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鉴于李萱对吃的渴求已经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可控制,冯老祖急忙召集众人,一起商讨良策。 胖姑首先发言:“咱们可以多准备些米,多做些吃的,难道还养不起一个胖丫头么?” 帐房刘伯不同意:“不行。”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齐伯赞同刘伯的观点:“给那丫头吃太浪费了,干吃不胖!” 冯老祖:…… 一家子中也就铁蛋还算靠点谱,提出个好主意:“不如往食物里下黄连,狼丫头一吃发现苦,就不会吃了。” “你也太小看她了。”胖姑反对,“前天我藏在厨房里的蛇胆,都被她偷吃了。” “你什么时候藏的蛇胆?”齐伯很敏感,身为管家,他最讨厌别人中饱私囊了。 “现在蛇胆可贵呢!”刘伯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大算盘子,开始噼里啪啦算起来。 胖姑心虚:“那蛇是我自己捉的。” “在庄子里捉的?”齐伯语气咄咄逼人。 胖姑额头布满细汗,结结巴巴否认:“不是!” “那就是说你离庄了?什么时候,这可是玩忽职守!”齐伯语气一下子凌厉起来。 胖姑说不过齐伯,恼羞成怒,开始揭他的底:“好你个齐大根,你以为你就干净么,我就藏个蛇胆怎么了,你还指引狼丫头去偷主子的鸟儿呢。” 这话太有歧义,冯老祖老脸一红,轻咳一声开口:“什么鸟不鸟的,好好说话。” 主子发话了,二人也不敢造次,但都还憋着一股气,同时哼了一声,一起背过身,谁也不理谁。 瞧了瞧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只顾低头摆弄算盘的帐房,又看看闹脾气互不相让的胖姑和齐伯,再瞅瞅已经蹲在地方玩泥巴的铁蛋,冯老祖长叹一口气。 都是不靠谱的,谁也指望不上,还得是他拿主意。 正要开口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嗓音:“老祖宗,还有奴家呢,您怎么把奴家给忘了。”这声音酥软怡人,宛如黄莺出谷,又如玉石相击,动听至极。 如果声音也能像花儿一样,排个次序,这管声音肯定忝列第一,无人能及。 听见这道声音,众人都滞了一下,然后谁也没回头,甚至还闭上眼睛享受起来,期望来人再多说几句。 李萱从树梢上滑下来,想要拐到对面去看看来人的相貌。这女子声音动听,身姿曼妙,一定是个绝色美人。 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萱发现自己精力越来越旺盛,身体越来越强壮,一点也不像是前世的天先不足(她也不想想这些日子,她吃了多少好东西)。而且还耳聪目明,眼神贼好使,黑夜都能视物,这也是众人嫌她眼珠子太亮而叫她饿狼的原因。 冯老祖召集众人时,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离得老远就能听见他们谈话,在众人到来之前,就已经爬上树梢,早早藏好。 原本以为他们聚在一块是想密谋什么大事,结果居然是嫌她吃得多。 李萱揉了揉瘪瘪的小肚子,样子十分委屈,她就吃点东西怎么了,真抠! 她动作轻盈,很快就绕过众人,挪到对面,正对上柔软嗓音的主人。 然后她就看到一张丑到极致的脸。 吓得她嘴巴大张,差点脱臼:无、无盐女啊! 重生了一次,她也算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虽然这辈子还很短,但也算两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丑的女人。 要怎么形容呢? 她想起书上形容无盐女的原话:极丑无双,凹头深目,长肚大节,昂鼻结喉,肥顶少发。 就是说她鼻子朝天,脖子很肥粗,有喉结,额头像臼,就是中间下陷的,又没有几根头发,皮肤黑得像漆。 天啊,眼前的女子比无盐女还要丑。 难怪其他人要闭上眼睛,李萱抽了抽嘴角,也想闭上眼睛。可惜,她晚了一步,“无盐女”已经看见她了,还冲她招了招手。 李萱站着不动,心中冷笑,呵呵,你以为你是谁,你叫我我就要过去么。虽说她现在年纪小,但也还是要有一点点姿态的。 见李萱没动,女子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糖—— 嗷唔,李萱姿态全无,嗖地一下扑到女子身上,像个小狗一样挂在她腿上,扬着笑脸对她谄媚而笑,就差吐舌头了。 女人很满意,抬手拍了拍李萱的光洁的脑门,逗她:“叫姑姑。” 李萱眨眨眼,继续笑。 “叫姑姑啊,叫姑姑就给你糖吃。”女子手拿着糖在李萱眼前晃了晃。 李萱目光随着糖来回摇晃,小身体已经绷紧,呈现捕食的姿态,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女子又问了两句,结果小傻丫头只知道笑,或者是抢夺,就是不开口叫人。 渐渐的,女子脸沉了下去,直接把糖果扔进李萱嘴里,另一只手将她像球一样拎起,抱在怀里。 “老祖宗,这孩子现在还不会说话么?” 冯老祖被问得一愣,转头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也是一脸茫然,他们都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即便有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谁还记的。 “她应该说话么?”胖妇挠了挠脑瓜,发现女子脸色不渝,赶紧补救了一句,“狼丫头挺能吃的。” 女子吸气又吸气,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控制住想要揍人的冲动。 她尽量平心静气地对冯老祖解释:“老祖宗,像狼丫头这么大的孩子已经能表达自己的思绪了,您看她,连一个字都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