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看到他这紧张的模样,邹元钦忍不住扑哧笑了。 邹宁扬看了看那礼物,又望了眼高文恒,欲言又止了下,终是没说什么。 元槿刚要笑着将镯子接过来,忽地旁边探出一只玉笛,阻在了两人中间。 两人诧异地抬头去看,才发现居然是端王蔺君泓。 邹宁扬忙问:“王爷这是何意?” “瞧着有些不妥。” 蔺君泓执着玉笛将高文恒的手往回拨了拨。 他看这镯子,少说也有上百年了。又是成色那么好的一个,保不住就是…… “你这镯子哪儿来的?”蔺君泓扭头问高文恒。 高文恒是个实在人,就答道:“祖父给的。” 端王爷眉端一跳,暗道好险。顺势说道:“既是长辈赐的,倒不好随意送人了。槿儿年岁小,担不起这么重的生辰礼。” 语毕,他想了下,笑道:“高公子先前不是给邹少爷了对玉牌么?倒是可以让兄妹俩一人一个。” 高文恒送给邹元钦的是一对玉牌。因是锁扣样子,所以是两个一起送的。 邹宁扬低声道:“王爷这是何意。” 蔺君泓道:“众目睽睽。谁都不比谁傻。真有人留意到了,邹大将军该如何解释?” 邹宁扬虽默许高文恒和元槿的事情,但他也觉得这样当众将这般信物一般的东西拿出来,实在不妥。只是顾念着亡妻,所以不想当中拂了高家人的脸面罢了。 发现父亲神色有所变化,邹元钦明白过来,顺势将那玉牌拆开,给了元槿一个。 邹宁扬不动声色地将高文恒拿着镯子的帕子翻了一下,盖住了镯子,轻声道:“稍后再说。” 高文恒脸色有些黯然。但邹宁扬发了话,他也不好再鲁莽下去。于是道了声好,走到了一旁。 蔺君泓既是在众人跟前走上前来,没个妥帖的说法,就有些说不过去。 他索性让繁盛将自己带的礼物送了上来。 将那一副前朝名家的字画赠与邹元钦后,端王爷又亲自悠悠然将另一个画轴给了元槿。 “往年的时候我在西边偶得了一幅画,甚是精妙,特送与姑娘。” 元槿觉得有些疑惑。 画?蔺君泓怎会送画给她? 满心疑惑下,元槿将画轴慢慢展开。 只看了一眼,她瞬间就明白过来。 视线轻飘飘往端王爷身上溜了一圈,看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促狭,元槿深吸口气,面无表情地把手中之物给了身边的孟mama拿着。 端王爷神色十分诚恳眼神十分真挚地开口问道:“不知姑娘以为,那画如何?” 元槿忍不住横了他一眼,暗暗轻嗤了声。 那张画,分明就是昨日里她去紫泉阁时屋中挂的最明显的那一个。 蔺君泓送这个来,分明是在提醒她,在那间屋子里发生过的所有一切。 想到那些缱绻的旖旎画面,再看端王爷唇角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元槿的脸色顿时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十分精彩。 可是众目睽睽下,她能怎么样? 只得咬着牙回道:“甚好。甚妙。” 端王爷继续紧逼,“究竟是有多好、有多妙?” 元槿双手紧握,笑容灿烂,声音和煦,“自然是极致的好,极致的妙了。” “是吗。姑娘喜欢,那本王就放心了。” 蔺君泓玉笛轻敲掌心,勾唇一笑,意味深长。 “既是如此,姑娘不妨把它挂在房中。既能日日观赏,又可日日回味。岂不妙哉。” 第53章 8新章 嘈杂声响起的时候,贺重凌刚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兄妹俩。 他给邹元钦的是一套上好的紫毫笔。给元槿的则是一套琴谱。 因为上次在乐器行碰到贺重凌的时候,他并不建议元槿送笛谱给蔺君泓,所以对于从他手中收到琴谱,元槿颇为意外。 只是和贺重凌并不熟,所以她没有玩笑着问出口,只笑着谢过了贺重凌后,便交给了旁边的樱桃。 但她眸中闪过的诧异并未逃过贺重凌的双眼。 贺重凌指了琴谱,说道:“因上次不合适,所以劝你。不过,我想你既是考虑到了送曲谱,估计是很爱这类东西的,故而送了这个给你。” 元槿没料到他会主动解释。 不过,她因着现在的琴艺算是不错了,确实喜欢搜集琴谱,就笑着再次谢过了他。 贺重凌微微颔首,朝后行去。 蔺君泓耳力甚好,又是专门择了能够听到元槿那边动静的位置坐下,先前那番对话,自然没能逃得过他的注意。 端王爷微微侧首,望向大理寺少卿。 贺重凌的性子,他最为了解。 冷漠是真的十分冷漠,疏离也是发自内心的疏离。 他轻易不向人解释。