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余晚一颗心飘飘忽忽的,像是又寻到了那个支点,有什么悄悄落了下来,让人安定。 余晚忽然也不知该说什么,她只是回道:“嗯,是我。” 季迦叶就笑了,“我知道。”他说。 这笑声低低的,仿佛又在笑话她说了蠢话。 余晚握着手机,尴尬的眨了眨眼。 一时间没人说话,余晚听到电话那头季迦叶点烟的声音。 打火机啪的一声,格外清脆,烟草嘶嘶燃起来了,余晚恍惚间都能闻到他独一无二的那种清冽的烟草味。 她坐起来,也点了支烟。却没有抽,而是放在床头。 季迦叶向她抱歉:“最近实在太忙,都没什么时间。”男人声音里都蓄着倦意。 “不要紧的,你忙。”余晚说。 季迦叶又笑了,他说:“出了些紧急状况,我可能要下周才能回来。” 他又向她报备……余晚抿唇笑了笑,说:“没什么,反正我也出差了。”她还要说什么,电话那头有人敲门,“先生。” 是刘业铭的声音。 余晚知道季迦叶大概还在处理工作,已经夜里十一点多,她说:“那你先忙,我挂了。” “好。” 挂掉电话,余晚看着屏幕暗掉,再将手机放到枕头旁。 她侧身,对着枕头这边,阖眼睡了。 季迦叶接过刘业铭递来的资料。 刘业铭解释说:“先生,这是沈长宁今天的行程,他下午突然飞去宁海,但不知道是去找谁。” 凌睿现金流吃紧,必然要找新的合作商。 两指捻起沈长宁的行程,季迦叶半眯着眼,透过氤氲缭绕的烟雾端详。视线落在最后的地点上,季迦叶夹着烟,揉了揉太阳xue。他拿笔写了一个名字,递给刘业铭。 “确定是单新?”刘业铭狐疑。 季迦叶冷笑,“沈世康暂时想不到别人。”他的眸色漆黑,异常笃定。 刘业铭要走,突然又顿住了:“先生,余小姐这次没有和沈长宁一起去,她被派去安抚供应商了,了能沈世康那边是不是……”有所察觉啊。 弹了弹烟灰,季迦叶说:“她不在也好。正好告诉沈世康,他有多蠢。” 因为沈世康提前安排过,沈长宁和单新第一天谈得相当不错,各个条款双方都满意,可第二天再会面,单新突然宣布拒绝与凌睿合作。 “为什么?”沈长宁目瞪口呆。 对方直白的抱歉:“对不起,沈先生,有人开得条件更好。” “谁?”沈长宁追问。 “无可奉告。” 对于这个结果,沈长宁心头一沉。 除了沈世康和顾菁菁,就没有人知道他来这里,更没有人知道他的谈判对象,如今突然被人半道狙击,这种感觉非常不妙。 就意味着,他再小心谨慎,这次寻找新投资人的动作就已经暴露,而且,被对方准确猜出来。 他们的一举一动,完全在对方掌控之下,将他们的路都堵死。 沈长宁忧心忡忡的给家里打电话。 得到这个消息,沈世康面色凝重的叹了一声,说:“看来对方来头真的不小。” “爸,现在怎么办?”沈长宁有些着急。 沈世康冷哼一声,说:“既然都到了这一步,对方不是神通广大能查能猜嘛,咱们索性拿余晚来赌一个人。” “赌谁?怎么赌?”沈长宁问。 …… 余晚这天还在供应商这儿努力安抚情绪呢,突然接到沈长宁的电话:“余晚,你来一趟香港。” “香港?”余晚只觉莫名其妙,“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沈长宁说。稍稍一顿,特地提醒余晚:“全程保密,不能对外透露一个字。” “好的。” 余晚答应下来,却依旧蹙眉。 沈长宁明明飞去宁海,短短几天怎么转道去香港了?偏偏听沈长宁的口吻,她又不能多问。余晚的通行证这些都在家,她只能先回家,订好机票,再马不停蹄往机场去。 从出租车上下来,余晚直接跑进机场。 机场的人总是熙熙攘攘,很多。 余晚面无表情,一路错身往里,忽然,她的脚步就滞住了。 阳光从机场透露的玻璃窗落下来,落在那人身上。 大约是刚下飞机,他还是全套商务西装,眉目沉冽,薄唇抿着,一丝不苟。从头到脚,都飘着那该死的禁欲气。 其实,无论在那儿,无论走在何处,这个男人总叫人一眼就看见,沉稳,透着力度。 他大约是在忙,转头和刘业铭交代着什么,面色更加冷峻。 这才是他平时的模样。 余晚低低垂眸,眨了眨眼,又悄悄抬头,望过去。 这人很快上了外面的车,离开机场。 余晚收回视线,往候机厅去。过了安检,她坐在那儿,攥着手机,终给他发短信:“刚才在机场看到你了。” 这次,很快,季迦叶便打来电话。 “余晚。” 余晚握着手机,“嗯”了一声。 他说:“怎么不喊我?” 余晚说:“你忙啊。” 这三个字透着女性的温柔和善解人意,很软,拂过心尖……季迦叶默了默,问她:“你现在呢?” “还在机场。”余晚说。 季迦叶说:“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余晚握着电话,愣了愣,买了份杂志,继续候机。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站在她身旁,身影落在杂志上,沉沉的。 余晚一怔,抬眸。 季迦叶俯视着她,面无表情。 第35章 三五章 季迦叶带余晚去他私人的贵宾厅,一路沉默。 这个男人气质沉稳又内敛,还生得一副天然的好皮相,总是太过耀眼,“季先生。”漂亮的地勤小姐对着他脸红红的。季迦叶略略颔首,面容却依旧冷峻。 那人领他们二人去里面坐下,站在一边,服务周到的问他们要喝些什么。说话间,她就往季迦叶那儿看了好几次。这人身上有一种致命的成熟男人的气息,实在引人注目,哪怕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也叫人移不开眼。 季迦叶要了一杯温水,余晚则要了咖啡——她在供应商那儿连轴转了好几天,又累又困,待会儿还要飞香港,整个人精神委顿。 “好的。”地勤微笑离开,休息室内一时安静。 自从那个周末,他们有十多天没见面,如今初初遇见,余晚便有些难言的尴尬,比不上电话里那么轻松自在。 余晚垂眸。 季迦叶点了支烟。 那位漂亮的地勤敲门进来,端着水和咖啡,矮身送到他们面前。 “季先生,还有什么需要的么?”她问。 余晚拿勺子轻轻搅拌着,咖啡在骨瓷杯里一圈又一圈的漾开,是些微小心的涟漪。 她喝了一口,有点苦,便默不作声的加了颗糖。 “不用了。”季迦叶不冷不热。 “好的。”那位再度离开。 随着门轻轻阖上,外面恰好有人经过,不知在说什么,笑起来,便衬得他们之间越发静谧了。 余晚还是一手扶着瓷碟,一手搅拌咖啡,忽的,她搭在瓷碟上的手被他覆上,然后,慢慢被握进男人的手心里。 他的手还是凉凉的,凉得人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快了些,余晚抬眸—— 季迦叶的眼漆黑,像滴了墨似的,总能将人绕进去。 四目相对—— “咚咚咚” 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季先生。”还是那个地勤。 余晚抽回手,低头,又喝了一口咖啡。 季迦叶冷眉,面容阴鸷:“别让我投诉你。” 这人脾气不好,沉下声的时候最为吓人。这句话一出去,外面彻底噤声了。 余晚抿了抿唇,忍住一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