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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三闻言道:“自然,我从出身到现在,连一个读过书的童生都没有见过,更何况是修行者。” 老人温和道:“既然这样,你也应该明白,如果跟着我们,可能会遇到极难得的机遇。” 老人这话没有说错,修行者与普通人看似一样,可实际有如云泥。若非拥有机遇与实力的人,一辈子苦苦求索也无法攀登上修行大道。 而如今修行者就在眼前,他反而要退吗? 叶三看着眼前两个人,忽然笑道:“虽然这么说,但我打小打猎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活人的机会总比死人多些。” 在叶三记忆里,这片林子的路很诡异,现在这片林子里来了陌生人,能让年轻人这么紧张的人,多半也是个修行者。他并不知道前方会发生什么,但潜意识里的危险信号让他不得不停住脚步。 很多时候,人对于危险是有敏锐的第六感的。叶三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笑的,背后却忍不住有点发僵。就像他曾经在林子里走过,拐弯的时候才发现背后的树上有一条花斑蛇。 当然,他不可能在两个能触碰天地玄机的修士面前说,我的第六感相当灵。 老人微微摇头,似有失落,他漫声道:“当年,我曾在清虚宗内门求道,门内讲师告诉我,修行之人,极重心性,凡我修士,皆为逆天攀行之辈。” 一片死一样的安静,老人看着眼睛越发明亮的叶三,叹息了一声,“如今绝境未至,前路未知,你既然选择放弃,也是你我无师徒之缘。” 叶三脸上颇为平静,手在微微颤抖,极大的诱惑与隐隐的危险信号交织在一起,无数的尘埃在紧张的气氛中肆意飞荡。 清虚宗,叶三听过这个名字。 事实上,自大翊立国八百多年来,人人都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哪怕是地处偏远的石桥村。 第4章 从天而降的三支箭 大翊立国之初,正逢天下大乱。祖皇帝挥剑斩蛇,从东方卧龙之地率兵而起,扫六合荡寰宇,就连瘴疠之地的南蛮和草原深处的胡人,也不得不臣服在铁蹄之下。 既以兵戈铁血开国,大翊自开国之初就异常尚武,即便出身清贵的氏族子弟,也要去军营中呆个一两年,才有在书院中炫耀的资本。 清虚宗在这种风气下能够得到天下人尊重,自然是因为足够强大。 清虚宗的山上有一个道观,道观里有银杏,一到秋天,山阶上会堆积一层很厚的叶子,一入眼全是金灿灿的。 可就是这座小小的山门里,走出了无数个让帝国为之震动的强者。 八百多年前,大翊立国之初,军营中多少就有清虚宗的影子。 那时候修炼还是豪门氏族才能仰望的东西,而清虚宗至此之后,收集天下各派修行秘法,收纳门徒不再以门第为界限,纵然天下拥有修行天赋的人少之又少,可平民也终于有能够一窥大道的门路。 那一代清虚宗的宗主,因此被天下修士称为圣道人。 五百年前,帝国的几位皇子由于某些影子暗中挑唆,在玄武门前爆发一场血战,趁着帝国隐有内患之际,魔宗率领胡人从北边的荒漠里趁势南下,一路破开潼关,正直危急时刻,清虚宗几位山主远赴草原,一道清字符布开弥天大阵,冰原被血水浇灌成红色,魔宗被彻底封死在血线以北。 二十年前,清虚宗的三山主李长空手持一柄长刀,在冰原上静坐三天三夜,没人知道那三天发生了什么,只听边关的将士说,魔宗的领地又往西边退了三百米,而李长空也自那三天之后,步入窥天之境。 叶三即便从小呆在破落的石桥村里,也是听过这些故事的。 故事里的英雄一向很多,哪怕只听着那些名字,多少也能让人生出一点豪情来。可叶三大概从来没想过做英雄,死了的人,不要说做英雄,做人的机会都没了。 他看着眼前的老人,深吸了口气,他知道这时候应该和话本里的少年一样站出来,然后就能遇到一场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这座森林很古怪,”叶三摸了摸脑袋,道:“从我认识路开始,从来不会有什么人轻易走进黑森林一步,可现在黑森林里至少出现了两拨人,而且是两拨修行者。” “我可以给你们指路,但是我应该不会走进去。机会这种东西,就算有,也要我能在两拨修行者之间活下来才能抓住。我这种小人物,就算有心气,也没有超过三成的实力。” 树上的叶子掉落下来,发出一声有点刺耳的喀拉声。 老人颇为惋惜的看着叶三,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道:“罢了,你回去吧。” 叶三飞速应了一声,拍拍衣角上的灰,把盐巴和火石留在地上,这才扭头开始往回路走。 他刚走没几步,猛地顿住脚步,轻轻叹了口气,道:“麻烦了。” 年轻人顺着他的方向往回看,来时的路已经不见踪影,那条盛开着白色野梅花的路,如今变成一条黑漆漆,堆积着腐烂落叶的,陌生道路。 路的两边,有一些细碎的白色石头,急匆匆的溪水从石头下流淌,不时冲击起小水花。 年轻人本还因为他出尔反尔有些愠怒,如今看了这副景象,不由头皮一麻,道:“都说黑森林中道路千变万化,果不其然,你若找不到回去的路,倒不如和我们一起走,等此事结束,我与师父一定想办法送你回村。”