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夜探馆驿
那佝偻的老人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地退开了。云思站在原地又喃喃地骂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到馆驿。 另一边,柳执初此时也率众回到了六皇子府。回到府中,她挥退了跟着她一起回来的侍卫们,独自坐在自己的院子里,脸色有些难看。 方才云思的反应,分明就是心里有鬼。她敢肯定,云庭迟迟不回信、派去的暗卫也没了踪影的事情,一定和云思有关。甚至,这件事一定是云思在背后主使的! 只是,云庭和那个暗卫到底去了哪里,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按理说,云庭身为南疆十二国太子,身份贵重。若是他直接消失或者死于非命,对许多人来说,都一定是难以接受的。只是按云思的疯狂程度,她现在,真的还会在意这些事情吗?她会不会为了自保,直接对云庭下手?她会不会…… 柳执初怔怔地想着这些事情,脸色越来越差。她担心云庭担心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就直接杀回馆驿,将云庭带过来。然而柳执初心里却也清楚,即使她去带了云庭,也不过是做无用功罢了! 柳执初正焦急着,院门口那边,忽然响起一声平淡清冷,却好听到骨子里的男声:“柳执初。” “赫连瑾?!”柳执初愣了下,闪电般地回过头,“你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有问题——” “我体内的毒素,已经暂且被压制住了。”赫连瑾换了身浅蟹壳青色的袍子,缓缓走过来,语气也是淡淡的,“方才,暗卫已经和我说过了。我知道你担心云庭,放心,我会带你去看他的。” “你要带我去看云庭?”柳执初听得皱眉,心底担忧多于感动,“可是,你的身体……你能吃得消吗?” “没什么吃不消的。”横竖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揭穿,没有再隐瞒的必要,赫连瑾淡淡道,“先前我是怎么出入你房间的,你又不是没看见。” “赫连瑾你……”柳执初语塞。的确,赫连瑾这么说还真没说错。她现在也没空跟他计较这些说法上的细枝末节,只能问,“我们什么时候去馆驿?” “晚上。”赫连瑾顿了顿,眯起眼睛,“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什么时候天色黑了下来,我们也就可以去馆驿了。” 柳执初蹙眉。尽管她很想现在就冲进馆驿救出云庭,却也知道,赫连瑾说的是正理:“好,我知道了。” 赫连瑾嗯了一声,神色稍缓。柳执初强迫自己坐下来,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看天上的月亮,赫连瑾在旁边冷眼旁观了她片刻,想了想,道:“我们说说话吧。” “也好……”柳执初刚想点头,转念想了想,却又摇头,“罢了,还是不说了。” 赫连瑾挑眉,有些不解:“哦?”何以柳执初会忽然反悔? 柳执初轻轻叹了口气,别过头去没有解释。至于在心底,她却是很清楚自己的想法来由。 现在的她,已经有些离不开赫连瑾了。若是她再跟赫连瑾多说些话、甚至一不小心便交了心,那么接下来的她,只会更加舍不得离开赫连瑾。 对柳执初来说,这件事有害无利。且不说,她并不想被拘束在六皇子府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即使单是为了感情,她也不愿意这样做。 “赫连瑾,我困了。”柳执初沉默许久,闷声,“我睡了。” 说罢,柳执初直接来到床上,拉起被子盖上脑袋,一句话也不说,真的就像睡着了一般。 赫连瑾心里倒是清楚,柳执初完全是在装睡。他平静地看了她片刻,微微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时间一分一刻地过去,很快便到了午夜时分。眼看着月上中天,赫连瑾估算一下时间,心里也大概有了数。他从胸前的暗袋里拿出两张蒙面巾,又从角落里拿出两套夜行衣:“柳执初,来换上。” 柳执初闻声睁开眼睛,眼神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的困倦。方才她一直没睡着,为的就是准备去救云庭的这一刻。赫连瑾刚一拿出面纱,她便毫不犹豫地拿了过来,戴在了脸上。 赫连瑾多看了柳执初一眼,眉头皱得更深。等柳执初换上夜行衣,赫连瑾微微叹息一声,站起身来道:“我们走吧。” “好。”柳执初想也不想地点头,直接答应。 赫连瑾一揽住柳执初纤细的腰身,带着她几个纵跃,转瞬间便离开了六皇子府。他的速度极快,宛似风驰电掣、蹑景追飞一般。柳执初忍不住闭上眼睛,抓紧了赫连瑾的衣领,没敢往下看。 赫连瑾低眸看看柳执初,眼里有笑意一闪而过。然而片刻后,这抹笑意却又消失无踪。他微微蹙眉,心底不动声色地盘算起了这件事的对策。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任柳执初一个人前往南疆。他得想个法子,跟在柳执初身边才行。 不过眼下最紧要的事情,还是潜入馆驿。赫连瑾带着柳执初一路往馆驿里去,一路上足尖的动作轻到极点。即使底下路过行人,也只能听见一点点轻微的瓦片声而已。 一路来到馆驿,柳执初远远看见,馆驿那边的灯几乎都是通明的。云庭的房间也亮着灯,只是门外却没有任何人看守。 云庭贵为南疆十二国的太子,门外却无人把守。这样的事情,显然非同寻常。柳执初和赫连瑾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点了点头。赫连瑾悄无声息地下落,在云庭的房顶上站住。 赫连瑾掀开房梁上的瓦片,往下看去,眸光顿时就是一凝。透过房顶,他看见云庭躺在房间里的地上,脸色苍白,只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柳执初看不见房间里头的情景,干着急,只能压低了声音问:“赫连瑾,你看见什么了?” “嘘。”赫连瑾脸色凝重地看了她一眼,“云庭眼下平安无事。我们现在就下去,你不要出声。” 柳执初连忙颔首。眼下的事情无比紧要,她自然不会随意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