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我无法体会你风餐露宿、被人呼来喝去的痛苦,可是,我此时的难过,确确实实,也是我难以承受的啊。 其实他今天回来的时候,是带了礼物的。 他始终惦记着今早于思远扔掉的洗漱用具,所以买了一份家庭洗浴套装。他找了又找,才找到了这么一家卖三人份礼盒、他们又都很喜欢的牌子。 他付账的时候,看着里头一式三份、摆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毛巾牙刷漱口杯,觉得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以后可以开始新生活了。 可惜了。 几天后。 c国,当地时间下午三点。 于思远一脑门子官司,他们家在非洲有一个大项目,出了大岔子,他急匆匆就赶了过来,当地武装军队发生暴乱,基站几乎被摧毁干净,眼看局势控制得差不多了,他才终于能和国内联系。然而现在交通系统全部瘫痪,他想回去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他先给二老报了平安,二老态度很奇怪,欲言又止的。 他就给纪峣打电话,心情惴惴的。 当时离开得太匆忙,他甚至是逃到非洲来的,就是指望着回去以后能卖个惨,试试能不能从死缓争取成有期徒刑。 电话却打不通。 他又打给蒋秋桐,可蒋秋桐也没接。 他心里有了不妙的预告,给大姐蒋春水打电话问情况。 结果蒋春水第一句话就把他问懵了:“你以前带回家的那个‘季峣’,和秋桐是什么关系?他出柜是不是为了那个男孩?” 于思远的手机掉到了地上。 : ——“徐叶叶,你这样好像我妈。”“神经病吧你,你妈给你擦脸时会用这么大的力气?”“我妈没给我擦过脸。” ——“所以,我是楚门?”“对啊,恭喜回到现实世界。” 第139章 chap.57 两天前。 “所以,这就是你把我叫到这来的原因?”徐叶叶难以置信地问,“大半夜,孤男寡女,要陪你喝酒然后再开房——纪峣,你的脑子没问题吧?”最重要的是居然叫她吃大排档,难道不知道她永远都在减肥么? 纪峣叹了口气,又开了一瓶啤的:“大小姐,你就行行好,陪我一晚上吧,我现在无家可归了。” 这话没错。 自从跟兄弟俩还有发小say goodbye完,纪峣就没朋友了。 虽然他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然而因为外热内冷的性子,他的情人满世界都是,说得上是朋友的人却实在不多。原来还有那么几个,然而自打他一出国就是四年杳无音信后,那些人也散得散淡得淡,现在数数,也就一个张鹤,一个温霖,一个蒋秋桐,一个徐叶叶了。 还都有了感情纠葛,啧。 这两天纪峣都住在自己狗窝里,要么就是睡在公司疯狂加班,结果一不小心超额完成进度,今天他照例想找点事儿打发时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把公司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打理好了,手下的员工跟着他加班已经有点怨声载道,他只好给自己放了假,然后来来回回扫了几遍通讯录,数了又数,发现能约的竟然只有这一个。 徐叶叶接到他的电话时,正打算约着姐妹一起逛街,一看来电显示差点以为打错了,确认几次后,还是怀揣着面对鸿门宴和即将手撕小三的忐忑兴奋来赴约了。 ——这姑娘哪都好,就是脑洞太大,容易想七想八。 纪峣揉揉眉心,“叶大美女,我现在真的需要跟一个熟人呆一块儿,看着我——否则我后半夜铁定去乱搞了。” 上次疑似旧病复发真把他给吓着了,他提心吊胆了两天,感觉自己没有再次发作的迹象总算是松了口气。可他实在是怕了,今天他回去,一打开门,下意识说了句:“我回来了。” 反应过来以后心里空落落的,他站在玄关发了很久的呆,忽然很想喝点酒什么的,又怕复发,于是叫了徐叶叶出来。 徐叶叶有心想怼他一句那你去约啊,关我屁事。然而瞧着纪峣难得忧郁的神情,到底没有说得出口。 她这两天心情不好。 因为苏冰心的事,温霖和家里频频爆发矛盾,温霖心情不好,她作为哥们儿,心情也不好,自然而然地看张鹤和纪峣这对肇事者不顺眼,所以都没理张鹤。 