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竞选风波(三)
严巷村大队上,新一届的村委会马上就要诞生了。对于村长的任命大伙儿都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严毓秀票数最高,最关键的是他还姓严。但是在对于养殖协会会长这个位子上,却发生了不小的分歧。 当被请来的小学老师唱票结束以后,结果已经一目了然,严毓秀得意的拱着手道“以后还请诸位父老乡亲多多照顾,多多包涵,在坐的大部分都是我的长辈,我严毓秀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还请大家能提出来,咱们都是为了老祖宗留来的基业,严巷村一定越来越好。”只听他满面春光的说道。 当然,社会就是这样,成王败寇,有成功者必然就有失败者。严毓祥在新村长讲话的时候,瞄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郭启胜,从侧脸上看不出来悲喜。但是相信此刻的内心应该没有人比他更加难受了。 其实这样的一个结果是大部分人都能预知到的,也是令村里绝大部分人满意的一个结果,当然,除了那些拿了郭启胜东西的村民之外。从投票的最终结果来看,郭启胜这次下的血本可真的不低呀! 只见严毓秀向众人说完话这几句敞亮话之后,朝着郭启胜也拱手道“启胜呀!对不住咯!赶明儿上我家喝酒!”这两人年纪相仿,互相都是名字相称。 众人都看着郭启胜的脸色,以为他就算是不发火,也绝对不会给严毓秀好脸色看。只听郭启胜道“嗨!大家都是给严巷村出力!没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你放心,明天晚上我一定到。”边说也是边站起身来,拱了拱手。 众人都拍手叫好起来,纷纷向郭启胜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好!你是严巷村的好汉子!” 坐在后排的严毓祥也在心底里为郭启胜高兴,就冲他这份识大体,一会自己该说的话还是会说到的。严毓祥这样想。 严毓秀道“好好好,到时候大伙儿都到我家里来喝酒,这可不是铺张浪费,咱们这是要齐心协力,把严巷村旧貌换新颜呀!” 众人起哄到“好!”只见严毓秀伸出双手,手心向下,往下一压,众人的声音便低了下去,他继而说道“那咱们大事已定,我看就这样吧?大伙散了吧。” 这时候听后面有人喊道“慢着”!只见后排有个人站了起来,这人不是别人。原来是上上届的村长,叫做严建成。他可是村里的老村长了。只见他柱了根拐杖,看年纪得有七十多了,一头白发,近几年可能因为身体的关系,在村里走动的少,很多的年轻人对他只是有印象,却叫不上名字来。 只见严毓秀也喝了一声“大伙儿且慢,建成叔有话说。让我们请严巷村的老村长给我们讲两句。” 只听严建成道“我们后面坐着的这些除了毓祥是小辈,剩下的全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不死的了,有什么好讲的,不过这次的选举好像不对呀。不是还有一个空缺没有选出来了么?” 严毓祥看了看严建成,又看了看站在前面的郭启胜,心思就全然明白了。只听严毓秀低声说道“建成叔,这不是都选出来了么,结果都是黑板上呢!” “胡说,我又没有耳聋,也没有眼花,你小子刚当村长就耍起威风来啦?”严建成不紧不慢的说道。 严毓秀急忙道“不敢不敢,建成叔,您有啥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严建成瞥了一眼他,说道“党和国家这几年政策好,再加上咱们村出了毓祥这样的能人,硬生生的带领大家趟出了一条挣钱的路子,现在养猪已经成为咱们村的支柱产业了,我就问问,为啥今天不选个养殖协会的领头人出来?” 严毓祥听完这话,急忙站起来扶着严建成道“二叔,瞧您说的,我哪有这本事,这是严家祖宗给咱们积的德!”严建成和严毓祥虽然不是一股人,但是长期以来严巷村沾亲带故的关系,按照备份,严毓祥确实应该叫严建成是二叔。 严建成接着道“我守着咱们这个村子七十二年了,谁为村子做了贡献,谁是村子里的蛀虫,我看的是一清二楚,你就不要客气啦。” 严毓祥没有说话,而是往下弯了弯腰,继续扶着严建成。 只听严建成说道“大伙儿今天既然都来了,就趁着这个机会,把那个养殖协会的会长也定一定。定了就了事多了。至于喝不喝酒的,我老头子过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恐怕是无福享受咯!”他一口气说完这句话,才又重新坐了下来。 别说严毓秀,就是身旁看热闹的群众也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按照惯例,村长兼任养殖协会的会长,这是上一届就留下来的传统,这次严建成非要把这个选举再单另拿出来,显然是不服气严毓秀兼任这个养殖协会的会长。 众人顿时陷入了沉默,有的人心道“这不是明摆着么!咱们村的支柱产业还能让外姓人夺了去,那和夺了村长有什么两样!”有的人却又道“严毓秀当村长这是为了保全严姓在严巷村的地位,至于养殖协会的会长,虽然重要,但是严毓秀毕竟没有养过猪,而郭启胜在村子里开着一个规模不小的养猪场,应该是郭启胜当这个养殖协会的会长比较合适。” 就在气氛僵住的时刻,严毓祥无意之中瞥见了严毓秀在盯着自己,他明白严毓秀是什么意思,要说谁当养殖协会的会长,这点发言权严毓祥还是有的,可惜他的这个弟弟猜中了开头没有猜中结尾。