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亲爱的对方辩友在线阅读 - 第7节

第7节

    他没有立刻回答乐菱,而是重新发动车子,往前开了一会才淡声开口:“她是我师姐。”

    ——

    不夸张地说,得知陈觅言和程杳的关系,乐菱震惊得足足有半分钟没合上嘴。等她回过神来,陈觅言的侧肩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喂,你上次怎么不说?”乐菱觉得这简直巧合得不可思议,“哪种师姐?同门?宾大的?”

    “c大。”与她的激动相比,陈觅言的态度很平淡,仿佛刚才那个紧张到突然刹车的人不是他。

    “哦,c大啊……”乐菱想了想,记起曾经从沈潮那儿听到的信息,有些惊讶,“听说她是从香港回来的,那你们不是好久没见过了?这么说,还是因为我,你们才又遇到啦?”

    “嗯,拜你所赐。”陈觅言的表情终于柔和了些,似有似无地笑了一下。

    乐菱的第六感告诉她——有jq。

    她做陈觅言的表妹有十九年,从没见过他这么奇怪的样子,一会紧张焦急到失常,一会又笑得很诡异,这哪是她家那只温温淡淡跟凉开水一样的表哥啊。

    程杳和俞美樱吃完晚饭后一起去了sea。

    sea是俞美樱的酒吧,在远山路,是清吧,偶尔才会有一次主题活动,来几个乐队驻唱几场。俞美樱自己做老板,所以时间上比较随意,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顾着程杳。从爱丁堡到香港再到c市,程杳身边始终只有俞美樱。

    俞美樱其实只比程杳大了一岁,但她很小就走女汉子路线,程杳是被她罩到大的。

    用俞美樱的话说,她上辈子一定是个男人,辜负了程杳,所以这辈子投胎做姐妹还债来了。

    酒吧里光线柔和,程杳坐在沙发上失神时,俞美樱端着山楂汁过来。

    “喏,这个味道是最烈的。”俞美樱把大杯子放到她面前。

    程杳拿着吸管拨了拨:“也就比西瓜汁烈一点吧。” 又不是酒,能有多烈?

    “你就当红酒喝吧。”俞美樱挑挑眉,“不要想什么更过分的要求,想也白想。”

    “我没想。”程杳说。

    俞美樱哼了一声,审视地看了她一眼。

    程杳笑:“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俞美樱:“被狗吃了。”

    “……”

    在sea坐了两个多小时,八点多,俞美樱送程杳回去,但没想到,还没走出大门,就被人堵住了。

    来的是一个男人。很好看的男人。

    程杳一看到他,立刻条件反射地转过脸望向俞美樱。

    果然,不出意外地看到俞美樱浑身上下杀气腾腾。

    程杳有些头疼,转过视线朝对面的男人使眼色,可惜人家顾不上看她,一双祸水似的桃花眼只睨着俞美樱。

    一直到现在,程杳都没有弄清楚当年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仲一临是俞美樱在英国读书时认识的同学,两个人当时很合拍,从同学到挚友,若不是因为俞美樱的性别,他们就跟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没什么差别,后来她们到香港,俞美樱就进了仲一临的公司,给他做设计总监,一直做了两年,一切都很好。

    可是不知怎么了,后来他们两个突然闹崩了,俞美樱辞职转行,从此不做设计,在香港又待了一年,就和程杳一起来到c市。程杳只知道他们绝交了,至于为什么,俞美樱一直不愿提。

    谁知道仲一临竟然追来了c市,不只如此,他还在sea对面那条街也开了一家酒吧,不仅装修风格和sea相似,连名字都是山寨的,叫作see。

    俞美樱气得要死。

    于是这几个月以来程杳就见证了这两个人相爱相杀的种种诡异情形。

    就比如现在——

    “滚出去。”俞美樱跟炸了毛的狮子一样,漆黑的眼睛利刀一样剜着面前的男人。

    “不滚。”仲一临浓眉一扬,勾着嘴角挑衅。

    俞美樱眼睛发红,高声喊:“leo!”

    很快一个年轻男人奔过来:“老大,是不是抄家伙?”

    抄你个头!俞美樱给了他一记白眼,leo羞愧难当,十分狗腿地垂下头:“我懂了,老大,我这就去报警。”

    “leo,等一下。”程杳及时开口叫住他,走近了对俞美樱说,“没有必要闹那么大,你们还是谈一谈,说清楚吧。”

    “跟一只臭苍蝇有什么可谈的?”俞美樱毫不退步,看也没看程杳,转头吩咐leo,“先送我妹回去!”

    “哦哦。”leo连连应着,忙走到程杳身边,为难地看着她。

    程杳无奈,摇摇头走了。

    大战在即,她没兴趣观战,还是滚远点好。

    ——

    程杳洗完澡在沙发上坐着,喝完一罐咖啡,她给俞美樱打了个电话,得知那边的大战已经结束了,就没多问,省得给俞美樱招烦。刚挂了电话,微信响了一声,是一条新闻提示。

    程杳的微信里没几个人,除了俞美樱就是一些在香港共事的同事。她打开后,发现通讯录多了一条新朋友请求。点开一看,是陈觅言。他用的是本名,头像是一片天空,淡淡的蓝,只飘着一朵云。

    程杳点了“接受”,刚要放下手机,一声短促的提示音响起。

    陈觅言发来一条微信:“师姐,还没休息?”

