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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其他情况,他想,他绝对当场就追上去,把人给捞回来,甭管对方愿不愿意,先把人得到手再说。 可他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 他在那人离去时下意识的挽留,换来的却是一句毫无温度的诛言,已经那毫不掩饰的恶感。 他在原地发愣了很久,才缓缓品味出一个他之前不愿意去面对的事实:好像被讨厌了。 刚一生出这个想法,随之而来的便是胸口处泛起的密密麻麻的疼。 连呼吸都带着苦涩的气息。 不过想想,谁会喜欢一个软禁了自己的人。 那时的他是真的以为时倦早就离开了这个令他厌恶至极的地方,可刚刚徐卫说什么? 时倦没有走,甚至现在仍然身在王府中吗? 其实不应该这么急切,徐卫就在面前,多问两句打听清楚情况总归不会亏。 而且像这样因为一个不确定的消息就匆匆忙忙跑过去,无论如何也不是他该有的模样。 可他都顾不上了。 只有见到那个人,亲眼确认那人还在离他极近的地方,他才能安下心来。 一路飞至东临阁。 容许辞推开雕花木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白茫茫的水汽,氤氲了整间屋子,像是笼了层厚厚的白纱。 他站在其中,有一瞬间的怔愣。 感受到后方有人的气息靠近了,他猛地回身,却看见了他正在找的那个人。 时倦:“殿下。” 直到这时,容许辞才有了那么点对方仍在身边的真实感。 时倦目光扫过对方垂在身侧的手上裹着的白布,方才抬眸看向他:“为何突然过来?” 容许辞沉默地抿唇,半晌,才道:“我听旁人说你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一夜了。” 时倦点头,没有否认。 “你为何不离开?” 时倦:“洗澡。” “为何?” “碰到血了。” “除此之外呢?” 时倦听着这么个问题:“没有了。”还要什么原因? 少年心里微微晃荡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有点发愣。毕竟,他以为那人是因为不喜他的碰触才来的。 时倦等了片刻,见他没有问题了,反手推开一旁的大门,走出了这座院子。 容许辞赶忙跟上。 时倦道:“那个房间往哪边走?” 少年听得一怔。 “不记得?” “不,记得。” 容许辞也不管对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反正只要对方的人在这里,愿意怎么跑都行。 时倦带着人重新回到了那座偏殿。 这座房子在端王府是真的偏,一抬头就能看见通往外界高高的围墙。 时倦捡起之前掉在地上的铁锁链,摁下铁环。 铁环做工很好,内侧凸起,涂了厚厚的涂料,除了束缚感,其实不怎么勒人。 锁扣却是个挺新奇的小机关,当他锁着什么时,只有用钥匙才能打开;而当里面没关什么人时,朝着内里的方向按压那只铁圈,它便会自主穿过另一头,不要钥匙也能用来关人。 具体模样大致可参考金属手铐。 时倦拿着铁环,转头道:“手。” 容许辞不明所以,但仍是伸出手腕。 “啪嗒——” 手腕上传来冰冷的触感。 下一刻,那铁环直接扣在了他的手上,首尾闭合。 系统一脸懵逼。 少年看见这一幕,愣住了,那双黑眸里难得浮现出那么点茫然之色。 时倦干脆利落地把人锁上,看他好像没多少要反抗的意思,方才道:“我不太喜欢被别人锁着。” 容许辞面上不变,只有呼吸停顿了一瞬。 “有个问题,之前一直没问。”时倦语气很淡,话也直白:“殿下,你有多喜欢我?” 明明他之前离开王府大半个月,对方都好好的,可偏偏昨天突然闯进来,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把自己带回来,总不可能是心血来潮。 他之前在水池里稍稍思考了一下,结合对方进门时看那个纨绔的眼神,大致就能猜到前因后果。 只是,容许辞这样的行为,最初是真的让他有点惊讶。 倒不是别的什么。 对方是少年皇子,长得好,武功高强,身份地位更是超然,在民间又是口口相传的民心所向。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和该被人们捧着护着,走到哪里都不缺目光,更不会缺少倾慕者。 这浩大京城,不知多少名门闺秀为他乱过心神。 这样的人,哪怕真的动心,也应该是主导和被迁就的那一个。 可是…… 时倦想起当初在茶楼,昏迷前看见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样毫不商量的果决和强势的态度,却并不是上位者目中无人的霸道和占有欲。 而是珍重。 就好像对方笃定了自己永远不可能选择他,所以只能放手一搏。 哪怕有一丝机会,谁会愿意冒着被厌恶和怨恨的风险,选择用这种方式。 说到底,也不过是看不到希望,又因为做不到看着对方另许他人。 哪怕后来真的把他带回来了,也仿佛时刻都觉得自己会毫不留情地离开。 究竟是多没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