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她突然想起一个疑问,便道,“尼尔斯上个女朋友是中国人?” 马克摇头,“没有啊。” “也许他有中国女友的时候,你还没认识他。” “开玩笑,我们是十多年的老战友了。我只知道他前任是德国人,前任的前任也是德国人。” “没有中国人吗?” 马克道,“没有中国女朋友,我确定。不过,倒是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是中国人,我偶遇到过一次。” 她挑了挑眉,“女的?” “是女的。不过,已经结婚,现在孩子都三岁了。” 樊希了然,“暗恋未果。” “你别胡说,他们的友情纯净得不含沙子。” 樊希眯着眼睛,“从没见过这种友情。” 马克不满地嚷嚷,“你这女人真厉害,明明是我先问你的,结果转了个圈,倒被你套了话。” 樊希说,“你想知道什么?” “就是你和头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樊希直言无忌,“我想追他。” 马克啊了声,“你喜欢他?” “聪明的男人我都喜欢。”这是实话。 “可你们才认识几天?” “一见钟情,一秒钟就够了。” 马克斜眼瞥她,“我觉得你不像是那种会一见钟情的人。” 她淡定,“哦,那你看走眼了。” 以前不信,不过,在认识尼尔斯之后,信了。 ☆、第17章 chapter17 尼尔斯抽完烟进来,席位被樊希占了,但他什么也没说。目光四下一转,想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不料一个圈子都挤满了。 樊希将屁股向右边挪动了一下,挤出一个半大的空位,然后抬头看他。 这个位置,估计连个五岁的小孩都坐不进去,更别提到一个又高又大的成年人了。 尼尔斯皱着眉,对她这行为好气又好笑。 到底还是马克心疼上司,反正自己也吃得差不多了,便站起来将位置让尼尔斯。 不想坐她身边,所以,尼尔斯一时没动。 见他犹豫,樊希笑得春光灿烂,“逃避即有鬼。” 他一怔,最终还是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盘子不够用,很多人都是两人合用一个,于是,樊希理所应当地将自己的递了过来。盘子很干净,没有剩余的食物,尼尔斯看了眼却没接,继而选择了马克的。 意料之中,她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将盘子放回原处。 尼尔斯食量不大,但也不小,樊希算了算,正好是一天所需的热量。 因为地方拥挤,两人坐的很近,她的腿紧挨着他,隐隐能感受到他裤管里的热量。樊希能够肯定,这迷彩裤下面是一双修长健硕的腿,其性感度不亚于任何一个一线模特。 房东拿着茶壶,问大家,“谁还要。” 樊希接口,“我要。” 房东离得太远,够不着她的杯子,便让人把茶壶传了过来。 茶壶几乎到了面前,见她不接,对方有些不耐地晃了一下。没办法,尼尔斯只能替她接下。 她掐准时机,伸手将杯子送到他面前,道,“请替我满上,谢谢。” 尼尔斯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按她的要求照做。但樊希的目的不在于此,在茶杯快被倒满的同时,她的手忽然一抖。 杯里的奶茶如数倒在了他的军裤上,茶水还有点微烫,而布料的吸收又相当快,尼尔斯不由皱紧了眉头。 “对不起,刚才是我手滑。” 她抽出纸巾,贴着他大腿,来回擦了几下,乘机摸了一把他的腿。 裤子下面,硬邦邦的,是肌rou的感觉,果然和她臆测的一样。 尼尔斯抓住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隐怒,带着点警告的意味在里头。樊希对着他莞尔一笑,却是半点压力也没有。 这个地方没娱乐,别说网络,连电都没有。克里斯在消耗完他苹果机上最后一格电池,开始大叫没劲,追着尼尔斯问,“大科学家,求你再帮我们算算,这场沙城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得看风移动的速度。” 克里斯不死心,“就按照现在的风力呢?” “最迟后天。” 