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很久没遇到你这么有趣的人了，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吗？”不怪聂惊雷怀疑，巫穆刚才是样子分明是不知道他是谁的表现。至于巫穆是不是故作不识，以自己影帝的眼光来看，对方完全没有作假的成分在里面。 “知道啊，最近总在听人提起你。单是今天，就听到了很多关于你的消息。”巫穆实事求是的说。 聂惊雷有点无奈，第一次遇到这样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的圈内人士，这种感觉倒也不坏，除了有些新鲜以外，还让他觉得非常有趣。 “我看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不担心今天的节目没办法录制吗？”聂惊雷坐到巫穆旁边的椅子上问道。 因为角度和光线的变换，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巫穆脸上的妆容，那花纹神秘而美丽，让他一时间有些愣神。 “有什么可担心的，这里录不了就换个地方录，现在录不了就过段时间录，永远录不了就不录了，总归有解决的办法。” 巫穆的话惊醒了聂惊雷，让他的注意力从那神秘图腾中转移了出来。 他摸了摸鼻子，对于自己的这种行为有些无法理解。 周围的人从聂惊雷到了后就一直关注着这边，虽然聂惊雷的打扮已经很低调了，但是在娱乐圈里，无论是艺人还是狗仔都生了一双利眼，自然认出了他。 听到巫穆的回答，大家在心里“嗤”了一声表示不屑，在他们看来，巫穆不过是故作淡然，其实内心和他们一样对这次节目是非常看重的。 不过在聂惊雷面前他们可不敢多说什么，尤其是在看到聂惊雷一副很欣赏巫穆的样子后，即便心里恨得牙痒痒的，也只敢装作不经意的对聂大申投以“善意的微笑”，换做面对巫穆时，则变成了“假惺惺的微笑”。 如果说原本聂惊雷是因为自己的弟弟姬沐晖才对巫穆有些兴趣的，那么现在他是真的发自内心欣赏这个人了。 有多少人能够在这样的年纪有这样一颗淡然的心呢？ 他自问做不到巫穆这样，因此越发觉得巫穆这个人值得尊敬。 六点，演播厅的一切恢复正常，这已经是导演组能够接受的底线，如果再不能修好，就只能换演播厅了。 好在维修人员顺利完工，接下来的调试也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不放心，节目组还特地做了几次实验，结果证明，灯光和音效是真的完全恢复了，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这期间，巫穆已经和这个叫做聂惊雷的人混熟了，两人还一起享用了聂惊雷的助理给他们去外面买的包子。 巫穆接过包子时露出的的心满意足的笑容，让聂惊雷越发肯定了对方的吃货属性，以及刚才不给自己鱿鱼圈的真实原因…… 看着巫穆因为几个包子便和自己混熟，深感这孩子太过好骗，实在是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在这满是污秽的娱乐圈中存活下来的。如果没有自己的弟弟在暗地里帮助，这孩子是不是也和其他被雪藏的艺人一样，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呢？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姬沐晖做的也不错。 巫穆自然不知道聂惊雷的想法，不过就算知道了，也只会一笑而过吧。 过了六点半以后，时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确认各个演员的出场顺序，表演节目，以及节目时间，其他各部门的准备，一个小时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多人甚至不记得自己在这一个小时里到底做了些什么，就被通知准备开始录制了。 主持人首先上台，并不是常规节目的一男一女两位主持相搭档，而是一共三位主持的小团队，其中一位是经验老道的大哥级人物，另外两位则是搞怪逗乐的辅助型主持人。 三位主持三言两语就炒热了现场的气氛，让大家对接下来的节目充满了期待。 最先登台的是栾婷婷，这位托关系争取到第一个登场的美女也确实有点本事。 她表演的节目居然是机械舞，要知道她在银幕中一贯的形象就是温柔淑女，完全没有人知道她还有这项才艺。 栾婷婷跳得狂野又妩媚，完全颠覆了她在众多观众心目中的形象。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这样的反差让人觉得新奇又有趣，对她的印象也就更加深刻了。 排在栾婷婷后面的是个叫林子霄的男歌手，是参加一场选秀节目出道的，但是因为他本人很年轻，再加上声线柔软多情，很受年轻女孩的喜爱。 他今年刚满20岁，还在读大学，可塑性很强。 