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上辈子地震发生的时候，林玉婵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当然没有工夫去关心别人，只知道因为是在半夜，所以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可是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不过这辈子不一样，现在林玉婵可是杜云澄的新宠，有怀着身孕，金贵得很。虽然不可能让她逾越了，可是在同等级之内，有了什么好东西，还是紧着林玉婵供应的。 想当然耳，在这么危急的时刻，林玉婵这边当然是不可能被无视的。而林玉婵想要打听一些并不算是机密的情况，也不是什么难事。 事实上，当杜云澄派过来的人到了林玉婵这边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和其他宫殿那里的哭天喊地，杂乱无序不同，林玉婵这里简直可以算是井然有序了。没有伤亡是不可能的，不过活下来的人，都被林玉婵聚集到了小花园里面，约束在身边。 来人对于这种情况，自然是十分惊奇的。若不是知道林玉婵不可能提前知道会要地震发生，恐怕都要忍不住阴谋论了。 林玉婵看对方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他的想法了，连忙给身边的秋实使了一个眼色。虽然林玉婵给自己找的理由非常充分，可是架不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有的时候，人们根本就不会去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只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其他人都生死一线了，唯有林玉婵一点事情都没有，天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所以林玉婵一定要在其他的流言被放出来之前，先控制住舆论。 秋实在和对方解释的时候，当然是向着林玉婵说的，等到她把事情解释完，来人看向林玉婵的眼神也恢复了正常。林玉婵就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现在只等着对方把刚才的话传出去了。 “婕妤无事便好！圣人可是惦记着您呢！”这个小太监也是会说话，换了其他的嫔妃，听到他这么说，恐怕马上就要心花怒放，重重地打赏了。至于杜云澄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总不会有人去和他求证吧？ 林玉婵目前虽然对于杜云澄无感，可是也不会表现出来，因此马上就示意春华打赏。等到对方把东西收进怀里，才问道，“多谢圣人惦记了。卑妾铭感五内。只是不知道圣人那边的情况如何了？是不是安全？” 看着林玉婵担忧的表情，小太监并不意外，后宫嫔妃的荣辱都系在皇帝一个人的身上，关心对方的情况实属正常。便如实说了，“圣人那边并无大碍，多亏了陈公公忠心护主，只是受了一些轻伤。” 林玉婵心中暗自点头。陈安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也不枉她冒险赌了一把，给他递了消息！旋即又问，“那其他人呢？” 这种事情瞒也瞒不住，小太监索性卖林玉婵一个好，“奴才过来的时候，只知道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那边算是安好，只是两位皇子受了一些惊吓，公主院那边也没有大碍。至于其他人，就不太清楚了。” 林玉婵一听这话，就心里有数了。便道，“有劳公公了！”看来江太后那边是不太乐观，要不然对方不可能完全不提。 不管江太后和杜云澄的关系怎么样，她也都是太后，平时杜云澄可以对她不理不睬的，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真的对她不闻不问，绝对要第一时间派人去营救才行，不然杜云澄的脊梁恐怕都要被人戳烂了。 但是现在却是江太后那边没有消息，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江太后出事了，还没有被救出来，所以小太监不知道。二就是江太后那边已经有了结果，可是不适合让大家知道，所以杜云澄下令，暂时封锁了消息。 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于林玉婵来说都是好消息！心情好了，林玉婵自然不吝惜给为自己带来好消息的人一些奖励。春华接到林玉婵的眼神示意，马上又奉上了一个荷包。 小太监这一次看没有再接，忙推辞道，“不敢不敢！圣人方才吩咐了，若是无事，让后宫诸位嫔妃都到甘露殿后面去。婕妤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也赶紧过去吧！”