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顾甜甜买了东西离开商场，前往地铁站。 本来她以为未来人们看到地铁又要好奇一番，所以才特意选了坐地铁回去。 不过事实上，未来人却对地铁比较熟悉。根据弹幕来看，似乎是因为他们那个年代保留了一些用于观光旅游地下轨道交通系统。 “听说那个年代锦花市有着庞大的地铁网络。” “一直觉得地铁隧道很酷炫。上次我去帝都的西直门地铁站遗址参观时，就特别喜欢地下宽敞漆黑的隧道。” “不是说那个年代地铁很拥挤吗？感觉也没什么人啊，空荡荡的。” 顾甜甜用衣领遮了，低声回答：“因为这个时间段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所以人少。” “原来如此，谢谢播主解答^_^” 这时，有个端着铁碗，穿着破烂的老太太拄着拐，颤颤巍巍地往这边走来。 她一边走一边有规律地摇晃铁碗，铁碗里的两三枚硬币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哗啦声。 弹幕的观众们立刻注意到了这个老人。 “老人家怎么了？” “是不是病了啊……” “这个明明是乞丐吧。” 有人说对了，也就不用顾甜甜解释了。 那老人走到一对情侣身边机械地晃了晃铁碗，一双浑浊不堪的老眼低垂，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一点。 那对情侣有些为难地彼此对视一眼。 女的从兜里掏了个钱包，拿了五毛钱硬币丢了进去。 老人道：“谢谢。”她的声音嘶哑得就像锯子在摩擦木头。 弹幕里单纯的宝宝们开始抱怨了。 “就给五毛太少啦2333” “小笼包还要五块钱呢，五毛能买什么呢？” “←那时候的五毛钱也就相当于现在的【自动屏蔽】吧，顶多买块糖。” “播主给她一点零钱吧qaq……” 很快，就有观众发了一条五十根金藤条的打赏任务：给这个老人家一点钱吃饭吧！ 顾甜甜不知道未来的物价和现在相差有多大，不过这个观众倒是挺大方的，一下子就给了五十块钱，不知道换算成他们那个时代的货币相当于多少钱。 还没等老人走到顾甜甜跟前儿，就又有几个观众往里面增添了一些赏金。 最后赏金数额变成了六十三根金藤条。 顾甜甜摸了摸兜，她现在兜里就剩五十多块钱现金了。她突然想起，自己包里不还有十个茶叶蛋么，干脆都给这老人算了。 正好这时候乞丐走到了她身边的一个上班族身边，哗啦哗啦地晃了几下铁碗。 那个上班族一直在低头玩ipad，见老人凑过来，便皱眉摆了摆手，大概意思是自己没零钱。 老人便战战巍巍地往顾甜甜这边走了两步。 不知出于何故，她看了一眼顾甜甜，竟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管顾甜甜对面的一个中年人乞讨去了。 顾甜甜略无语。 不知为何，她似乎天生点了某种“生人勿近”的被动技，乞丐经常绕过她向其他人乞讨，就连路边发传单的人也会下意识无视她，转而向她身边的人推销。 对面的中年人似乎心情很不好，他冲那老人摆了摆手，不耐道：“去去去，我没带钱！” 老人只好后退了半步，继续晃着小碗往前走。 顾甜甜只好站了起来，轻拍了一下那老人的肩膀。 老太太停了下来，布满皱纹的蜡黄老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疑惑的神色。 顾甜甜将手里的五十块钱给了老太太，又把刚才买的茶叶蛋给她了。 “这是茶叶蛋。”顾甜甜简洁道，“刚买的。” 老太太愣了片刻，似乎不敢相信有人会给她这么多钱。隔了几秒，她才才接过钱和鸡蛋。 “谢谢……谢谢。”她沙哑地连声说道。 周围的几个乘客向顾甜甜投来了好奇的视线。 弹幕观众们的同情心立刻被勾了起来。 “播主再问问她有没有地方住吧，拜托了。” “问问她是不是生病了，谢谢播主。” “我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当乞丐啊，家里人呢？” 顾甜甜知道这些未来人都心软又单纯，又没见过乞丐，所以这并不能怪他们太“圣母”。 而现代人对乞丐早已司空见惯了，所以才显得如此冷漠。 顾甜甜沉默了一下，然后按照弹幕上的提问对那老人说：“你有住的地方吧？身体如何？” 这下周围的乘客看她的眼神变得更诧异了。 现在那么多假乞丐，谁会有闲心特意关心他们？