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
“还是家里面好啊。”方氏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四处在屋子里面转转，而叶荷跟草儿则是回自己房间里面去收拾东西去了，柳蔓儿抱着柔柔，也在院子里面转悠着。 “柔柔，你看，这是我摘的山茶花，好看吧？”柳蔓儿指着院子里面的一丛白色山茶花说道，经过一年的时间，如今这些花长得更加茂盛，也更加鲜艳了。 “这是月季、这是金银花、这是山芙蓉。”柳蔓儿如数家珍的将院子里面的花草指给柔柔看，柔柔也咿咿呀呀的应着。 柳蔓儿见到她的表现，便是无奈的一笑，她还小，根本就不知道欣赏这些花呢，倒是叶天辰，还隐隐约约的有着记忆，“好漂亮的花花，我记得是娘亲种的，哦，不对，还有一个人，怎么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还清债务 “哦，以前还有一个人啊，那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子？”柳蔓儿看着叶天辰逗弄道。 这些花草都是叶远从山上找来的，是她跟他一起摘的，如今这些正蓬勃的开放着，可是人已经不知所踪。 柳蔓儿觉得这些花花草草也是很有灵性的东西，前世的时候，她邻居的老奶奶养了一丛月季，有些年头了，每年都灿烂的盛开着，可后来那个老奶奶死去了，她养的花也死去了。 “高高大大的，我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叶天辰挠挠头，还在拼命的想着，可是终究是年纪小，想不起来了。 柳蔓儿便微微一笑，道：“我以前不是跟你说了吗，那是你的爹爹啊。” “哦，是爹爹啊，为什么爹爹还没有回来啊？”叶天辰扬起脸，不解的问道。 “他在外面保卫国家啊，暂时还不能够回来，等你长大了，他就回来了。”柳蔓儿哄到。 “哦。”叶天辰点点头，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反正他对叶远的印象不深刻，很快便被一只飞来的花蝴蝶吸引了注意力。 “蝴蝶、蝴蝶。”他嘴中叫着，奔跑着去追蝴蝶了，柳蔓儿看着他渐渐跑远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一低头，怀中的柔柔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将柔柔抱到书房的贵妃榻上，找了一块包巾给她盖上，柳蔓儿也坐在书房歇息一会。 这书房是她改造的起居室，外面摆着几张贵妃榻，又垫着毯子跟她做的靠枕，软乎乎的，舒服的很。 因为韩婶一家常常有过来搞卫生，倒是也干净。 只是柳蔓儿却不敢久坐，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勤奋的人，若是一直坐在这么舒服的地方，她担心她自己会贪图安逸，所以稍坐一会之后，她又站起身来，从屋子里面拿出一把剪刀，四处修剪花枝去了。 其实这些花也没有什么好修剪的，就这样肆意的生长着，好像也很不错，不过她还是修剪了一些枝叶，将它们插芊在土地上，只待成活，她就可以多一株花了。 中午吃完饭，家中倒是也来了一些客人，都是一些相熟的乡邻，比如说春花婶子，还有一些则是从前在柳蔓儿的小作坊做事的，听说柳蔓儿回家来，想要找柳蔓儿打听一下，她的手工小作坊还开不开，需不需要招人。 