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还在叶翡还没有丧失理智到白日宣yin的地步,只轻轻吻了吻她的脖颈便离开了,并没有下一步行动,反而只是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便稍稍推开一点,柔声道:“静王府还未完成,我又没有弱冠,只能委屈你同我在清凉殿里成亲,你可怪我?” 容慎:不怪不怪,她是跟叶翡这个人结婚,又不是和静王这个身份结婚,在静王府还是在清凉殿有什么区别,都差不多吧…… 叶翡见她波浪鼓似的摇脑袋,也是一笑,弯腰便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红艳艳滑溜溜的大床上。 小姑娘有点不安地坐在床沿上,脚还够不着地,就那么悬空搭在边儿上,大眼睛眨啊眨的,看起来无辜又可怜。叶翡有点不忍心再继续逗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柔声道:“你在这里好好坐着,等我回来。” 平心而论,叶翡一点都不想离开清凉殿去宴禧殿路和那群无聊的大臣们应酬,可是他今天已经算是做了出格的事,若是此时再不出去,恐怕要被留下口舌,说他为红颜祸水随所迷,失去了心智吧。 他可以不要名声,可容慎不能被平白冤枉啊。 听到这句话,容慎竟然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虽然她觉得只要她说不愿意,叶翡也不会强迫于她,可这个人站在这儿,什么都不做就会叫她不安……好像连呼吸都比平时放轻了放缓了。 容慎难得很乖地点了点头,咬了咬下嘴唇,道:“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我等你回来。 叶翡关上清凉殿的大门,耳朵里还回响着容慎的这句话。 真好,她现在就是他的小妻子了,再也不用担心她被别人骗去了,往后的每一天,她都会坐在这里等他回来。 宴禧殿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的群臣迟迟不见今天的主角——这场空前浩大婚礼的新郎官,正面面相觑,就见叶翡带着一脸藏不住的笑意露面了。宴禧殿里很快热闹起来。 容慎坐在高床上,听着远处隐隐绰绰的喧闹声,神思渐渐也飘得很远。这一切来的都太突然了,好像前一天她们才刚刚互相剖白了心迹,其实这么算来,她们也算是闪婚了吧。 清凉殿里安静极了,大红的龙凤喜烛静静地燃烧,将屋里照得通亮,门上隐隐映着几道黑影,容慎知道那是守在外面的宫人和喜婆。 她有点想喝水,可是床有点高,要是往常还好说,可今天她穿了里八层外八层的喜服,束手束脚一点也不方便,现在跳下去,一会儿肯定上不来了。容慎权衡了一下,“扑通”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 叶翡推开清凉殿的门的时候,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花果的清香,下意识地朝床上看去,原本应该乖乖坐在床上等他回来的小姑娘却不见了踪影。 叶翡有一瞬间的怔忡,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充上脑袋,好在他一向是心思沉稳的人,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稳定了心神。 “阿慎?” 一点回音都没有。 大红喜服下修长的手慢慢收紧成拳,骨节已经微微泛白,叶翡告诉自己容慎一定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耐着性子又唤了几声,就听见东次间里传来微弱的声音。 “阿慎?” 小姑娘正趴在东次间的黄花梨镂空雕花圆桌上,一旁放着个细嘴青瓷壶,手边还倒着一个同样质地花纹的瓷杯,酒水洒了半个桌子,人已经醉的不成样子。 叶翡这才明白,刚才一进屋子时那股花果清香是从哪里来的了。 听见叶翡唤他的名字,容慎醉醺醺地抬起头朝东次间的门口望了一眼,隐隐约约看到三个红衣墨发的人影晃来晃去半天也重叠不上,一时间有些恼怒,中气十足地嚷了一句,“你别动!” 根本没动过的叶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拎了拎那青瓷酒壶,发现里面已经空了。她这是喝光了一壶酒啊。 叶翡放下酒壶去扶她,容慎却像是一滩烂泥一样,死活都扶不起来,一身喜服上也沾染了酒水,氤氲出一片深红的痕迹,花果的清香混着她身上独有的淡淡香味,竟然叫人有些迷醉。 小姑娘看到叶翡过来,竟然咧开嘴笑了,魔爪直接拍上那张比姑娘家还要漂亮的俊脸,一边捏来捏去,一边眯着眼睛道:“我……我看你骨骼清奇,很适合当我夫君嘛,怎么样,你跟着我混,大爷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这小丫头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被红果果调戏了的叶翡无奈地摇了摇头,数次努力无果后,索性一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扭头朝主间的大床上走去。 