而且据说有的乞丐一天能赚好几千呢，比上班族要多多了，生活根本不困难的。 那老人也显得很吃惊。 她狐疑不定地看着顾甜甜几秒，才沙哑又吃力地回答道：“……有，我有住的地方。就是身体不行啦……都是毛病，肝儿啊肾啊都是病……”她说着就咳嗽了起来。 看老人的样子，确实身体很虚弱的样子，也不知道一天能讨到多少钱。光是靠乞讨的钱，别说治病了，怕是吃饭也成问题。 顾甜甜又道：“那你的家人呢？” 说起家人，老人又咳嗽了几声，才叹口气道：“老伴儿早没啦！女儿嫁人了，嫌我有病又没钱治，就把我赶出来了。” 听她这么说，坐对面的中年人叹息道：“真不孝顺！” “不孝顺又能咋的啊，没办法……我这把老骨头了，到哪都是拖累。”老乞丐说得很辛酸，她说着说着，忽然哽咽了，“现在就是捱过一天算一天。等我女儿回心转意了，自然就来接我了。” 中年人听完，蹙眉叹息道：“都不容易啊。我儿子现在在外地工作，也一年到头不回家一趟！这不，刚才还跟我在电话里吵了一架。” “孩子在外面工作也不容易。”老太太擦着眼角的泪花道，“比我闺女强，我闺女都不要我啦……”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把一张十块钱的票子放进了老太太的碗里，道：“大姐，晚上买顿好吃的补补吧。” 其他几个乘客见状，也掏了一些零钱放入了老乞丐的碗里。 老乞丐一个劲儿地点头哈腰说“谢谢，谢谢好心人”。 不知不觉，她的碗就盛满了纸票和硬币。 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在她母亲的允许下，把一盒小熊饼干递给了老人，有些胆怯地小声道：“给你的……” 老乞丐愣了一下，她浑浊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小姑娘，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就流下了眼泪。 小女孩慌了。她回头看向自己母亲，叫道：“妈，她哭啦！” 她母亲笑着摇头，“老奶奶是感动呢。” 老乞丐却用脏衣袖，擦了擦眼泪对那小姑娘道：“好孩子，你自己留着吃吧……长大了记得好好孝顺你妈。”她说完，就转过身，拄着拐杖一步一颠簸地离开了。 弹幕们纷纷表达了他们的感想。 “希望她的女儿能赶紧来接她qaq” “我决定母亲节回家探望我妈，我已经十年没回去看她了……” “唉，这也是我们应该反思的。我们现代人亲情太淡薄了。” “感谢播主让我们看到这样的一幕，很值得发人深省。这也是我喜欢真人直播的原因，总能看到社会最真实的一面。” 顾甜甜默默地看着老人的背影，心道，她还曾经想让未来人们看到这个世界正能量的一面，或许事实上正好相反…… 不过也幸好刚才的老人是真的生活困难的乞丐，要是凑巧碰到了“假乞丐”或职业乞丐，怕也看不到刚才那一幕了。 …… 离开地铁站后，顾甜甜走了一段路才回到学校。 未来人对这个年代的大学生活很感兴趣，在弹幕里询问顾甜甜大学都学些什么，上哪些课，老师是虚拟在线的还是面对面授课，考试难不难等等。 顾甜甜竖起衣领挡着嘴，低声一一解答了。 得到了答案的未来人们纷纷给顾甜甜投了金叶子作为感谢。 另外，貌似大多数未来人都很羡慕以前这种集体生活，因为根据弹幕的内容，他们一般是利用网络在家中学习。 回寝室后，顾甜甜走到桌旁打开笔记本电脑，琢磨着干点什么好。 弹幕里有人道：“古代的便携式电脑？？” “感觉比刚才商店门口的高端好多呢，是不是很贵啊，难道播主其实是土豪？” 顾甜甜只好解释道：“这种笔记本电脑不贵，现在学生都买得起的。” 她说着，不小心点开了桌面一个叫“本子”的文件夹。 弹幕里有人问：“瓶邪互攻是什么？”“神夏18x本子是什么？” 顾甜甜一脸尴尬地点了叉关了文件夹，假装淡定道：“学习资料。” 好在未来人们都很“纯洁”，不懂这个年代的宅文化，就没再追问。 顾甜甜打开浏览器，点进了一个常去的视频网站。 她心想，反正下午寝室没人，她也闲着没事干，就带着未来人看一会儿动画之类的好了。 于是她问道：“你们想看点什么吗？” 弹幕们则表示：随便啦，只要跟播主一起看，看什么都很有意思~\(≧▽≦)/~ 这时，一行红字飘了过去。 “看大头儿子小头爸爸。我就爱这个。” 顾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