老实说，柳蔓儿之前一直想着要开她的手工小作坊，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时间，更何况，她现在做印刷是要比开这手工小作坊更高的利润，而从前她做出的那些小玩意已经有了许多的仿品，而且已经有些过时了，她若是再开的话，得要想很多的新花样出来才行，所以她一时之间倒是也没有回答她们。 倒是方氏，见到柳蔓儿没有回答，便转移了话题，大家拉拉家常，也挺好的。 柳蔓儿跟这些婶子们都不熟悉，说了几句话后，便借口起身喂孩子，离开了厅堂。见到柳蔓儿离开，这些婶子们便都拉着方氏，问她住在县城里面的感觉怎么样，问她县城是怎样的光景，是不是很繁华。 因为她们都知道叶家欠了王地主的钱，便又跟方氏打听，她欠的那些钱还不还的齐，她们见方氏穿的不错，脸上水色也还不错的样子，对她既是羡慕，但是想到她欠了高利贷，又有些幸灾乐祸。 有些人面上虽然关心她，但是心中却是一直巴不得她到时候还不齐债，过上那等为奴为婢的凄惨生活，说的话，也每每都往那上面扯： “我说妹子啊，你现在虽然有吃有穿，过得还算是不错，但是到了年底呢？你别看王地主那人平日里笑眯眯的，实际上，心地狠哪，若是到时候你们还不清债务的话，他可不会管你是谁，别说你儿子是秀才、是将军，就是你儿子是天王老子，他也会不讲情面的。” “是啊，听说从前有一户人家欠了王地主的债务，一屋子人都被王地主发卖了，那家的女人更是被卖到妓院那等腌臜地去了，你说可怜不可怜哟。” “好了，别说了，这都是别人的私事。”春花婶子听到她们越扯越远，便道：“你们还不清，可不代表着别人还不清，吃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啊。” “我这都是为了妹子好，若是别人，我才不会说这些呢，你们说是不是啊。”柳蔓儿家的老邻居桂花婶子一边吃着方氏从县城买回来的糕点，一边说道：“嗯，这糕点还挺不错的，应该挺贵的吧，你们欠了债，还这么的浪费，这可真是好日子过习惯了。” 若是柳蔓儿还在这里的话，说不定要发火，将这些说风凉话的人都赶出去了。 方氏听到这些人的话也是微微的皱眉，尽管她已经不担心这些债务了，但是听到她们这样说，心中还是有些不太开心的，便道：“托各位的福，这些债务我们已经可以还清了，别说年底王地主来要账会怎样，就是现在他来，我也不怕。” “对啊，你们知道人家的糕点贵，还这样吃，好意思吗？”春花婶子在一旁忍不住的说道。 “哎呀，我们这不是随便说说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反正他们都欠了那么多钱了，我们多吃一点，又会怎样？”桂花婶子一边吃一边说道。 方氏眉头皱的更深了，她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人都变成这样子了，可能是以前习惯了吧。最近去了县城几个月，远离了这些是非，如今再回家，对着这些整天道人是非的妇人，她只觉得烦人，倒是有些喜欢不起来了。 “哎呀，不请自来，不请自来啊。”正在这群妇人们吃的正欢的时候，一个声音大老远的传过来。 方氏探头一看，是王地主来了。 韩婶跟在王地主的身后，叫道：“主母，老夫人，王地主来了。” “听，还老夫人呢，啧啧啧，如意你这日子过得可真是称心如意啊。” 桂花婶子又开始叨叨起来了，以前她还跟柳蔓儿起过冲突呢，如今听说方氏一家回来了，眼巴巴的过来看看有没有便宜占，可是占了便宜，还要卖乖，吃了人家的，嘴上还不饶人。 “那当然，我娘亲如今有吃有穿，日子可不是称心如意么。”柳蔓儿听到王地主的嚷嚷，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恰巧听到桂花婶子的声音，忍不住的讽刺了一句，说道：“虽然说是托了王地主的福，借了一点钱吧，可是我相信王地主的钱也不是谁都能够借的到的，王地主，您说是吧？” “那当然。”