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沙漠里跳舞,季檬体力开始不支,一停下,双腿发软,气喘吁吁问:“怎么了?” 阿尔邦用法语叽里咕噜说了一段,翻译解释说:“哦,阿尔邦先生的意思,是让季小姐将内衣扣解开,这样在跳舞的时候,就能有若影若现的诱惑,男士一定很喜欢。” 老胡对就近的司霆说:“那老外,真懂啊,解开扣子,模特一跳舞,不是啥也看见了?有眼福了。” 司霆脸色阴沉,咳嗽一声,起身:“不行。我们的广告群体是女性,并非男性,阿尔邦先生,您这样的创意怕是不妥。” 阿尔邦看着司霆道:“恰好相反,美丽的内衣是女人为了取悦男人而挑选,我并不觉得这样的创意有何不妥。司霆先生,你无权干涉我们的创意。” 第30章 chapter 30 “创意?”司霆冷呵一声,“是创意还是恶意卖rou?” 两人全程法语交流。 阿尔邦忙开脱:“怎么会是恶意卖rou?这是艺术!后期剪辑绝对不会让季小姐露点,那种美丽,半遮半掩,用你们中国人的话,那叫‘犹抱琵琶半遮面’。我曾经让一支口红火遍全球,它以‘斩男色’的招牌成功打动全球数十亿女性。而我为何不能将内衣捧成‘斩男衣’?同样的道理。司霆先生,如果您执意反对,我完全可以起诉你们违反合约,赔偿我们应有的损失。” “您觉得这是艺术吗?口红与内衣理念,完全不能混为一谈。”司霆明显有些愤怒,“阿尔邦先生,内衣的群体是女性,购买内衣的女性中,仅小部分是为取悦异性而购买。如果这支广告上市,得罪了有消费能力的女性,你知道后果多严重?这不是艺术,这是消费女性*的行为。你可以不尊重女性,但请你尊重设计师的产品。” 一边的古丽捂着胸口,扭过头对乔衍说:“那个阿尔邦,刚才看季檬的眼神色眯眯地,明显是想当众调戏她。真不要脸,消费女性,有什么创意可言?” “但凡是怀了龌龊心思,所有的‘艺术’都只是借口。”乔衍拍拍她的肩,安慰说:“放心吧,我表哥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而且,司柏嘉女士可是女权捍卫者,相信她宁愿弃用这次合作,也不会允许合作公司拍这种广告。” 作为广告创意者,被质疑,于阿尔邦来说是尤其羞耻的事。 阿尔邦坚持己见,与司霆怒目相对,两者僵持不下,谁也不让谁。 季檬从沙丘上滑下来,听了翻译解释,也是一脸气愤,“阿尔邦先生,古馨女士与司柏嘉女士都是女权捍卫者,您这样的艺术,我不能接受,相信两位优秀的女士也无法接受。古馨内衣一直以来坚持的理念,是自由。大部分消费者,和我一样,是古馨的超级粉丝,她们和我一样,并不是为了取悦异性才购买美丽的内衣,我们只是爱美,仅是为了取悦自己。阿尔邦先生,我看过您的广告,也钦佩您能策划出那样优秀的广告,但您现在这个点子,烂透了!您会触犯到现代女性的底线!” 司霆将季檬的话,一字不差翻译给阿尔邦,包括那句“烂透了”。 阿尔邦非常生气,但碍于对方身份,不得不做出让步:“司霆先生,这样,两支方案,都拍。最后选择用哪一只,由古馨女士决定。” 司霆厉声拒绝:“我的模特,绝不会为了迎合您的龌龊行为,去拍一支伪艺术广告。” “你!司霆,你简直得寸进尺!”阿尔邦怒道。 双方箭弩拔张,司霆毫不让步。 最后还在古馨负责人调解下,阿尔邦才妥协,采用最初创意拍摄。 丽人红纱舞,沙漠铃乐音,大漠孤枯树,夜风掠细沙……伴随着季檬身姿舞动,红色内衣花纹栩栩如生,后期会加上浮动而出的花纹特效,丽人在跳舞时,枯树会迎合着大漠圆月,逐渐开花开叶。 古丽穿蓝色内衣拍摄,身上刺绣花纹简单,却也美地独具一格。 女孩五官深邃,披蓝纱于沙丘跳舞,跳着与季檬一样的舞步。后期处理,会将两个姑娘的舞步处理成一致,打造成镜面视频的效果。 夜晚取材终于在凌晨结束。 两个姑娘卸完妆,已经凌晨两点。季檬钻进睡袋,身旁的古丽用头撞了撞她的肩,小声问:“檬檬姐,如果古馨执意让你解开内衣扣拍,你会吗?” 季檬犹豫片刻,回答说:“模特这个职业,为艺术献身其实无可厚非。如果有必要,我会,毕竟选了这条路,这是我的职业cao守。但那个阿尔邦,明显是怀着恶意和龌龊心思,我们还算幸运,公司为我们撑腰,如果没有公司,我们又能怎么办?不拍?有的是人排队等着拍,天价违约金,我们谁能负担的起?” “所以我也算幸运,进了dm,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古丽感慨,“如果真的解开了扣子,这算是我们黑历史吧?” “为什么是我们的黑历史?”季檬说,“我们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为什么说是我们的黑历史?脱衣的人不该被指责,该被指责的是那些怀着龌龊、肮脏心思的人。” 古丽看着她,眉眼一弯笑着说:“檬檬姐,你有没有哭过啊?” “经常吧。”季檬望着帐篷顶,深吸一口气,感慨说:“有时候情绪不受控制,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那……会有人笑你吗?我怕在别人面前哭,怕他们会笑我懦弱。” “看你怎么理解了。流泪是在遇到委屈挫折时,最直接的情绪发泄,我个人并不认为这是一种懦弱行为。在这个弱rou强食的社会,生存本就是件不容易的事,那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压抑自己呢?心里舒坦就好,何必在意别人说什么、想什么?哭过之后,坚持自己的路,不为他人诽谤之言而动摇,这不是懦弱,这是让摧使自己坚强的方式。” “檬檬姐,你性格真好。”古丽朝着她的方向挪了挪。 “有些事无可奈何罢了。”季檬困意上头,闭上眼,打了个哈欠,“睡吧,晚安。” “晚安。” 凌晨四点。 季檬在梦里看见司霆坐在火堆前,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又怕翻来覆去吵醒古丽,索性从帐篷出来,去找司霆。 司霆坐在枯树上,身边火堆还熊熊燃烧,火星噼里啪啦,不断外溅。 季檬走过去,从后拍他的肩,跳至他跟前:“还没睡?”跨过枯树,在他对面坐下。 他指缝里夹着烟,皮靴下踩了几根烟头,看见是她,将烟头杵进沙里。 这是季檬第一次见他抽烟,觉得也没那么讨厌,双手捧脸,看他:“很烦吗?” 他眉间愁容不散,透过明晃晃的火焰,看她的脸,闷闷地“嗯”了一声。 “是因为广告吗?”季檬仿佛猜出了他的想法。 “季檬。”他的眼睛被浇成火焰的颜色,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又低头看沙地,声音略低:“我厌恶其它男人用思想玷污你。看着你被欺负,却不能用一个合适的身份替你出头,那种感觉非常憋屈。” 季檬搓了搓被烤热的鼻头,“别人的思想你又不能控制,司霆,你有点变了,有点感情用事了。” “是吗?”司霆苦涩一笑,“季檬,你挺没心没肺。” “我……什么时候没心没肺?”季檬一脸委屈。 “算了。”他从兜里摸出小盒糖,倒在手心,让她挑选一个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