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节
“就是对皇兄忠诚。”也找不到其他的话解释,就一个意思地再说了一遍。 “臣对君的忠诚?” “嗯,”郁墨夜点头,忽又意识到什么,忙加了一句,“还有妹对兄的忠诚。” “然后呢?”男人略略挑了眉尖。 然后? 郁墨夜怔住,还有然后? “这些理由不足以说服朕赦免你的欺君之罪。” 男人说得无辜轻巧,郁墨夜听完就有些恼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他在这逗着她玩呢。 也是,他一介帝王,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帝王,要杀一个人,要留一个人,还不都是他的一句话。 还要她给什么狗屁理由? 如果不想杀她,就算她什么理由都没有,他也会不杀她。 若执意要杀她,就算她给一千个理由都枉然。 “请问皇兄需要什么样的理由呢?请皇兄明示,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想要她怎么做,就干脆来直接点。 她讨厌这样猜谜语一般让她揣测。 她又从未懂过他。 睨着她不耐的样子,男人摇头,有些无奈:“算了,想你这种蠢货,也给不出什么理由。” 又是蠢货! 这可不是第一次这样说她。 郁墨夜有些被刺激到,当即就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最根本的理由就是我不想死。” “那就不死。”男人接得也快。 郁墨夜就震惊了。 难以置信地看向男人,恍惚间,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犹不相信,又确认了一遍:“皇兄说什么?” “朕说,既然不想死,那就不死。” 男人面色淡然,说得随意,就像是说今夜的天气一样云淡风轻。 郁墨夜听完,却是激动得半天不能自持,甚至一把抓了男人的手,追问:“真的假的?” “皇兄可是帝王,君无戏言,要说话算话!” 男人垂眸,看向那双紧紧攥着他的小手,又眼梢一抬,睨向这个一句话就能郁闷,一句话就能开心,有着简单快乐、毫不娇柔做作的女人,“嗯”了一声。 郁墨夜这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欣喜不已:“皇兄万岁!” “嗯,现在万岁爷乏了,想睡觉,你可否去取些软柴禾过来替万岁爷铺好? tang” “遵旨!”郁墨夜欢快地对着他手一扬,从地上起身。 找了找柴房内,见墙角有一捆稻草,便费力搬了过来。 将稻草一把一把均匀地铺在男人所坐的边上。 想着这个男人龙榻软席睡习惯了,也不知稻草能不能睡,她便铺了一层又一层,铺得厚厚的,将整个一大捆稻草用光才作罢。 铺完以后,她用手掌按了按,觉得还好,不算太硬。 “皇兄就凑合睡吧,只是,这稻草可能有些膈人……如果有什么垫在上面就好了……” 她又开始在柴房里面找看有没有麻袋之类的东西。 没有。 “如果皇兄不嫌脏,就用我这件破袍子垫着吧。”郁墨夜边说,边解自己的外袍。 自始至终,男人都悠闲地坐在那里看着她。 看着她忙来忙去铺稻草。 看着她找来找去找垫布。 或许没有看,只是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而实则是在想事情?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看到她解着自己的衣袍,他终于俊眉微微一拢,出了声:“不用。” “没事的,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强壮一点,我里面穿得可多了,皇兄看,我穿了两件中衣呢。” 郁墨夜一边说,一边撸起袖管,翻袖襟给郁临渊看。 郁临渊没有看,只看着她,眸色又深了几分,没有再做声。 郁墨夜将早已褴褛的袍子铺在稻草上,细细拂平,起身:“皇兄睡吧。” 郁临渊移了过去。 “你呢?”他问郁墨夜。 “我不困。” 想着男人睡着,她坐在旁边终究不是个事儿,便走回到门后面,靠着门板坐了下去。 “打算坐一.夜?”男人悠闲地倚了下去,只手撑着脑袋问她。 “嗯,没事。” 不打算坐一.夜也不行啊。 柴房里只有一捆稻草,全部铺给他了,其余的都是树木棍棒等硬柴禾。 男人朝一侧挪了挪,伸手拍了拍边上:“过来。” 郁墨夜吓住了,哪里敢? 连连摆手:“不用不用,真的不用,皇兄快歇着吧,我守夜。” 让她跟他睡一起,简直要她的命,她如何能睡得着? 既然睡不着,那就还不如坐着。 “你是不是觉得,欺君之罪免了,抗旨朕也不会治你罪?” 男人声音转冷。 郁墨夜就无语了。 好吧。 你是皇上,你说了算。 极不情愿地起身,磨磨蹭蹭上前,在男人边上空余的地方,她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 一颗心徐徐加快,连带着呼吸也失了节奏乱了起来,她尽量靠边,尽量跟男人保持着距离。 可她铺的本就是一个人睡的面积,再保持着距离,也距离不过方寸。 她甚至隐约能感觉到男人身体透衫散发过来的温度。 男人原本是斜倚着的,她躺下之后,他就转身平躺了,一双手交叉枕在脑后。 郁墨夜也是平躺,一双手也是交叉,只不过,她是紧紧握在身前。 两人都看着屋顶的横梁。 两人都没有说话。 夜很静,似乎外面院子里也没了动静,大家都已散去。 静谧的夜里,就显得两人的心跳和呼吸尤其明显突出。 郁墨夜僵硬着身子,不敢动,也不敢出大气。 两厢沉默了很久,终于传来男人的声音:“睡吧。” “嗯。” 郁墨夜应了一声, 便缓缓阖上眼睛。 睡着也好,睡着就不会尴尬,也不用这样辛苦受憋。 可闭了很久,酝酿了半天,也没有一丝睡意,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猛地翻身,却毫无预警地落入男人漆黑如墨的深瞳里。 由于她的动作幅度过大,她甚至差点撞上男人的脸。 啊! 她大惊,没想到男人不知几时已经侧身过来朝她这边而躺。 两人对视了片刻,她才陡然想起平躺回去。 她狼狈的样子,似是愉悦到了男人,男人轻笑了一声。 “想说什么,说吧。” 郁墨夜长睫颤了颤。 心里也算彻底服了这个男人。 就像是会读心术一样,她还未开口,一字也未说,他就知道她是有话要说。 “今日我借驱邪祟之名,将山寨的最里面的旮旯里都跑了跑,没有看到能关一百多名百姓的地方,后来,我又以焚香之名,去了每个房间,也没看到任何关于那些百姓的蛛丝马迹。” 郁墨夜看着头顶的横梁,瓮声说着。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