王地主腆着大肚子进了屋子，韩婶招呼他坐下之后，给他上了茶，他轻啜了一口，笑眯眯的说道：“我是绝对相信叶家的信誉的，当然诸位若是要找我借钱的话，也可以，十两八两的都没问题。” “十两八两，呀，王地主您可是真大方。”桂花婶子等妇人连忙奉承道，“不知道叶家借了您多少钱呢？听说是一千两。” “嗯。”王地主点点头，也不太想要跟这些妇人瞎扯。 一些有眼色的妇人便站起身来，要同方氏告辞要走了，可是有些人却是好像屁股被钉子钉住了一般，偏偏不走，就是想要来看热闹。 她们都知道这王地主的来意，不就是来催账的嘛，这下有好戏看了，她们都想要看看，这叶家究竟能不能还清这个钱，这可是一千两银子啊，看叶柳氏她这个蠢货该如何收场！ 柳蔓儿知道王地主的来意，他虽然口口声声说他很信任叶家，但是真正的信任的话，就不会自己一回来，他就眼巴巴的过来了，说来说去，还是怕柳蔓儿真的一去不复还了。 “今天我来，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随便过来坐坐。”王地主笑呵呵的说道，“另外就是我之前说了年底还债，如今一年也过去了四分之一了，可以的话，先还四分之一给我吧。” “如果你借据带来了的话，我全部还给你也无妨。”柳蔓儿说着将孩子递给方氏，从怀里抽出一大叠的银票出来。 那些本来打算走的妇人，见到柳蔓儿跟王地主并不避讳她们，心中也是好奇，便索性也都坐了下来。 这些妇人们何尝见到这样多的钱，此刻看到这些钱，眼睛都红了。 王地主见到柳蔓儿这么爽快就拿出钱来，也是觉得有些惊讶，这才几个月啊，这叶柳氏莫非在外面赚了大钱不成？还是她那个死鬼丈夫又回来了？ “没事，我借据是拿来了，不过若是不方便的话，先还五百两就成。”王地主笑眯眯的说道。 “不用了，全部还清吧。”柳蔓儿说道，“我去年十月借你一千两银子，如今不过是半年，按照借据上面写的，我还你一千五百两就行了。” “这个，恐怕有些不合理吧。”王地主悠悠的说道。 “不合理？”柳蔓儿看着王地主的眼中，露出森冷的光来，“王地主你觉得哪里不合理？” 她的声音极冷，王地主在心中暗骂一声，想了想，觉得另外五百两利息就算了，毕竟时间没到。 况且不过是半年就赚到了五百两银子，自己也该知足了，不管怎样，她能够在短短时间之内就弄到足够的银钱，这足以说明她的能耐，如果将他们得罪死了也不划算。 第二百二十七章厚脸皮啊 “行，一千五就一千五。”想到这里，王地主点点头，从怀里拿出借据，将之摊开，上面几个手印红的耀眼。 柳蔓儿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是当初自己所写之后，这才数了一千五百两银票给王地主，王地主细细数了之后，确定无误，这才将借据还给柳蔓儿。 “这下我们两清了吧？”柳蔓儿接过银票说了一句。 “两清了。”王地主将银票折好，好生的放到怀里，又笑的跟一个弥罗佛一样，“下次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嗯。”柳蔓儿淡淡的应了一声，扭了下脖子，数了数手中的银票，从中抽出一百两出来，递给方氏，道：“娘亲，这是你这个月的零花钱。” 方氏知道柳蔓儿是要给她撑撑面子，便伸手接过了，“那行，我拿着这钱，明日里正好同你这几位婶婶去镇上转转。” “嗯，这段时间您辛苦了，等回到县城，我给您买些燕窝补补。”柳蔓儿说着又从方氏的手中接过自己的孩子，道：“那您跟这几位婶子好好聊聊吧，虽然我们现在不缺钱，但是毕竟家大业大，以后那些混吃混喝的人，娘亲就不要请她来我们家了！” “那是那是。”方氏还没有说话，一人已经帮着她应和了，这人是谁？正是那桂花婶子，她一边吃糕点，一边说道：“侄媳妇放心，有我们在，那些腌臜货，绝对近不了你婆婆的身。” 