忍不住想和哥哥说这事,一直思考了这么多天,她才能冷静说起这事。

    将几张照片和一页记录放在了脸色难看的常本钧面前,常蔓菁起身,“哥,你些事,你自己再查清楚吧。”

    然后她不再打扰哥哥,自己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