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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倦在那个洞xue待了整整一个月,后来被捞起扔进神殿的清池里。 直到天将破晓, 他在冰冷的池水中睁开眼, 原本黑色的瞳孔已经变成了剔透的,无波无澜的金色。 ** 时倦醒来是在医院里。 病房是单间, 因为空旷显得很是整洁。 最先发现的异常是耳钉——或者说系统不见了。 这倒也不奇怪,一般人被送来住院,医生出于方便都会给人换上病号服。连衣服都扒了, 逞论身上的饰品。 他在病床上没待多久,外头便响起哗啦啦车轮转动的声音。 接着,有人推开了病房的门,站到他床边。 时倦侧着头,视线先看见对方的白大褂,而后上移,方才看见对方的脸。 “好久不见。”对方蹲下身,低头他薄被上的手背落下一吻,“我的大人。” 时倦沉默片刻:“深也。” 深也浅浅地笑起来:“大人,我说过,我会找到您的。” 时倦没说话。 “上次我杀他一回,所以您杀我一回;这一回是我救了您,所以您不用再杀我。”深也半蹲在床边,撕开他手上的医用胶带,拔出针头,棉签头渐渐止血,“您这幅身子太虚弱,还请好好修养。” 时倦缓缓抬起眼睫:“你救的我?” “当然。”深也温声道,“很巧,我在这里是您的主治医生,方便照顾您。” 时倦安静地望着他,眸光看不出什么波澜。 半晌,他沉默地垂下眼。 ……阿倦。 他明明没告诉过那个人他在这个位面的真名。 按理来说,那个人也不应该叫出他的名字。 深也牵起唇角:“我现在得回去,您有事可以按床头的铃,随时叫我。” “有看见我的耳钉吗?” “什么耳钉?” 时倦看了他片刻,收回视线:“没什么。” 深也没多问,俯下身:“大人,早点好起来。” 病房门被他出门时顺手带上了。 深也拿着记录本走到电梯前,伸手在口袋里一掏,再伸出来,指间便多了枚漆黑的耳钉。 他撩起眼皮:“怎么,想跟他告状?” 系统:【你卑鄙!你无耻!宿主明明是被气运之子带出来的!!】 深也走进专用电梯,将耳钉凑到唇边,缓缓笑开:“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还能看到,幸好提前把你摘下来了。” 系统隐隐从他这一句话里品味出那么点不可言说的意思:【你想干什么?】 深也笑了一下。 电梯一路上行,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抬手拉开玻璃窗。 系统:【!!】 系统:【不是你等等!你想干什……】 深也抬手向外一掷。 小小的耳钉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入医院前坪深深的灌木丛里。 他看着下方来往的行人,微微勾了勾唇。 曾经的他不敢奢想,因为那个神实在太过遥远,远到以为根本不可能走下神坛。 可现在不一样。 既然那个人可以将神私有,凭什么他不可以? ** 时倦没在医院呆太久。 他本来就没病,会昏迷也只是因为吸入了高浓度的二氧化碳,急救之后能醒来便没什么大碍。 只是这件事闹得太严重,不仅把加洛州最顶尖那一撮名流门全扯了进来,而且学生,杀人,绑架,爆炸这些词组合在一起,再镀上一层普通老百姓平日里遥不可及的豪门光环,博人眼球的程度就不可能小下来。 说起爆炸,时倦也是后来警方听说他醒来,给他做笔录时透露的。 他闻到的硫磺味是真的,炸弹也是真的。只是那时的他已经陷入昏迷被带离现场,因此没听到爆炸时那惊天动地的动静。 也是因为这个,时倦第一次见到负责他们这桩案件的警队队长乔白。 乔队长没辜负他那一身社会精英的气质,警服穿得一丝不苟,帽子戴得方方正正,连问话时的问题也一板一眼:“你知道绑架你们的是谁吗?” “爱微母亲。” “知道她为什么要绑你们吗?” “她认为我们之中有人杀了爱微。”时倦的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但她没想明白是谁。” 乔白忽然一顿。 他用的是“没想明白”,不是“不知道”。 一旁做笔录的警员正埋头奋笔疾书,闻言顺口来了一句:“这还能想明白?当它是数学题吗?” 时倦听着这话,莫名地看他一眼:“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不是就两个人?” 笔录员这一笔差点划到太平洋:“哪来的两个人?” “我和威尔。”时倦道,“其他人都有人能互相作证,只有我那天发高烧一直在昏睡。虽然在一个房间,但他想什么时候离开去杀人都可以,反正我也不知道。” 乔白猛地瞪大眼。 “反推我也一样,不过因为有他在,我要随时随地防备他什么时候来看我,所以会比较被动。” 笔录员的笔在纸上浸出一个硕大的墨团。 ** “……是我干的。” 大白坐在审讯室里,听完证人的录音,有点自嘲地提了提嘴角。 “他那天晚上烧得意识都不太清楚,我就是趁着给他接水冲药的时候杀了爱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