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盛世良缘之残王嫡妃在线阅读 - 第91节

第91节

    然而,诚然不若柳青竹所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沉痛令祖母痛不欲生,更因为她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砍,以至于不消月余便撒手人寰,独留一身孑然的柳青竹悲痛欲绝。

    府上的银两几乎消耗殆尽,而唯有报仇一个念头的柳青竹将柳府交代给管家后便揣着为数不多的银两混迹江湖,四处打探那个两个恶贼的踪迹,而随着身上银两的告罄,自幼便爱跟着哥哥同村里的男孩子混到野性十足的柳青竹便索性桥将打扮混入乞丐中游走四方。

    而却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她游荡了一年有余之际,终于是在一个小镇上碰上了严泰与赵郎那两个恶贼,然她功夫太过粗浅不敢轻易接近,便是化作小鬼便死缠两人的身影不放,然而数次的下毒计策失败后,她便是更加小心谨慎,深怕被两人察觉而逃离。

    于是乎,一路尾随两人来到天照寺的柳青竹在溜到寺院后厨偷吃的时正巧看到凉在地上的巴豆,便是计上心头,下毒易被银针试出,但巴豆不会。

    “所以,青竹姑娘便趁那两人相继拉肚子拉到虚脱之际敲了其闷棍,甚至还推入茅坑?”听她边抽泣边将原委款款道出的李瑾芸不禁眸光微闪的打断道。

    “是,他们害我家破人亡,我就是要叫他们死得臭名昭著!”浓烈深沉的仇恨漾满脸庞的柳青竹满是悲恸之色。

    骤然闻听如此骇人听闻之事的众人无不唏嘘不已,而纵然是一向淡定自持的李瑾芸甚至都难掩悲愤之色,更遑论快意恩仇惯了的欧阳淑婉更是一扫方才的飞扬跋扈,闪身站定柳青竹的身旁一把将她拉住。

    “婉婉刚刚一时失礼,还望meimei莫怪啊,那两个恶贼死不足惜,meimei深明大义为民除害,想必方丈大师定然会明辨是非绝不冤枉好人!”

    而对于欧阳淑婉的愤然之言,慧觉与慧悟两位大师却是相视凝眉,只凭她一面之词,他们能轻信么?

    然犹在两位大师的犹豫间,原本站在最后的鲍兴和却是忽而大步上前站定柳青竹面前无视欧阳淑婉的警惕的眸光上下打量一番,方才抬眸注视柳青竹道。

    “柳姑娘若是所言非虚,那么敢问令堂在京城或扬州可有商铺?主要经营什么?商铺名称是什么?”

    “柳家只经营药材一样,北疆地界的珍贵药材很多,家父便专门收集转运南下再将南方药材运至北疆,柳家所有的铺面都是以济字打头,若是小女所记不错的话,京城的铺面名曰济敬堂,江南扬州铺面名曰济善堂。”

    闻言,鲍兴和难掩激动的上前一步,她真的是他那生死之交的遗孤啊,“青丫头可还记得那个曾经给你买过唐吃的鲍叔叔?”

    一抹遥远的记忆陡然划过脑海,柳青竹满含热泪的点点头。

    而随着两人漠然相认间,慧觉与慧悟大师亦是相视点头,台上台下众人更是心头一股难言的情愫哽在喉头,唯有让热泪沁染脸颊。

    然就在这喧闹陡然乍起间,旋身而至悄然摸到前方的方耀同丰俊苍耳语几句便退至一旁,然丰俊苍那漠然冷肃的神色却是叫转身回眸的李瑾芸不禁柳眉微挑

    ☆、第174章 天命所归

    “苍王与苍王妃别来无恙啊!”

    犹在李瑾芸的几多疑惑间,敞开着的大殿门口处月氏太子淳于耀辉背着光同高台上正眉目传情的两人朗声道。

    而随着他的视线看向身旁之人的鲍兴和与淳于若莲微怔的神色间却是闪过一丝了然之色,被两人那仿若洞悉一切的眸光所瞩目的李瑾芸缓缓抬眸唯有回以温婉一笑。

    “太子殿下如此星夜兼程追随本王,不知有何指教?”无视淳于耀辉眸光中的势在必得,站定佛像前面对高台下的众多香客与僧侣,丰俊苍却是迎着朗朗乾坤不怒而威。

    有何指教?老子是来取你性命的!

