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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碧梧上前抓住了他和楚栖的衣袖:“不可信……不要信!我的亲族、国土、百姓,是前边血淋淋的例子。如果……如果他得到了更加庞大的力量,没有人会好过的……” 若论对成秋拾的恨意,碧梧恐怕是这世上最深的一个,但即便如此,在顷刻的吐露心声之后,他又低着头嗫嚅起来:“但,但如果……结局是好的话,又或者恩公执意的话……” 澜凝冰按了按眉心:“抱歉,是我一时想当然了。” 楚栖笑了笑:“真是少见你致歉。‘创生术’的用途与代价,我确实完全不了解,不如说一切都只是猜测。” “你们放心,我也不会诚心与成秋拾合作的,不过……假如利用与欺骗落在了他头上,应该也只能算是自食其果吧?” 来信之事由人通传了南慕女皇,萧凝的态度比亭素坚决许多,她虽心痛,亦根本不会被花言巧语蛊惑,要成秋拾陪葬的决心不可摧毁——“等他死后,还怕扒不了他一身的皮?” 楚栖接受了成秋拾的邀约,届时两军将列兵以待,几十万人摆阵两端,静默凝视他二人的单独会面交流。明面上,若合,则免生事端,若敌,则当场血流。但实际上将是如何,楚栖比谁都明白。 他闭着眼,静静将手掌贴紧胸口,感受着掌下温热的心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他的背后,有来自各国、血脉各异、各有千秋、却与他投缘、对他信任的男团成员。 而他前边的远方,是交付秘密、彼此承诺、互相纠缠、生死未卜的爱人。 不能妥协,不能大意,更不能输。 三日后,两国交界处。 萧凝私下前来,隐于慕军中间,静观事态变化,更有自己另外的想法。 凌飞渡、澜凝冰、明遥、贺兰漪、碧梧、段之慎一行人位于慕军最前方,甚至换上了统一的男团专属应援色——彩虹色服装,来给楚栖威吓镇场。 ——这件事是明遥提议,段之慎执行的。明遥完全不会打架,于是决定用这气势代表自己碾压对面;段之慎则根本不知道还有应援色这回事,只是普通地被忽悠去找了几匹特意被染花的布。 楚栖也被蒙在鼓里,以至于看到的那一刻五雷轰顶,一口气险些没缓上来。 两军对势中央,战车上的成秋拾也瞄到了那一团锦绣缤纷,忍不住挑眉:“那些就是你全部的成员了?看着不怎么聪明啊。” 楚栖在这件事上倒是同意他的吐槽,但他必不可能表现出来:“少说废话吧。你不是大费周折来寻求我的合作吗?起码也得表示出基本的诚意吧?” 亭素上次不慎泄露他还活着的消息时,成秋拾分明是拂袖离去的态度,这才过几天却又看开了,甚至此时都没提那只蝠翼巨鸟被他宰了的事情,成秋拾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刻意克制了自己的视线,不让它往远处落去,只上下打量着成秋拾,这一看却有了惊天发现——吞阳弓竟被他携带在身后! 他飞速思考着吞阳弓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以及将它夺取而来的方法,但同时,成秋拾也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 “诚意嘛……我把下令杀你的承国皇帝宰了,为你报了仇算不算?哈哈哈哈哈……” 成秋拾饶有趣味地看着楚栖微微绷紧的下颚:“当然,他只是与你合起来演戏罢了,把我骗得有够苦的。” “注意你求合作的态度。”楚栖冷声道。既然已被一语戳破,他也不再装模作样,目光仔细地搜寻着成秋拾身后的承国大军,但人海茫茫,并不见任何明黄式样。 虽然知道柳戟月不一定会上前线,即便来了也更会像萧凝一般坐于后方垂幕听讯,但他心里还是狠狠一沉。 不至于——楚栖冷静地思考着,在自己透露过系统的前提下,柳戟月敢与成秋拾签约,又设计将他的男团成员送到他身边来,不可能没做好万全的准备。更何况成秋拾的天王系统极度依赖签约者的状态,万一出事倒扣的点数比他还要多得多,再退一步来说,就算成秋拾给自己预留了足够的生存点数,但在这么多青黎卫和承国大军的眼皮子底下,柳戟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能让他像个没事人似的站在这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当然没事啦,不然我们还有合作的可能吗?”成秋拾相当有自觉,悄声说了个方位。 楚栖随着他的指点看过去,只见承国将士清一色的暗甲青胄,将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前头的将领倒是露了张脸出来,而且有些眼熟——是那段时间跟在他身边的青黎卫苍,也就是严勖。 忽而,楚栖注意到严勖身边的另一人。同样是一身暗甲青胄,头鍪覆盖了鼻梁往下,身量与眼眸却分外熟悉。 楚栖的心情瞬间雀跃起来,而那人果不其然弯了弯眼,束紧了缰绳,马蹄踢踏前进,严勖与另一位将领自觉落后半步,他笔挺的脊背微微前倾,取下了厚重的头鍪,是柳戟月年轻而清秀的脸。 眼下没有浓郁的乌青,脸上不再是虚透的苍白,他看起来摆脱了常年的病痛,重新获得了健康的身体,因而可以长途跋涉、御驾亲征。 楚栖想到柳戟月装作笔友“顾兔”给他写信时想要驰骋疆场、血溅四方的“真情流露”,发自内心地看着他笑了起来,观察术告诉自己他的一切都很好,不是伪装,许久未见的思念与成月累积的担心同时汇聚在心口,让楚栖喉间发酸,不自觉地哽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