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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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闻琢就这样握着俞景的手,迟迟无法开口说话,魏世昭也没有说什么,一时间屋子里竟然鸦雀无声。 缓了好一会,等苏闻琢觉得自己开口也不会掉眼泪了,她才轻声喃喃道:“他怎么会这样……” 她没有看向魏世昭,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但魏世昭看着却有些难受。 他的目光看向俞景苍白的脸,声音很低:“俞景在阜州中了蛊毒。” 苏闻琢的身子顿了顿,还是没有说话,魏世昭便接着道:“为了把事情办成,他拖了一阵,郑逢年派了几波杀手去阜州,就是为了让他死在那。” “是什么蛊毒,安大夫可有查出来?” 苏闻琢的心思全在俞景身上,听到又是中毒,下意识的看向了安大夫。 安大夫却摇了摇头:“蛊毒与寻常毒物不同,通常是以活物入蛊,我虽知一二,但小喻公子身上的蛊毒,我却没见过……” 苏闻琢听后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心里骤然一紧,似是呼吸都停了下来。 “那俞景会如何!这便是说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 她一下激动起来,不自觉提高了几分音量,不愿相信也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安大夫和魏世昭连忙安抚她,安大夫道:“夫人先不要着急,我虽还查不出小喻公子中的是什么蛊,但我母亲恰好是苗疆人,她的寨子几乎人人都会养蛊,家母去世前曾留有一本书,我回去查查,也许能有些眉目。” 魏世昭也拍了拍苏闻琢的肩:“弟妹,安大夫刚刚已经给俞景看过,他身上的蛊虽然凶险,但他逼过毒,所以体内的蛊虫还未成熟便被催着发作了,反而是好事。” “可,若是解不了怎么办……” 苏闻琢不知为什么,总会往最坏的那处想。 魏世昭看着她失神的脸,有些不忍心,但还是不得不说:“那便……差不多还剩七日了。” 俞景的左手臂内有一条黑线,从左手掌心一直延伸到了肩膀,安大夫说,若那条黑线再延至胸口,那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苏闻琢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一颗一颗的泪珠滚过她的脸颊,滴到了俞景的手背上。 那一瞬,俞景的手好像微微动了动,却好像只是昙花一现的刹那,又杳无声息了。 即使是刚刚苏闻琢那样大声的问话,他也没有醒。 外头夜色浓稠,如墨似的天空之闪烁着零星的一些星子,照不亮那大片的黑夜,压抑而又静谧。 魏世昭看着久久跪坐在床前的苏闻琢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带着人出了屋子,留下苏闻琢好好和俞景独处。 屋里的烛火明明灭灭,跳跃着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闻琢像是听不到周围的一切声音,只红着眼睛看着床上昏迷的人。 她将他的手都拢进掌心里,虽然她的手小,很难握住俞景的大手,但她还是一下一下摩挲着,想让他的手暖一些。 “俞景,离开前你让我等你回来,我乖乖的等着,可为什么,你没有好好的回来……” 苏闻琢喃喃低语,脸上早就被泪水浸湿,一滴一滴的眼泪不断的落在俞景的手背上,又被她细细的抹掉。 “俞景,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都哭了,你不醒来哄哄我么?” “我本以为这一世我能好好的与你在一起了,我们会平安喜乐的过一生,有自己的孩子,再看着他们长大,成家,我们也慢慢变老,最后生同衾、死同xue。” “是不是上一世我那般对你,老天爷最终还是要惩罚我的,这一世一定要让我尝尝你之前受过的苦……” 苏闻琢边默默流泪,边在床前絮絮低语,她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上一世的片段,她死前的,她死后的。 她记不起上一世俞景是否也去了阜州查私盐一事,记不起上一世俞景有没有中蛊,有没有危在旦夕命悬一线最后又侥幸捡回一命。 她记不起的事情太多了,因为她太不关心他了…… 苏闻琢想,若真是老天爷的惩罚也是应该的,只是为什么受苦受伤的都是俞景呢。 他明明那么好,那么努力的活着,那么努力的长大,每走一步都沉重却坚毅,若说惩罚,也该是落到她身上。 苏闻琢看着俞景,眼神渐渐放空,就这样睁着眼枯坐到了天明。 魏世昭在早晨重新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与昨夜一般在床边坐着的苏闻琢。 她好像姿势都未变,一夜没睡,眼里的精气神都散了。 魏世昭又看向床上的俞景,他依然没醒,闭着眼睛,除了脸上没有血色,像是陷入沉睡。 他走进屋里,低声对着苏闻琢道:“弟妹,院里还有空的房间,你要不要……” 魏世昭的话还未说完,苏闻琢便摇了摇头,她撑着床边缓缓站起来,因为坐了一夜,腿已经僵了。 她没有带丫鬟,魏世昭到底是外男也不好扶她,苏闻琢的腿有些疼,但只是扶着床柱,还是站的稳稳的。 魏世昭见状,也只能又叹了一口气,他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外头的阳光便铺进房里。 让冷沉了一夜的屋子有了一些暖意。 苏闻琢迎着日光眯了眯眼睛,半晌后,哑着声音问:“世子,俞景在阜州,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世昭看着她一夜间便憔悴了许多的眉眼,也没有隐瞒什么,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与她说了。 