    但纵然这句话在腹中翻腾了千百次,月氏太子淳于耀辉却是怒瞪着黝黑的眸子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而两人神色间的僵持方才拉开序幕,月氏太子便不战而降的一幕,却是直叫抖着唇角险些喷笑出声的花宏熙憋笑到肠子打结,王爷您够黑,当着方丈大师与天南海北众多香客的面将月氏太子一军,还叫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月氏太子只怕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王爷竟然三言两语便叫他所有的盘算落空,更甚至还刨个坑将自己埋了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远来是客,还请入内殿参禅论法。”手执念珠单手作揖的慧觉大师同站在门口的月氏太子微微点头,方才转身同一旁的柳青竹道,“我佛慈悲,因果报应,女施主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善哉,善哉!”

    “多谢大师点化!”双手合一虐成作揖的柳青竹潸然泪下,而一旁火辣辣的欧阳淑婉亦是几多动容。

    片刻后,随着慧悟大师与僧众们的引导而散去的香客们渐行渐远,被请入内殿参禅的几人三三两两围坐一团相谈甚欢,却是唯有月氏太子铁青着脸色不时冷冷瞥一眼漠然冷肃的丰俊苍与温婉淡然的李瑾芸更是心绪难宁。

    “打扰诸位施主了,方丈大师正同慧悟大师商议为两位死者超度一事,所以烦请诸位施主先行参禅论法,方丈大师稍后便到,阿弥陀佛!”匆忙赶来传达方丈意思的小和尚说完便是双手合一作揖行礼。

    “小师傅有礼了,无妨,我等不急,请大师不必介怀!”正在同淳于若莲坦白身份的李瑾芸闻言便是连忙起身,同来传话的小和尚作揖回礼。

    而随着小和尚背影的消失,偌大的佛殿中气氛却是陡然一变,丰俊苍站定李瑾芸身后撇一眼那方眸光阴鸷的月氏太子淳于耀辉神色几多冰寒。

    虽然刚刚简短的交谈淳于若莲只闻只言片语,但却是不影响她了然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在几人惊异的目光中款步盈盈朝月氏太子一行人走去。

    “太子殿下,才几日不见,这脾气倒是长了不少啊,见到本郡主这个姑姑理都不理还要我这个做姑姑的跑来给你请安,嗯?”淳于若莲那看似调侃,实则揶揄的语气,顿时令大殿的气氛陡然一转。

    “呃,怎敢,怎敢,只是刚刚太过专注真的并未留意小姑姑就在一旁,实在是失礼、失礼了,还望小姑姑莫怪。”连连的赔笑间几多尴尬之色的淳于嘉辉对于投注在自己身上众多探究之色的眸光不禁如坐针毡。

    其实当淳于嘉辉第一时间注意到李瑾芸同淳于若莲这个他自幼便惹不起的小姑姑在旁交头接耳时,他便有种极为不详的预感,而尚在他左右为难之际,那个令他极为头大的预感便已经飘至眼前。

    而淳于耀辉那瞬间由猛虎幻化乖乖小猫的一幕却是逗趣了对面的一众人,尤其咧嘴讪笑的花宏熙极为不怀好意的同身旁的欧阳淑婉附耳几句,李瑾芸便是陡闻一阵银玲般的笑声毫不掩饰的迸发而出。

    回眸瞥一眼丰俊苍不悦的脸色,眸光几多闪烁的李瑾芸更是不觉莞尔。

    “阿苍,看来我们这下注定是要沾沾便宜了。”

    “呃?”

    “虽然认了个jiejie还多了个姐夫,不过,若论郡主jiejie的辈分,只怕月氏太子也唯有低头做小辈的份儿喽。”

    闻言,丰俊苍沉郁冰寒的眸子闪过一抹异色,而一旁的花宏熙与欧阳淑婉更是忍不住眉眼带笑,此刻月氏太子纵然是向天借胆怕也是不敢在佛像前寺庙中大开杀戒。

    李瑾芸虽是压低了声音同丰俊苍呢喃低语,然无论是站得远近的程林与章睿甚至在角落中的方耀都不禁唇角微僵,王妃您也够黑!

    而对于李瑾芸的几多心思不置可否的丰俊苍却是寒眸微眯,转而同身旁的鲍兴和拱手道。

    “相逢是缘,鲍熊与夫人他乡遇故知,余下的路相互扶持定能化险为夷,就此别过。”

    “一路保重!”