他表演的依然是自己拿手的歌曲，相比栾婷婷的反差搏出位，林子霄的选择更加中规中矩一些。 他演唱的是一首刚刚出道时就曾经演唱过的一首自己作词作曲的歌，和刚刚涉足娱乐圈时相比，现在的他无疑掌握了更加熟练、更加高超的演唱技巧，因此整首歌唱下来，比过去更能够打动人。 这样的方法虽然不及栾婷婷给人眼前一亮的震撼，却也让观众对他加深了印象。 导演观察着观众们的反应，暗自点头。 第三个出场的是李莲月，她表演的是一段钢琴独奏，可惜有栾婷婷和林子霄的珠玉在前，这样的独奏表演又是她曾经在某些综艺节目上表演过的，既没有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也没有林子霄的独具特色，整体感觉非常一般。 接下来是插播广告的时候，工作人员告知现场观众可以休息几分钟。 广告过去后，三位主持再次登台，他们对刚才的表演做了下总结，随后引出了第四位表演者。 第四位表演者李玥娥曾经是一名厨师，她因为模样出众被星探看中，也许是性格原因，起初她并没有签约的想法，后来是因为母亲病重，她继续一大笔钱，才答应了星探。 出道初期，她就以“最美女厨师”这一噱头迅速走红，随后接下了不少工作。 而她的这些故事，也是在她成名之后才逐渐曝光的。 她根基不深，人脉也不广，不过观众的接受程度却很高，因此被排在了下半场的第一位，可以说导演对她相当看好。 而她也确实没有让导演失望，因为她要表演的节目完全是大家没有想到的——水果雕花。 李玥娥是抱着一个小西瓜出场的，这一造型立刻吸引了观众的注意力。她上台后，音乐随之响起，西瓜在她的手指尖舞动，看起来并不显笨重，台上已经摆放好了事先准备的雕刻道具，李玥娥熟练地拿起选中的雕刻刀在西瓜上雕刻起来，不一会儿，一朵牡丹就成型了。 牡丹成型后并没有完，还需要精心雕琢，雕琢完成后，还需要雕刻出绿叶以及花苞作为装饰。 约摸十多分钟的样子，整场雕刻才彻底结束，观众们却丝毫不觉得烦闷，反而觉得李玥娥的整场表演配合着音乐，有种说不出的节奏感，再加上她雕刻出的图案生动美丽，现场掌声热烈。 相比起给予李玥娥的掌声来说，给巫穆的就只能用少得可怜的形容了。 很多人都不看好这个满身负面新闻的艺人，虽然有聂惊雷的话打底，但是先入为主的想法在那里，不是谁一句话就能够轻易改变的。 节目组的人见到这样的情况，也暗暗摇了摇头，虽然不明白导演为什么始终不提撤换巫穆的事，但是他们真的很不看好这位参赛选手。 而其他参加比赛的艺人则表现各异，刚刚表演完的李玥娥一脸淡然地坐在休息区内，安静地等待着，聂惊雷则稍微显得有些担忧。剩下的或淡漠，或不怀好意，种种反应，都汇集在了这个小小的休息室中。 而此时，巫穆穿着节目组准备的服装，正缓缓朝着舞台走去。 ☆、 第19章 好戏上演 巫穆走的很慢，一步步显得很从容。 他身上披着一件带兜帽的斗篷，这是他特地嘱咐方华准备的。 站在舞台中央，巫穆抬起右手，做了个手势，叮叮咚咚的水滴声顿时响起。 很简单干净的声音，但是放在这样的舞台上来说还是稍显单调了点。 有些心急的观众甚至发出“嘘”声，企图用这样的手段表达自己对巫穆的不屑，好像这样做就能显示出他们不“同流合污”的高洁似的。 巫穆在这样的场面下，依旧不急不缓，他慢慢将兜帽放下，现场的观众这才看到他脸上的妆容。 巫穆的脸上爬满了或粗或细的红色图腾，那曲折缠绕的藤蔓却并不能完全掩盖他风神俊秀的外貌，反而在将他的帅气显露至于更添了几分神秘。 而且不知为何，很多人在看见这些图腾的第一眼就觉得不自觉的被吸引，越看越想看，越看越觉得迷人，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竟然盯着对方的脸看得入了迷。 巫穆解开了披风的绳子，这时人们才注意到他的穿着。 一件大红色的宽袖长袍，绣着黑边，腰处用黑色的厚布绑紧，显露出纤细的腰身。他外面穿着一件同色的罩衫，长且宽大，却丝毫没有遮掩身姿的弊端，反而显得整个人分外飘逸。 照理来说，这样的衣服再配上脸上的图腾是刺眼的，但是不知为何，越是这样，人们越是感觉巫穆没有上妆的皮肤格外白皙。这样的搭配也许换个人就会让人觉得过于古怪，但是展现在巫穆身上，却只是让人越发觉得他魅惑。 巫穆空灵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就像有魔力似的，让人觉得这声音仿佛不应该出现在人间。 没有人知道巫穆到底在唱什么，那语言和梵语有些相似，却并不是梵语，仿佛是一种非常非常古老的语言，也许曾经出现在世间的某一个角落，随即又因为世事的变迁，消逝在时间的长廊之中。 随后，巫穆轻轻跃动起来。 是的，“跃动”。 巫穆的动作是轻柔的，幅度不大，但是不管是跳跃还是回转都显得很轻盈，他的动作既像是一种舞蹈，又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此时，看台上的观众已经完全入迷了，就连后台的工作人员也在悄然观看，似乎心底有某种声音在引诱他们前去观赏一样。 观众席的角落里，姬沐晖正坐在那里。 