俞景此行在阜州查到牵扯进私盐一事的地方官员和乡绅商户众多,他暗地里寻访,没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最终将他们一窝牵出。 地方到底不比盛京,搬出皇上的金牌的口谕,很容易逐个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 他们挨个写了罪状,按了手印画了押,做这些事的时候俞景大张旗鼓的,连阜州地界的百姓们都在围观,因是亲眼所见,还津津乐道了好一阵。 这样到时带着罪状回京,也没人能说是他一面之词,毕竟阜州路远,他又人微言轻,朝中牵扯颇深的大臣很容易就能质疑他。 之后他便将这些人都关进了牢里,让人严加看管,而位于阜州利益核心层的几个人则被他带走单独审问。 要治郑逢年,必须从这些人身上下手。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俞景意外中了蛊毒。 他知道郑逢年定会向他出手,只是蛊毒一向只于西南苗寨盛行,中原鲜少有这样厉害的人,俞景虽精通药理,但不擅蛊。 此后事情便变得棘手起来,因为他和龙虎卫发现阜州的暗桩被人拔了。 因为发现了这一点,他们没有再递消息回京,至此与盛京城失了联系。 但事情还没查到头,目前的这些无法撼动郑逢年一派,于是俞景强撑着审了人,带出了一些盛京城里的豪门官绅,均与郑逢年有关,其中还有永安侯府。 这时候原本关在牢里的一波人却突然暴毙,死因不明。 俞景怕几个要带上京的人被灭了口,一直将他们关押在院子里,两个龙虎卫看着,只是如此一来,他单独行动风险便更大了。 苏闻琢听到这里,扶着床柱的手微微用力了一些,指尖像是要抠进木头里。 “那他……如何回京的。” 魏世昭目光看向床上的俞景:“俞景怕时间拖得越久,郑逢年的准备便越充分,所以将重要的那几个官员交给龙虎卫带上京,自己拿到供词便装成乞丐,先一步一路辗转出了阜州,昨晚我接到消息立刻出城去接他,但当时他身上的蛊毒已经发作了。” 第69章 以命换命 早春晨风的凉意让苏闻琢打了个寒颤。 虽然在俞景去阜州之前她就猜到此行可能凶险, 但听魏世昭如此说来,再看着床上躺着的俞景,苏闻琢才知道, 这比她想的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魏世昭见她神色不好, 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想劝苏闻琢先回府,这里有他会派人照料俞景,但瞧着苏闻琢的神色, 又觉得她不会答应。 几经犹豫,魏世昭还是说了:“弟妹, 不若你今日先回喻府, 这处院子有些特殊,不能让你的丫鬟过来,怕是照顾不周。” 昨日苏闻琢单独跟着阿墨过来后便知道, 这座院子应该是很隐蔽的, 甚至设了机关, 便是怕有人闯进来。 有了魏世昭这句话, 俞景在这里自然是安全的,但苏闻琢却不想走。 如今俞景生死未卜, 她只想守着他,一刻也不想离开。 “世子,”她看向魏世昭,微微垂眸, 又福了福身子, 才道,“劳烦世子派人去喻府与祖父和我的丫鬟说一声,我这几日不回府中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让她们收拾些衣物,世子的人带过来?” 如今俞景在床上躺着,若是醒了,也会需要换身衣裳。 魏世昭见她执意要留下,便也只能应了,吩咐下去让人去喻府将事情办妥。 而后他又让阿墨送了早饭过来,苏闻琢勉强吃了一些,魏世昭不再打扰她,退出了房间。 他一路边往院外走,边对阿墨吩咐道:“让下人照顾好喻夫人,再给我备马,我要回王府。” - 此时宫中早朝刚下,郑逢年没做任何停留,直接回了府。 进了书房后,他将零一叫了出来。 “阜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乌先生可有消息递回来?” 零一垂首恭恭敬敬的立在桌前,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过去:“刚刚从阜州传过来的密信,主子您过目。” 郑逢年接过快速扫了几眼,点了点头。 如今在阜州俞景查到的人乌先生已经都灭了口,剩下的虽然龙虎卫看着,但他在阜州的人手足够多,龙虎卫只有两人,未尝没有胜算。 零一见他看完了信,又道:“乌先生说俞景早就已经中蛊,这蛊毒无解,他活不出阜州。” “好!” 郑逢年一拍桌,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都轻松不少。 俞景的手段狠辣非常,完全不像一个读书人那般温文尔雅,而是处处都透着一股不管不顾的匪气,并且善于攻心,时间久了,于他早晚会是一个威胁。 如今听到俞景活不出阜州,那皇上和睿王便折了一个心腹,若想再找一个俞景那般的人来对付他,就难了。 在郑逢年看来,阜州死了多少官员商贾都没有关系,只要他在盛京中的利益链不动,他就能再创造出第二个第三个阜州,京中这些士族与他捆绑,仍能为他所用。 只是俞景将死的这个消息带给他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第二天阜州那边便突然送来一个噩耗,他早些时候派去收拾尾巴的长子郑源突然失踪了! 郑逢年得知这个消息,焦躁的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怎么会突然失踪了?!阜州那边的人干什么吃的!” 虽说他到如今也未完全放权给郑源,但郑源到底是嫡长子,日后注定是要继承他如今这些东西的,现在却突然就失踪,这是郑逢年万万没料到的。 就在他这头着急上火的时候,睿亲王府却来了一个人。 那人白衣广袖,一头长发被丝带松松挽着,俊逸出尘的如谪仙一般。 睿王亲自将他迎进府中,面上神色有些惊诧,又似惊喜,不住道:“没想到邱先生竟然直接来了盛京,本王原还以为先生云游四海,不一定能收到消息了。” 那被叫做邱先生的人温和的笑了一下,眉眼间都透着一股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 他随着睿王进府,温声道:“大抵是我与这小兄弟有缘,王爷递消息来时我刚好从潜江回来,就在老宅里,离着盛京也不远,收到王爷的消息便上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