这句话无疑是沙漠中的绿洲,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吃完早饭,大家闲聊打发时间,这时,一个阿富汗妇女闯了进来。大概是她的出现太过突兀,忽然打断了和谐的气氛,说笑话的人一句话卡在喉咙里,一时冷场。 那个妇女面容憔悴,眉头紧锁,一脸焦急。她说话的语速非常快,快到众人听了浑身一震,就一个感觉,机关枪扫射,一秒钟三百发的那种。 这些人当中,听得懂他们语言的人,也就只有尼尔斯。 想知道,他到底有多牛逼,樊希用手肘顶了下,问,“她说什么?” 尼尔斯没理会她的挑衅,继续吃他的早饭,事不关己。 樊希瞧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暗忖,没听懂就没听懂呗,你装什么逼格? 妇女说完一连串后,房东太太卡伊走了过来,站在尼尔斯面前,低声说了几句。 尼尔斯神情没怎么变,只是摇了摇头,卡伊叹了口气,对那妇女直摇头。 克里斯问,“出了什么事?” 尼尔斯道,“这个妇人的女儿得了病,快要死了,她来求我们救命。” “什么病?”克里斯好奇。 “不知道。” 克里斯:“不去看一眼?” “你是医生?” 克里斯摇头。 尼尔斯目光扫过众人,问,“你们当中有谁是医生?” 没人站出来。 他放下盘子,语气异常冷静,“这是一条人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不要去招惹。” 克里斯被堵得心塞,一时间却也找不到话反驳。 不得不承认,尼尔斯很理智,理智到几乎让人觉得恐怖。 听到最后的决定,那妇女无比失望地走了,一步一回头,每一次回头,眼底都带着最深切的希望。 气氛突然变得压抑起来,大伟道,“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也许不是大病,但是他们没有常识,很可怜……” “唉,我们见死不救,这样做不太好吧?” 大家也就嘴里说说,却不见有谁真的敢去挑这担子,毕竟尼尔斯说得没错,人命关天,没有这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 妇女走到门口,本来就要这样消失在众人面前,突然她脚步一滞,又回头奔了回来。她走到尼尔斯面前,居然扑通一声,给尼尔斯跪下了。这一下,顿时把大家吓到了,克里斯最先沉不住气,道,“这是干嘛?” 妇女什么也不说,就拼命地给尼尔斯磕头,怎么拉都拉不住。 见状,马克和大伟跳了过来,一把架住她,将她拉了起来。磕不成头,她只好站了起来,抬头望向尼尔斯,嘴里不停哀求着。 樊希就在尼尔斯身边,所以看得真切。这是一双母亲的眼睛,里面藏着对她孩子的爱,还有对这世界唯一的一点希望,沉甸甸的,全都压在了这个陌生人身上。 可惜,一句无能为力,无情地斩断了这一切,现实残酷得叫人绝望。 尼尔斯摇头,眼底也有一丝无奈。 樊希突然很平静地说了一句,“缩头乌龟。” 以为她又要和自己抬杠,尼尔斯没有理会她。 樊希手一撑地,站了起来,对妇女道,“我跟你去看看。” 尼尔斯转头,拧起眉峰,道,“你不是医生,救不了人。” 她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那也未必。” 阿富汗妇女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却猜出了她的意图,伸手握住樊希的手,不停地用普什图语说,“谢谢,谢谢。” “不用谢我。”樊希从女人粗糙的掌心里抽回自己的手,道,“感动我的,不是你,而是你身为母亲的心。” 不是每个母亲都有这颗无限奉献的心,她的母亲就没有。 说实话,在场的男人都有点佩服樊希的,作为一个女人,她的胆识和气魄,不亚于男人。至少,她敢挑战他们都不敢的风险,这让他们感到惭愧。 见她要走,尼尔斯一把拽住她的手,用沉着的声音,道,“别插手管闲事。她的女儿要是真的死了,他们会以为是你医死的,那明天我们就别想走出这个村庄了。” “松开。”樊希扫过他的手。 他立即松手。 她倒退了一步,双手抱胸,略带挑衅地看向他,“你要站在我男人的立场上,我就听你。你要站在军队少校的立场上,那就滚远点。” 这句话,轻悠悠的,却比重磅炸弹还厉害。 所有人都在看他俩的,似乎在等他一个答案,尼尔斯黑着脸,死死地盯着她,这女人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