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我今晚不用加班,”温礼安告诉她。 “嗯,”“我难得不加班,”“唔,”“新装的淋浴器用习惯吗?”“嗯,”“想想看,淋浴器下多了一个人,”“嗯,温礼安,闭上你的嘴。”“今晚我们一起,嗯?”“闭……嘴,”“梁鳕,”“嗯,”“明天是礼拜天,你有一整天时间,”“哦,”“你可以一整天陪你mama。”“哦,”“梁鳕,”“嗯,”“去和你mama说,明天再陪她,嗯?”“好……”猛地睁开眼睛,拍落下他的手:“不好!” 整理好衣服,再把滑落到脸上的头发一一整理于耳后,在梁鳕整理衣服头发时温礼安自始至终斜靠在香蕉枝干处,放低嗓音说“你先回去。”没有应答,嗓音再底上一些些“我明天一早就回去。”还是没有回应,那道处于头顶处的气息把她烘得心头热热的,张开嘴,就差一点…… 深深呼出一口气,微光中脸转向温礼安,不敢去细看他,粗声粗气:“我走了。” 哈德良区的老桥衔接着克拉克机场通往天使城的公路,此时公路上,传来汽车飞驰而过的声音。 第45章 庭院花 整理好衣服,再把滑落到脸上的头发一一整理与耳后,在梁鳕整理衣服头发时温礼安自始至终斜靠在香蕉枝干处。 深深呼出一口气,微光中脸转向温礼安,不敢去细看,粗声粗气:“我走了。” 那句“梁鳕!”又在她猝不及防间。 顿脚,朝温礼安竖起中指:闭嘴。 想一起洗澡,门儿都没。 说完,掉头。 “梁鳕,”温礼安的声音在背后慢条斯理:“你衣扣扣错了。” 哪里哪里?慌慌张张手第一时间去找衣扣,梁姝目光毒得很,哪怕稍有一个蛛丝马迹就会被她逮到。 摸索了半天,梁鳕才发现了温礼安的当,地上随处都是土培,捡起一块和拳头差不多大小的土培朝着温礼安的方向扔去,自然,那土培是砸不到温礼安的,就是砸到也不会怎么样,只不过让对方灰头土脸而已。 介于温礼安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梁鳕更趋向于砸不到。 如她所愿。 阴影处传来浅浅笑声。 梁鳕没再去理会温礼安,走了几步忽然间,一愣…… 不不,最最漂亮的脸蛋是钞票,是各种各样的钞票!! 把“最最漂亮的脸蛋是钞票,钞票!”在心里默念三遍后一颗心才稍微定下,又走了几步,回看,温礼安还在那里。 瞧了一下四周,顿脚,问:“还不走吗?” “我再呆一会。” 再瞧了一下周遭,声音又提高一点点:“温礼安,我今晚肯定是要陪我mama的。” “好。” “你不要在这里呆太久。” “嗯。” “还有,记得学习。” “嗯。” “我走了。” “嗯。” 这一次,梁鳕再也没有回头。 不动声色地把手藏在背后,梁姝的目光已经第二次从梁鳕手上飘过了,又停水了,停水导致于梁鳕没能把残留在手上的土培妮灰清理干净。 再次拧开水龙头,还是没水,只能作罢。 梁姝是下午回的家,按照她说的海风大,受了点风寒,喝完梁鳕从邻居家要来的感冒茶,杯子放在一边,抬起头。 下意识梁鳕又把搁在背后的手藏紧了些。 梁姝微微敛眉。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急急凑了过去,“要不要我带你去卫生所?” 梁姝径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你不回去吗?不怕回去晚了学校关门?” 往后退了一步,梁鳕别开脸不敢去看梁姝,之前梁姝问起她的住处,那时她就随口应答出住在学校,那时的她……那时在小溪旁边那个房子里,她那张单人床还没有多了一个枕头,那时她在说出“我住学校”时语气是很轻松的。 梁鳕可是很会撒谎的姑娘。 可是,这会儿。 沉默—— “好了,mama困了。”梁姝打了一个哈欠。 原本应该很顺畅的话因为冷不防却上心头的那句“我今晚不用加班”而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妈……mama……我……” 说那句话的主人有很好听的嗓音,声线如那从香蕉叶子渗透进来、沉浸在雾气中的月光清透,又有深秋时分刚刚解开封印时新酒的微醇。 “梁鳕。”声音近在咫尺。 