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边汀重新打开电视，正好放到结尾处，陆承隽从容不迫地带着温琳微笑离场，她目光落在那张脸上，许久才收回来。正好饭也吃完了，她起身拍拍温琳的肩膀，“吞吞，这次真的需要你快点成长才能适应了。” 当晚，温琳失眠了。 越是黑暗安静的环境，在阳光和喧嚣下忽略的情绪越容易疯长，她就这样在黑暗中一遍一遍回顾着白天自己的反应，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一下子扼住了她的喉咙。 温琳翻身而起，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两点了，她翻到通讯录里面的一个名字，一直盯着看，她知道这个时候他肯定不会睡，她现在也会需要他，可是就是没有勇气拨出去这个号码。 终是敌不过心底汹涌的无助，她给他发了条短信——“师兄，我错了。”发完的瞬间她又后悔了，锁屏把手机丢到床的另一侧，直接躺下，听着胸膛里面一下下清晰的心跳声。 手机震动起来，她赶紧滚到另一侧摸过来，接的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喘息声在夜里面显得格外清晰。 她许久没说话，肖睿霖听着轻笑一声，“这么晚了没睡就是想这事？出息。” 没想到他会是这种语气，本来已经做好挨批准备的温琳愣了愣，开口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一直就这么没出息啊，所以才又犯错了。” 肖睿霖敛了笑意，认真地说：“你想想自己，才演了几天戏走多少弯路了？” 他语调平平却直戳她的软肋，温琳沉默片刻茫然地问：“为什么他们都觉得这是条捷径，你却跟我说这是条弯路？” “是条捷径，但你现在能力不够，总想着走捷径是会摔跤的。”他叹口气，忽而放柔了口吻，“别想了，有什么事情睡起来再说。” 温琳正消化着他这句话，要挂电话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你让我睡，你肯定不会睡吧？” “唔，我再等会儿。” 温琳忍不住多嘴，“早点睡。” 他的嗓音在夜色里面染了点哑，“我要早睡了，那这部电影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映了。” 温琳疑惑，“你不是没接剪辑吗？” “剪辑最后还是要我把关，现在最终的版本就在我这里，我这里不通过就没法送审。” “师兄你虽然现在不怎么剪片子了，但是您的影响力还不减当年啊。”温琳半开玩笑地说，“是不是经过师兄的手，我还能多分点几个镜头啊？” 肖睿霖也附和她调笑着说：“对啊，多说句好话就给你多一帧。”语气极其不正经。 温琳眼珠转了转，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快睡吧。” 她反射性地“哎”了一声，有点不明所以。 “好好磨练一下你的演技，演得好到谁手上都不会少你镜头的。”肖睿霖说得语重心长。 挂了电话，屏幕上正好暂停在温琳扮演的陆湘湘倔强地抬头向前看的那一帧上面，肖睿霖凝眸看了许久，缓缓地摇摇头，揉了揉眉心，戴上监听器接着看精剪后的版本。 外面的天渐渐泛起鱼肚白，他从电脑前面站起来的时候已经带了一夜的倦色，耳朵有轻微的轰鸣声，他拿起手机给负责剪辑的人发了条短信——“其他的都可以，没什么问题，就是三分十七秒到五分钟零四秒时候打底的气流声跟前面的有点突兀，记得再对着画面整体处理一下。” 那边直接打过电话来，“霖哥，我这里还有点问题……” 肖睿霖耐心地听完后简单地和他说了下处理的方法，又问：“这是最后的版本？” “嗯，经过你后再让导演过过眼就行了。” 肖睿霖垂眼，回想着温琳本就不多的戏份在里面剪得更碎了，他知道这是剧情需要，也知道这样处理合情合理，可是……“你那里有全部的版本吗？我说的是刚拍完的那个完整版。” “还没删，霖哥你要这个有什么用？” “改天给我送过来。”他补了句，“我有用。” 即使是这样，温琳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是条明知道有可能摔倒却还是诱惑着人奋不顾身扑上去的捷径，从那以后，不仅找她的片子多起来，还有一些广告代言主动找上门。 原本一片迷茫的前路好像突然变得平坦许多。 温琳低头翻看着一张张的合同，只觉得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她定了定心，把合同推给张楚，“换两家普通点的，这支广告我搞不定的。” “胃口太小了，你不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扩大一下知名度还在等什么啊！”张楚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她看。 温琳仍坚持，“换家吧，做得太过了就不好了。” “怎么不好了？《风吹单骑》快定档了，现在那边已经有意向让你跟着一起宣传，你说这样不好吗？”张楚又把合同推到她面前，“就这个，听我没错的。” 名利这个东西和毒品性质差不多，被诱惑了一次就会上瘾，渐渐地即使知道不对却没办法让自己收手，这种清晰地看着自己被一点一点诱惑的感觉更可怕。 温琳扯了下合同纸的边缘，婆娑了两下，倏地收回，手在桌子上握成拳，“再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每次都是这样，张楚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无奈地叹口气。 《风吹单骑》定档后，剧组安排的几次宣传通告上果然都带上了温琳，她看着参与的名单，却隐隐地生出几分怯意，觉得自己和他们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可是自己原本想要还得不到的机会，温琳硬着头皮也得上。 她和陆承隽一出现，即使站在一排人的两边，记者的眼里也没有别人了，一开口提问的就是关于他们两个人的问题。 旁边一干主演被晾在一边，微笑着看着台下。 这个场面虽然温琳早已经想象过了，但是真的发生了，还是会觉得很尴尬。好在陆承隽对这种事情游刃有余，温琳学会了一回答不上来就傻笑的技能。 虽然看起来有点蠢，但以她现在的功力也只能驾驭得了这种了。 下了节目，其余人都有安排，有经纪人披上外套陪着行色匆匆地走了，只剩下温琳一个人还穿着上节目的单薄衣服站在原地，一阵风吹来，她忍不住抱了下自己的手臂。 她形单影只地回到化妆间，披上衣服以后，小助理过来和她说工作安排，温琳漫不经心地听了一遍后问：“张楚在公司吗？” “楚姐今天陪林可儿去录音了，不知道录完以后还回不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