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她可醒了?” 杨氏憷他,不敢答话,小心缩到采荷身后,由采荷回话。 得知吴清仍未醒过来,沈成没说什么,径直朝内室走去,并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待到床边,沈成居高临下看了会,然后和衣躺到吴清身旁,侧身搂着她的腰,接着就睡着了。 为了找骆神医,这两天两夜他根本没合过眼,现在心事一除,自然要好好睡上一觉。 他这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他不出来,采荷与杨氏便不敢进去,直到听到他的传唤。 “给她拿套衣服过来。” 采荷不敢抬眼去瞧床上的两人,飞快地去拿衣服,经过杨氏时,朝她使了个眼色,后者点了点头。 杨氏转到屏风后面踌躇不前,直到采荷拿衣服走过来。二人相视一眼,一起低着头走进内室。 “把衣服放下,你们就出去吧。”沈成淡淡吩咐道。 采荷连忙将衣服放下,与杨氏一道低着头退出去,不过期间杨氏还是悄悄抬起头飞快地朝床上瞥了一眼。 等到出去后,采荷悄悄拉了下她的衣袖,小声道:“可瞧见娘子醒了没?” 却听杨氏叹气,“公子在那挡着,我什么也没瞧见。” 采荷也是叹气,但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忙去了。 沈成一回来,照顾吴清的活被他一人揽下,杨氏便变得无所事事了。她是个闲不住的人,见采荷在忙,便要帮忙。这两日相处下来,采荷多少也知她的性子,为人直爽,不势利,与人为善,是个好相处的,也就没同她客气。 杨氏笑眯眯地接过采荷手里的活,正要挽起袖子大干一番,突然听到一声“娘”,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开口询问采荷,“叫我的?” 采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是吴娘子叫您,她醒了。” 杨氏这才回神,忙欢天喜地地奔入内室,却碍于沈成在场,不敢太过靠前,在确定女儿的确醒了,眼眶湿润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吴清虚弱无力地靠在沈成怀里,贪婪的望着她娘,舍不得移开眼睛。自己这次九死一生,也多亏她娘每天在她耳边唠叨,她被唠叨的烦了,这才没有随那鬼差而去,凭借着一股强大的意念支撑到骆神医来。 “娘,您过来让女儿好好瞧瞧。”吴清说着朝杨氏伸出了手。 碍于沈成在场,杨氏并不敢上前,拿衣襟按了按眼角,嗔她一眼,“都看二十年了,有什么好看的。”末了又加一句,“可有什么想吃的,娘给你做。” 吴清暂时什么都不想吃,摇了摇头,“您给我倒杯水吧。对了,采荷呢,怎么不见她。”不会在她昏迷期间,采荷被…… 就在这时,采荷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娘子,奴婢来了。”采荷端着水杯走进来,行至床边时,水杯却被沈成接过去了。 看见采荷好好的,吴清也就放心了。 “我喂你喝。”沈成柔声道。 她没有反对,就着他的手喝完水,胃里方觉舒服。 “去给她熬点粥来。”沈成放下水杯吩咐道。 采荷连忙去了,杨氏与她一起。 她们一走,屋里只剩下吴清和沈成两个人。沈成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狠狠地咬了两口,听到她叫疼,便转而去咬她的耳朵。 吴清躲不过,便缩着耳朵求饶。沈成见好就收,双手紧紧扣着她的腰,下巴蹭着她的头顶,目望虚空道:“等过些时日,我带你去温泉庄子住上几个月,等到明年春末再回来,你看可好?” 吴清十分讶异!他竟然在征求自己的意见,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可不管他的意图如何,终究是件好事不是。 二人就这么讲妥了,等吴清能下床活动了,便去那温泉庄子住上一住。待杨氏与采荷捧着吃食回来,吴清在沈成怀里又睡着了。沈成怕她久不进食伤了胃,便狠心将她弄醒。 “人家还想再睡会。”吴清揉着眼睛道。 为了她好,沈成不得不板下脸道:“吃完东西再睡。” 