    程杳回他:“还没,有事?”

    隔了一会,陈觅言回过来,是一段语音,17秒。

    程杳点了一下,手机里传出的声音低醇清晰:“听乐菱说她今天碰到你了,上回的事她觉得很抱歉,想请你吃饭,所以……师姐你什么时候有空?”

    程杳想起乐菱,笑了一下,给他回道:“那件事没什么,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吃饭就不用了。”

    陈觅言很失望。

    他回:“她会很失望的。”

    程杳:“只是小事而已。”

    陈觅言:“也许……她不觉得是小事。”

    程杳皱了一下眉头:“那依你看,我该让她请吃饭?她还是学生呢。”

    陈觅言:“嗯,所以按照惯例,请客的是她,买单的是我。”

    程杳轻笑出声,点着屏幕:“明天行吗?刚好周末,不耽误她上课。”

    很快有消息回过来:“好。”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时间和地点是由陈觅言定的,下午五点半,师大附近的一家韩式料理。

    第二天,程杳不用加班,在公寓里窝了一天,五点收到陈觅言的信息。

    陈觅言昨天说来接她,程杳没拒绝,看到短信时程杳已经收拾好了,拿着包就下了楼。

    楼下,陈觅言已经开好车门等她。

    程杳上车后,陈觅言看了一眼她的右手问:“手好了?”

    “嗯,差不多了。”程杳摊开手心给他看。她的手很小,手指纤细,莹白的掌心还留着一道红痕,颜色略淡,看起来伤口愈合得还行。

    “确实好了很多。”陈觅言轻笑,眼里蕴着温温淡淡的光。他一边开车,一边跟程杳说话。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说起乐菱,程杳说:“你表妹挺可爱的。”

    陈觅言笑了一声,不置可否:“我以为你会觉得她幼稚。”

    “因为沈潮那件事?”程杳身子微微往后,靠到座椅上,神情放松,“她那天很美啊。”

    顿了顿,她加上一句:“也很有勇气。

    说完这话,她忽然沉默,转头望向窗外,外面行人车流、广厦高楼……所有风景在眼前一晃而过。

    程杳意兴阑珊,陈觅言感觉到她的变化,眸色深了深,也跟着沉默了。

    车子静静地行驶,过了二十分钟,终于到了师大侧门。

    陈觅言给乐菱打了个电话,很快,一个穿着背带裙的女生就从侧门奔出来。

    乐菱爬上车后跟程杳打招呼:“程jiejie,你过来后面跟我坐啊。”

    没等程杳反应,陈觅言就侧了侧头,语气严肃地说道:“你一个人坐有什么问题?”

    乐菱瞬间从陈觅言明显不友善的表情里看出深意,意识到自己犯了蠢——

    她怎么能戳她家闷sao表哥的轮胎呢?

    不想被陈觅言的眼神冻死,乐菱赶紧补救,打着哈哈把这一茬含糊过去了。程杳倒是没在意,一路上与乐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先前沉闷的气氛缓和不少。

    三个人一顿晚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大部分时候都是乐菱在说话,小女生的叽叽喳喳虽然聒噪,但也的确能调节气氛。陈觅言看出程杳的心情明显好了一些,他也轻松起来,跟乐菱说话时态度和蔼得反常,倒弄得乐菱有点受宠若惊。

    饭后,陈觅言先开车送乐菱回校,离开师大后,还没到八点。陈觅言提议顺道去c大看看,程杳也没意见。车子一路往c大行驶。

    c大和师大同在学院路,只不过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十分钟车程足够了。

    正逢期末,学渣们挑灯夜战临时抱佛脚的时候,一切文艺活动都暂时停了,c大校园里很安静。

    程杳和陈觅言沿着小篮球场往西走,绕过大礼堂、理科大楼、逸夫体育馆,一路走到图书馆前面的小树林,沿路不时碰到三三两两的学生,感觉像是回到了当年的读书时代。

    “师姐还记得那儿吗?”走到文睿楼西区,陈觅言指着地下室入口问。

    程杳想了一下,记起了一些,说:“我们在里面待过一夜。”

    第8章

    对于那一夜,程杳的记忆并不清晰,但陈觅言印象深刻。

    那时正值南北八校辩论赛,第四场由程杳和陈觅言做二、三辩,比赛之前校辩队加班加点,每天讨论到深夜,十点半文睿楼关门后就只能转场到西区地下室。一般讨论会都会在十二点之前结束,但那天在攻辩环节遇到一个坎儿,所以,在所有人走后,程杳和陈觅言留在那里继续磨攻辩问题。

    没想到的是,等他们磨完后已经接近凌晨一点,地下室的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更糟糕的是,里面完全没有信号,他们根本没法求救。

    就这样,两人被迫在那里过了一夜。

    说起来,这种经历似乎完全没什么浪漫可言,但是程杳离开的那些年,陈觅言时常想起那个晚上。从凌晨一点到早上六点半,整整五个半小时。只有他和程杳。

    对那时的陈觅言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浪漫了。

    想起从前,陈觅言眸光泛暖,轻笑着说:“那天师姐竟然还能睡着。”

    “我那天太困了吧。”程杳也笑,依稀记得那晚地下室奇冷无比,陈觅言脱了外套给她,他穿着单薄的衬衫熬过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