柳蔓儿见到这人的脸皮已经如此之厚，也不想要跟她再费口舌了，她直接让函韩婶拿个袋子来，将这糕点全部装在布袋里面，然后递给桂花婶子，道：“喏，这些都是给您的。” “都是给我的？”桂花婶子接过糕点，心中一喜，道：“侄媳妇现在真是发达了，这么大方。” “嗯，拿好糕点，出门左拐不送，以后没事别来我们家了。”柳蔓儿对着她露出一个不加掩饰的假笑来。 “呀，你这是发达了就看不起人了对吧？”桂花婶子手中还拎着柳蔓儿的布袋，最终却是已经开始了讽刺。 “对。”柳蔓儿也没有反驳，道：“我不是看不起人，我就是看不起你。” 听到这直白的话，桂花婶子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往日里听别人说这个傻娘变得厉害了，她还不觉得，如今一看，果然是厉害的发紧。 “哟，你这小辈是怎么样跟长辈说话的呢，我可是你婆婆的朋友。”桂花婶子说不过柳蔓儿，便看向方氏，道：“如意，你也不管管。” “我娘要管我也是待会的事，现在，你快点给我滚出去，否则的话，我可是叫人来赶你出去了。”柳蔓儿冷冷的说道。 “你这丫头你怎么说话的呢，还要赶我出去，你从前拿过我家的东西还少了，不过就是几块糕点，就想要打发我？” 这桂花婶子越加是赖皮了起来，她认定柳蔓儿家是发达了，就想着若是不能够巴上她，也必定要从她的身上扯下一块皮来才行。 “我拿你家的东西有证据吗？”柳蔓儿冷冷一笑，说道：“我不想跟你瞎扯，你若是有证据，我们官府见也没问题，只是怕你是诬告，到时候被县令大人打板子呢。” “你现在真的是厉害了，还报官呢！”话虽然这样说，但桂花婶子已经明显是色厉内荏。 “快滚！”柳蔓眉目一瞪，吐出两个字。 桂花婶子无端端感到害怕，不想要跟她再多说，但是这样走了，她又觉得有些不甘心，四周看了看，低下头，拿起柳蔓儿家放到桌子上待客的蜜饯罐子，一溜烟的跑了。 众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这桂花也太丢人了一点。 “好了，碍事的人终于走了。”柳蔓儿拍拍手，让韩婶再上了一些糕点，道：“几位婶子慢慢聊，只要不搬弄是非，我还是非常欢迎几位婶子来找我婆婆聊天的，但若是多嘴多舌、胡说八道，那可就别怪我赶人！” “好了，蔓儿，你去带孩子去吧。”见到气氛僵硬，方氏便出来打个圆场。 “知道了。”听到方氏发话，柳蔓儿的声音又瞬间软糯成少女，朝众位婶子甜甜一笑，悠然的走远了。 “你这媳妇可真是鬼灵精啊。”等到柳蔓儿走远后，一位婶子小声的开口说道：“她这么厉害，平日里，你制得住她吗？” “其实我这媳妇很听我话的，就是见不到别人说我的不好，她刚刚是维护我呢。”方氏替柳蔓儿说话。 “是啊，以前你就对她好，她如今可不是对你好么。”春花婶子跟柳蔓儿相处的比较多，知道她是怎样的人。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来，吃东西，这是我在县城八珍阁买的蜜饯，大家都尝尝，可甜了。”方氏笑着说道。 众人将方氏不愿意多说这些，也很识趣的转移了话题，说了一些东家长李家短的小事来，比如说谁家的孩子成亲了，谁家生孩子了，村里哪个老人又去世了。 知道方氏这段时间不在家，这些人事无巨细的将村子里面发生的事情说给方氏听。 方氏听到时而为成亲的人家感到开心，时而为失去的老人感到难过，时而又为别人家的不孝儿媳、凶猛公婆而感到唏嘘。 “听说你那个入赘的儿子在陶家挺不错的。”等众人将村子里面事情都讲了一遍之后，免不了又要将叶青的事情拿来说一说。 “哦。”方氏听到叶青的消息心弦一紧，却也是学会了伪装，做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