他故意转过头,却看到郭启胜也在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严毓祥心中替郭启胜感到惋惜要是当时他听从自己的建议,舍弃村长职位的竞选而一心一意去竞选养殖协会会长的话,现在这件事情就不用这么复杂了。 只听上一届村长道“建成叔,这个……这个……咱们村的养殖协会的会长按照惯例,应该……应该是村长兼任了。现在村长是毓秀,那会长肯定也是毓秀了啊。” “哼!我还没有说你!谁规定的村长就一定是会长?这些臭毛病都是你起的头,你还好意思说!你和我说,说规定的?乡长?还是县长?你给我叫来我问问。”严建成自认为自己在这个村里的地位独一无二,听完前村长这话,便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了起来。其实严建成的心中又何尝不知道村长兼任会长这是不成文的规定,但是他已经得了郭启胜的好处,就必须坚持。样子也要装出来的么。实在不行也好向郭启胜交代“你看,我已经尽力了,你不得人心啊!” 严建成三言两句,将前任村长呛得不敢开口了,只见他站起身来,对着后排坐着的人道“你们几个都说句话呀,你们要是说毓秀这么办公道,那我也没有什么意见,前提说明白,我是为了咱们村好,可没有什么私心!” “我看呢,这件事情谁说都不好使,毓祥为咱们村的养殖协会做了那么多的贡献,这个养殖协会的会长非他当不能服众。”这其中一个老人坐着说道,他是在严建成任上当村里的会计,今天也被请过来了。 严毓祥又站起来道“双柱叔,你咋也这么说了!你还不知道我严毓祥的为人,我要是想上这个位子,第一届我就上了,何必等到现在,我今天过来就是跟你们几位的风来了,没有别的想望和盼头。” 这些话村里人都是认可的,大伙儿都知道严毓祥的为人,在他还没有发达以前,展现给村里人就是一个踏实能干的小伙子的形象,现在人家成了村里的“万元户”了,非但没有居功自傲,反而是谁有个什么困难,能帮的尽量帮助,村里一半的人都得过他的好处。 严双柱道“毓祥,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那你说说,谁当比较合适,你指出个人来,我们这几个人无条件支持。”坐在后排的众人都点头称是。 严毓祥道“我哪有那样的本事,还是你们看吧,不过这话总得说透,我也不怕得罪人,索性我就来当这个坏人,咱们现在要选一个人当村里的养殖协会的会长,这个会长不是人家乡里认可的村干部,所以这是个辛苦活。其实在座的每个人心里都明白,你们就是要在毓秀和启胜之间选一个出来当这个会长不是?我看也简单,正好养殖协会的骨干们都在这里,你们坐在后面的这些前辈,再加上上一届的村委会成员和这一届的村委会成员,总共也没有多少人,举手投票吧,两个人谁的票多谁就上这个养殖协会的会长。” 他说完这个主意,严毓秀先叫起好了,他知道支持的他的人比支持郭启胜的人要多,自己是肯定输不了了。“着啊,还是我毓祥哥的脑子灵活,我看咱们就这么选吧,启胜,你觉得怎么样?咱们可是提前说好,谁落选了都不能急眼,要是急眼了那就不是真的想为严巷村做贡献。再说了,你若是选不上,不是还有村委常委留着给你了么。”严毓秀的言下之意是他志在必得了。 人呀!都是贪得无厌的动物,严毓祥还记的上一次他和严毓秀喝酒的时候,严毓秀明确表示了自己对这个养殖协会的会长不感兴趣,自己也没有那样的本事,可是现在看到这块rou送到嘴边来了,就拼着命也要吃进嘴里,好像他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一样。换做郭启胜也一样,如果当时他能够权衡利弊直接竞选养殖协会会长的话,现在哪里还有严毓秀什么事情!“退而求其次”这句话,很多人都知道,却鲜有人能做的到。 只听郭启胜道“好,那咱们就选一选吧,还是那句话,都是为了村里好!” 众人见两个当事人都同意这个干了,都大声附和起来。即使还有些人不愿意,但在群众的呼声面前,那些个别的声音都显得微不足道。 村里小学的老师很快就统计了一下人数,上一届村委,加上这一届新村委、再加上后面坐着的老干部和村里养殖协会活跃的骨干们,一共是二十二人,这其中好多人都是身兼数职。能有二十二张选票已经是很不错了,当然这还不算严毓祥。虽然严毓祥勉强能够的上养殖协会的会员,却常年不在村里走动。还真算不上是积极活跃的骨干。当然,他在填写第二次选举的选票的时候,刻意保持低调,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没有选。也许在严毓祥的心中,他知道这个屋子里应该有自己的一张选票,他并不是弃权,而是把它留在了最关键的时候用。 第二次选举的选票很快就填好了,小学老师接着又唱起票来,不同的是,黑板上只留下了两个名字——严毓秀、郭启胜。 严毓秀对于第二次选举一点都不担心,他心里道“村长我都能选的过你,就这一个小小的会长,你能有多大的本事!” 但结果往往就是出人意表的,小学老师宣布唱票结束,众人往黑板上看去,只见两个人的下面都是画了两个正字,正字下面还有一横。表示两人的得票数是相当的,都是十一票。 只听小学老师大声说道“严巷村竞选养殖协会会长一职投票选举结果,严毓秀十一票,郭启胜十一票。无弃选行为。” 众人一片哗然,这其中最吃惊的要数严毓秀了,令他难以理解的是,自己在竞选村长的时候领先那么多,为啥现在选个小小的会长会这么困难呢!其实道理也很简单,村里的干部大部分的票都投给了严毓秀,但是养殖协会活跃干事的票全都投给了郭启胜。他们的想法是郭启胜毕竟自家有全村第二大的猪场,要是让严毓秀一个不懂养猪的人来管理养殖协会,指不定要干成什么样子呢! 众人这下都不知道怎么办了,齐刷刷的望着严毓祥,因为主意是他想出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