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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熊猫圈住他的脖子,娇气地嘤了几声。 被颠得太舒服,耿真眯了眯眼睛,把脸埋进毛毛里快乐地打了个滚。 宁忘追上在前疯跑的柯基,示意它慢点跑,柯基放慢布子,想要扭头去看小黄鸭,差点被翻起的石板绊倒。 他的情绪体怎么腿这么短。 宁忘微微皱眉,敏捷伸出右脚,用脚尖给差点用下巴刹车的柯基缓了缓向前的冲力。 柯基知道自己差点窗户,心虚地三番两次歪头,试图观察耿真的态度。 “看路。”耿真摸了摸柯基地脑袋,见它这么担忧,忍不住笑道。 他变成小黄鸭后,再摸狗子的手感都变得不太一样。 柯基哒哒向前跑,宁忘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刚好保持相同频率。 耿真偏头看了眼趴在空气里的小熊猫,心想这人大概是故意的。 到了刘栋顺家门口,柯基头顶开虚掩的大门溜了进去。 “你到底和芫芫是什么关系?”孙旭语气激动。 阿柔垂着脖颈,柔弱得像一株缺水的花朵。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孙旭怒道:“我看到了你的日记,不用狡辩!” 院子里安静半晌,阿柔几不可闻道:“您看见了啊。” “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你同我说,你当初嫁给刘栋顺,到底是为了什么!”孙旭胸膛剧烈起伏。 阿柔张了张嘴,眸中黯淡无光,背在身后的双手使劲往下扯了扯衣袖,试图遮住上边的伤痕。 孙旭眼尖发现她的动作,急道:“是不是孙芫逼你做什么事情了?她逼你嫁给刘栋顺了?” “不是她逼我的。”阿柔低低道:“是我自愿的。” “芫芫没有逼我做过什么,是我背叛了她的友情。” 孙旭对她的话仍抱有怀疑。 孙芫死前那段时间情绪厌世,人又变得极为偏执,如今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能和阿柔相识,但人鬼殊途,即使是孙旭,也难免担忧阿柔是受了孙芫的威胁。 “孙叔,芫芫将我当做朋友,我却嫁给害了她的人,今天遭受的这些,都是我的报应。”阿柔看着手腕上宛如蜈蚣的疤痕,恨道:“曾经对芫芫欠下的承诺,我会还给她的。” 孙旭觉察到她情绪不对,面色凝重,叹了口气,劝慰道:“事到如今,你也别再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今天过来,还有件事想问你……芫芫当初,有没有同你说过她到底是被谁所害。” 孙旭握紧拳头,花白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颓丧又可怜,他现在只求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解脱的答案。 阿柔很平静,摇头:“芫芫没同我说过。” 孙旭露出怀疑神色,阿柔见他不信,便说:“您先回去吧,一切放心。” 天色太晚,虽然刘栋顺还在客栈喝酒,但孤男寡女确实不适合久呆,孙旭留下一句会再来问他孙芫的事情,便蹒跚着步子离开了刘家。 阿柔目送孙旭离开的佝偻背景,目光渐渐坚定。 院里没开灯,屋里也一片昏暗,两个孩子被送到了阿柔刘父家,阿柔进了小卧室,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油纸伞。 见阿柔出门,耿真揪了揪柯基的颈毛,柯基领会他的意思,悄悄跟在阿柔身后。 恰巧此时刘栋顺摇摇晃晃从客栈出来,两人在老拱桥擦肩而过。 刘栋顺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身叫住阿柔:“你去哪儿?” 他一身酒臭味,凑到阿柔面前时,让阿柔几欲作呕。 “你躲什么!”刘栋顺注意到她细微的反感,直接伸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他出手的不留余力,用上了全身力气,阿柔久遭折磨,身子虚弱,直接被他一巴掌推翻到桥下。 变故来得太突然,阿柔身子已经落在了桥外,只能死命拽住刘栋顺的胳膊。 刘栋顺喝了太多酒,给了阿柔一巴掌,下意识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卧室,意识浑浑噩噩,身体也软了下去。 阿柔怨恨地看着自己的手一点点从刘栋顺的胳膊滑落。 她牙关紧闭,指甲在刘栋顺的胳膊上留下五道血痕。 她不甘心! 终于,刘栋顺被她拽的半个身子趴在桥外,与刘栋顺一同掉进窜急的水流中时,她忽然想到,她刚被孙旭从镇口捡回客栈的那个夜晚。 正值雨季,雨落了一天。 趁着众人昏睡,阿柔站在前院的井边,心里没什么犹豫,不留退路,一头栽进了井里。 她受尽了折磨,即使从人贩子手中逃脱,心灵和身体所受的折磨也把她彻底压垮了。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被孙旭捡回来,是偷来的半天时光。 但她注定是要在这个凉夜死去的。 冰冷的井水漫过她的面容,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她的意识还是昏沉。 都说人死前会痛苦挣扎,也许是她太决绝,身体早就成了一具空壳,所以只在落水时留下了一道小小的水花。 ——如同她之前荒谬的半生。 意识离她越来越远,阿柔努力睁开眼,回忆自己的茕茕的岁月,只觉得苍凉又孤独。 她不甘,她怨恨。 她闭上眼,静待最后一刻的来临。 然后,她落入一片柔软中,柔软的不可思议。 她听到温柔的女声在她耳畔,像温柔的波浪,一荡一荡,问她:“你愿意让我借用一下你的身体吗?我想去看看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