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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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珍宝阁又新制了好几款时兴的珠花步摇,不如小姐去看看,当作是散散心。”见云意初现下怒气难平,不忍受了波及的小丫头这般对着云意初轻声提议道。 在房中憋着十分无趣的云意初只思考了片刻,便接受了小丫头的提议,小丫头长舒了一口气,欢喜的下去为其备了马车,又亲自取了斗篷与她,这才一并上了马车,随着车身轻摇晃动着,朝着珍宝阁而去。 车子轻微摇晃着,车中的云意初与那丫头渐渐有些困倦了起来,不大会,两人便撑着头,沉沉的睡去,就在云意初睡去的当口,马车远离了珍宝阁的方向,向着远处的城门口奔驰着…… 第九十四章:受辱 “这是谁家的姑娘,真是可怜,这光着身子,怎么睡这儿了。” “快别看了,瞧着像是个傻的。” “怎么会,瞧着姑娘身上的衣着穿戴,该是好人家的才是,听说最近这京中来了采花贼,瞧她那模样,莫不是……” “算了算了,别徒惹了是非,还是快走吧!” 京郊清晨,灰蒙蒙的天气罩在头顶,满是清冷的气息让仰面躺在地上的后背因为露水而感到阴凉而不适,耳边听着一众人悉悉索索的语调,让闭目昏沉着的云意初感到十分的不适,怒气萦绕于心头,正准备厉声怒骂时。 睁开眼的云意初发现这周遭的陌生,陌生的荒郊野外,陌生的村妇农夫,以及她现下,被解散的衣襟,以及胸前空无一物的裸露。 “啊……” 一声惊叫,自云意初的喉咙之中出声,她拉紧了身上的衣衫,惶恐不知的环顾着四周,看着农妇们的指指点点,村夫们的yin色眼神,现下的她,心在胸膛之间,突突的跳动着,惊恐万状的她,现下,除却抱着自己的衣衫,不让自己有过多的裸露外,旁的再不会其他。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自己怎么会以这样的一个方式出现在这陌生的地方。 “姑娘……” “不要过来,敢过来一步,我杀了你!” 一旁,围观的人群中有个和蔼的老妇有些看不下去,只柔声的上前,想要询问一二时,云意初只做出了戒备之态,狠厉的看着那老妇,威胁着她道。 现下的她满脑子一片模糊,因为恐惧,根本等不得她有一点的冷静,围观的人渐渐的散去,只道她是个疯子又或者已经让采花贼给逼得发了疯,现下的云意初,浑身脏乱,发髻早已散落一地,头上的发饰零落的挂在发丝之上,衣衫凌乱,她的小衣就这么落在不远处的杂草之上,满身上下尽是黏腻之感,而更要命的是,她的双腿之间,感受到了一股撕裂的疼痛感,裙身之上,更是沾染了血迹,这样的一个情况,让虽未尽人事的她,知晓,自己已经被破了身! “小姐……小姐……可算是找到了你,你……” “你这是……” “宋将军,云小姐在此,已经找到云小姐了。” 在云意初尚云里雾里的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熟悉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身边的贴身丫鬟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随后用着惊恐的面容看着自己,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早有一个陌生的嗓音在那丫鬟的身后出现,小丫鬟反应极快,将自己的外衣迅速的脱下后,直接裹住了云意初衣襟大开的前胸,整个人将其环抱住,再不让她漏出一丝春光。 宋至带着手下的禁卫军赶到的时候,只看到被丫鬟抱紧在怀中的云意初,额头嘴角皆带着伤痕,上身虽被丫头抱的紧紧的,可这下身…… 光裸着的两条长腿之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掐痕,腿上甚至带着暧昧的液体,男人们精于此道的,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更清楚这位云氏族中小姐,在失踪的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这京中现下已经出现了两三起这样的采花贼事件,看云小姐这模样,只怕又是个受害的。” “只是那采花贼一向抢得都是未出阁的小姐,云小姐曾经是晋王的前王妃,怎么也……这云小姐难不成……” 宋至身边的参领在见着云意初这般模样后,只低俯在宋至的耳边轻声的耳语着,声音不大,可那小丫头却听得清楚,在那参领的话音落下之后,小丫头便厉声与之说道。 “你们满嘴的胡吣什么,我家小姐只是出来游玩时不小心迷了路,什么采花贼,再敢胡乱瞎吣,小心我撕裂你们的嘴。” 丫鬟心中知道,这话说到底不过是欲盖弥彰,可是现下,除却用这样的法子保存着自家小姐的名声,她找不到其他的办法。 “还不快去备车去,愣着做什么。”云府出来的大丫鬟,自然十分的厉害,在一众人只看着云意初现下这模样呆愣着时,她已经指使着宋至身边的一众人,厉声着开口。 宋至身边的参领对于大丫鬟的颐指气使很是不屑,十分的看不上眼,宋至则在那丫鬟出声之后,用眼神示意,让他们把马车赶到这儿来。 大丫鬟就这么紧紧的侧身环住了云意初,带着她坐进了马车,宋至亲自为其驾车,带着她们赶往云府。 随着车身摇晃着的云意初渐渐找回了些许的神志,只拽住了大丫鬟的手,与之问道“香蒲呢?” 香蒲,便是昨日的与云意初一并出来的那个小丫头,大丫鬟听得问话之后,只沉默了片刻“香蒲死了,咬舌自尽的,死在小姐昨日出门的马车上,小姐昨儿到了酉时三刻都未曾回府,老爷和夫人都不放心,只派了人找,可找遍了京城也未曾找到小姐,这才找了宋大人。 宋大人查到,小姐的马车出了城门,怕小姐遇到不测,宋大人带着人连夜找到此,这才找到了小姐,香蒲的情形与小姐相差无几,估计是醒在了小姐的前头,这才……” 大丫鬟余下的话未曾在说下去,只留下了一片沉默,云意初对于昨日发生了什么事情,丝毫有任何的记忆,除了这身上满身的伤痛以及这腿间的撕裂感! 浑浑噩噩之间,云意初便由大丫鬟扶着下了马车,门口围观着一众的人,再见到云意初这般回来之后,直接傻了眼,虽说知道云意初失踪一夜只怕讨不着好,可现在这样…… “快把小姐扶进去休息,小姐自山崖之上摔下伤的不轻,先去请了大夫来。” 云夫人反应最是快速,只接过了丫鬟身边的苏绣斗篷箭步上前将它裹在了云意初身上之后,对着众人便是一嗓子,随后裹着云意初便入了内,欲盖弥彰的本事比之适才的丫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时,云意初便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宋至对着云尚书略略抱拳,在云尚书将要将其请进屋内的时候,只浅声道“既然云小姐已经安然无恙,那么宋某现下便回去向皇上复命,告辞!” 云尚书一句话都未能说出口,就这么被挡了回来,看着宋至策马扬鞭,快速的消失在这京城之中,只抿了抿唇,眉头紧皱的不适着。 花开富贵的围屏之后,自有下人们早早准备好了干净的衣衫与热水,满身凌乱让人瞧着触目惊心的云意初现在,在丫鬟们的服侍下,坐进了浴桶清洗着身子,赤红色云锦袄裙的云夫人陪在一旁,看着女儿让人糟蹋的不成人形的模样,不住的心疼着。 “初儿……你可知道?昨儿个发生了何时?可知道是何人所为?”带着小心,云夫人到底还是开了口。 “去找个稳婆来。”云意初现下,出奇的冷静,尤其是在听到自己母亲问出的话语之后,用着一种十分淡漠的语气开了口。 “初儿……”云夫人紧皱着眉头。 “问这么多还有意思吗?昨儿个出了门不久,我便让人迷晕了,直到现在,我成了这幅样子回来,何人?我怎么知道是何人!呵……这下,二房三房的那些个贱丫头,指不定要高兴成什么模样,我现下,当真成了人人嗤笑的笑柄了!” 面对云夫人的询问,云意初只扯着唇瓣,漠然的扬起着,鼻尖一阵的酸楚可她倔强的丝毫不曾落下一点的眼泪。 “不会的,有你父亲在,哪里轮得到她们这些个丫头来作恶,你且放心,今儿个的事情,半点风声都不会传出去,你还是清清白白的!” “清白,一个被京城最纨绔的王爷休妻在家的女人,一个被人掳了一整夜未曾归家,破衣烂衫回府的女人,母亲,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好吗,反正我注定了往后一辈子受人耻笑,还遑论什么!” 云夫人在听得云意初自嘲的话语之后,只扬起着怒火,与之厉声说道,听着云夫人的话语,云意初越发小的凄凉,她嫁给苏沐五年,五年尚是完璧之身,可现下,她不干不净,却连谁破了她的身子都不晓得,这个世界何其可笑! “这件事情,母亲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母亲一定让你父亲想尽办法找到那个凶徒,一定为你出气。” 