    身为商贾的鲍兴和早已敏锐的感知此间气氛的异常,而自家夫人更是不予余力的拖住月氏太子,想来便是有意要为李瑾芸一行的悄然撤退做筏子。

    而却说光明正大自月氏太子眼前开溜的一行人大大方方的同慧觉方丈大师辞别,然原本该是速战速决的辞行,却是横生枝节,而更叫丰俊苍脸色沉郁的却是方才甩了黏糊李瑾芸黏糊到令他险些抓狂的淳于若莲,这一趟辞别却是又贴上两个跃跃欲试闯荡江湖的小鬼。

    快速飞驰的马车中,丰俊苍一脸的肃然冷漠,而李瑾芸则含笑撇一眼轻轻摇头。

    “王爷威名在外,就连天照寺的小和尚都崇拜到誓死追随左右,你该当自豪才是啊。”

    对于李瑾芸斟知绝句的说辞,丰俊苍冷冷瞥一眼方才低沉黯哑着嗓音道,“两个乳臭未干的小鬼,阿芸确定他们不是来添乱的?”

    “咳,至少智诚小和尚武功不错更是人小鬼大。”觑一眼丰俊苍依旧很臭的脸色,李瑾芸苦笑摇头接着道,“而柳青竹这小丫头人很激灵,本妃有意收留培养,阿苍可是觉得有何不妥么?”

    深深的凝望她清澈无波的水眸良久,耳畔不断回响慧觉大师的那句似是而非的话语,深邃幽暗的眸子中更加深不可测,然对于李瑾芸的挑眉却是唯有回以轻轻摇头。

    而趁着月氏太子被人拖住的时机策马扬鞭的一行人渐行渐远,却说怎么也甩不开难缠的小姑姑淳于若莲的月氏太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却是不敢声张。

    亲自送走两拨贵客的慧觉与慧悟两位大师站在天照寺外的台阶上,俯视远方海天成一色的壮美,不觉悠悠感叹,缓缓收回远眺的目光转身回眸的慧悟大师单手作揖。

    “师兄放手智诚师侄追随苍王殿下,可是有何用意?”

    “生死轮回,天命所归,凡人皆有宿命,苍王妃星宿颇为奇特,主宰日月盈仄,承接苍生福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下苍生之生死尽在她一念之间的抉择。

    然老衲初次观其面相便觉隐在她体内的煞气颇重,虽然历经生死轮回,但她骨子里的强悍与戾气却是愈发外露,而她的劫数已然近在眼前,我们必须帮她度过此劫化去煞气。”

    “阿弥陀佛!”

    双手合一作揖行礼的慧悟大师缓缓抬眸,远远眺望苍翠的群山,眸光深远,但愿苍王妃能安然完成使命,不负生死轮回之重!

    而却说被两位大师惦念的李瑾芸此间却是正心有旁鹭的翻着书册,然却是不时瞥一眼状若闭目养神的丰俊苍。

    “阿芸有话且讲。”被她那几近挑逗的美眸所瞩目良久的丰俊苍悠悠叹息一声,方才缓缓睁开星眸同她相视凝望。

    “呃、”被骤然察觉心思的李瑾芸略发尴尬的放下手中的书册。“我们这般唐突上天山拜访圣域宗师,会不会不妥?尤其还带了这么多尾巴……”

    李瑾芸别有深意的点到为止,而心领神会的丰俊苍却是轻轻摇头,“阿芸多虑了,天山虽然就在那里,但能上得天山找到圣域宗师的却是寥寥无几,阿芸可知为何?”

    “……为何?”眨眨不解的美眸,李瑾芸几多好奇的追问,而猫在角落中的香玲与香巧更是竖直了耳朵。

    “那是因为圣域宗师不喜与外界过多接触,故而设了结界,除非有人领路,否则你就是一寸一寸摸遍整个天山也找不到圣域的大门。”寒眸微眯的丰俊苍神色肃然的道。

    “也好,否者本妃还要担心我们身后的尾巴若是嗅到气息追到圣域,那岂不会给人家添乱。”神色略发放松的李瑾芸不觉莞尔一笑,这才有心思拿起书册继续翻阅。

    然而,眸光越发温润的丰俊苍却是错估了女人的天性,人家进不去,但他们却是可以自行出来,以至于待到事发,懊悔不已的丰俊苍唯有捶胸顿足,然却是为时已晚,不过此乃后话。

    而却说,不待丰俊苍更多谋划与计量,当日暮西垂夜色渐浓时,原本要宿营的一行人却是被匆忙赶了上来的林寒所打断星夜兼程直奔天山。

    ☆、第175章 是故意的

    在清冷深幽的月色下奔袭在山野间,犹如闷雷滚滚的马蹄声响彻山谷,强撑着越发迷离的眸子,紧紧扯着缰绳任由胯下的马儿追随队伍的欧阳淑婉被颠得东倒西歪,直叫同她并驾齐驱的花宏熙看得紧张到心跳加速。