宛如回魂般,迅速别开脸。 背对着梁姝:“妈……mama,我……不如……今晚……好的,mama,那……那我回学校去了。” 那扇门关上了,还不到一分钟时间,灯也熄灭了。 呼出一口气,梁鳕手往着鱼鲜市场走去,走完鱼鲜市场就是垂直小巷了,此时,走在垂直小巷的脚步飞快。 碎碎念伴随着飞快的脚步:是梁女士把她赶出来的,又不是她主动要求走的,梁女士一看就是不耐烦她在她面前唠叨。 碎碎念因为从香蕉林子里传出的口哨声戛然而止,停下脚步,梁鳕看到一边的机车。 皱眉,不是让他不要呆太久了吗?不是让他回去学习吗?梁鳕老是觉得再这样下去也许“礼安哥哥”考试分数榜的第一名要保不住。 眉头越邹越紧。 第二声口哨声响起,更响更亮。 温礼安看来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梁鳕脱下左边凉鞋,凉鞋朝着香蕉林里扔进去,然后…… 那闷闷的声响在静寂的夜间显得特别清楚,鞋跟砸到额头?鞋跟砸到头部?还是鞋跟砸到香蕉枝干上? 到底是哪样?!这里值得一提地是凉鞋鞋跟是那种又硬又密的塑料材料制作,她该不会把温礼安砸晕过去把?这个混蛋,不会躲吗? 猫着腰,朝香蕉林试探性叫了一声“温礼安。” 没人应答。 再往里面靠近一点,侧耳,还是没有任何声响,再靠近一点:“温礼安?” 然后梁鳕看到自己的那只凉鞋,凉鞋被拿在手里,拿着凉鞋的人躲在厚厚阴影处,俨然一副等着她自投罗网的样子。 圣母玛利亚啊——说不定真得砸到他额头了。 手往天空一举,拔腿就跑,身后的脚步声跟在背后疾风骤雨般,刚越过桥梁,就被狠狠拽住。 背后,声音气急败坏:“鞋不要了吗?要是踩到玻璃了怎么办?” 这个瞬间会被记住很久吧?水彩画卷般的月光、被凝固的香蕉林、变成银白色的铁皮屋顶、在那屋顶上驻足观望的猫儿,以及…… 垂下眼眸,以及那半跪着为自己穿着凉鞋的男孩。 只是,很遗憾,温礼安,它不是水晶鞋。 它的价值只有十五比索,而且,三十比索的一双鞋是她花费了数十分钟和鞋贩讨价还价,一番脸红耳赤才成交的。 坐在桥墩上,手指轻触他头发。 温礼安,很遗憾,我没有水晶鞋。 我更不是正直善良的灰姑娘,无法得到魔法巫师的青睐。 机车穿过蓝色路牌,脸贴在他背上,手牢牢圈在他腰间。 “被鞋砸到了没有?” “怎么可能。” “以后让你回去你就回去,不然我下次还拿鞋砸你,我下次会砸得很准。” “好。” “温礼安,以后也不要对在夜间行走的女孩吹口哨,像痞子。” “我没有。” “没有?那我刚刚听到的是什么?而且不止一声!” “……” 加重声音,洋洋得意:“心虚了吧?” “……” “真心虚了?!”那声音是被气坏了的声音。 “笨!” “我哪里笨了?!” “傻!” “我哪里傻了?!” “笨蛋,那是因为在夜间行走的女孩是你。” 站在门口处,左手正在包里找钥匙,右手拼命拽住他衣领,踮起脚尖承受着他的吻,手刚触到钥匙扣,冷不防随着扣在她腰间手的一发力舌尖一麻,好不容易找到的钥匙又被大堆生活用品所掩盖。 半瘫软在他怀里,钥匙已经找到钥匙孔,几次都没有拧开,因为手没劲,稍微一提劲却在他故意为之之下又前功尽弃,再一次无功而返中恼怒地叫了一声温礼安,再这样下去,门别想打开了。 终于门打开了,她手正在落在门把上,他手落在她手上,两个人随着打开的门以一种半跌倒式的姿态跌进门里,门关上,后背被他顶到门板出,钥匙从手中脱落,包从肩膀处脱掉,脚尖踮起,他也就稍微一提她整个身体就如袋鼠般吊挂在他身上,仰起头,他的唇沿着她的嘴角来到她鬓角处,在她满心满意迎上时,他却停下动作。 “怎么了?”气喘吁吁问着。 “去发传单了?” 房间里有淡淡的印刷油味道,桌上放着一叠传单,那是她明天要发的,差不多四十公分厚的传单发完可以领到一点五美元。 只是,这会儿不是讨论发传单的时候,被他调动起来的情潮已是争先恐后,主动亲吻他的鬓角,含含糊糊发出“嗯”来应付他的问题,随着她数声拉长音的“嗯”他的吻轻柔而缱绻,恋恋不舍放开,说,“这种印刷油对人身体不好,拿着时尽量不要靠近脸,这样一来可以避免摄入有毒化学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