云夫人看着水中已然清洗干净的云意初,满身的掐痕,淤青无数,印着白皙的肌肤,越发的让人不忍直视,都不敢相信,昨夜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正说着话,外头的老嬷嬷已经端了熬好的汤药,赤褐色尚冒着热气的药汁与那种让人作呕的气味,让坐在水下的云意初十分的不适,而云夫人已经从老嬷嬷手中接过了药汁,将其端到了云意初的面前,柔声道。 “初儿,把这药喝了,以防万一。” “什么?” “避子药!” 云意初皱着眉头看着那碗汤药,很是不耐烦的道,而云夫人在她话音落下之后,只轻声的吐出了那三个字,三个字,却也让云意初的心只狠狠的揪紧着…… 第九十五章:一笑竞折腰 云尚书府的二小姐,从前的晋王妃被采花贼羞辱的事情似大风过境一般,一夜之间满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绘声绘色。 尤其是关于这采花贼只侮辱黄花闺女却把这二小姐也侮辱的事儿,说的十分的隐晦,只说这二小姐竟然嫁进晋王妃五年无宠,尚是处子一个,一下间,满城风雨,人人都知道云意初栽在了采花贼手中出了丑,像是看了一出大戏一般,连带着说书人都将这事儿换了朝代名字的编了个故事。 云尚书缓过劲儿来想拦时,再也拦不住,流言蜚语铺天盖地的,人人都在耳语。 带着阵阵花香芬芳的微风自脸颊之前拂过,沈轻舞坐在翠微阁中的院子内,办躺在躺椅上闭目小憩着,顾靖风难得休沐陪在她身边,为她亲自烹了一盏茶。 “云意初的事情是你做的?” 现如今,这京中最火的事情是什么,莫过于云意初,沈轻舞在乍听到云意初的事情后,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这个男人,论到睚眦必报,身边的这个男人比自己来的厉害。 沈轻舞眉眼未抬只悠闲的蹬着脚下的躺椅,微晃着身子与之说道。 顾靖风听得沈轻舞的问话后,未曾回答,只不急不慢的将手中的杯盏烫洗干净后,将新烹的雨后龙井倒入其中,淡淡道“不能算是我做的,我只是命人将另一个小姐车上采花贼放置的信物给放在了她的车上,我当真不知她非处子,那采花贼只采至阴之女子为自己修习邪术,谁能想到,她一个嫁进晋王府五年的王妃会是个处子!” 采花贼早在日前已经落网,顾靖风之前只是想给云意初一点教训罢了,只现下云意初落得这样的下场,他亦不觉得有什么恶毒,当初,云意初与海棠合谋算计沈轻舞时用的招数,比之他现下赋予云意初的,实在太轻太轻,恶人自有恶人磨,自古以来的道理,云意初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沈轻舞,这样的下场,太轻,尚不够! “晋王爷那色欲熏心的脸,放着云意初这样的大美人不去碰,他估摸着是傻了!”沈轻舞对于云意初并不可怜,倒是对于她是处子之身的说法,觉得十分疑惑且有意思。 云意初的容貌算得上佼佼,晋王爷竟然五年都对她不下手…… “晋王有意谋反,娶云意初不过是与云氏一族达成了某种共识,云意初算起来,也只是两家联姻之间的产物而已。” 沈轻舞自端坐了身子捧了一旁的清茶自喝了起来,随后听着顾靖风对着自己说道,心中不禁诧异,晋王这样的人物竟然深藏不露多年,韬光养晦为了皇位筹谋了那么久,只是算计了那么久,却栽在了云意初的一句话里,想来也该是委实的不甘。 云意初说自己抢夺了她的幸福,可说到底,她的幸福是断送在她自己家人的手里,若是知道这里头的真相,她会不会咬碎了一口银牙。 “自作自受而已!”想是知道沈轻舞心中的想法,顾靖风在一旁只轻声笑道。 “将军,皇上有事,急召将军入宫。”二人正说着话时,王安自外头躬身而入,随后浅声着与之说道。 这个点儿急召顾靖风入宫,想来该是急事,沈轻舞只让顾靖风快去,自己则让素歌寻了件蜀绣斗篷,备了马,打算去南絮楼瞧瞧。 自那一日洛漓郡主在南絮楼闹过之后,南絮楼的生意比之从前冷清了不少,不过倒也算不上亏本,沈轻舞这几日想了几道新的菜式,写了菜单,亲自去南絮楼,看后厨把菜做出来,试菜。 南絮楼内现下正是清静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客人们坐在堂内看着高台之上的南府优伶表演歌舞,沈轻舞穿堂而过,径自的去到了后厨,发现灶上,秦涟夜满头细汗的在那儿煨药,聚精会神的模样,根本都不知道沈轻舞靠近。 “做什么呢?”沈轻舞站在她的身后,轻声的问道,却不想竟然吓了佳人一跳。 