吴清无法,嘟着嘴咕哝一声,乖乖吃完一小碗粥,这才重新躺下。沈成不打扰她,便起身走了,临走的时候自然要吩咐下人好生伺候云云。 沈成出了正院,并未直接去书房,而是去了魏夫人的院子。 魏夫人正在胡朵儿的服侍下服用药膳,眼角忽然瞥见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进来,顾不上咽下嘴里的药膳急忙站了起来。 然沈成从进屋就没看过她,脸上带着nongnong的厌恶,仿佛看她一眼便污了自己的眼睛。 魏夫人从他脸上读出这种情绪后,心里大骇,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牢牢陷入掌心,若不是胡朵儿现在扶着她,恐怕早已站不稳倒下去了。 不过她很快便又安慰自己想多了,强打起精神走上前欲行礼,却见他不耐烦地摆手道:“别来这一套,我只问你一句,吴清出事是偶然还是人为?” 魏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很快镇定下来,“meimei出事的时候我并不在场,而是离她有一段路,事后我也察看过了,并未发现可疑痕迹。” 沈成朝她招招手,“你过来。” 魏夫人胆颤着走了过去,刚站稳,他的巴掌便甩过来了,她被扇的耳朵里嗡嗡响,嘴角流血。 双腿一软,跪倒抱住他的腿哭道:“怡冉不明白做错了何事被爷这般对待。” 沈成一脚将她踹开,“你不明白?方才我那么问你就是在给你机会坦白,你却不知悔改,还敢给 我装!魏怡冉,别以为你在后宅做的事我毫不知情,只是懒得管而已,可我没想到会将你纵容到如此阴狠歹毒,你害谁不好,却千不该万不该动她,你明知道我对她不一般。” 魏夫人已经哭成了泪人,爬起来又要去抱他的腿,却见他身上杀气腾腾,吓得往后退道:“您怀疑是我做的吗?” “不然呢?” 魏夫人拼命摇头,“我没有,真的没有,您不信的话我可以去查啊,您不能连查都不查就定了我的罪,这不公平。” 沈成冷哼,“公不公平我心中自有定论,你以为我不会查吗,等证据摆到你面前的时候,我看你还怎么抵赖,到那时,我就命人拔了你的舌头作为你说谎的代价。” 魏夫人惊愕不已,等反应过来时,沈成已经走远了。她尖叫一声追了出去,却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按住起不来,在强烈的挣扎、反抗下,胸口上的伤口早已崩开,血越流越多,到最后将她整个胸前都染红了,但她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因为神经已然麻木,直到她在胡朵儿惊恐的尖叫声中晕过去。 见人晕了,而伤口又在不停流血,两个婆子虽然直接受命沈成,但也不想弄出人命,便帮忙将人仰面放好,飞快地出去叫人去请大夫。 胡朵儿这时又怒又恨,跺着脚咬牙切齿道:“你们两个老妖婆给我听好了,夫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与你们同归于尽。” 然那两个婆子就像没听见一样,站在门口岿然不动。 胡朵儿恨的不行,又刺了几句,不想她们转过头冷冷的瞪过来道:“你再不留口德,小心我们就让你变成哑巴。” 胡朵儿在她们冰冷的眼神下,生生打了个寒颤。 ☆、第41章 魏夫人那边一团乱暂且不提,却说正院这边,下人们都得了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高兴的笑容,做起事来格外认真努力,走路都带着风声。 吴清也就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就找娘,仿佛似那两三岁的孩童一般,弄得杨氏哭笑不得,却又恨不能她真能回到小时候模样。小时候多可爱啊,白白胖胖的,就像rou团子,特别惹人疼。 当然,她的女儿不管多大都惹人疼,真正是她的心肝宝贝。 “我给你做了猪肝汤,要不要来一碗?”杨氏摸着女儿的发顶柔声问道。 猪肝汤可是吴清很喜欢喝的,而且就喜欢杨氏做的,若是换人旁人做的,她定要嫌这嫌那不愿喝。也只有过年才能喝得上猪肝汤,平日可是喝不到的。当然,那是以前,换成现在,她想吃什么还不是有什么,只要她吩咐一声,厨房那些人还不上杆子给她做。 