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节
江军已经抱着刘佳跑了很远,经过一户人家的时候,我用力地敲门,终于,我把那户人家叫醒了。当看到满身是血的我时,他吓了一大跳。迅速说明了情况,我离开了,那个村民则去叫更多村民去救坟墓群里的两名刑警了。 村里果然非常古怪,天还没亮,村里除了雨声,安静地吓人。阿迪里带进村里的刑警,全部不知道去哪里了。江军已经跑到了村口,那里停着阿迪里的车子,我也跟了上来。刘佳危在旦夕,江军又有了力气。 江军抱着刘佳,我赶到之后,从地上拿起一块大石头,直接砸破了阿迪里车子的车窗。门被打开之后,车子发动了,江军亲自开车,他的语气着急,说要立刻送刘佳到市里的诊所去。 村子里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料理,我看着已经昏迷的刘佳,江军明白我的意思,他没有多说,直接开车走了。望着车子远去,我心里祈祷,希望刘佳能够平安。随后,我迅速地往回跑。 我身体的力气几乎要被掏空了,我第一时间跑进了朵哈的家里。朵哈家的房门大开,虽然心里早有预料,但我还是暗叫不好。我跑上了二层,只见房间里,除了三名看守的刑警已经倒地,房间里空空如也。 那三名刑警就倒在门口的地方,他们身上没有外伤,我摸了摸他们的脉搏,他们只是被打晕了。我迅速把他们叫醒,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到已经离开的红衣怪人,我立刻带着这三名刑警往坟墓群跑去。庄每围血。 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中弹的两名刑警也被他们抬进了村。到坟墓群之后,我给两名刑警指了方向,他们立刻掏出枪,追了上去。红衣怪人身受重伤,行动速度很慢,现在去追,可能还有希望能把红衣怪人拦截下来。 他们去的方向,明显是库塔沙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可能去市里,他们恐怕是要穿过沙漠,走小道了。许伊和朵哈也被救走了,他们肯定还有同党,我让三名刑警要非常小心,他们看这么多人受伤,自然也警惕万分。 他们刚走没多久,一大堆刑警就出现在了坟墓群里,这些人,正是之前躲在沙子底下的刑警。仔细一问才知道,这些刑警竟然之前是被一个人引开了,他们追着那个人跑了很久,但最终还是被那个人跑了。 我来不及多问,让他们也马上跟上那三名刑警,前去支援。 等所有刑警离开,我才慢慢地走到了坑里的棺材边上。红衣怪人逃走了,但是,他却是无比狼狈地逃走了,我还是没能留下朵哈和许伊,但是,我却留下了牛皮纸。我从怀里掏出了牛皮纸,这样东西,关乎真相,红衣怪人一定做梦都没有想到,他辛苦得来的牛皮纸没有保住,还差点把命留在了这里。 我强忍着脑袋的晕眩,将棺材盖掀了起来。里面果然有很多价值连城的财宝,但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找的东西,我迅速地翻了起来,终于,一把刻刀进入了我的视线之中。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看到的,这柄刻刀,我认识!那个人的脸庞,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第587章 刻尽芳华(1) 看到手里的刻刀,我的心顿时变得酸楚异常,从我的内心深处,一股又酸又寒的液体开始迸发,那股液体似乎流遍了我的全身。每流过一个地方,我都要感觉那块的皮肤变得冰冷,麻木不觉,最终,那股液体涌向了我的双眸。 泪腺崩塌,我心里最最弱的地方再也没有办法承载隐忍多年的痛苦。大雨还在下着。所有刑警都已经朝着沙漠的方向追逐红衣怪人去了,只剩下村里被叫醒的村民还在坟墓里忙碌着。 受伤的刑警已经被村民抬走了,这片坟墓群,从冷清,变的喧闹,又从喧哗,回归沉寂。茫茫大雨之中,天渐渐地变亮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最终走向了平静,如果不是地上那一滩滩鲜艳的血泊。所有人都将以为这里的夜晚和往常一样,除了让人战栗的幽静,便只剩下那一块块伫立的石碑了。 不知不觉中,数个小时过去了,当人后知后觉地回首往事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的那么快。我伫立在大雨中。任凭雨水将我的身体浇湿,也任凭冰冷钻进我的毛孔,侵蚀我身上的多处伤口。 我并不感觉疼,因为,心里的痛楚要比皮rou上的伤痛,痛苦百倍,千倍,甚至万倍。 我的面前是那口被红衣怪人从地底挖出来的棺材,棺材盖已经被我重新掀开。棺材口上,的确有经过改造后用来上锁的金属构造,当年的五人早已经将锁撬开了。棺材之中,装的是令人垂涎的财宝。 满目琳琅,我也说不上那些东西是什么。有的珠宝还散发着价值的光芒,这些东西,全部散发着金钱的铜臭,它们不知道已经在这口棺材里藏匿多久了,没想到,它们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重见天日。 