这是一个摄像机拍不到的死角，但是偏偏又是观看节目的最佳位置之一，是专门为像他这种想来看节目又低调不露面的人准备的。 姬沐晖从节目一开场就坐在那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也许是想亲自来确认巫穆这个人到底如何，也许只是生活太过压抑，想要找个合适的借口放松一下。 可惜他来了以后就后悔了，观看节目的人很多，即便在表演节目时他们不说话，保持现场的安静，姬沐晖仍然不喜欢这样人太多的环境。 因为演播厅是封闭的，人又很多，再加上舞台灯管的照射，整个空气显得又闷又热。 姬沐晖在进来时就已经后悔了，尤其是看到哥哥聂惊雷传来的演出顺序后，姬沐晖觉得要观看完整场的比赛简直就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他自己也说不清留下来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太过好奇，也许是因为自身毅力，也许只是因为心有不甘……总之，他留了下来，现在，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巫穆的表演就好像一汪清泉，让他感到由内至外的清凉，那一刻，他的内心出奇的宁静。 什么利益瓜葛、家庭纷争、尔虞我诈……所以的纷纷扰扰都仿佛离他远去。 剩下的，只有安宁。 最后一个音节从巫穆的口中飘散出去，他做了一个调整气息的动作，摆出静立的姿势。 叮咚的配乐声还没结束，但是人们却随着巫穆动作与歌神的停止回过神来。 巫穆鞠了个躬，悄然退下。 “太不可思议了！”反应过来的主持人立刻上前救场，通常参赛选手表演完后会留在舞台上和他们互动几分钟，以便加深观众对他们的印象，但是巫穆实在是太不按常理出牌，居然径直走了下去。此时再想将他拦下已经晚了，好在老牌主持人见多识广，很快就做出了应对。 “是啊，没想到巫穆的表演这么精彩，我都看入迷了，如果不是吴哥出声，我都要忘记自己是主持人了。”另一个主持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节目在几个主持的插科打诨中就衔接了上去，接下来出场的是王明翰，这个巫穆刚一出现就假装友好，转头就设计了巫穆一把的男明星，此时已经站在了后台。 他没想到巫穆表演的节目会这么受欢迎，从观众迟来而热烈的掌声可以看出，巫穆是真的翻身了。 他和巫穆其实没什么过节，唯一的不愉快大概就是节目组将他看好的第六号的排位给了巫穆，但是在他的cao作下，这个位置已经被他顺利取代了。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会对巫穆这么排斥，可有些人就是这样的性格——“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王明翰的心眼不大，觉得巫穆给自己找了本该没有的麻烦，再加上巫穆出色到令人惊艳的外形，讨厌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尤其是在风气本来就不是很正的娱乐圈中，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了。 从某些方面来说，王明翰和巫穆的路线有点相似。巫穆是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范，王明翰则是走的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大家公子范，两者看起来都有些仙气，如果分开来看，自然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但是放在一起，就有些高下立现了。 两个同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一个是真仙，一个是凡人，只要是有眼睛的人就知道应该选谁。 有巫穆的珠玉在前，王明翰费尽心思抢到的第六名完全就是自掘坟墓。 虽然王明翰很卖力地在舞台上表演着拿手的劲歌热舞，奈何观众们仍然沉静在巫穆制造的宁静氛围中，反而觉得这样的音乐太过吵闹。 王明翰好不容易让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到的自己的身上，殊不知因为意境的反差对比太过强烈，观众完全不能接受他的表演，虽然表面上是在观看他的演出，实际上心里却将他骂了个半死。 姬沐晖看着台上挥汗如雨的王明翰，心中却只有厌烦，巫穆的节目给他的感觉越是美好，这种美好被破坏时越是让人难受，这种难受又渐渐转换成怒火，让姬沐晖恨不得直接让台上的小丑立刻停止演出。 好在他的理智尚存，知道这是一场直播节目，不然还真说不准会直接找来导演让对方滚下台去。 姬沐晖眉头紧皱，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