见她拍着心口惊慌失措的模样,倒让沈轻舞一阵的好笑,挑眉与她开起了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这儿炼金呢,瞧你那模样,想什么心事,想的那么入神,该不会……是在想男人吧!” 秦涟夜由着沈轻舞一说,不禁的双颊泛起了一抹红晕,只啐了沈轻舞道“你不要净胡说,这儿可都是人呢。” 那羞怯的模样,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沈轻舞不再逗她,只取了手巾将笃开翻滚着的要壶罐子打开,望了望,黑漆漆的一片,倒是在里头闻到了三七的味道,不觉得好奇“是你受了伤,还是秦老爹受伤了,好端端的,怎么还煮起了伤药?” “不是……”秦涟夜搅着手中素帕,像是做错了事让人发现的孩子般,羞怯着,沈轻舞现下让她吊的心上发痒,止不住的皱起了眉头,让她快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药,是我寻了这京中最好的大夫开的,熬稠之后,抹在伤口上,就不会留疤了,我打算拿去给季先生的。”用着小的恨不能像蚊子般的声音,秦涟夜的脸已经红的到了脖子根,这一下,沈轻舞可算是明白了。 这小丫头原来是动了凡心,春心萌动了! “你喜欢季北宸啊!唔……”沈轻舞一下子脱口而出,却在声音响起时,由着秦涟夜一下捂住了嘴。 “姑娘,你别说出口啊,我没有喜欢季先生,我只是想着她为我无故的受了两鞭子,只是想尽自己的能力,报答他而已。” 秦涟夜现下脸已经红的恨不能滴血,尤其是在沈轻舞将那一句话说出之后,越发羞得不能自己,沈轻舞让素歌留下看着火,只牵着秦涟夜的手朝着不远处的雅阁走去,一路上,秦涟夜脸上红潮不退,沈轻舞只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笑道“傻姑娘,你羞什么,喜欢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男欢女爱正常的不得了的。” “我……我是喜欢季先生,可……可季先生对你有意思,我怕只是我自己作怪,姑娘,你以后还是别说了,这个膏药熬好了,我让卫叔给季先生送过去,算作自己的一份心意后,我便不再乱想了,况且……我配不上季先生,其实说到底也是我痴人说梦而已……” 秦涟夜的手紧握成拳,带着小女儿家的羞怯与矜持,把心底里的话尽数的告知着沈轻舞,自那一日,季北宸为她挡下洛漓郡主的两鞭子,秦涟夜躲在季北宸怀中的那一刻,她的一片芳心便已经暗许在了季北宸的身上,只是她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若当初,没有沈轻舞的一番搭救,现下,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成什么样子,在那个老鸨子的算计下,或许自己已经成了一个不干不净的人。 “有什么配与不配的,喜欢就去争取就是,大胆的站在季北宸面前,说一句我喜欢你,有什么,只要不像她那小姨子似得,钻了牛角尖做了错事,守着那界限就是,你根本用不着自卑,你且想想,你可是我这南絮楼中的中流砥柱,多少人是冲着你的倾城一舞来的,追你的人都能从这儿排到城门楼子那儿去,用不着自己先看轻了自己,你凭着一身技艺吃饭,又不偷又不抢,并不矮人一头,懂不懂。” “嫁不到季北宸,我往后只给你寻好的,一定为人正妻,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沈轻舞知道秦涟夜话中的意思,自对着她开解着,满楼的男人为着秦涟夜而来,这其中不乏家世品行好的,可她总对那些人不上心,只说自己不配,这样的好姑娘并不需要妄自菲薄,她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人。 恰在此时,素歌已经将膏药熬好灌在了扁状的小钵内给秦涟夜取了进来,放置在了桌上,沈轻舞看着那膏药,眉眼一笑着,让素歌去打听打听,季北宸现下,是否在对面的五芳斋内,若在,她亲自登门去拜访。 秦涟夜一听之下,不禁的又红了脸,素歌眼明心亮,自然知道秦涟夜现下的心思,在听得沈轻舞的吩咐后,忙不迭的便出了去,不消多会回来时,季北宸已经踱着步子亲自的登门,鸦青色的墨竹蜀绣锦衣缂丝长袍,衬得着门外的人越发清风朗逸,风姿不凡,不得不说,季北宸当得起温润如玉,翩翩公子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