而张鹤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哪怕再忙,每晚都会发消息打电话的人,竟然在那天庆典结束以后,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徐叶叶忍不住胡思乱想,怀疑张鹤是不是追人追烦了,放弃了。 她今天轻易松口出来,也是想要打探一下张鹤的情报。 结果没想到,纪峣对张鹤的近况只字不提,只一个劲儿喝酒,一问才知道,他跟兄弟俩也吹了——呵呵,一点也不让她意外。 “我那天从浴室出来以后,发现老蒋已经走了,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连同他弟的一起,一点儿都没给我留下。我心想,走了好,早该走了。然后我半夜饿了,爬起来去找吃的,发现他还给我留了东西的——他把给我做的菜全部装进保鲜盒里,放冰箱了。” 纪峣的表情似笑非笑:“这老狗。” 徐叶叶问:“那你吃了么?” 纪峣有点上头了,他趴在桌子上,枕着自己一只胳膊,歪着头对徐叶叶笑:“我吃了呀,当然吃了。但是rou太老了、菜太油了、米饭煮得太硬,吃得我胃疼。然后我就把它们全都倒掉了。” “啊……”徐叶叶瞪大眼睛,气得打他,“你居然倒了!” 纪峣哈哈大笑:“因为我是人渣嘛!” 他没给徐叶叶讲的是,他把它们倒掉以后就后悔了,蹲在垃圾桶旁边纠结了半天,最后用“这是我刚才新套的垃圾袋”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又把它们重新装进了饭盒里。然后再一次纠结了很久,想起张鹤“你把菜热开,里头的细菌就被杀死了”的理论,大半夜地把它们笨手笨脚重新炒了一遍,然后一边按着胃一边全部吃完了。 这种low爆的事就不告诉徐叶叶了,真的真的是太low了。 对内情一无所知的徐叶叶心想着这踏马都是什么破事啊,随即也叹了口气,打开了一瓶酒往嘴里倒,脸上同样带着忧郁。 这幅神情把纪峣都逗笑了:“你又怎么了,也摆出这幅表情——我听说你最近过得挺顺利的啊。”徐叶叶帮她老爹签了个大单子,张鹤又一直在追求她,一副非卿不可的架势。现在大家都在夸老叶有福气,得了这么个漂亮又优秀的女儿,还买一送一得了张家的小子。她现在应该职场也得意,情场也得意,纪峣真的想不出来这人颓个什么劲。 徐叶叶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说呢。” 纪峣耸肩,颇为无辜地叫屈:“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干过挖你墙脚的事儿。” 他们俩边喝边聊,相互敬了几旬后纪峣又加了些烧烤,喝到后面,简直惺惺相惜了起来。 徐叶叶酒劲上来了,彻底放飞。她女流氓似得盘腿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敲着桌子,神情颇为沉痛:“就是因为你从来没干过,我才觉得良心痛啊!!”她的手指猛地抬高,杵到纪峣鼻尖上,“——你说你!你说你就像电视剧里的恶毒女二号一样多好!费尽心机地想要上位,仗着自己是青梅竹马处处跟我作对,这样,我就有充分的理由!!——讨厌你,打压你,在张鹤面前给你上眼药,名正言顺地捍卫我的爱情!可是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她一脸痛心,“拿着幼驯染这么一副好牌,居然打成了个众叛亲离的结局,你说你脑子里是不是都是豆腐渣!?” 看来这丫头是真醉了,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纪峣有点心塞,又觉得好笑,他把剩下的酒一口气干了,结完账,揽着徐叶叶的肩就打算打车把人送回家。结果刚坐上车,徐叶叶像是忽然回过神了似得环顾四周,然后问他:“咱们这是去哪?” “送你回家。” 谁知道这大小姐反而不满意了,她睁大醉意朦胧地双眼,不解地问:“我们不是要去开房么?” “……现在不去了。”纪峣无奈。 “为什么?”她还有点失望。 “因为你醉了。” “我没醉……” “醒醒吧,我那是说出来逗你玩的,你想给张鹤带绿帽啊?” “对象是你的话,又无所谓。”徐叶叶撇了撇嘴,忽然眼睛一亮,“对哦!你说我们去开房的话,张鹤是什么反应?”她支起脑袋,朝前面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司机脆生生地说,“师傅,麻烦带我们去呜呜呜呜——” 司机大叔没忍住,吹了一声口哨。 “闭嘴吧祖宗!”纪峣焦头烂额,怕徐叶叶这个酒鬼再秃噜出什么有的没的,让司机随便找了个路口就连拖带拽地把人弄下来了。还没等他歇口气,就听见徐叶叶这缺心眼的“哇哦”,他抬头一看,就见面前的是家标了四星的宾馆——他是说为什么刚才司机的眼神那么怪,妈的。 徐叶叶已经兴奋地连蹦带跳地冲进去了,纪峣把额发往后一捋,叹着气跟着走了进去。 他本来想开个套房,然而某个二百五已经愉快地开好了标间——还好不是大床房,正站在前台笑嘻嘻地跟他挥手。 纪峣:“……”对不住了兄弟,你老婆逼着我绿你,我也是无辜的。 电梯打开,徐叶叶拽着他的胳膊,哼着歌迈进去,镜子映出他们两个的身影。 他们看起来,和任何一对来过夜的小情侣,都没什么两样。 其实他能理解徐叶叶今晚人来疯似得举动,大概是嗑多了“训幼染赛高”“青梅竹马终成眷属”“惊!原来这对好兄弟竟然是这种关系……”这种洗脑包,憋着口气还不知道对谁发,又是规矩惯了的女孩儿,今晚假酒一喝,就蠢蠢欲动地想干点坏事。 而他——好吧,说得再冠冕堂皇,他其实也有点。但和徐叶叶这种单纯的、小学生第一次背着家长打游戏的兴奋感不同,他的想法更肮脏,也更邪恶。 他的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对他说,睡了她。 睡了徐叶叶。 睡了他的女人。 “叮”的一声脆响,电梯门徐徐打开,他们到了。 大概真的是酒喝得太多,他也醉了。 他垂下眼,不去看咫尺之距的漂亮姑娘:“走吧。” 一进房间,徐叶叶就要去洗澡。纪峣头大地拦住她,语气难得生硬:“不行,今晚将就一下,你明天回家再洗。” “???”徐叶叶一双被酒精侵染的失了焦的眸子望过来,纪峣第百八十次后悔把人叫出来还灌醉了——他扶额:“姑奶奶,我好歹是个男人。” 徐叶叶懵了“你不是个对女人硬不起来的天然弯么?” 张鹤到底给她说了多少东西! 纪峣浑劲儿犯了,索性直接把徐叶叶撂倒在床上,捏着她两只细细的腕子,翻身压到了她身上。 “徐叶叶,你是得多心大,才跟着一个男人——还是个觊觎你对象的男人出来开房?你是不是傻?硬不起来又不代表不能做别的,在这儿,我有千百种方法把你玩废了。” 徐叶叶本来还没当一回事,挣扎几下后发觉纪峣没有松开的意思,像是要来真的,她就被吓着了,张开嘴要叫人,被纪峣一把捂住嘴,那两只手明明只是轻轻松松卡在她的颌骨和腕子上,她却怎么都挣扎不开。 这下她是真的怕了,惊慌地看着他,很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这就是女人么? 这就是张鹤眼中的场景么? 纪峣俯视着她,冷静地观察她的面庞,神色,身体的曲线,裸露出来的颈子和手臂。 张鹤会怎么上她呢?是他现在这个体位,这个姿势么? 虎口处传来的疼痛拉回了他的神智,纪峣回过神,就看到徐叶叶叼着他的手,一边狠狠地咬,一边凶恶地瞪着他。 纪峣嗤笑一声,松开按着她手腕的手,在她的脑门上崩了一下:“松口,你是狗么?” 他这精分的表现让徐叶叶又懵住了,迟疑了下,还是犹犹豫豫松了口。别说,咬得还挺狠。 纪峣没急着从徐叶叶身上下来——他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他似笑非笑地:“我是个基佬?对女人硬不起来?只喜欢被男人干?嗯?”最后这个“嗯”听得徐叶叶心肝直颤,纪峣继续用社会大哥教训剥蒜小妹的口吻道,“以后还敢随便跟男人出来开房么?你真该庆幸我还好歹是个人,而不是个畜生,否则就凭你是张鹤的女人这点,我哪怕吃药也把你给办了。” 没错他真是这么想的,睡不了他的人,那么睡了他的人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