就算眼拙,我也能看出来,里面的不少财宝都是有年代价值的,文物。古物,稀罕的举世难见。这一口棺材的珠宝,用价值连城来形容都略显不及,它们被奇怪地装在了棺材里。棺材,象征着丧祭,象征着不详,一般只有下葬品和陪葬品才被装进棺材之中。 这口棺材并非古棺,除了被改造过的金属装置,我没有看出这口棺材有什么特殊之处。和所有现代棺木一样,它没有太多特别的地方,如果非要说特殊的话,那便是这口棺材的制造比较精良,一看就出自造棺大师之手。 既然是现代棺木,那这些财宝绝对是人装进棺材之中的。那人的目的显得异常奇怪,他绝对不是为了掩藏这些财宝,因为掩藏财宝的方式有很多,放进棺材里,明显不方便,且不是最隐蔽的方法。 棺材有特殊的含义,我微微蹙眉,或许将财宝装进棺材的人,只是从棺材本身的含义出发:丧葬。但是,除了古代的帝王,我又想不到当世会有谁会采取这么多财宝陪葬的下葬方式,或者说,我想不到谁足以配上这么多天价的财富。 对于这口棺材,我同样觉得有些熟悉。但是此刻,我却没有心思去细想,我的所有注意力,所有情绪,全部凝聚在了手中的刻刀上面。刻刀的刀刃上,早已经锈迹斑斑了,刀柄是用木头制成的,木头也早就被水浸烂,似乎只要用力一捏,木头就会脱落。 这是一把自制的刻刀,它的形状有些奇怪,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我认识这把刻刀,不仅认识,而且非常熟悉。我永远都忘不了制作这把刻刀并一直使用这把刻刀的人。记忆中的他,满脸胡渣,深邃的眼神总让人窒息。 从前并不觉得,可是此刻想起那个人的眼神,我才知道那眼神里充满了很多我至今没有办法解读的情绪。那些回忆之中的眸子,似乎正从遥远的从前盯着我,目不转睛地,情绪的波涛几乎把我淹没。 我觉得喘不过气来,头疼欲裂,雨不断地冲刷着这片象征死亡的坟墓群。那一座座墓碑,似乎都动了起来,物转星移,我跟着我的思绪,飘到了曾经的往事中去。 那个人,正坐在一处老房子前,正是雨季,细雨落在门前的青石路上,点点滴滴。一条小板凳,一双满是旧伤疤的手。雨滴时不时地会溅进来,他的一头短发微微湿润,但是他似乎浑然未觉。 这一坐便是整整半天的时间,一个小孩坐在木门槛上,托着下巴盯着那个男人,孩子没有去打扰男人,男人也没有和孩子多说一句话,因为,男人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他手上的刻刀之上。 那柄刻刀,是男人亲手制作出来的。那个时候,刻刀还非常锋利,刀柄的木头也干燥坚硬。刻刀的模样和其他刻刀,略微有所不同:男人手中的刻刀,刀柄并不是直的,而是微微弯曲,看上去并不好用。 当男人把刀柄固定在刻刀的刀身上的时候,男人终于站了起来。男人举着那柄小小的刻刀,把刻刀放在自己的脸前,双眼微眯,仿佛在欣赏一件伟大的艺术品。男人终于完成了刻刀的制作,忍耐许久的小孩也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朝着男人跑了过去。 小孩的嘴里叫了一声:爸爸。 后来的记忆有些模糊,眼前一晃,雨季过去了,阳光明媚,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小孩和男人。只是,男人不再做刻刀,男人的手里正拿着一块木头,小孩依旧坐在门槛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男人。 男人续起了长发,发丝挡住了男人的额头。男人的右手持木,左手握刀,在沉思良久之后,男人终于动手了。左手一刀一刻,一刻一模,一模一栩,男人是个左撇子,那不适合普通人用的刻刀,正好适合左撇子。 刻刀刀柄上的弯曲,和男人左手上的茧子恰巧磨合。男人的脸上沁出了汗水,慢慢地,一块普普通通的木头被勾勒出了人形,那是个小孩。男人在这个时候放下了手中的木头和刻刀,脸上的专心也瞬间转化成了暖意。庄土来技。 男人脸上的笑,比那阳光还要灿烂。男人对着小孩招了招手,小孩站起来,有些愧疚地走到了男人的面前,而男人只是继续笑着,他抚了抚他的头,将那人形木头放到了小孩的手中。 小孩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手中的人形木头,这个小人,有些眼熟。但是,这个人形却没有眼睛,小孩有些诧异,他抬起头看着男人,声音中满是稚气。 “爸爸,为什么木头没有眼睛?” “木头有了眼睛,会活过来。” “活过来?” “是的。” 男人告诉小孩,木头有了眼睛之后,将会成为另一个自己。小孩不信,非要男人将木头的眼睛刻上去,男人扭不过小孩,溺爱地笑了笑,接过小孩手里的木头和地上的刻刀,简洁两刀,小木人的眼睛出现了。 男孩惊讶地发现,男人手中的那个小木人,仿佛有了生命一样。终于,小孩认了出来,那个木人正是他自己。男人告诉小孩,双眸是人的第二颗心,它能将人的内心直接反应出来,当窥透一个人的眸子时,你就看清了一个人的心。 当男人这么说的时候,小孩懵懵懂懂,看向了男人的双眸。 男人的脸上,胡渣依旧,点点渣渣中还带着零星白白稀稀。男人已经步入了中年,用不了多久,小孩就会长大,男人就会变老。男人的眼眸中满是笑意。 