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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父亲就把人弄丢了? 十五年眨眼过,当年那个抓着弘灵玉衣服学走路的小孩儿,如今忽然就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少年人。 可他还没到识情懂爱,见惯生死的年纪。 弘卓无法向自己的儿子解释他是如何的若有所失,又在发现了弘灵玉的日记之后是怎样的幡然醒悟。 他的忏悔直到今日,也仍然看不到尽头。 他只能压下心底某些似是而非的猜测,说:“我后悔了。” 弘夏轩微微垂下目光,眼前碎发遮掩灯光,也掩盖了眸底的冷光。少年人总是情感真挚,容不得掺沙,弘卓这样的说法,只让他更替弘灵玉不值,有些冲动又放肆地对弘卓说:“后悔能让人起死回生吗?后悔是最没用的东西。” 若是放在往常,弘卓定然会直接把弘夏轩扭送出国。 可今天,他只是望向沉沉夜幕,眼底一片闪烁未明,犹如暗夜萤火,扑朔迷离。 兴许这次……后悔有用呢? 弘卓的沉默忽然让弘夏轩没有了继续往下说的理由,他虽然尚还不能理解对方眉心的沉思,却也忽然觉察出一丝沉重,于是他转身先回了房间。 这一会儿不过才几分钟的时间,弘卓没有理会弘夏轩的离开,仍旧看着窗外。书房的门轻掩,可以清晰听到走廊里头的声音。 他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自顾自接收着走廊最里的声音。 可那个房间始终安安静静,如同他曾经的主人一样。 弘卓罕见地忽然有些烦躁,几次试图把目光挪回文件上,却都不由自主看向门缝的方向。最后他终于放弃,一把扔下手里的鼠标,转身拉开了门。 站在弘灵玉那间卧室的门口,弘卓伸手就想推开房门,手抬起到眼前,却忽然又犹豫,低头看了门把几眼。 他在想,如果这个时候推门进去,看到的任何东西兴许都可以成为……他某种毫无逻辑的猜测的支撑。 活了三十多年,他第一次这样不切实际地渴望空想成真。 可他不舍得这样突然推门,因为对方一定会吓到。 连拔枪杀人都能毫不犹豫的铁血男人,到了三十多的岁数,忽然就有了连吓一下都舍不得的人。 他无声地呼出一口气,最终还是收起了钥匙、从门把上挪开视线,规规矩矩敲了敲门,然后认真仔细地捕捉着门后的声音。 “……谁?!”这声音似乎稍有一点慌乱紧张。 弘卓下意识放低了声音:“是我。” 低沉的声音同夜色一起,顺着门缝悄悄溜进房里。 房中的弘灵玉忙手上一用力,把暗格反扣起来,从书桌跟前起身,习惯性地就亲自去开门。 开门后,看见弘卓那张脸,他又下意识后退一步,不知道说什么。 问他自己的日记在哪里?可他如今身份是同弟弟素未谋面的章代秋,他怎么会知道弘灵玉有写日记的习惯,还放在了卧室书桌底下的暗格里? 于是他只能沉默,演好一个看过已故弟弟房间之后,情绪消沉的哥哥的角色。 弘卓目光匆匆从房间内一扫而过,轻轻落在弘灵玉身上,见对方兴致不高,有些落寞的模样,心也跟着沉了沉,还未来得及开口,却听见对方先说:“弘先生早点休息。”然后转身就走了,在他眼前拉开房门,又把房门关上。 弘卓就这样站在走廊的房门口,一面是房里昏黄温暖的灯光,另一面则是走廊阴暗漆黑的色调,这二者一前一后,各自铺了他一半的面庞。 受追逐温暖的本能驱使,弘卓迈入了房间。 在弘灵玉逝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只有半夜里来到这个房间,才能在深夜至凌晨的时间里稍稍获得片刻阖眼。 此事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弘卓轻轻关上房门。和往常一样,他坐到了弘灵玉惯用的书桌跟前。 出于心中某些隐秘的猜想和期待,如今他似乎无法用惯用的手法和态度对待章代秋。 可到底要如何验证,他的想法是不是真的? 他习惯性地轻轻摩挲了下光滑的桌面,轻柔地仿佛拂过什么珍宝的表面,然后轻轻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心中蓦地有些空落落的,他忽然想重新看一看弘灵玉留下的日记。 于是他起身离开这方小小的桌案,走到房门口,拿出钥匙准备把门像往常一样锁好,转身的时候目光扫过平整的床铺、空荡荡的窗台,最后落在了那方书桌上。 这样的打量带着一丝眷恋,十分稀疏平常,是弘卓这两年来重复过无数遍的事情。 可正因为重复过无数遍,且两年里房间布置丝毫未变的原因,他忽然发现了房中一丝异常。 弘卓的瞳孔忽然一缩,喉头也跟着滚了滚。 就在桌面和桌脚的夹角中,忽然多出来了一小块木料的边角,按照材质和成色来看,应该正好是书桌的背面。 而会这样耷拉下来、让人站在远处都能看到的,只有弘灵玉书桌底下那个暗格。 他上次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分明已经锁妥当了。 只这一小块木料,却让弘卓在这个电光火石中、不足眨眼一瞬的时间里,想了许多许多,而困扰他这些时的疑惑……忽然就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