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这样的曾经
啧，什么嘛，这么小肚鸡肠！ “不过” 余迦南顿了顿，有些后怕地看着她，“不过你的u盘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我好委屈，但我不说。”薛芷夏瘪着嘴巴，哀怨地看着余迦南。 余迦南看着薛芷夏这次眼睛里没有打转的眼泪，夸张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敲敲她的脑袋，“你这小姑娘，怎么说个话都跟表情包配字一样。” 薛芷夏瞪着眼睛不服气地抬起头准备打开余迦南的手，电光石火之间，透过他深棕色的细碎刘海，仿佛看见了一个久违的身影。 “陈尹！” 薛芷夏不可思议又惊喜不已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河畔，任路人目光聚集频频回头，她的眼中也只能望见他目中倒映的江枫渔火。 “薛芷夏？” 陈尹悬在空中的手顿了顿，落在余迦南的肩膀上，“你怎么在这？” “啊？”薛芷夏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忽然间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语气来回复这句漫不经心的话。 “嗨呀？你们认识啊！”余迦南一把拽起如坐针毡的薛芷夏，手掌重重拍在陈尹的肩膀上，朝她努了努嘴，“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老做我表情包的小学妹。” 薛芷夏别扭地笑了笑，将目光转移到陈尹身旁面容明丽的女孩身上。 “唉兄弟这次算我不对，本来说请你们吃饭来着结果临时有点事情，我先走了，改天给你们请罪。” 余迦南瞅了瞅面前各怀鬼胎的三个人，率先打破沉默的氛围，推推搡搡着带走了薛芷夏。 岸边的风很大，将薛芷夏的刘海吹得在空中如狂魔般乱舞。薛芷夏伸手胡乱捋着头发，低着头用她认为余迦南听不见的声音轻轻说了句谢谢。 “没什么的。”余迦南没有转过脸来看她，只是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然后将手搭在岸边的木质栏杆上，渐渐停下了步伐。 薛芷夏充满感激地看了余迦南一眼，若是他此刻回头撞见她满脸的泪水，她不知道会有多尴尬。 “我和他是以前国际文化节时认识的。”薛芷夏使劲吸了吸鼻子，又重重吐了口气。 这段往事她藏在心中太久了，也太深了，深到一直对其缄口不言。或许是今晚的月光很温柔，她忽然想要对只见了两面却帮她解围的余迦南倾诉那段过往。 彼时的薛芷夏刚踏入那所如公园般草木葳蕤建筑挺拔的庞大校园不久，作为学生会的小干事，要在国际文化节上参与会场秩序的管理。 当天穿着整洁校服短裙的薛芷夏一早便在烟雨朦胧中到达校园，棚子下全国各地的美食小吃琳琅满目看花了她的眼，江浙一带精致可爱的小点心更是令人垂涎三尺。 红毯和音响早已在cao场准备就绪，老师们也提前换好正装严阵以待，一切只为等待建立了合作关系的国际同盟学校前来交流沟通。 薛芷夏被团委老师派去行政楼拿游戏环节所需的章印时已经临近正午，各个学校安排的交流代表也陆续抵达。 攥着大红色章印盒的薛芷夏出了办公室门便弄不清方向了，在第六感告诉她走向走廊的右方时，路痴王薛芷夏坚定地转向了左边。 她一边蹦蹦跳跳地走路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盒子，再次抬起头时已经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 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一点，游戏活动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了，薛芷夏急地双脚使劲儿剁地也没有用。 根据指示牌可以看出她此时位于初中部，可周末的初中部早已是人去楼空，连个人影儿都见不着。 “请问你是薛芷夏吗？李老师让我来找你。”那时候，这个人就出现了。 那个时候，薛芷夏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缘分了。她看着这个人的时候，才觉得奇妙。 这个人，那个时候，虽然也冷漠，但是也没有现在这么冷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薛芷夏转头看见陈尹时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是是是，快走快走！”。顾不得擦一擦额头上的汗，薛芷夏紧紧跟着陈尹跑回了cao场。 赶在游戏活动启动前回到cao场的薛芷夏正愧疚地站在一旁替老师整理资料。 陈尹便端着一盘精美又诱人的食物走到她面前来，“你……饿了吧，吃点东西。” 薛芷夏早已饥饿难忍，肚子甚至还配合着叫了两声。 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薛芷夏拿起蛋挞便往嘴里塞，若不是陈尹及时递上一杯果汁，她怕是会噎着自己。 “别急别急，慢慢来，这些东西不急着整理的。”