一旦解释,必有缘由和目的。 只不过这次左少卿大人的目的是何? 他有些想不通。 穆效看蔺君泓盯着贺重凌,就凑过来笑,“王爷刚才被槿儿一顿冷落,可是羡慕起贺大人来了?” 之前种种,他虽然听的不甚清楚,但是一举一动却都看得十分了然。 送完画后,元槿谢过了端王爷,态度相当恭敬,相当礼貌,也……相当客气。 这让几位兄弟看的咋舌,想着端王爷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幅画就让小丫头对他冷淡成这样了。 偏偏端王爷自己不当回事,依然悠然自得的做派,十分镇定地回来了。 不过,虽然大家十分好奇其中内情,却没人敢问。 如今借着贺重凌这一遭,穆效就打算撬一撬端王爷的口。 谁知听了穆效的话,蔺君泓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轻嗤一声,眼神相当睥睨,语气很是不屑。直接吐出了干干脆脆的几个字。 “你先管好自己吧。” 穆效颇悄悄地看了眼不远处的葛雨薇,颇有些讪讪然,闭了口磨磨蹭蹭坐了回去。 许林广在旁斜斜地睨向穆效。 ——没看哥儿几个都没敢问么?就你多嘴。该。 穆效搭上葛雨明的肩膀,正要说话,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 催促声、低泣声中,中气十足的爽朗声音骤然响起。 “好好的日子,没事你来瞎闹什么?嗯?当真是闹心。你不是想折腾么?把你带进来折腾算了。” 有人听出了说话之人的身份,立刻站了起来,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邹宁扬、邹元钦和高文恒更是大步地往那边走。 邹元钦走了两步发现落下了个人,忙又回头把meimei拉上了。 不多时,几名家丁押着个头发微乱轻声啜泣的女人行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位老人。 老人家鬓发花白,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 看到后面跟着的元槿后,他哈哈大笑,高声道:“小丫头大好了?来,给外公瞧瞧!” 听他这话,大部分没有见过他的人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这位居然是永安侯府的高老侯爷! 还在坐着的众人纷纷起身。许多人走上前来,和老侯爷寒暄。 因着同行的家丁还押着一个人,高老爷子就在这个院子的院门处停了下来,并未往里行。 他笑眯眯地和大家打了个招呼,看众人回座了,这便一把拉过元槿,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 看着女孩儿恭敬行礼、甜甜地喊着外公,老人家眼睛瞬间有些湿润了。 他连道数个“好”字,看到旁边的高文恒,慈爱地笑问道:“怎么样了?” 高文恒脸红了红,唤了声祖父,凑过去和高老爷子低语几句。 老侯爷笑道:“那个是不适合在生辰宴上送。过几日再说吧。” 语毕,他就让孩子先行离去。 高文恒便回了座位。 但邹元钦和元槿识得被押进来的人,所以并未离开,而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那娇柔孱弱的模样,那楚楚可怜的姿态,分明就是之前邹宁扬回来的时候,在晚香苑里哀怨不已的柔弱女子。 高老爷子知道邹宁扬教育孩子的模式。素来是让他们多看、多见识,多体会。 看兄妹俩不肯回去,他们的爹都毫不在意了,老侯爷就也没有避讳他们,转而指了地上的女人朝着邹宁扬哼道:“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语毕,他犹不解气,说道:“刚刚好几位客人都被这堵了门的女人给吓跑了。我看再让她这么哭丧着脸待下去,我宝贝外孙的生辰都不用过了。” 邹宁扬一看,此人便是之前哭哭啼啼说要跟着二老爷邹宁远的那个女子。 他没搭理此人,而是朝老爷子恭敬拱了拱手,问好请安,又表歉意。这便问门房的:“被惊走的是哪家客人?”语气转为凌厉:“你们竟也不通禀一声!” “走了的是护国公徐家的人。”门房的人嗫喏着道:“这位姑娘……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