嫔妃的好处，可不是那么容易拿的。他虽然年纪小，可是在这方面却十分有分寸，要不然也不可能被圣人提拔到身边伺候。 林玉婵见状也不强求，让春华把荷包收回来，才道，“多谢公公提醒，我马上过去！” “那奴才就先退下了！”小太监见状，料想林玉婵可能要和身边的人交代什么事情，马上很有眼色地告退。 等到小太监离开，林玉婵留下了几个人看着这里，免得有人趁着这个时候浑水摸鱼，才带着其他人去了甘露殿后面。 其实所谓的甘露殿后面，其实也就是延嘉殿前面。这里可以算是前朝和后宫的分界处，所以有一大片的空地，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林玉婵到的时候，这里的人还并不多。这个不多，指的是各个主子，若是再加上她们身边的宫女太监，那可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不过真的计算起来，也就只有柳皇后、云淑妃还有郭修仪和关充仪四伙人！ 宫里面晚上是要下匙落锁的，到了一定的时间，哪怕是皇后，没有正当的理由，也不能随便在外面晃荡，必须要窝在自己的寝宫里面。当然，像林玉婵之前那样，在自己的寝宫里面散步，那就是谁也管不着了，只要不出那个门，你就是晃悠一晚上，也没有人会去管你。 只是有这个闲心的，又有多少人？白天明争暗斗，你来我往地就够耗费精神了，晚上再不好好地休息休息，养精蓄锐，到了第二天哪有力气迎接新的战斗。所以地震发生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睡熟了，谁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啊！ 因此，整个太极宫，除了林玉婵之外，基本上是没有一个人不是死里逃生！ 品级高一些的还好，比如柳皇后，云淑妃等人，晚上在休息的时候都会安排人守夜，一发现不对，马上就把她们叫醒了，所以她们这一次只是损失了一些财物什么的，性命倒是无虞。 但是那些品级低的，像是八十一御妻，身边连一个贴身伺候的宫女都没有，当然不可能指望有人把她们从睡梦之中喊起来。还有宫女太监，更是一死就是一片。 其他人的死活，和林玉婵并没有什么关系，她也并不担心，但是顾倩兮好歹是她的合作对象，也是推动她计划往下进行的重要一环，所以林玉婵还是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她的情况。而江太后那边，林玉婵并不是不关心，也不是无所谓，只是她从进宫开始，就没有见到过江太后，现在贸然去关心她，反而容易引人疑窦，所以林玉婵只好按捺住了自己的想法。反正这种事情，也是瞒不住的，她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大早上去公司，就被经理叫去训了一顿，一天好心情全没了…… ☆、第九十章 江太后的死因 这一次的地震虽然来的迅猛，可是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到了天亮的时候，差不多就平息了。不过尽管如此，大家伙还是没有散去。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余震啊？林玉婵也是一样，她倒是记得后面的余震不多，级别也不高，可是也没有兴趣拿自己的生命去赌一把。 而到了这个时候，有些事情也已经遮掩不住了。江太后这么长时间的没有出现，也没有消息传过来，众人心中透亮，她的情况怕是不怎么好！不过知道归知道，谁也没有宣之于口，毕竟杜云澄还没有证实，现在说了这种话，岂不是在诅咒江太后吗？ 出了这种事情，太极宫里面是不能再住下去了，第二天下午，杜云澄就带着嫔妃们去了城郊的猎宫。□□当年是马背上得了天下，太宗也是戎马一生，从先帝开始，虽然朝廷里面有重文轻武的趋势，可是在对于皇室子弟的教育上面，却还是双管齐下的，先帝自己，也是每年都会出来行猎的。也就是杜云澄了，刚刚出了国孝，还没有来得及进行过这种活动。 出门在外，当然是不可能和像在太极宫里面一样舒服，猎宫虽然也带了一个“宫”字，可是实际上，放眼一看，都是一顶一顶大小各异的帐篷。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谁会去嫌弃住得不舒服了。帐篷就帐篷吧！最起码安全啊！ 分给林玉婵的帐篷，自然不可能是最好的，只能算是一般，不过对比一下那些还要和其他人合住一顶帐篷的嫔妃，林玉婵也就知足了。 怎么收拾帐篷，自有下面的人cao心，林玉婵坐了一路的马车，又怀着身孕，早就疲惫的不行了。让两个小宫女先帮她把床铺好，林玉婵就休息去了。等到林玉婵醒过来，一夜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休息了一晚上，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精神，林玉婵在春华和秋实的伺候下吃了一些东西，又在帐篷周围走了两圈儿散步，之后便接到了杜云澄的传令，让所有的嫔妃到御帐去。 林玉婵对此早有预料，江太后那么大的一个活人，而且还是当朝太后，竟然没有出现在前来猎宫的队伍里面，这根本就瞒不过有心人！