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叶子衿眸光顿时凝住，落在老爷子身上，眉头微微一蹙。二婶留下的信，为什么要留下信，难道她早就知道自己会受到迫害吗？ “那封信的内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老爷子屋子继续说道。 一双黑眸变得幽深，叶子衿若有所思的望着老人，眉宇间带着一丝疑惑。 “您为什么不愿打开看。” 一封信放在手中十几年，为什么就不愿打开呢，难道只是因为这封信留给的人不是他，还是说其实老爷子清清楚楚的明白着什么，只是不愿意相信，所以对于证据视若无睹。 对上叶子衿深邃的眼眸，老爷子的目光变得更加悠远，回答的话语却风马牛不相及，“子衿，若有一日叶家不得不重回京城，那时候又该如何？” 老爷子的眸子和叶子衿看到的总是不一样的，他的眼前所有的迷雾好像都被岁月剥落干净了，看到的以一切真相对于他而言都是一种残忍的煎熬。在重重的迷雾当中叶子衿所看到的也许只是冰山一角，他想要一层一层的拨开云雾，还需要时间的历练， 老爷子突然提出这个问题，不得不让叶子衿格外谨慎。 “子衿，爷爷只希望到时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老人一只手背着，另一只手放在玻璃窗上，迎着金色的阳光，他刻着皱纹的脸竟好像变得更加模糊了。 说完，老爷子走向叶子衿身边，在他的肩上轻轻一拍，“别一个人撑，多跟你二叔和你老子联系。” 意味深长的望了叶子衿一眼，老爷子便走向了另一头的楼梯，好像他来就是为了说这一番话。 “子衿。”陆皖晚虽然向来只打理家里的事，但是并不说明她什么都不知道，“听你爷爷的话。” 她目光温柔的望着叶子衿，想到小时候那个偶尔跟她撒娇的男孩儿，心里不禁又有些心疼，将手上的早饭递给了叶子衿，还是固执的在他的头上摸摸：“mama先回家了。” “恩，好。”叶子衿朝着陆皖晚微微一笑，眉宇间融着一股暖意。 “你啊，可别老欺负青青。”陆皖晚本来都转身走了几步远了，又突然转过身来，望向叶子衿道。 “恩。”叶子衿提着手指不禁一紧，点了头点，他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欺负她。不过若是那种方式欺负她，他可就幸福了。从楼道的窗户里，目送着老爷子和陆皖晚上了车，离开后，叶子衿转身，开门进了病房。 病房中，落地窗被拉开了，青青站在窗户前，头微微伸出，若瀑布般的乌黑长发披在她的肩上，阳光调皮的在她的鼻尖和睫毛上跳动，她整个人仿佛都被阳光包裹着。她目光专注的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叶子衿进来了，也没能将她的目光给吸引过来。 放下早饭，叶子衿悄悄走到青青身后，从背后将她拥住。 “在看什么呢？” 叶子衿眉目温柔如水，低醇的嗓音若夏日忽然降落的雨滴，闯入青青的心湖。 她立刻回神，声音淡淡的，就像是一阵清风：“看风景。” “哦……？”墨色剑眉微微一挑，他轻轻的将下颌靠在她的头顶，闻着属于她的清香，循着青青刚才望的方向看去。 军医院住院部的小院里，老树孤单的伫立着，他身上已经被蛀虫蛀蚀一半，来年天气若是好了，等蛀虫再次归来，它的整棵之感怕是都要毁了。 青青看的是这颗树？眸子里划过一抹疑惑，叶子衿圈着腰的手微微一紧。 “老婆，饿了没？” “他们过来了。”青青好像专注着外面的风景，并没有听到叶子衿的话语。叶子衿收回的目光再次跟着投向外面，便见方才孤零零的老树旁边，一位老爷爷小心翼翼的扶着一位老奶奶。老奶奶走路很慢很慢，大概是腿脚不灵了，每走一步都要歇息一会儿。虽然她慢，但是老爷爷却一定都不觉不耐烦，一双老眼里满是笑意的望着老奶奶，唇瓣蠕动着，兴许是在说着安慰和鼓励的话。 轻声一笑，叶子衿问道：“羡慕他们吗？” “恩。”青青只淡淡的回道。 听了青青的回答，叶子衿不禁轻笑一声，偏头，眸光温柔如水，在她耳边低语道：“老婆，我一直都牵着你的手呢。” “叶子衿。”