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母后，不要求他，儿臣死而无憾！”宁王拉住太皇太后，“如今他是皇上，不是皇甫昊天，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不可以死，绝对不可以！今日就算是我死了，也不许你死，你听到了没有！”太皇太后的语气很坚硬，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态度的教训宁王，宁王当下就愣住了。

    “母后，是儿臣对不住你……”宁王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母后对他一直疼爱有加，从来不会让自己受半点委屈，只是皇甫煜登基以后，就把自己分到封地去了，母后的阻拦无效，也因此才让母后和皇甫煜之间有了隔阂，母后的地位也就受到了影响，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不堪入目，皇甫昊天是不会留他活命的，就连梁儿的命都不一定能够保得住，他虽然没有说赐死梁儿，可等到这件事风平浪静，众人都忘了的时候，也就是梁儿彻底消失的时候了。

    “孩子，不是你对不起母后，是母后对不起你啊！都是母后不好，没能力让你做上皇上，还眼睁睁看着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当王爷，空有一个名头，这些年委屈你了，好不容易叫你回来，也没有帮到你，如今，却连你的命都救不了，母后还有何颜面留在世上，倒不如亲自下去给你父皇赔罪。”太皇太后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皇甫昊天看着，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人，看到他们这么痛苦，多少也不忍心，太皇太后年纪也不小了，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是不能心软，放虎归山的事可以一次，不能有第二次，皇祖母，只有对不起你了。

    “皇叔，你是选择让朕处置还是自行了断。”皇甫昊天平静的说。

    “皇上！你真的如此狠心！？”太皇太后一激动，有些眼前发黑，脚步踉跄了一下，宁王和环儿赶紧扶住了，太皇太后只觉得嘴里有股血腥味，自己的大限到了吗，也好，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可顾及的了，“孩子，你过来，母后有话要跟你说。”宁王凑到了太皇太后跟前，把耳朵贴了上去。“孩子，其实你不是皇甫家的子孙，你应该姓乌延，你是乌延历的儿子，只不过乌延家都说你父亲已经死了，可母后不信，他不会死的，但母后等不到见面的那一天了，你也没有那个机会了，就让我们母子，死在一起吧。”太皇太后说完，嘴里的一口血终于吐了出来。

    “太皇太后！”环儿惊呼出声。

    “母后！”宁王的惊讶程度超出了他的想像，他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不是皇甫家的子孙，那他在这里争皇位不是很可笑吗，原本以为是皇甫煜和皇甫昊天夺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这才筹谋多年，活的那么辛苦，原来一切都是个笑话，他不姓皇甫，皇位也和他没有关系，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活的相当失败，临死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皇祖母，你没事吧，快传太医！”皇甫昊天没想到太皇太后气性如此大，如果她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天下人岂不是要说他不孝？罢了罢了，宁王已经是一无所有，就留他一条命吧。“皇祖母，朕不杀宁王了，你随朕回宫，让太医看看吧。”

    “皇上，谢谢你，哀家这不是以死相逼，而是哀家的死期已经到了，不用叫太医了，一切都晚了，就算是神仙，也救不活哀家了。”太皇太后摆了摆手，活了这么久，也累了，终于解脱了，可以好好休息了，“孩子，母后还是有用了，给你留住了性命，好好活着，记住母后对你说的话，不要放弃，一定要好好活着，活下去……”太皇太后说完，眼睛永远的闭上了，这一生，她爱的男人抛弃了她，她嫁的男人不爱她，所幸她保住了他们的孩子，这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乌延历，你看到了吗，我又变得年轻了，我好像看到你了，你在向我招手是吗，我来了，去我们以前幽会的草坪上，奔跑吧，去抓蝴蝶让你作画，我给你唱歌听，好吗。

    “母后！”宁王抱着她的尸体痛哭起来，这样的性命他宁可不要，失去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还是为了救自己的命，他怎么还能好好活下去？

    “皇叔，请节哀，早知道皇祖母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身子，朕就不会如此气着她了。”皇甫昊天叹了口气，心中感慨万千，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眨眼间就这么没了，实在是突然。

    “皇上没有做错，只有狠得下心肠，依法办事，才能让天下人信服，才能治理好国家，皇上，以后一定是一位明君，都是我起了不该起的贪念，才自作自受，我已经没有脸面继续活下去了，只是放心不下我的妻儿，还望皇上善待他们，我在此立誓，绝不许我的后代子孙有半分对皇宫的念想，从此以后，只许在封地生活，绝不踏出半步！皇上，再见了，母后，孩儿来找你了！”宁王说完就挥剑自刎了，不带一丝犹豫，谁也来不及阻止，只剩下冰冷的尸体和凝固的血液在叹息。

    “唉，怎么会是这样，皇位真的有那么好吗，只有到了此时此刻才能看清这世上什么是最重要的，可惜，一切都晚了。”皇甫昊天自言自语道，人果然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是人都逃不了这个死局，明知也会故犯。

    “皇上，刚才追踪皇甫梁的人回报，说人进了驿馆，就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挖地三尺也没有找到，你看，该怎么办，要不要去宁王府追查。”杨书奇刚刚收到消息，就赶忙跟皇甫昊天说了，虽然这个时候不太恰当，可这件事也不算小事，同样耽误不得。

    “不见了？罢了，他还能去哪儿，宁王府的人以后就留在封地生活吧，这也是皇叔唯一的祈求，只要他们不离开封地，就不要干涉他们的生活，朕答应了宁王要善待他们。”皇甫昊天看了眼宁王的尸体，命人将太皇太后和宁王分别抬下去火化了，骨灰要放入皇庙，虽然造反的子孙没有这个资格，可是宁王已经悔改，也没有造成实质上的篡位，还是让他入了祠堂吧。至于皇甫梁，他一定会回去封地的，也没必要去找了，量他也不会再有什么企图了，没有兵马，没有支援，没了宁王，他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