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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被摘下来了。 时倦随手一扔。 “叮铃铃——” 纯黑的耳钉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而后准确落入洗漱台上的瓷杯里,砸出清脆的声响。 它在杯子里旋转了数圈,终于停下。 时倦看都没看一眼,关上水龙头,转身,直接出了卫生间。 ** 客厅里,时倦名义上的舅舅舅妈一家三口,正蜷缩在一起一边哭一边抖。 男人和初中生都被他放倒了,看到出来的人,唯一的女人猛地瞪大眼:“你,你怎么……” 时倦听着她的尖叫,沉默地垂下眼。 吵。 烦。 他往前走,女人便往后退,手脚并用,蹭蹭地往大门口的方向退去。 “你,你别过来!不然我报警了!!” 时倦没有说话,一步步向前。 女人的后背终于靠上大门,她不敢转头,手慌忙地去够头顶的门把手。 接着,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脖颈。 时倦拎着女人,像拎什么破布口袋一样,直接往旁边一扔。 “砰——”女人砸在地上,滚了半圈,捂住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时倦看了一眼面前的景象。 三个人横着躺在那儿,餐盘砸在地上,筷子碗什么的连同饭粒,溅得一地都是。 他拧了下眉,转身,拉开了大门,消失在楼道里。 ** 外面现在是阴天。 时倦刚刚走到公寓楼下,忽然,一道白色的影子从一旁的草丛里窜了出来。 那白影像是闻见了什么令它兴奋的东西,直接朝时倦的方向冲了过来。 时倦错不及防,被扑地后退了几步,后背砸在金属大门上,身体的疼痛总算令他清醒了几分。 他低下头,看清了眼前的影子。 一条狗。 浑身乳白,只有脑袋和耳朵有一圈黑的大白狗。 那狗可丝毫不管被扑的人在想什么,一边嗅一边欢快地摇着尾巴,舌头直接舔向对方垂在身侧的手。 “番茄?” 又一道身影追了过来,穿着市一中的校服,戴着鸭舌帽。 他看见这一幕,赶紧去捡地上的狗链,一边捡一边道:“抱歉,它……” 江烬回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时倦?” 时倦没理会他,皱着眉将那只仍滴滴答答淌着血的手抬起来,另一只手则抓住了面前这只狗脖子上的项圈。 大白狗不肯放弃,鼻子不停地往他那只手耸动。 江烬回顺着看过去,目光陡然一凝,猛地抓住了对方的手:“怎么弄的?” 时倦听到声音,沉默地抬起头看着他。 半晌:“松手。” 江烬回抿着唇:“不。” 手腕上的温度缓缓升高,时倦看见对方说完那句,眼睫颤了颤,移开视线,又像是补救般,气势不足地说了句:“你说的,要说真话。” “……” 空气安静了片刻。 唯有大白狗还在那儿不肯放弃,一个劲儿地往两人之间拱。 时倦看着,动了动嘴唇。 江烬回站在他面前,清楚地听见了他说出的字眼:“脏。” 他愣了一下:“什么?” 时倦:“手。” 江烬回低头,看见对方手心不住渗出来的血,沾着半透明黏腻的脓水。 他眼睛一疼,眨了眨眼:“不会。” 他又说:“我给你擦干净。” ** “伤口太深了,而且边缘已经有了化脓的迹象。这里只能包扎缝合,以防万一,建议事后还是得去医院扎一针破伤风。” 面前的医生脖子上挂着听诊器,一身宽松的白大褂也掩不住其中年发福的身材,但签字的手很稳,目光里带着专业领域浸染多年的成熟老练。 他签完病例单,顺手撕下来塞进胸前的口袋里,站起身道:“跟我来吧。” 江烬回拉着人,跟着进了诊疗室。 医生在桌上一字排开几个瓶瓶罐罐,从一旁抽出棉签:“行了小伙子,过来坐下。” 时倦沉默地看着那一排玻璃瓶子,唇抿得更紧了。 江烬回注意到他的变化,顿住脚步:“怎么了?” “不想去。” “为什么?” “脏。” 医生嘴角一抽,刚想说话,就见那位一只主动拉着同伴手腕的男孩子开口道:“那是碘酒,消毒用的,不脏。” 时倦沉默着,半点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江烬回等了一会儿,想了想,问道:“你会觉得水脏吗?” “不会。” 他要是会,就不会在沾到血后在水下冲那么久了。 江烬回又道:“它们都是液态混合物,为什么你能接受水,但不能接受碘酒?” 时倦安静了许久。 江烬回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直到他以为他根本不打算开口时,对方终于出了声。 ** 时倦其实并不是有意沉默。 他只是忽然想不起来。 他不喜欢脏,这一点从他刚刚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看见那一群校园霸凌的学生提来的那一桶污水起,就知道了。 但他从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就好像冥冥之中刻在他的灵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