如果说之前大家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差不多就可以确定了。 果然，到了杜云澄御帐，林玉婵只觉得气氛一阵压抑，默默地请了安，就站到自己的位置去了。林玉婵的前面就是段婕妤，好歹她曾经是四妃之一，还生育了两个公主，现在虽然势力大不如前，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婕妤这个位份上，众人还是要以她为首的。 段婕妤见到林玉婵过来，马上就发出一声轻轻地冷哼，投过来一个充满恨意的眼神。 林玉婵对此视而不见，反倒是对着段婕妤点了点头，段婕妤顿时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过感受到杜云澄投过来的不悦的目光，她也不敢再挑衅了，只得别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杜云澄的召见，嫔妃们自然是不敢怠慢，就算是之前受了伤，被砸得爬不起来了，也得让奴才抬着过来，所以林玉婵来了之后，又等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人便已经到齐了。 杜云澄见状给旁边的陈安使了一个眼色。有了之前的救驾之功，杜云澄对于陈安的信任明显又上了一个台阶，而陈安心里面，对于林玉婵的忠心，自然也是跟着上了一个台阶。 陈安接到杜云澄的眼神示意，马上就向众人宣布了江太后去世的消息。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心里面有所猜测是一回事，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了时候，又了另外一回事了。不管江太后在后宫的存在感再怎么不高，可她到底还是杜云澄的生母啊！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殡天。 不过看着杜云澄面沉如水的样子，众人就算是心里面再怎么震惊，也没敢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 杜云澄心里面，对于江太后的感觉其实很复杂。不管江太后之前是如何忽视他，如何偏心其他的孩子，那也还是他的母亲，乍然面对江太后的死亡，杜云澄心里面不可能没有一丝伤心。可是要说他有多么地悲痛欲绝，杜云澄和江太后的感情也着实没有好到那个份儿上。 而且杜云澄可能自己都没有发觉，在得知江太后死讯的那一刻，他心里面除了伤心和震惊，竟然还有一丝轻松和窃喜。江太后给他的阴影实在是太严重了！现在头顶上的大山突然被搬走，杜云澄顿时觉得自己可以挺直腰板了。 不过他马上就发现，自己的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江太后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他的母亲啊！自己会有这种想法，实在是不孝之极！因此杜云澄很快就把这个念头给掐灭了。至于有没有在他心中留下痕迹，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所以杜云澄现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既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十分不孝，暗暗唾弃自己。又觉得自己这也是人之常情！还有就是一种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欲盖弥彰，一定要想办法证明，他还是一个很孝顺的人。 各种想法充斥着杜云澄的内心，已经把他逼到了爆发的边缘！ 林玉婵上辈子和杜云澄相处了几十年，焉能看不出来他的情绪变化？顿时就觉得真是天助我也！杜云澄现在越是压抑得厉害，待会儿爆发起来，也就越是接近她的期望。 江太后的后事，自然有柳皇后去cao办，其他人就是想伸手，也没有那个资格。因此想要露脸的嫔妃们，就开始卯足了劲儿地安慰杜云澄。不料杜云澄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却是越发地心烦意乱。抬手就想把众人打发走，他现在没心情听这些女人们演戏，只想自己安静一会儿。 林玉婵见状，知道时机已经到了，连忙向着顾倩兮使了一个眼色。 经过上次糯米粉的事件，顾倩兮已经认识到了林玉婵的手段，连四妃之一的段贤妃都栽在了她的手上，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婕妤，连亲身女儿都被从身边带走了，反观林玉婵自己，晋封，怀孕，和她的对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玉婵证明了自己的能力，那顾倩兮当然不会吝惜自己的忠心，没过两天就向林玉婵表了忠心。