当然,她只认准她娘做出来的猪肝汤,那味道简直绝了。 于是她便扯着杨氏的胳膊撒娇,“上次喝还是过年的时候,我要喝两碗。” 杨氏忍不住拿手点了点她的头,“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我撒娇。”说着便叫采荷去厨房将猪肝汤端过来。 待吴清喝了两碗猪肝汤下肚,人也精神了不少,甚至缠着杨氏给她做卷饼吃。杨氏拗不过,叹了声气,“罢了罢了,我这就去给你做,小馋猫。” 等杨氏一走,采荷忍不住道:“娘子,家主让您头两天只进流食,卷饼暂且还不易吃。” “这个我知道,呆会把卷饼撕碎放进汤里泡一泡岂不就变软和了。” 采荷的眼睛一亮,当下赞道:“娘子真是聪明,连这个都能想到。” 吴清嗔她一眼,“你就拍马吧。” 没多会,杨氏就将卷饼做好了,一张张摆放好,用食盒提着回到正院。一进屋,女儿的狗鼻子就闻到香了,直呼着要吃,简直跟几岁的孩童无异。 采荷接过杨氏手里的食盒,打开食盒盖子,用筷子夹出一张卷饼,再用小银刀切成一片片放进碗里,再往碗里浇上热腾腾的大骨汤,再撒上些许葱花、香菜就可以吃了。 吴清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畅快地吃过东西了,吃了一碗不够,又添一碗,直到心满意足。 然杨氏却在旁边忍不住眼角湿润道:“瞧这孩子,都饿成什么样了,是不是她在你们府里吃不饱饭啊?倘若真有这回事,我定要向你们家主讨要说法。” 她的话刚落下去,便听到沈成的声音自她背后响起,“你想向讨要什么说法?” 杨氏一听,立马焉了,哪还有方才说话时的半点气势,垂着头不敢搭腔。 沈成摆了摆手,“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末了又添一句,“杨氏,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古树村。” 吴清可不想叫她娘那么快回去,便拉着他的衣袖央求,“别那么快送走我娘好不好,现在只有我娘做的饭我能吃得下去,别人做的我都不爱吃,如果我娘走了,我吃饭怎么办,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饿死吧。” 沈成现在可听不得她提“死”字,勉强同意了。 吴清高兴的在他脸上吧唧一口,正要退开时却被他扣住后脑勺动弹不得,紧接着他的唇重重压下。 也不知亲了多久,直到他快要控制不住一发不可收拾,这才将她松开。 如此一来,杨氏继续留了下来,职责便是每天变着法儿给女儿做吃食。 这天,杨氏温柔的看着女儿道:“你今天想吃什么,娘想着法儿也要给你做出来。” 吴清偏头想了下,摇了摇头,“我想不出来要吃什么,娘就看着做吧。”说着眼睛朝外面看了一眼,“今天的太阳真好,娘扶我出去晒晒太阳吧。” 杨氏却是皱眉犹豫。 见此,吴清便劝她莫要担心,老躺着不活动反而不利恢复云云。 在杨氏与采荷的搀扶下,吴清一步一步挪到院子里,坐在软椅上,美美的晒起了太阳。待到日中的时候,沈成回来了。 吴清冲他甜甜一笑,“您回来啦。” 沈成“嗯”一声走过去,旋即撩起衣袍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有点长rou了。” 吴清一把拍掉他的手,气呼呼道:“你这人怎么那么爱捏别人的脸啊,幸好我皮厚,否则皮薄的话说不定就毁容了。” 沈成轻笑出声,“我除了捏你的脸,又捏过别人的脸?” 吴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来沈大公子不紧爱捏别人的脸,还健忘啊。” 沈成微眯眼睛,“那你说说看,我是何时捏过别人的脸?” 既然他忘了,那么就叫他想起来,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道:“公子难道不记得了吗,魏夫人生辰那日,您可是当着众人的面捏过她的脸。” “哦?竟有这事?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他皱眉思索道。 吴清在心里冷哼道:装,你就装吧,看你能装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