容慎这时候脑子早就不清醒了,只觉得自己突然腾空了,还晃来晃去,生怕自己掉下去,八爪鱼一样朝叶翡粘过去,痛快地把自己的挂在了叶翡身上。 这样突如其来的亲昵叫叶翡一僵,脚下也是一顿,停在东次间和里间的隔断处,借着龙凤喜烛凝视了容慎好一会儿,这才压住了心中翻涌的情绪,继续朝里间走去。 新婚之夜把自己灌醉的新娘,纵观全大乾,肯能也就只有容慎一个了吧。 叶翡叹息一声弯腰想要将容慎放下,哪知道小姑娘却一点也不配合,勾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大眼睛里水雾迷蒙,嘤咛了一声,道:“阿翡,我害怕。” “怕什么?”叶翡第一反应脱口而出,也不知道容慎怎么忽然间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就是怕,阿翡……” 容慎嘟嘟囔囔地说着,口齿不甚清楚,只勾着他的脖子不放开。叶翡半弯着身子一只手撑在床上,姿势苦不堪言,脑子里忽然闪过从前他父王给他说的话,女孩子第一夜……都是会痛的。 难道她是在怕这个? “阿慎,你先放开我。”叶翡被她这么勾着,实在有些难撑,意识到了什么之后,心绪也再不像之前那般毫无杂念,小姑娘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他脸上,叫他心里一阵一阵的发热。 “我不放!”容慎却像是耍赖皮一样,死死地搂着叶翡的脖子不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抬起头往叶翡怀里凑了凑,声音充满怨念,“我不放,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走到哪你就得跟到哪,不许你走!” “容慎,你要记得你今天说得话。”她说了他是她的人,以后绝对不许丢下他。 “我记着我当然记着,你是我的,不是什么卢子砚烟囱砚的,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容慎豪情万丈地宣布,抬头在叶翡脸上亲了一下,已示主权。 叶翡从来没听过容慎说这样的话,就算是后来容慎意外接受了他,也不过就是给了他一个奢侈的“好”字,这会儿心上人胡搅蛮缠的表白比什么催/情剂都要来的立竿见影,叶翡索性手臂一软,直接俯身朝容慎吻了下去。 容慎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和我埋在一起”,冷不丁被堵上了嘴,身上又蓦地多了重量,立刻胡乱推阻起来,偏着头要躲开叶翡的吻,脑袋却被那人扳了回来,捏着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阿慎,不要……怕,”叶翡闭上眼,长睫扫过容慎的脸颊,痴迷地吮吸着小姑娘柔嫩的唇瓣,一只手缓缓向下,“我不会……不会……” “阿慎……” 层层红衣滑落。 “嗯……阿翡……我们以后,以后把床换得矮一点好不好?”也分不清小姑娘是清醒了还是醉着,呢喃声在一片绮靡中响起。 回答她的声音十分干脆,“好。” 只有他的阿慎,在这样的时候还能留出神来关心床的高矮问题。 龙凤喜烛慢慢燃到了尽头,长长的灯芯“啪”地一下子掉了下来,使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宽敞而柔软的大床上喘/息声渐渐加重…… “我是你一个人的……阿慎……阿慎……” 几个喜婆立在门外松了一口气。 ☆、第60章 醒来 熹微的晨光透过薄薄的窗纸在地上撒下一片明亮。 容慎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红色。绣着金色凤凰的床幔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下来,遮住了视线,容慎动了动想要翻一个身,手刚一用力就觉出了不对劲儿,偏过头一看,她细白的爪子竟然不偏不倚地按在一块腹肌之上。 容慎触电一样的收回了手,不敢相信似的瞪大了眼睛。 线条漂亮的腹肌之下随意地裹着一条红色的被子,和身下鲜红的床单几乎融为一体,目光上移,光洁结实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接下来便是性/感漂亮的锁骨,优雅的脖颈,微微抿起的薄唇,挺拔的鼻梁,以及,还如同黑曜石一般明亮的,含着笑意的星眸。 容慎:谁拓麻能给她解释一下,为啥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昨天什么时候睡着的,叶翡又为啥光溜溜地躺在床上!? 还有那个眼神……他是醒了多久了,就这么一直看着她?能不能穿上衣服先! “醒了?”叶翡完全没介意她刚才使劲在他肚子上摁的那么一下,翻了个身,一条胳膊弯起撑住了头,柔顺的黑色长发便顺着肩膀滑落下来,遮住了胸前的两点。 容慎:没眼看了……这简直是红果果地勾引她! “你你你你你先把被子盖上!”容慎猛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睡在里边,后边就是结实的床板,根本无处可退。 摸都摸了,看都看了,昨天还叫嚣着他是她的人了,这会儿倒害起羞来了。叶翡包容地笑了笑,抬手将裹在腰间的被子往上拽了拽。 容慎光记着叫这个暴/露狂盖被子,却忘了她们本来就是盖的一条棉被,她本来裹得相当严实,叶翡这么一拽,竟然连带着将她也一并拽了过去。 “你你你你……我我我我我我……”容慎虽然内心是个老司机,可毕竟是从来没经历过人事的黄花闺女,自己身上虽然还破破烂烂地套着几层喜服,可她却是完全分辨不出来昨天到底发生过什么了,这会儿说话也不利索,完全没有了昨天晚上气吞山河的嚣张气焰。 “你昨晚喝多了。”叶翡的解释得非常简单,简单到跟没说一样。 容慎抽了抽嘴角,眼珠一转,却是否认,“我没有,我昨天只是喝了东次间的一壶花果……那是酒?!” 明明就很清甜,入口一点酒味都没有来着,她觉着挺好喝的,又渴了一天,便想也没想全喝了,心里还赞叹呢,清凉殿到底是叶翡的地界,花果茶也这么有品味…… 叶翡点点头,颇为无奈,“不但是酒,还是我们的交杯酒。” 好在她的嘴里还残留着酒香,虽然未曾交杯,却也算是交缠在一处的……这交杯酒,勉强算是喝过了。 容慎:……啥?! 她昨天晚上,一个人,把她俩的交杯酒,全喝了?! “不不不,你一定是在逗我。”容慎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这么一晃,宿醉的感觉就上来了,一时间头晕目眩脑袋像要裂开一样疼了起来,不禁抱着头“哎呦”了一声。 “这酒虽喝时没什么,后劲儿却足得很,你不要乱动,好好躺着休息。”叶翡看不得她一点难受,连忙倾身过去将她按住,凉凉的发丝扫过容慎的脸,叫她一时间有些失神。 “这真的是酒?” “我担忧你不能沾酒,特意从小白大夫处求来了花果味道的酒,”叶翡一面抬手将容慎乱糟糟的长发捋顺,一面耐心地解释道,“没想到夫人竟是好酒量。” 容慎也来不及骂白简非是个混球,眼下的注意力全被叶翡那句自然的“夫人”给吸引过去了。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新婚之夜,她竟然一个人喝光了交杯酒,然后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个干净…… 心不带这么大的…… 总觉得自己好吃亏……这和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啊,她们明明应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等到合适的年纪或者情不自禁时再……总不应该是这样的酒后乱性,醒来全忘干净! “你怎么能趁人之危呢!”容慎一想到这儿就觉得万分悔恨,那可是第一夜啊,第一夜!她现在完全不记得了,全怪他,他怎么就不能把持一下。 叶翡觉得自己实在太委屈了,凑近她将她逼到角落里,修长的手指抚上她鸡蛋白一样鲜嫩的小脸,声音有些暧昧的暗哑,幽幽道:“夫人怎知不是夫人强迫为夫,霸王硬上弓呢?” 去拓麻的霸王硬上弓!容慎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叶翡嘴里说出来的,她怎么可能把持不住!唔……就算她把持不住,那也不能叫霸王硬上弓! “我,我才不信呢。”容慎抬手拍掉叶翡的爪子,后背已经完全贴到了门板上,色厉内荏道,“你往后退,离我远一点,我、我要静静!” 叶翡也不生气,听话地往后挪了挪,被子滑落下来,露出坚实的肩膀。 叶翡其实是属于那种比较白的人,冷色调的白,这时候在一片铺天盖地的大红色和漆黑如绸缎的发丝间衬托得仿佛如同白瓷一般,十分诱人。 容慎看在眼里,不能忍受地闭了闭眼睛,抬手按了按眉心,勉强接受了她酒后兽性大发把叶翡给睡了这个事实,还是不能接受自己什么都不记得这件事。 反正的硬上弓了,她好像知道叶翡当时的表情……是不是也是那种任君釆撷的娇羞。 正想着,那人却是忽然之间翻身坐了起来,锦被滑落,这下可不只胸膛腹肌,就连人鱼线也一览无遗,容慎“嗷”了一声把被子扯过来使劲儿地蒙在了自己头上,死死揪住被角不肯松开。 叶翡无奈地看了看把整个被子扯过去做鸵鸟状的容慎,翻身下床,自力更生地换好了一旁昨儿早已经预备好的红衣。 算了,反正往后还有大把的时光,他总有机会改掉她这个胡乱害羞的毛病的。对着自己的夫君有什么好害羞的,昨天夜里不是还霸气地宣称他“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吗。 容慎听着被子外面渐渐安静下来,这才抬起被子的一条小缝儿瞄了了一眼,叶翡果然已经换好了衣服,正披着头发靠着床柱坐在一旁看着她。 “你,你看我干嘛!”容慎把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忽闪了几下眼睛,咬着嘴唇问道。 叶翡也不说话,一只手摸着下巴又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 小姑娘白白净净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的小脸在火红的被子里显得十分可爱,想起昨夜的事,叶翡一个按捺不住,便倾身吻了上去。 容慎被他冷不丁地靠近给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想要缩回被子里,转念一想,这个人她睡都睡过了,还怕他亲一亲么,也就生生地受住了。 叶翡亲了亲她的脸颊,稍稍退后见她一动不动地揪着被子眨巴着大眼睛,似乎完全没有抗拒,心中一乐,转而吻上了那樱桃一样殷红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