她不介意被林玉婵当枪使，只要林玉婵这个使枪的人有足够的手段，她得了好处，自己不是也能够跟着沾光吗？ 现在接到林玉婵的眼神，顾倩兮马上就反应过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似是无意，又似是在暗示什么地说道，“说来也是奇怪！以太后娘娘的身份，晚上怎么会不安排宫女守夜呢？定是那下面的人看着太后娘娘为人和善，这才偷懒，不曾想却……”说着还拿手帕按了按眼角。 杜云澄闻言双眼之中闪过一道冷芒，“陈安？”他可以和江太后的关系不好，但是这并不代表杜云澄就能够坐视底下的奴才怠慢自己的母亲，更何况后果还如此严重，直接害得江太后殒命了。 这个时候，就是傻子也看出来杜云澄的怒火中烧了。当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而刚才挑起这个话题的顾倩兮，见状更是满脸的惶恐和不安。 陈安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微微躬了躬身，便恭敬大道，“回禀圣人，当时负责为太后娘娘守夜的，是若棉姑姑。地翻身的时候，她似乎是和太后娘娘一起，都睡熟了，之前已经找到了若棉姑姑的遗体，确认她已经遇害了。” 杜云澄闻言立即皱眉道，“若棉姑姑？这不可能！”若棉和若槿，都是从江太后还没有入宫的时候，就开始跟在她身边伺候了，一向对江太后忠心不二，对于江太后的事情，也一直都是十分上心。以杜云澄对她们两个人的了解，谁偷懒她们两个都不会偷懒的。 陈安听到杜云澄的质疑，犹豫地看了云淑妃一眼，似乎是还有其他的事情，但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云淑妃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而原本围在她身边的嫔妃，也都默默地和她拉开了距离。 陈安做得如此明显，杜云澄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见？！眼神顿时深了深，“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顾虑其他人。” 陈安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是！圣人。奴才也不是很确定，只是听过去救治太后娘娘的太医说……说……说当天晚上，太后娘娘的寝宫里面，似乎是点了安神香……” “你说什么？！”杜云澄听到这话，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云淑妃的安神香，可不是只送给了江太后啊！ 与之相对的，云淑妃却是双腿一软，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曾经接到了云淑妃送过来的安神香的柳皇后，双眼简直都要喷出火来了，若不是她看东西是云淑妃送来的，不想用，那今天陪着江太后一起死的，岂不是还得再加上她一个？！ 杜云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怒瞪向云淑妃，“你可有什么话说？”同时心中也在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有用那东西。 云淑妃被杜云澄一瞪，连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请罪，“圣人！圣人饶命啊！妾身知罪，可妾身真的只是无心之失啊！妾身怎么会知道会发生地翻身这种事情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三次元忙了一些，大家的留言可能无法及时回复，请大家见谅哈！不过不会耽误更新，大家放心。 ☆、第九十一章 罪在不赦 云淑妃对于周围那些幸灾乐祸的目光仿佛没有丝毫的感觉，一边磕头，一边苦苦地哀求杜云澄。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倒霉了！她怎么会知道一次普通的献礼，竟然也会遇到十年难得一见的地翻身？！还偏偏把江太后给砸死了？！把江太后弄死，对她有什么好处？！如果她真的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情，也应该把目标放在柳皇后身上啊！现在这样，可真是无妄之灾！ 云淑妃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不管她到底是不是有意的，可是江太后的寝宫里面点了她送过去的安神香总是事实，江太后的去世也是真的。事实摆在眼前，云淑妃知道杜云澄是不可能轻轻揭过的，不然根本就没有办法向天下人交代！ 完全不受罚的不可能的，所以云淑妃从一开始，想得就是如何把惩罚减轻一些，降位、失宠、罚俸，云淑妃都可以接受，只要杜云澄没有直接要了她的命，没有牵连到她的家族，那么她就还有希望，别忘了，还有一个儿子呢！而且还是皇长子！ 