小孩叫李可,男人叫李毅然。 第588章 刻尽芳华(2) 这一幕在我的眼前浮现,在回忆之中,我同样伫立着。我远远地看着那小孩和男人,这段记忆不知道被埋藏了多久,我甚至要将它遗忘了。但当我看到这柄刻刀的时候,它又从我的脑海里跳了出来。 人的记忆总是神奇的,理论上来说,大脑的脑容量近乎无限,人的一生,看到的。听到的,经历过的,每一分每一秒发生的事情,都能被记在人的脑海中,但是某些深藏的记忆想要被释放,需要一把钥匙,这柄刻刀,正是那段记忆的钥匙。 我心底有些诧异,刻刀是父亲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父亲的刻刀会在这口神秘的棺木之中。暮然回首,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一件一件地闪现过我的脑海,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有的甚至是一片空白。 那个小孩是我。我又从父亲的手里接过了那个小木人。这个季节,g市老家的阳光正灿烂,父亲说的果然不错,当木人有了眼睛之后,它活了过来。我手中的那个小木人,原本只有一个轮廓,尽管嘴角上扬,但我却看不出它有任何表情。 父亲赋予了这个小木人眸子,顿时,我看出了小木人的表情,他在笑着,就和我脸上的笑容一样。正如父亲说的,这是另一个我。尽管小木人不会动,但是栩栩如生的轮廓,逼真的表情,还是让我欣喜万分。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逼真的木偶小人,这是父亲第一次雕刻木偶小人,也是他的唯一一次。父亲是个木匠,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雕刻过小人,在那之后。我同样没有见过。 我终于知道父亲制作出那柄刻刀的目的了:只为雕刻另一个我。 父亲是一个木匠,为人很好,街坊邻居都称他一声师傅,李师傅。我们的老房子里,满满的都是木屑的味道,风经常灌进屋里,风大的时候,满地的木屑被扬起来,父亲说脏,但我总觉得很美。 每一天清晨,我还在睡觉的时候,父亲就开始劳作了。稀稀疏疏的声音将我吵醒,出来看的时候,父亲的脏衣服上,头上,到处都沾满了木屑,父亲从来都不嫌累,对我也很讲究。劳作之后,如果没有洗干净,他绝对不会来抱我。 在那片地方,父亲很出名,不仅因为为人好,还因为他身为木匠的手艺。不管是装门造栓,还是木窗雕花,那片地方的人都会来找父亲,所以父亲也难得清闲。 那一次之后,只用过一次的刻刀被父亲放在了一个精美的木盒子里,而父亲送我的木偶,也被我藏了起来。我记得父亲带我出过一次门,去哪里我忘记了,那段记忆非常模糊,被荒凉与废墟充满,回来之后,我找不到我的木偶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慢慢开始懂事,十多岁的我,尽管舍不得那木偶,但终日抱着一个木偶,总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我没有细问,甚至没有去再找,现在想来,那小木偶绝对还躺在老家的某个角落里。 将近二十年过去,我不知道那木偶是不是已经受潮,木头是不是已经腐烂了。 那趟远门之后,父亲减少了工作量,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接那么多活,尽管如此,这样的经济收入,已经足够养活一家三口,甚至算过的阔绰了。父亲续起长发之后,再也没有剪短过,他的额头总是被发丝掩盖。 那之后,父亲经常出远门,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我的记忆中,在我已经接近成年的时候,父亲又带着我出了趟远门,但是那段记忆同样模糊,我只依稀记得,那段回忆满是阴暗和潮湿,而阴暗之中,我看到了一张笑脸。 那张脸,我早已经忘却了真正的容貌。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那柄刻刀,是在我马上要一人前往b市上警校的时候。父亲取出了那个精致的小盒子,刻刀还静静地摆放在盒子里,那一次,我和父亲秉烛夜谈,一谈便是天明。 父亲让我上了警校之后,一定要成为一名为正义奋斗的刑警。父亲有些感慨,盯着窗外凝望了很久,而我则盯着那盒子里的刻刀。那么多年过去,刻刀非但没有生锈,竟然还非常锋利。 我拿起刻刀,手在上面轻轻一拨,一不留神,指尖被划破了。我惊讶万分,长期没有使用的刀,绝对不可能锋利至此。父亲见我流血,并没有过多的关切,他拍着我的肩膀,让我记着他曾经说过的话。 父亲说,眸子是人的第二颗心,他让面对任何人,都要看透对方的眸子,看穿对方的心灵。父亲告诉我,任何人的道路都是不平坦的,他是那样,我也绝对会是那样。父亲还告诉我,不仅眸子是人的第二颗心,心也是第二双眸子。庄土来划。 他让我看人,一定要从心出发,永远都不要用眼睛去看表面。 父亲的告诫,一直回荡在我的耳边,时至今日,我还清楚地记得父亲对我说的这番话。那天天亮的时候,父亲一直在叹气,他对我说了一番令人触动的话。 “人的生命有限,我已经要老了,生命也总会走到尽头,李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当你认定一条路,你一定要一直走下去,坚定不移,矢志不渝。不要走错路,勿忘初心。” “父亲不希望你像我一样,拿着这刻刀一辈子。我和这刻刀相伴很久了,我拿着这刻刀,刻过岁月,刻过生命,刻过人心,直到,刻尽芳华。” 父亲就像一个诗人一样,出口成诗,父亲又像哲学家,说了许多我至今没有办法理解的话。 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在火车站的月台之上。母亲没有去,父亲一个人送我去前往b市的火车站。父亲没有和我多说,只是在我上了火车之后,他伫立良久,直到火车缓缓前行,父亲才转身离开。 他留给我的最后一眼,是一个背影。 后来,父亲死了,时值冬日,母亲没有等我从警校赶回来就将父亲火化了,待我归去,我只看到了父亲的骨灰盒。我第一次对母亲发了火,我质问母亲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将父亲火化。 母亲说父亲是病死的,街坊邻居也说,父亲在死前发了疯。母亲哭得很厉害,那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哭得撕心裂肺。 父亲下葬之后,我颓废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没有回警校,而是终日在父亲的房间坐着,去父亲做木工的屋子待着。当我想起父亲的刻刀时,我却怎么都找不到了,抽屉里,只留下了装木刀的盒子。 后来,母亲告诉我,那柄刻刀,随着父亲一起被火化了。 可是,当记忆回到这片凄凉的坟墓群,那柄刻刀分明就在我的手上。刻刀不锋利了,但刀柄上的弯曲,我不可能会忘记,这是左撇子的父亲为他自己的用手习惯制造的。 我的眼眶苦涩,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经哭了,因为我的脸上满是雨水,我的第一反应便是:母亲骗了我,当年父亲说的那些话,别有深意。 我最亲的人,同样有事情隐瞒着我。 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邱兴化,李立人,小蒋那些犯罪分子说过的一句话:总有一天,我会感受到这个世界上最令人绝望的痛苦。 我的脑海里同样浮出了红衣怪人在几个小时前说的那句带着反问和嘲讽的话:李可,真的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吗? 第589章 危在旦夕 我不知道在雨中站立了多久,直到天彻底亮起来,才有人拍了我的肩膀,我转过身,那是几名刑警。他们料理了自己的事情以后,准备来将这口棺材抬回市里了。刑警发现我的身上血迹斑斑,匆忙地将我扶住。 我的身体早就没有了力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支撑着没有倒下的。我的双眼模糊,喉咙像火烧一样,干烈烈的。我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刻刀,交代那几名刑警,无论如何,暂时不要去动棺材里的任何东西。 之后,我的意识模糊,彻底昏迷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白色的病床之上,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酒精味,还有那刺鼻的消毒水味,同样充斥着这片狭小的空间。 病房里不止一张病床,在我的边上。还躺着好几个人。我一眼扫过去,发现他们都是我熟悉的面孔:阿迪里,刘佳和江军。他们都闭着眼睛,也不知道他们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我轻轻叫唤了一声,他们也没有醒过来。 直到观察到他们胸口还在微微地上下起伏。我才彻底地放心了下来。我躺在病床上等了好一会,我提不起力气,更不要说起身了。我的全身火辣辣的疼,身上的伤口有很多,都被包扎起来了。 我微微侧头,那柄熟悉的刻刀就摆放在我的床头,看着那刻刀,我恨不得立刻赶到母亲面前,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走的匆忙,下葬也是非常着急,现在父亲的刻刀又出现在这棺材之中,所有事情联系在一起之后,都变的不正常了。 想到母亲在父亲下葬之后伤心欲绝却又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到母亲在父亲死后多年,经常站在父亲面前默默自语的样子,想到母亲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之中,彻夜哭泣的模样,这一切,都让我心底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