青青收了目光，她微微偏过头，发丝扫过叶子衿的脖颈，带着一丝微痒，仿佛挠在了他的心上。 “你为什么会对我好。”青青抿着红唇，清眸里光芒闪烁，从一开始雪夜相遇，到现在。这是一直萦绕在青青心上的问题，她和他明明认识那么短，他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对她好。 “老婆，我就是想对你好。”深眸底淡淡的失落悄然划过，这个小笨蛋真的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总应该有个理由的吧。”青青固执的问道，她不是不相信叶子衿，只是她的心还有些迷茫，好像总有一层纱，她穿不过去。若是将那层纱掀开，或许她就明白了。 叶子衿好像并没有想将埋藏了十九年的感情说出来，他只是捧着她的脸，他的目光若浩瀚无际的夜空泛着柔和的星光，只专注着她一人：“若是非要一个理由。” 俊脸微微一低，他与她两额相抵，“因为是你，所以值得。” 青青澄澈若一汪清泉的眸子望进叶子衿的双眸，彼此相望，心间流淌着一股暖流，她轻轻地眨眼。 也许爱情来了，真的没有理由，也许有理由，只是她未曾发觉。 眉眼不经意的一弯，浅浅的笑在她脸上散开，她眸子璀璨若晨星。他与她十指相扣，在她的眉心轻轻的一吻，万般珍惜。 叶子衿拥着青青，温存了一会儿。两人吃了早饭，青青帮叶子衿换了药后，楚烨也来了病房，好像有事要与叶子衿商量，青青闲着无事便出了医院。 叶子衿自然不愿她出去，可是又怕青青闷，只让她在院子里逛逛就回来。 病房中。 “老大，你的伤再过两天应该就能好了。”楚烨为叶子衿打好了点滴后，转身道。 “恩，陈景准备好了吗？”叶子衿目光淡漠的问道。 “他随时准备着。” “恩。”叶子衿应了声，微垂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伟子，怎么样？” “初步还算顺利，我和他已经取得联系，只等他们进一步动作。”楚烨有条不紊的回答。 “恩。” * 青青当真没有走远，她在军医院小院子里逛了一圈，两位老人还在漫步着，她站在他们的身后，听见老爷爷对着老奶奶道：“你只管走，我牵着你，不会让你摔。” 老奶奶没好气道：“上次你也这么说，我不还是摔了。” “那是因为看你，我没有看清楚后面的路。”老爷爷无奈的解释道，“况且一摔，我不都让你趴在我身上了。” “好了，你牵着我去那边坐坐。” “我这不是一直牵着你的手的吗？” …… 寒冷的冬风中，暖暖的阳光下，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牵着对方的手，他们一步一步，缓缓的离开。 这画面落入伫立在他们身后的青青的眼中，仿佛有一瞬间变成了另外两个人。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最美的爱情大概便是如此了。 青青缓缓的将手抬起，蓦地偏过头望向军医院三楼，那个对她百般温柔的男子，方才便对她说了一直牵着她的手，她不禁莞尔一笑，只是浅浅的，却比那阳光还要耀眼。 “美人，你傻笑个什么劲儿？” 就在这时，李佳沫的声音突然传入青青的耳际。 青青淡定的收回手，转过身，嘴角依旧含着笑：“沫沫，你怎么过来了？” “老娘昨天忙活了一晚上，心肝脾肺肾都不好了，现在只是过来看看某人的情况，无奈某人好像不欢迎。”李佳沫佯装不满的拧着眉头，交叉着双臂看着站在原地望着青青。 心口一暖，青青瞅朝着李佳沫走近，亲昵地挽住李佳沫的手道：“我没事儿。” “你没事儿，我有事儿。”哼了一声，李佳沫偏过头，开始兴师问罪了，“担心了你一晚上，你也不知道打个电话给我，那些人那么针对你，我怎么能放心。” “沫沫，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习惯了李佳沫的说话方式，青青安抚道。 “青青！”一般李佳沫都不会这样叫青青，她这样叫一般都是生气了。 青青微微垂头，没有应声。 “我是真的担心了，青青这么多年了，我李佳沫难道还不值得你信任，有什么事我难道一点儿忙都帮不上？青青，你要是把我当姐妹，你就别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 乌黑发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格外认真的光芒，青青就是这性子，对朋友，她只愿付出，索取这样的事她根本在做不出来。她不愿让她们麻烦，所以总是自己解决问题。当初奶奶杨桃生病，若不是李佳沫偶然从外人那里听说，大概青青也不会找她借钱。 叶眉蹙了起来，青青还是没有说话。李佳沫坚持又是一急，“顾青青，你是不是非得气死我才好？” 狠话放出来就不怕青青不就范。青青沉吟了一会儿，在李佳沫眸越瞪越大的时候，才道：“姚敏在针对我。” “她。”李佳沫一咬牙，眉头都没拧一下，反而一扬，心道看来当时在“九久酒”给她的教训还不够，“我早该猜到是她的。” “沫沫，这件事你别管。”青青出声打断李佳沫的思绪。 “她这么黑你，看我不黑死她，听说她是画家，对了她在黎城有一间画廊。”精光一闪，李佳沫嘴角勾起一抹玩儿的笑，动她的美人，就算是黎城名门千金又怎样，她都舍不得伤害，被人更别想。 “沫沫……”青青还想说什么，便被李佳沫的话给堵了回去，“哎呀……美人，我办事你放心，我可是小良民。” 方才还绷着脸顿时扬起灿烂的笑容，拽着青青的胳膊便风风火火的往住院楼走，“美人，美人相公呢？这么久了，你总该到我去瞧瞧了吧？” 暧昧的将青青上下打量了一眼，水灵眼珠又是一亮，李佳沫惊奇的发现，当她提起叶子衿的时候，身上的清冷散了那么一份，好像有一股淡淡的光影将她包裹。 眉眼一弯，李佳沫直接凑到青青耳边道：“美人，老是交代，是不是……”后面的话变成了耳语。 青青一听，脑海里不自禁的浮现某些画面，两朵红云不自禁的便飘上两颊。 “没有。”连回答的声音都那么小，听起来便不能使人信服。 “还说没有，脸都红了，这有什么的。你和美人相公都结婚了，美人说不定现在这里都有我小侄女小侄儿咯，好期待啊。”一边说着，李佳沫还搞怪的在青青的小腹上摸了一把。她满眼含笑的望着青青，看着看着眸子里竟然隐隐的泛着泪光。 眸光里映着青青有些娇羞的容颜，心里对只在照片上见过的男子更是好奇，但更多的却是感激。 “沫沫。”李佳沫突然不说话，青青抬起头望了过去，乍一见她眸中的泪光，心顿时一紧，声音一软道，“怎么了？” “美人，我突然有一种女儿终于嫁出去的感觉，好欣慰呐！” 青青一听，有些哭笑不得，但眼眶还是微热，暖意直达心的最深处。 嫁女儿，亏她想得出来，在她脑门一弹。 “走吧，他就在里面。”拉着李佳沫的手，两人上了楼朝着病房而去。 时间拿捏得很好，两人刚楼道拐角处楚烨便开了门出来了。 “嫂子。”楚烨礼貌性的朝着李佳沫也点了点头，然后便朝楼下走去。 “又是一枚帅哥啊！”李佳沫的不禁晃着头感叹道。 “小心林禹城听到。”青青不禁打趣道。 “美人，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快开门，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瞧瞧你家相公了。”在李佳沫的催促中，青青打开了病房门。 晨曦的光芒照耀下，病床上男子眉目如画，一身如玉气质焕然天成，尽管穿着病服，却不减丝清俊。他眉目温柔如三月的春光，落在青青的身上，专注至极，那双幽黑的眸子里只能看到青青一个人。 只是这一眼，李佳沫便已经肯定了叶子衿，因为他的眼睛不会说谎。 “青青，回来了。”他的嗓音也温温的，听起来很舒服。 “恩。”青青应了一声，扯了扯瞅着叶子衿不转眼的李佳沫，介绍道，“这是沫沫，我最好的朋友。” 叶子衿的目光这才一转，望向李佳沫道：“你好。” “你好，你好！”李佳沫回过神来，放开青青，几步走到叶子衿面前，几圈目光下来将叶子衿看了个遍。她回头，掩面道，“青美人，你终于找到个好相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