    “哎哎,我说姑奶奶啊,醒醒,快醒醒,就算再困也不能真的睡着啊,你该不会想被身后的马蹄踏成麻子脸吧。”花宏熙抖着唇角却是忍不住虚扶一把险些栽倒的欧阳淑婉而哭笑不得的碎碎念。

    “……呃?”而却说正被颠簸到昏昏欲睡之际陡然被被花宏熙那略带担忧更有几分宠溺的念叨所迷惑的欧阳淑婉实在忍不住醒来,仿佛沉溺于他温柔乡般娇嗔的咕哝,“那你就让人家靠嘛,这样人家才能睡的安心啊……”

    花宏熙不禁无奈苦笑,他是要她醒来好好赶路,谁要她好好睡觉了?

    对于两人**般的互动,紧随其后将一切看在眼中的林寒与方耀不禁相视挑眉,可怜的花少主啊!

    而相对于马车外的情意绵绵,盘膝相对而坐的丰俊苍与李瑾芸却是毫无睡意,几多审视的眸光垂落正在翻阅卷宗的丰俊苍身上。

    “阿苍。”

    “嗯?”

    “如若林寒的消息不错的话,那些个武林人士甚至鬼蜮杀手的幕后之人,只怕绝非月氏太子一人,否则以他一个外族之人,纵然是要取阿苍性命,他又哪里能调来这么多帮手?”

    凝视他深邃幽暗的眸子良久,李瑾芸却是越发担忧的凝眉,然轻轻放下手中卷中的丰俊苍缓缓抬眸同她相视点头。

    “阿芸所虑不错,只怕此刻想取本王性命之人绝不止月氏太子一人,五国之中恐怕就没人希望本王能够痊愈再回归沙场的。”眸光越发深远的丰俊苍唇角闪过一抹邪狞之色,言语间亦是几多苍凉。

    “咳,阿苍你身为武将,该不会同五国都有过交锋吧。”柳眉微眯的李瑾芸觑一眼神色间几多流转的丰俊苍,很是好奇,以王爷腹黑狡诈的性子,该不会是将五国都得罪了吧。

    “本王也曾年少轻狂恣意纵横沙场,当年随着镇南大将军调防各地轮转北疆西疆最后才固守南疆,同入侵袭扰的五国敌军激战那也是常有的事。”陷入往昔峥嵘岁月回忆的丰俊苍神采飞扬。

    “边疆战事胜负乃兵家常事。”美眸微眯的李瑾芸几多思量间却是忽而神色一怔,略发迟疑的凝眉,“阿苍究竟是如何引得五国上下如此惊惧你重回战场的?”

    李瑾芸的疑问一语中的,甚至就连窝在角落中昏昏欲睡的香玲与香巧都不禁陡然一个激灵的竖直了耳朵,猛然回神的丰俊苍唇角微僵却是寒眸微眯。

    “阿芸的问题,恐怕只有五国国君知情……”

    “……”悻悻然垂眸的李瑾芸不禁在心中凉凉暗腹,鬼才信你!

    而犹在李瑾芸心有戚戚间,原本隆隆行进的马车却是陡然一个急停,连忙稳住身形便闻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传来。

    “花少主别来无恙啊。”站定骏马旁举着火把的苏志清朗声道。

    “多谢苏兄挂怀,大师兄与苏兄可是来迎我们上山的?”话说险险松口气的花宏熙便是喜笑颜开的扬眉,而怀中似乎是被惊扰了好眠的佳人惹得她不悦的蠕动几下。

    “你少做梦了,我等是奉师傅之命来接应小师妹速归师门的,关你个臭小子屁事!”对于花宏熙那极为沾沾自喜的神色,云清儒却是更为倨傲的凉凉冷嗤。

    “耶耶,大师兄你怎么可以……”

    再次被自家大师兄当众藐视的花宏熙正要毫不客气的告诉他,他口中心心念念的小师妹此刻正窝在他怀中流着口水好眠正酣,不知大师兄会不会用他那只会七分的五行追命腿将他踹飞到山沟沟里去?

    而犹在花宏熙斟酌用词之际,马车帘却是陡然被掀开,李瑾芸含笑扬眉。

    “二哥,你怎么也来了?”

    “还不是担心你们太过招摇过市徒惹事端。”

    将手中的火把递给正左右张望寻觅佳人芳踪的云清儒,苏志清便连忙钻入马车,将冷冷清清的夜风留给争风吃醋对眼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