陈尹伸出手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背，合乎尺度又彬彬有礼，薛芷夏觉得随着他轻轻拍的那两下，自己胸口有一种被狠狠抓住的莫名悸动感。 “隔……唔” 薛芷夏被自己打的隔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捂住嘴，却又忍不住在抬头看见陈尹满眼笑意时脸红心跳。 “我是高二三班的陈尹，你呢？” “高一八班薛芷夏，原来是学长啊。”薛芷夏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落落大方一些，可望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跌了进去。 薛芷夏也记不得自己和陈尹是如何渐渐熟络起来的。 那时的她还没有智能机，发短信时要按着大大的按键将一段段文字拼凑出来，可每当收到陈尹的晚安时，都有一种胀鼓鼓的满足感填满她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一个阳光透过云层洒下金灿灿光影的午后，陈尹捧着一大杯薛芷夏最爱喝的鲜芋青稞牛奶候在她的寝室楼下。 薛芷夏远远望见陈尹便眯起眼睛跑了过去，粉嫩的樱花花瓣在春风温柔的吹拂下缓缓旋落。 陈尹笑着伸手替她拂去掉落在头顶的花瓣，薛芷夏低下头对着陈尹手中的亮黄色吸管猛吸一口。 “好喝！”薛芷夏眨巴着眼睛看看陈尹，nongnong的满足感让她像一只午后慵懒的小猫。 陈尹终是没忍住，伸出手揉乱了她的蘑菇头，“芷夏，我要去成都了。” 又一阵风吹过，岸边的树叶沙沙作响，薛芷夏重重叹了口气，对于往事她真的不知怎样才能讲得动人一些，恐怕唯独撕开血淋淋的伤口，才能让它百转千回一点儿。 薛芷夏使劲儿甩了甩脑袋，凌乱的发丝依旧在空中飞舞，灯火在潮水扑岸的江面上影影绰绰，看得她有些晕晕沉沉，可凛冽的风又令她清醒不少，清醒地想着那段过往。 目送陈尹走进机场安检口的薛芷夏并没有太过伤心，年少的她满脸自信地笃定他们可以打破空间上的距离，更何况那个人是她最信任的陈尹。 可当薛芷夏仅仅想要跟陈尹说一句高考加油却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时，她才清楚地意识到，陈尹已经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 起初陈尹的电话短信渐少，她总想着高三的他有太多事情忙碌。 薛芷夏手机里有三个陈尹的电话号码，两个陈尹的qq号码。 以前她疲惫的时候看见手机上陈尹的电话和短信总是懒得回复便睡觉了，她总想着他们还有漫漫长的未来。 可当那三个号码全部变成空号，两个qq永远灰暗时，她才明白，原来真的离开手机和网络，她就再也找不到陈尹了。 余迦南不动声色地抬手揽住薛芷夏的肩头，宽慰地轻轻拍打，如同哄襁褓中的婴儿那样，不带任何情欲，只是用最简单直接的肢体接触去化解她心中的丝丝倦意。 经年之后哪怕余迦南这个名字成了薛芷夏一生的禁忌，她也始终记得最初那个干净清冽的拥抱。 九月的晋城天朗气清，校园的草坪上满是阳光透过树丛留下的斑驳倒影。 薛芷夏兴致勃勃地盯着刚买不久的那个小小的绿色电饭煲，咕噜噜冒着热气的锅里正煨着银耳绿豆雪梨粥。 自从得知陈尹和余迦南在同一所班级后她就陷入了不可抑郁的悲伤。 年轻的女孩总是习惯了伤春悲秋地把命运与缘分联系在一起缠绕着脆弱的情绪。 若是如今的她遇到过去的陈尹，她也不至于轻易把自己的心完全交付于他。 只是现今一切都有些覆水难收。 陈尹所在的寝室楼下有一大片翠绿的竹林，林中常常蹦蹦跳跳着各种不知名的鸟儿。 或许是学生们都对这些小生命爱护有加，薛芷夏抱着保温盒走到鸟儿身旁蹲下身去，它们也丝毫不怕她，反而叽叽喳喳地热闹起来。 薛芷夏站起身，拍拍有些褶皱的衣服，正打算掏出手机打给陈尹时，碰到了回寝室拿东西的余迦南。 余迦南用看古董般的眼神盯着薛芷夏怀里的饭盒，最终还是语调夸张地大喊:“薛芷夏你是上个世纪穿越来的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兴给男生熬粥？” 薛芷夏正准备一个白眼翻过去，就又听见余迦南压低了声音:“陈尹和宋薇去弄堂里了。” “啊？” 薛芷夏愣怔地抬头看了余迦南片刻，怀里的粥还有些许温热，但她已经毫无胃口了。 宋薇就是那天在烧烤摊上站在陈尹身旁的姑娘。 那天回家后薛芷夏从余迦南那儿打听来了陈尹的新手机号和qq，对于此前的杳无音讯，陈尹也只是一句淡淡的“手机丢了，你们的联系方式都没了”便轻易打发了。 一个月来薛芷夏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想陈尹和宋薇的关系，她也曾在心里暗自赌气，却抵不过死死纠缠着她的回忆。 “我们已经再次相遇了，一切都能回去的吧。” 薛芷夏是这样给自己鼓劲的，她原本打算着以这粥为开头，再次闯入他的生活，却不想连这个机会也没有。 “走吧走吧，跟我去店里，反正要浪费了这粥，不如一起喝掉。” 薛芷夏被余迦南半拖半拽着拉去了陌上咖啡厅，这间店是余迦南大二那年在父亲的资助下接手的。 虽说是父亲出的钱，却也在余迦南的带领下飞速回了本，店里每天满满当当都是附近的学生。 木质桌椅搭配米色窗帘后若隐若现的绿萝实在是太惬意的环境，薛芷夏坐在窗边向阳的位置，头发在懒洋洋的阳光里散发着淡淡的金色。 余迦南看着暖阳下薛芷夏柔和的侧脸，不经意间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