若是今天这里只有杜云澄一个人，并且杜云澄现在的心情平静一些，那么云淑妃说不定还真的那个达成所愿。毕竟杜云澄心里面也明白，云淑妃和江太后，并没有什么厉害冲突，甚至是没有什么交集！这一次的事情，很可能只是恰逢其会罢了，只能怪云淑妃自己倒霉。 可是偏偏两种情况都不是！云淑妃的周围，现在围着一群巴不得她越倒霉越好的情敌，而杜云澄的情绪，也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了。 杜云澄现在根本就不想听云淑妃的求饶，张口就要做出处罚。 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突然有人打断他了。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父亲可是钦天监正啊！”只听段婕妤冷笑一声，对着云淑妃说道。 宫里面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儿的，自从她被降位以后，日子是过的一天不如一天了，要不是因为她还生育了两个公主，而杜云澄对这两个女儿又还算是疼爱，恐怕情况还会更加糟糕！即便如此，她这些日子也是听了不少的难听话，以前那些被她踩在脚底下的人，现在全部都冒出来了。 这些固然让段婕妤气闷得厉害，但也不是不能够忍受。因为她以前从来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过，现在态度也是一样，所以这些人的表现反而不能影响到她多少。可是来自柳皇后和云淑妃，这两个老对手的奚落，就让段婕妤怒不可遏了！ 现在自己只是一时的落魄，她们就马上过来踩了两脚，她们就这么确定自己没有了翻身的希望了吗？！毫不夸张地说，段婕妤心里面对于柳皇后和云淑妃的恨意比起害她落到这步田地的林玉婵，也是不遑多让了。 现在看到了能够把云淑妃从云端拽下来，变得和自己一样，甚至是还不如自己的机会，段婕妤又怎么可能会错过呢？！ 林玉婵见状，强行压制住嘴角往上翘的冲动，低垂的眼睑完美地遮挡住了双眸之中的精光。段婕妤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也不枉她花费了那么大的工夫，去提醒她云淑妃的家世了。 云淑妃一听到段婕妤的话，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柳皇后经过段婕妤这么一提醒，仿佛也想到了什么似的，咬牙切齿地看向云淑妃，“云淑妃，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你的母亲和嫂子，七天前才进宫和你见过面吧？” 后宫嫔妃，不同的等级享受不同的待遇。比如在召见家人这一点上，皇后一个月可以召见两次，四妃可以召见一次，九嫔的话，只有在晋封还有怀孕的时候，可以见到自己的家人，而级别更低的二十七世妇，想见自己的家人，就必须向杜云澄请旨，得到特许才可以了。至于地位最低的八十一御妻，则是根本就没有这个权利。 像林玉婵，她现在怀有身孕，之前就已经向杜云澄请过旨了，杜云澄也给了她这个体面，不过按照太极宫里面的规矩，那一次的见面只有短短的两个时辰，把去柳皇后那里谢恩花费的时间，还有在路上耽误的时间排除了以后，就只剩下一个时辰可以坐下来说话了。 能够进宫的人除非杜云澄特许，否则就只有内外命妇，所以林玉婵见到的只有杨氏一个人。 从杨氏那里得知，定国公府已经开始着手给林宇晖相看妻子了，而五娘，也就是蒋氏的女儿林玉娟的亲事，也差不多定下来了。 林玉娟比林玉婵小一岁，是和她一起参加选秀的，只是杜云澄显然不可能让定国公府的两个女儿都进宫，所以林玉娟在第二轮就被淘汰了。 云淑妃的母亲和嫂子进宫，放在平时，其实算不上是什么大事，毕竟这是四妃的特权之一，云淑妃之前，也是每个月都会召见召见的家人的，可是放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刻，就很有问题了。 杜云澄听到柳皇后这么一说，看向云淑妃的目光顿时就变了。 云淑妃哪儿敢接柳皇后的话茬，毕竟她的母亲和嫂子进宫的时候，她每一次都是把下人支开和她们单独见面的，免得有些话当着其他人的面不好交代，所以到了现在根本就说不清楚！只得立刻哭诉道，“圣人明鉴！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啊！妾身的母亲和嫂子进宫，只是按照常例，妾身哪里有胆子去谋害太后娘娘呢？” 无心之失和蓄意谋害，可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云淑妃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其他人却不知道啊！或者是他们知道，却选择了无视。横竖云淑妃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这和之前段婕妤的事情还不一样，看她这一次是很难翻身了，也不用担心她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