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生出无法驰骋疆场的感伤
云致见名古动怒,上前解释了几句。 “名古师者误会了,适才我说了些阁内别有一番风味的景致,习魔生们听着有趣,便讨论了几句,并非有意……” “胡闹!你是什么人?你是师者,他们是学生,哪里容得他们胡来。” 云致深知劝说无果,只能作罢。在一旁讪讪的笑着点头。 连云致师者都如此,在下面的习魔生们也只能低垂着脑袋做出一副虚心听教的模样。 “你们可知云致师者是什么人?他年纪轻轻便入了习魔阁,当年曾是阁内最为优秀的习魔生,即便如此,你们可知当年他吃了多少苦头才成为我阁师者的么?”名古像是在为云致出气,愤愤说道。 云致见被名古夸奖,有些不好意思,脸轻微的红了红。 名古愤然几句后见下面一片安静,习魔生们大气不敢出,只好又换做语重心长的语气。 “孩子们,你们万不可不尊重云致师者,这里的每一位师者都值得你们去敬重。师者在上面,你们必要虔心听着学着,安静做学,如此喧哗像什么样子。” 他一副苦口婆心劝说的样子并没有让习魔生们有所触动,就连头也没抬一个。 “好了,云致师者今日的讲授就到此为止了,云致师者回去好生歇息着吧。” 云致拱手笑着离开,名古又跟着走了两步,在学生听不到的地方,叮嘱了两句。 “你初为师者不久,有些东西还要好好学着。虽然当年你是最为优秀的习魔生,但你不一定就能成为优秀的师者,这些你还得跟鸣竹师者多学学。” “是。” 云致微微点头,谦和应了。 待云致离开了川穹堂,名古这才理好了袍子,在台上正襟危坐。 “好了,现在由我接着云致师者的讲,他讲到哪里来了?” “师者,讲到饮湖楼外的风景。”有人怯怯的答了一句。 名古瞪了他一眼,随即说道:“刚刚讲到入了习魔阁,就得有个正儿八经习魔生的样子。好生听从师者的的教诲,认清自我,遵循内心,方为习魔正道……” 好不容易一个抬起的头又垂下去了,无心再起。 “你们在入习魔阁之前遇见的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便是本着这个原则为入阁者设定的。那些被送回去的人,皆是随合大众之流,难以成器。而你们相较于他们,更为真实。” 也璃察觉到这是重点,便竖起耳朵细细的听了起来。 “其实说起来你们应该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但我尚且可以给你们说上几句。在你们遇见那道分岔路口时,便是做选择的时候。你们会看见一条安全且人多的路,也会看见另两条人烟罕至的路——一条我们称之为欲望之路,另一条为恐惧之路。” “在坐的各位都是选择了直面欲望或者恐惧的人。当然,两者孰好孰坏难以言说,但在我们这里,皆是可塑之才。选择欲望之路的更为真实,选择恐惧之路的更为勇敢。我们习魔阁需要的就是像你们这样真实而又勇敢的人族精英。” 也璃躲了躲言望摇摇欲坠的脑袋,将他的头推向君须那边,端正着自己的坐姿。 前面仍旧有人窃窃私语,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但名古只顾着自己说,也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精神,对那些说话的人视若无睹。 “这是入习魔阁的第一标准,若非认清自己,真实面对,则不可入阁。但若是逗留太久,也会被清除出去。连抵抗心魔和欲望的能力都没有,习魔阁不收。” 也璃咬唇重重的吸了一口气,随后缓慢吐出。 竟然是如此暗藏玄机。 “原来这便是第一个考验,选错了则再也找不到通往习魔阁的路,并被洗清有关习魔阁的任何记忆,与习魔阁再无瓜葛。”一个认真听了的人恍然大悟道。 “什么?第一个考验?什么考验?”另有人对来时的路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我也是隐约记得一些,记不太全。说是我们选对了路,这才入阁的。” “我选的哪条路来着……” “第一个考验查看你们是否有资格入习魔阁,第二个则就是查看你们是否有能力入阁了。看起来大家没让我失望,你们的能力远超乎我的想象。特别是其中几个习魔生,格外优秀,不输近些年历届优秀习魔生来这里前的表现。” 名古说到这里时重点找了几个面孔,一个格外突出一眼便能瞧之,一个看似憨憨傻傻四处乱望,一个安静沉默低头不语,还有一个……似乎不在。 “那路上遇到的会疯长的藤条是什么意思?我虽记不得多少,但总记得那被藤条鞭打的恐惧,我看不少人不太像是被送回去了,而是……” 名古听完神情肃穆,双唇紧绷,像是背负了万千使命在身,却只能吐露冰山一角。 他沉默半晌,开口道: “原本我是不打算这么早就告诉你们的,但既然你们问到了,我便不得不说。如今我们人族虽说占领了大半疆土,但内外纷争不断。内有那鬼灵部落三番五次的挑衅寻战,外有魔族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 名古哀叹一声,叹得底下的习魔生们也开始沉重起来。 打瞌睡的人因为气氛过于沉重也坐直了身子,不敢乱晃。 “若是有朝一日内外齐攻,我人族被前后夹击,势必焦头烂额,难以分心两攻。好在如今那鬼灵部落即便猖狂,也暂未有与那魔族合攻的意图,魔族同样无心与鬼灵部落为伍,如此一来,我人族便能夹缝求生,韬光养晦,只待时机。” “而你们在来习魔阁路上遇到的那些猛攻偷袭,便是他们其中之一所为。可想而知,那魔族与那鬼灵部落是何等的丧心病狂,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即便是我们多加注意,也难以招架随处可发的偷袭。我们对此实在是深恶痛疾。” 名古讲到愤慨之时,唉声叹气,忧心忡忡,像是整个人族的希望都压在了他的背上,而他只能在此执教,生出无法驰骋疆场的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