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刺头司马囧
一旅步骑穿过潼关,夏越与陈徽所率领的禁军已经在返回洛阳的路途上。朝廷禁军在蜀地斩杀梁州牧罗尚,以及轻而易举平氐族之叛的消息也已传遍天下。一时之间,九州震动。之前拒不奉诏的宗室纷纷奉诏而行,到洛阳后向司马遹自请其罪。 出镇许昌的齐王司马囧虽然还不以为然,但亦是提高了警惕。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大半夜被一支突然出现的玄甲铁卫所捕杀了。虽然他手中握有十万大军,但这些都是他能调动的州郡之兵,并非全都集中在许昌城。 于是他下达了一条敕令,新调集了三万大军进驻许昌以及附近。此时,许昌齐王司马囧的兵力合计达到五万之多。但是司马遹却迟迟对他没有什么动作,既没有什么新的诏书,更没有什么来捕杀他的玄甲铁卫。日子一常,司马囧就放松了警惕,内心还自嘲自己胆子太小,草木皆兵了。 他司马囧是什么人?封国齐国是个足足三个郡,人口十万户,兵额上限五千的“超级大封国”。即使不出镇许昌,回到青州后一样是一方诸侯。更何况现在出镇许昌,豫,兖两州的官员都由他一手任免,十万雄兵为他所用。除此还享受着远在青州封国境内郡县的粮赋税入。这岂是守在偏远带方郡的东安王司马繇所能比的。 然而,司马囧误会了司马遹。后者还没对他动手并非是还有什么顾忌,而是有自己的私事要办。许昌以西北方几百里处的洛阳城内,张灯结彩,正处于一片喜庆的气氛当中。因为天子司马遹就要大婚了,这未来的皇后当然是尚书左仆射王衍的长女王婷。 永宁二年的春天,洛阳城朱雀大街上一片鼓乐齐鸣。迎娶新娘的仪仗排了一里之长。司马遹在式乾殿前铺着红毯的楼台之上牵住王婷的芊芊柔荑,亲自将她迎入中宫皇后寝宫之中。此时的王婷笑颜如花,脸上写满幸福。 寝宫之中,红烛摇拽。两人四目相视,秋波如水。这一幕场景虽然在王婷梦中出现过多次,但演变为现实还是让她激动不已。卿卿我我的话语不用过多,片刻之后,烛光已熄,寝帐之内已是满帘春光。 …… 许昌的司马囧正在一处宽阔场地上玩着马球。正玩的兴起时,忽有令兵前来,对正挥杆开球的司马囧叩礼说道:“启禀大王,有天子御使前来许昌,说是有诏书要宣,现正在驿馆候着。” 听到此话,司马囧顿时败了兴致,嘴上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怎么又来下诏,烦不烦人。也不知道又是什么幺蛾子。”他正想吩咐令兵,像上次打发走御使一样,这次也以齐王外出巡查的借口将御使打发走,只留下诏书转交给自己过目即可。 他话刚要出口,又转了念头,对左右吩咐道:“去,准备香案礼仪,准备接旨。” 许昌齐王府的花园内,香案都已摆好。司马囧一身官服垂手而立等候御使。片刻后,御使就被引领入内,高唱一声:“皇帝有诏,齐王司马囧接旨。”傲然站立的司马囧有意迟缓了一两息才跪伏于香案前,准备听旨。 “皇帝诏曰:兹有镇东将军齐王司马囧……,令齐王返回青州就国,以养天年。钦此。”黄门御使将诏书全部读完,司马囧才知道了司马遹的用意,他想让司马囧返回封地就国,自然就是要收回他军镇,剥夺他的兵权。 听完诏书的司马囧脸色铁青,一时之间竟然忘了领旨谢恩。跪伏旁边的谋士幕僚一个劲的给他挤眉弄眼,使眼色。到最后,他才不情愿的嘟囔了一句:“臣领旨谢恩。”连山呼万岁的过程都省略了。 待御使离开后,司马囧狠狠的将诏书摔掷于地上。旁边一幕僚上前捡起诏书后,意味深长的对司马囧说道:“主公,对此可有决断?”司马囧抬脸一看,原来是管袭。 这管袭原来是司马伦的门客僚属,司马伦败灭后,就投奔了司马囧。司马囧为车骑将军司马伦下属时,与此人就有过交往人情,同时司马囧认为此时也是自己用人之机,就收留了他做为幕僚。 “还能如何,不理睬他就是,我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司马囧装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说道。 管袭摇摇头说:“听之任之,如此乃取败之道。袭认为,主公应奉此诏旨,回青州就国,以静制动,坐观其变。这皇帝绝不会仅仅只打您一个人的主意,所以日后肯定有诸侯群起的局面。齐国乃一三郡大国,可数万甲士,又有东临大海,西有泰山之隔的山川地利之险。假以时日…” 他话说到这时,司马囧打断了他的话说:“先生勿劝我此行,若孤回了青州,让司马遹收回了这两州之地,十万兵甲。他的权势会愈发强盛,予时又何惧我齐国数万之兵?至于那宗室诸王,都是即目光短浅,又贪婪狡诈的乌合之众,要联合起来谈何容易。最重要的是,孤没了这豫兖两州之权柄,日后仅凭青州三郡,想再重新攀登到今天位置,那是难上加难了。” 管袭听他这么一说,只好说:“若大王不愿意采用此策,那么袭建议大王现在就做全面战争准备,传檄四方王侯和令守,包括联络关中河间王还有邺城的成嘟王。宣布司马遹的罪状,准备与他决一生死!” 司马囧听了这话,又是沉吟片刻后才说道:“最终若那司马遹逼人太甚,孤必如此。但不是现在,现在还没到这个地步。我这样做了不是即刻公开撕破脸皮,也给了司马遹以口实吗?我等只需现在做好准备就好。” 话说到这个地步,管袭已是无话可说,对司马囧施了一礼告辞后,退出王府。在回舍馆的路上,管袭心想【此人即骄横妄为又优柔寡断,名败身死是早晚的事,绝非可辅助之君。】想到这,他一回到舍馆就打理行囊,走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